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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章 火鸟城

    “俄罗斯发生大火灾,希望你迅速去救援灾民!”

    黑皮靴接到命令,转身问谭美:“你们去不去俄罗斯?”

    任雷沉默不语。他天生怕火。五岁时,家里失火,烧了一天一夜,什么都烧光了。他的爷爷,为了抢被子,也被烧死了。

    “我们去!”谭美很坚决地说。

    “那就出发吧!”黑皮靴与蓝太平洋握了握手,带着谭美和任雷上了飞行器。

    飞行器越过广阔的蔚蓝的太平洋,越过勘察加半岛,进入俄罗斯大陆领空。

    “有多处着火点,我们去救哪里的灾民?”黑皮靴看着屏幕上的红点,问。

    “救着火面积大的地方!”任雷抢着说。

    “我觉得,应该先救被火包围的灾民,因为他们已经无处逃生了!”谭美很冷静地说。

    任雷一愣,急忙改口道:“对对对!你们看,到处浓烟滚滚的!”

    黑皮靴在屏幕上认真查找着周围都有烟火的地方。他发现了一处,大火已经把十多户人家围在了中间。

    “就去那里!”

    飞行器飞到大火围困的村庄附近,却无法穿越火场去救人。

    虽然无风,但环绕村庄的大片森林在轰轰地燃烧,火焰腾起200多米高,浓烟直冲8000米高空。地也被烧红了。而且,在方圆不足五平方公里的区域内,有十多户人家,有十多处木质房屋,还有十多块护宅林木,马上就要被大火吞噬!

    “怎么办啦?你们想办法啊!”谭美看着腾腾的烟火,急得直喊。

    “飞行器的翅膀受过伤,是别人焊接的,我怕经受不了这样的大火!”黑皮靴看看悬浮在大火边缘的飞行器,忧心忡忡地说。

    “要不,就这样……?”任雷忽然惊喜地比划着。他把右手的食指往上举,举,举,然后突然朝下扎下去。

    “你是说,先飞到高处,越过烟火,再从被包围的村庄上空垂直扎下去?”谭美猜测道。

    “是是是!”任雷为自己能想出这一妙招而激动不已,说话都打结了,“就就就……就是这个意思!”

    “我试试!”黑皮靴听懂了,让飞行器直飞高空,越过烟雾,然后垂直降落在一户人家的水塘边。

    在大路上,在田埂上,在屋外,在院内,被困的人们惊恐地呼喊奔走。有的驾着汽车想突围,但又被大火逼了回来。小孩子们哭喊着,跑进跑出;大人们徒然地往木屋上喷着水。

    “大叔,我们是来救你们出去的!”任雷用生硬的俄语对一位喷水的中年男子说。

    中年男子的上唇留着两弯胡子,像两只相对的大鱼钩一样,有点幽默的意思。

    “你们……?”鱼钩胡子转身看了看黑皮靴,惊的张大了嘴巴,瞪直了眼睛。他肯定以为自己见到了外星人。

    “快,快把老人喊出来!我们先把老人送到附近城里医院!”任雷用俄语说。他见鱼钩胡子似懂非懂的,就比划了一下长着长胡子的人。他这个时候真有点后悔了,读大学时怎么就不多学点俄语呢。他的同桌就是俄罗斯小姐波波里斯耶娃,大家都戏称她“波斯娃”,也因为她特别温柔,特别白皙,特别美丽。

    鱼钩胡子跑进房里,背出一位七十多岁的老爷爷。在老爷爷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

    “波斯……”任雷一眼就认出她是大学同桌波波里斯耶娃,惊喜地叫了半声,然后改口道,“波波里斯耶娃,我们一起把老人送上飞行器!”

    “大头娃娃……”波斯娃也惊喜地喊了半句,帮着把老人放好在飞行器座位上,并系好了安全带。

    “村里还有多少位行动不便的老人?”任雷急切地问。

    “还有……三个!”波斯娃跳下飞行器,笑着说,“我开车去通知他们!”

    波斯娃跳上门前的小汽车,飞快地跑了。

    “我先送四位老人走!你们组织灾民到这里来,安排好离开的顺序!”黑皮靴发动飞行器,低飞着,尾随波斯娃而去。

    “大叔,您把所有的村民都喊到这里来!”任雷吩咐道。

    “我们和他一起去喊!我开车去!”谭美爬上一辆小货车,握住方向盘。在大四时,她学了几天驾驶,可惜还没有领到驾驶证。

    “俄罗斯朋友们,我们是来救你们出火海的!请你们带上家人,快跟我们走!”任雷用俄语反复喊着。

    “快上车!跟他们走!”鱼钩胡子也高喊着。

    一共三十二人。有一位银发老人死活不肯走。他说他要守卫自家的农场。

    七分钟之后,黑皮靴送走第一趟,回来了。“快!要快!小孩子两人坐,大人一人坐!”黑皮靴非常焦急地喊。

    “先送小孩子走!”谭美说着,把六个哭哭啼啼的小孩抱上了飞行器。

    任雷朝谭美看了一眼,对大人们说:“请大家丢掉重物,只带一套衣服!”

    “首饰可以带吗?”有人问。

    “可以。”任雷答。

    谭美扫视众人一眼,突然对任雷说:“你的波斯娃呢?”

    “啊?”任雷朝大路上望,看见波斯娃带着那个不愿意离开的银发老人来了。

    “我可以带走这个吗?”银发老人抱着重重的小保险柜,喘着气说,“这是我刚刚取出来办加工厂的五百万卢布!”

    “这?”任雷看看谭美。

    “您把保险柜扔掉!”谭美建议道。

    银发老人打开保险柜,将纸币用一床床单包好,又取出二十根金条,说:“我知道,生命是最宝贵的。是你们救的我,我给你们每家发一根金条吧!”

    “大爷,我们不能要!”谭美诚恳而又感动地说。

    “不,你们一定要收下!这是我代表俄罗斯民族对你们的善举的奖励!”老人激动地说。

    黑皮靴飞了六趟,把灾民基本运完。最后,只剩下波斯娃。

    大火更加逼近了,只有一两里路了!热浪一股股地袭来,焦糊味充满空气中。烟雾越来越浓,地上也越来越热。人们的喉管里热烘烘的,像喝了烧酒一般。

    “快走啊,还在等什么?!”黑皮靴朝谭美吼道。

    “可是,可是……我的凤凰鸟还没有回来!”谭美刚才见凤凰鸟在旅行包中扑腾,觉得它有事,就放它出来了。可它一飞出去,就不见影儿了。

    “快点!大火烧过来了!”黑皮靴瞪着眼,吼着。

    过了三分钟,几十只大大小小的鸟儿跟着凤凰鸟飞来了!

    它们噗噗噗噗地歇在飞行器右边的草地上,凄惨地叫着。任雷一看,里面有鹰,有天鹅,有啄木鸟,有鸦,有喜鹊,有小麻雀……

    “我们把它们也带走吧?”谭美恳求黑皮靴,声音低低地。

    “鸟儿大都被烧死了,或者被烟熏死了……”波斯娃十分伤感地说。

    “好吧。你能捉住它们,就带上吧。”黑皮靴望望周围的大火,心急如焚,大声说道,“我们只有十分钟了,十分钟了!不然,我们就出不去了!”

    谭美和波斯娃捉鸟,任雷就张开一个大网兜装鸟。

    鸟儿们都缩成一团,都不挣扎了,只在谭美和波斯娃捉到手里时才看看她们的眼睛。谭美见了鸟儿们的这种眼神,就想哭。

    三分钟将鸟儿捉完放进座舱。凤凰鸟自己钻进旅行包,好像很满意地望着谭美。

    飞行器垂直起飞。

    一股红光和一股热浪咬着飞行器的尾巴,腾上高空。

    “好险啊,还慢两分钟,我们就要变成碳条了!”黑皮靴脸上僵硬地笑了笑。

    “谢谢你,我代表他们!”谭美眼里含着泪说。

    “你到了俄罗斯吗?请你火速赶到半岛空军基地,那儿有两百架飞机正受到大火威胁!”黑皮靴刚飞到安全区域,放飞了鸟儿,又接到了命令。

    “飞机不会飞呀?干嘛等着火来烧?”谭美不解地问。

    “我们快去看看!”任雷说。

    “你去吗?”黑皮靴回头问波斯娃。

    “我……”波斯娃不知如何回答,“我是从莫斯科请假回家的,我……”

    “跟我们一起走吧,作个翻译!”谭美热情地邀请她。

    “好啊。”波斯娃很爽快地答应了。

    飞行器进入半岛上空。半岛到处是大火,浓烟滚滚,能见度极低;而且有8级西北风。黑皮靴降到5000米高空,就感到舱内温度在飙升。他看见了两百多架飞机停在场内,大火已从四千多米远的树林席卷过来。而军人宿舍就在树林中。

    “他们在宿舍抢火,却不知大火将威胁飞机?”谭美疑惑地问。

    “他们知道!但大火已经切断了通向机场的通道,他们上不了飞机了!”任雷看着屏幕,分析说。

    “哪怎么办?这么多飞机……”波斯娃着急地说。

    “我们飞到森林北边去,接一部分飞行员到停机场!”黑皮靴果断地做出决定。他将飞行器停在已经烧过的大路旁。

    “快把我们送到战机上去!”

    “快把我们送到战机上去!”

    “你们是不是来接送我们的?”

    “……”

    三十多个飞行员呼喊着奔跑过来。

    他们的飞行服都烧烂了,一脸黑灰。

    “叫他们上来!我送他们到战机上去!”黑皮靴要谭美他们下去,吩咐波斯娃召集俄罗斯飞行员。

    “是的!是的!”波斯娃大声用俄语说着,“三个人一组,快点!”

    “谢谢!谢谢!”飞行员一边爬上飞行器,一边热泪盈眶地说。

    黑皮靴只送了十一趟,大火就吞噬了整个机场。

    一百多架飞机被烧毁了!

    “火势太猛了!”黑皮靴低着头,有点沮丧又有点自责地说。

    “是啊,水火无情。”谭美感慨地说。

    “没有森林不行,可有了森林,更需要防火啊。”波斯娃望着南面越烧越旺的森林大火,幽幽地说。

    “应该建立森林隔离带。隔二十里就修水池或挖小河,一可以防火,二可以养鱼。”任雷说。

    “对啊!你应该向俄罗斯总统建议!”谭美惊讶地说。

    “这个主意好!”波斯娃说,“回莫斯科后,我就向总统、总理发电子邮件!”

    “大火逼近了莫斯科!”总部又向黑皮靴发来命令,“在莫斯科附近的格瓦里地区是俄罗斯核武器研发中心,大火一旦烧到这个地区,就有可能毁掉莫斯科,甚至危害周边国家!请你采取一切办法灭火!”

    “是!”黑皮靴黑着脸,表情凝重地回答。

    “一旦核武器爆炸,那我们北京……”谭美的脸都变白了。

    “那里是不是俄罗斯的核武器库啊?”任雷的脸也变白了。

    “应该不会吧?”黑皮靴分析说,“大量的核武器,不应该储存在人口密集地或者首都附近!”

    “但愿如此!”谭美拍拍胸口说。

    “但愿如此!”任雷也拍拍胸口说。

    飞行器迅速爬到一万米高空,直飞莫斯科。

    黑皮靴在莫斯科上空转了一圈,发现市区已被烟雾笼罩,肉眼已经看不清大街上的行人了。在莫斯科东北方向一百多里的地方,燃起森林大火,浓烟随着大风飘向了莫斯科。

    “就是这个地方!”黑皮靴指指屏幕,判断说。

    “你们看,他们在灭火!天上有飞机,地上有消防!”谭美指着下面喊。

    “风助火势,火借风力,大火越烧越旺了!”任雷也看着下面说。

    “只有改变天气,下场大雨……”谭美自言自语地说。

    “改变天气?”任雷一笑,“你能改变天气吗?”

    “改变天气?”黑皮靴一愣,然后一笑,高兴地说,“我有办法了!看我的!”

    “放鸟!放鸟!我们救出了的鸟!”谭美突然想起了那些鸟儿,大喊道。

    “嚄,真的忘了!”任雷迅速解开网兜,放飞鸟儿。

    有三只鸟儿拍了几下翅膀,就径直栽下去了。

    “啊?!”谭美惊叫一声。

    黑皮靴打开一个仪器,然后在八千米至一万五千米高度之间不断转圈,飞行器的后面拖起一串亮亮的白雾。飞的圈数越多,白雾越浓;飞的速度越快,白雾越涌。十分钟后,天空乌云密集,龙卷风形成。

    狂风骤起,雷电交加,暴雨倾盆而下。

    “啊?真的下雨了!”波斯娃惊叫道。

    “太神奇了!”任雷看得目瞪口呆,只会重复一句,“太神奇了!”

    “二十分钟的暴雨,可以浇灭地上的大火!”黑皮靴把飞行器悬浮在雷暴雨云之上,欣赏着下面的云卷云舒,电闪雷鸣。

    二十一分钟之后,云突然散了,天突然晴了,地上的大火也熄灭了!

    “啊?!”波斯娃像做了一场梦,揉了揉眼睛,惊异地看看地面,又看看黑皮靴。

    “你……?”谭美看着黑皮靴,两只眼睛似乎在问,“你会兴风作雨?!”

    “我……”黑皮靴有点不安地说,“我,我,我这是迫不得已。”

    “你又向我们泄露了一个军事机密!”任雷歪着嘴笑了笑,说。

    “什么军事机密啊?”谭美追问。

    “人类受灾,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黑皮靴有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又要挨批了。”

    “谁敢批你?”谭美无限敬佩而又无限惊讶地看着黑皮靴。

    “你是为地球人做好事,我代表地球人谢谢你!”任雷笑着说。他的语气像是在调侃。

    黑皮靴并不回答,眼里似乎有泪水闪动。

    波斯娃瞪大美丽的蓝眼睛,看看任雷,又看看黑皮靴。

    一架俄罗斯大型战机飞过,里面的飞行员在向黑皮靴他们挥手致意。

    “我刚才看见这架蓝色飞机参与灭火了!”谭美说。

    “这人好面熟啊,谁啊?”任雷眨眨眼睛,一边想,一边问。

    “他是我们的总理。”波斯娃激动地说。

    “他?!”谭美哈哈大笑,“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啊?”任雷疑惑地问。

    “我一直想和他合个影呢……”谭美十分惋惜地说。

    “这个啊……”任雷有些不满,但还是笑了。

    黑皮靴笑道:“蓝天早给你们合影了!”

    “啊?”波斯娃噗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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