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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五章 食人城

    “让任雷当总督!”

    “他是我们英雄城的幸运星!”

    “他是东方武侠古国来的大英雄,我们拥戴他!”

    “……”

    十几万人在欢呼,在呐喊。蓝天也在大声地回应。

    巨大的广场。彩色的玻璃砖镶嵌出美丽的山水花鸟图形。广场的中央,矗立着洁白的水晶台。台中是一个很大的水晶球,红红的,闪着光,飞旋着。水晶球的四周,是一副桌椅,圆圆的,玻璃钢制作的,也在缓缓地逆向旋转。

    任雷、谭美、参谋官,还有白发的副总督,就坐在上面,观看着精彩的表演。

    海陆空三军仪仗队,雄赳赳,气昂昂,走过水晶台。海军表演水兵舞;陆军表演骑射术;空军表演低空战。

    人民全拿着武侠书表演整齐划一的队列。

    演员在水晶台周围表演音乐和舞蹈。琴笛合奏,号鼓激扬;彩裙闪闪,舞姿翩翩。

    参谋官手捧着《天下第一英雄》,坐在任雷对面。他大声地问:“任雷阁下,这里的人民喜爱您,您愿意当总督吗?”

    “我……”任雷看见这里的水美山美人美,笑了笑,扭头望着谭美。

    “谢谢!我们出游很久了,该回国啦!”谭美剜了他一眼。

    “您拯救了英雄城,我们应该感谢您!”副总督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说,“您若不愿意当总督,那我们就送您一车珠宝。请一定收下!”

    “啊?一车?”任雷惊叫一声。

    他飞快地想,一车珠宝,我的乖乖,我还用给谭美这死丫头打工吗?

    谭美狠狠地盯了任雷一眼。

    “谢谢!我们不需要珠宝。我们只需要一些饮食和衣服,好在途中备用。”谭美起身欠了欠身子,表示感谢。

    “你们真不爽快!我们英雄城的人干脆爽直,有功就赏,有赏必受,绝不推辞!”参谋官摸摸青青的胡须,笑道,“好啦好啦!别在谦让了!我们送您……一架无人驾驶飞机!”

    “坐飞机回国?”谭美惊喜地问。

    “啊?这……”任雷似乎还沉浸在那一车珠宝的彩光中。

    “是啊,这里离东方古国实在是太遥远了!乘飞机最好!”参谋官拍拍任雷的手背,笑笑。

    接着,是广场宴会。

    奇特的佳肴——萝卜片和红薯片,荷花瓣和金鱼翅。

    谭美叉了块萝卜片放进嘴里。什么味儿?她说不出来。

    任雷也叉了块鱼翅,咀嚼了半天,才弄清楚了:象哈蜜瓜一样甜,象大蚯蚓一样涎!而那红红的酒呢?喝到嘴里,象清茶一样的苦,又象清茶一样的香!

    “请您对我们的人民说几句话吧。”参谋官笑着恳求。

    任雷扭头向谭美,笑道:“您是主人,我是仆人,您说吧?”

    谭美又瞪了他一眼:“您有发言的特殊爱好。就你啦!”

    任雷笑笑,嚯地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望了望台下静静的人海,忽然心跳加快,两腿儿也激动地颤抖着。

    “这是国家元首级别的讲话,说错了,让天下人笑话;不说吧,更会让别人笑你没有礼貌哩。”他想。

    任雷猛地举起右手,又猛地一拍胸脯,声音发颤地说:“英雄城的……伟大人民,我和谭美……衷心希望……你们……成为……真正的无敌于天下的英雄!”

    说罢,任雷咚地坐下来,悄悄一摸背后,内衣已经湿漉漉的了。

    “我的乖乖!平时听官员讲话,尤其是讲假话,总觉得是那么的轻松,那么的愉快,那么的自豪,俺今天才知道,他们活的还真不容易啊!”他想到这,不禁为自己当老百姓感到无比的骄傲了。

    人民热烈鼓掌,热烈欢呼。

    “大英雄!大英雄!大英雄!……”

    “祝大英雄旅途愉快!”

    “祝大英雄一帆风顺!”

    “祝大英雄前程似锦!”

    ……

    这时,一架小飞机降落在水晶台下。

    任雷和谭美上了飞机。

    参谋官、副总督和人民挥手欢送。

    飞机的螺旋桨旋转起来,强大的风吹得姑娘们的丝裙翻飞。飞机慢慢地离开了地面,升到空中,然后调头,向东北方向飞去。

    任雷和谭美看清了英雄城的全貌。

    英雄城象一个太阳,圆圆的,红红的,周围是通向四面八方的大道,仿佛灿烂的金光发散开去……湖泊象一面明镜,闪闪发光;山峦如一条长城,逶迤曲折;绿洲似一块地毯,湛蓝无比。

    在飞机上鸟瞰,景物是缩小了的唐朝王维的画,诗意盎然。

    不久,下面全是一望无际的灰黄色,不见水的影子,不见绿的影子,不见动物的影子。啊,这是沙漠,浩瀚的、死寂的沙漠!

    他们惊异地看着。

    突然,飞机象飞倦的小鸟,往下沉,往下沉,几乎贴到地面了,但忽又嗖地窜向高空。接着,怪响一声,飞机就如断线的风筝,翻滚着,斜栽下去!

    “啊——”

    “啊——”

    任雷和谭美失魂落魄,急按座椅上的电钮,身子嗖地弹出了座舱。风在耳边萧萧作响,脸颊也象被理发匠那把缺口的钝刀刮着,猛力刮着。

    他们吓昏了!

    ……

    任雷睁开眼睛,黑漆漆的,象乌云笼罩的夜空,什么也看不清。

    是眼睛瞎了吗?

    是眼睛瞎了吗?

    他焦躁地抚摩眼睛,而眼睛没有丝毫的疼痛感。他摸,地上干干的,好象铺着薄薄的细沙。

    这是什么地方呢?

    他坐起来,感觉到左腿有点刺痛,回头一看,有一面怪模怪样的月亮浮在地平线上,但始终静静的,如熟睡的女孩。

    这是月亮么?

    他有些恐惧了。惶惶地坐了一会,眼前渐渐地明亮起来,朦朦胧胧的,看见了躺在前边的谭美的轮廓。

    他爬了两步,刚要伸手拉她,却突然发现周围都是怪物,横七竖八地躺着。定神一看,竟然是狮子!

    狮子们安闲地闭着眼睛,鼻翼伴着呼吸微微地翕动着。

    任雷如得了疟疾一般,浑身冷得发抖,牙齿也碰得咯蹦咯蹦的响。

    谭美惊醒了,突然发现了狮子,惊叫一声,爬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任雷。

    任雷望着一只翻身的狮子,低声说:“别紧张。我们悄悄地走出去。”

    两人小心翼翼地迈步,脚尖儿轻轻地插到空隙处。

    谭美很紧张,忽然身子一晃,向狮子扑下去。

    任雷一惊,抓住她的衣服,用力一拉。

    谭美站直,但冷汗从她的额头一颗颗地冒了出来。

    他们好不容易跨出了狮子圈,逃出了洞口。

    外面有几棵纺锤树,树旁有一眼干涸的泉。正前方是一块平地。再过去,便是连绵起伏的沙丘。白日悬在头顶上;天是白亮亮的,如罩着一层发光的薄纱。

    朝哪边逃呢?他俩正在观察、踌躇,忽然听到洞中发出怪响,拔腿便跑。

    他们越过了一座又一座沙山,跑得精疲力竭,最后栽倒在沙丘上。

    两人半昏半晕,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只是粗粗地喘气。

    灼热的沙,烫着他们的胸脯。闷热。天上一丝儿风也没有,一丝儿云也没有。

    痒痒的,溜溜的,什么东西在舔他们的脸蛋和头发。

    他们从眼缝里瞧见,是两只金毛狮子!

    这么近,这么近,就连它们身上的每一根毛,每一个毛孔,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野蛮凶狠的脸型,刀样锋利的眼神,周围还配着疯狂的金色长毛。还有,那怪怪的身躯,细短的前肢,粗长的后肢,前爪象人手,后爪象人脚,毛乎乎的,趾甲又长又弯又尖。

    他俩倒爬了几步,相互拉着手,滚下沙丘,向洞的左边跑。

    不知跑了多远,两人又饥又渴,四肢疲软,冷汗热汗淋淋漓漓,终于倒在沙丘上,呼啦啦,滚到谷底。

    谭美仰躺着,要爬起来,但无力站起,挣扎了好几次,还是倒下了。她绝望地嘶叫了两声。

    任雷已经昏厥过去,卧伏在沙上,象在酣睡。

    四只狮子竟然站立起来,从沙丘上飞奔下去。有两只狮子用鼻子嗅了嗅谭美,又用毛茸茸的前爪摸摸她的脸,然后直立着,朝远方眺望。

    谭美眯着双眼,装死,但四肢抖动着。她突然发现,这些沙漠王子都没有尾巴。

    “它们的尾巴呢?进化掉了?这些狮面人身的家伙,真怪!”

    一只狮子用前肢提起谭美,横搁在另一只狮子的背上,驮着谭美,爬上沙丘。

    任雷也被狮子半抬半拖地弄走了。

    “又回到了这个石洞?!”

    任雷醒来,发觉不妙,也装死,等待逃亡的机会。

    谭美坐在地上,怯怯地观察着洞中的情况:八只大大小小的狮子,还有两堆啃嚼过的动物的骨骼,甚至还有一具完整的人的骷髅。

    谭美的意志硬是叫这恐怖的场面摧毁了!她开始哀哀地哭泣。

    一个老狮子,瘦巴巴的,卧在角落里,出神地望着她。

    四只幼狮,刚会走路,蹒跚地,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用柔软的小身子擦着谭美的裸露的小腿和纤细的腰。

    她觉得痒痒的,想笑,但又怕。

    她瑟瑟地蜷缩着。

    幼狮又用小脑袋来拱她的胸。

    她发觉幼狮挺喜欢她的。她也觉得幼狮调皮可爱,就怯怯地伸出手,抚摩幼狮的头。

    幼狮竟然倒在地上,顽皮地打起滚儿;又滚到她的胸前,好奇地望着她,并用小脑袋柔柔地拱着她的丰满的胸脯。

    这时,三只健壮的大狮子轻轻地吼了一声,陆续爬起来,走出洞口,越过一个沙丘,不见了。

    它们干什么去了呢?

    谭美慢慢地摩挲着幼狮,胆子也渐渐地变大了。她有些奇怪,狮子们为什么还不吃他们?

    任雷趴在地上,依然装死,但偶尔也微睁眼睛,偷觑洞中的动静。

    谭美看得见他额头上的汗珠。她感到很饿,头晕,腹痛。

    “他也一定很饿!吃什么呢?什么也没有,只有灿灿的白骨,只有漫漫的黄沙,只有汹汹的雄狮!”

    不久,三只狮子拖着一条斑马回到洞中。

    斑马还在流血,撕破的皮肉也在颤动。它并未断气,偶尔四腿猛地一抖,那鲜红的血就从脖颈上的伤口往外一喷,并发出咕咚一声响。

    大狮子先让幼狮吮血,再让老得站不起来的瘦狮吮血。

    那老狮子吮完了,就朝谭美望了一眼,哼了几声。

    大狮子们连忙将斑马拖到谭美的面前,轻轻地怪叫几声,象是要她吮血。

    谭美闻到刺鼻的、浓烈的血腥气,退缩着。

    大狮子又把斑马拖到任雷身边,并将任雷的嘴巴贴在斑马流血的伤口上。

    任雷闭紧了嘴巴。

    斑马的血顺着他的脸往下淌,还冒着丝丝热气。

    接着,狮子们用一种锋利的石刀将斑马剖开,再将皮剥脱,划出一条条的筋肉,红鲜鲜的,颤微微的,先送给老狮子一块,又给幼狮子几小块,然后它们自个吃。

    吃了一会,忽然象想起了什么,一只大狮子拿了一大块斑马肉,走近谭美,递给她。

    谭美看着这块血淋淋的马肉,两个眼珠子几乎鼓出了眼眶眶。

    “这怎么能吃呢?”

    更使她感到惊讶的是,这些狮子,四肢落地时,行走如飞,而直立行走时,却蹒蹒跚跚,如癫如跛。

    熬到深夜,等狮子们全熟睡了,任雷和谭美又悄悄地溜出了洞,朝北斗星方向逃去。

    月亮挂在东方,象一朵盛开的白玫瑰。星星微微地眨着眼睛,象小姑娘一般传达着一种美妙的情意。一缕风迎面拂过,凉凉的,如冰水沐面。遥远的天边,灰蒙蒙的,不见一颗星星。

    “唿——”

    突然刮来一阵狂风,飞沙走石。

    他俩睁不开眼睛,又加上没有了力气,就越跑越慢了。

    风,猛地掀倒了他们。他们滚到了沙山的谷底。

    风越刮越猛,将整个沙丘吸进旋涡,呼呼地盘旋着,盘旋着,承天接地,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儿的沙丘突然消失了,那里又忽然垒起了一座更大的沙山。

    飞沙埋住了任雷和谭美。他们努力探出头来,但沙马上又覆盖了他们的头。

    呼吸困难!

    出路消失!

    死神将临!

    “任雷,你能爬出来吗?”谭美的声音微弱如蚊。她已经无力动弹了。

    “谭美!我……挣不动!”任雷越说声音越小。

    “任雷,我们回不了家乡了。这儿就是坟墓……”谭美象在哭泣。

    “谁也不知道我们埋在这个沙漠中。”任雷扒出她的一只手,想笑,但笑不出来。

    他又想安慰她:“嘿嘿,我们就可以变成珍贵的木乃伊了!”

    “我觉得,是那个参谋官的阴谋……”

    “什么啊?……”

    “他嫉妒你……”

    “啊?……”

    黄沙灌进了他们嘴里。

    月亮不见了,星星不见了。天昏昏,地惨惨。整个世界象舞厅的球灯,高速旋转着,旋转着。

    忽然,不远处传来鬼哭似的嚎叫声。

    是什么野兽寻过来了?!

    任雷和谭美知道,要想保全自己的尸体也不太可能了。

    他们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祈祷着,渴望着,但愿黄沙迅速地掩埋住他们的头和手,在他们的身躯上积起一座高高的沙丘,然后凝结成一座石山,巍峨几百年,几千年,不崩,不朽!

    是那三只大狮子来了!

    它们艰难地扒开黄沙,拖出了任雷和谭美,抬着,驮着,往回走。

    任雷和谭美睁不开眼睛,只感觉到身体在慢慢地移动。不久,好象进了避风港,飞沙没有了,狂风没有了,似乎又闻到了一丝丝血的腥气。

    大约是第二天的上午吧,任雷和谭美才苏醒。他们惊奇地发现,两只金毛狮子正在给他们喂水喝。

    清凉的泉水装在一只马皮袋中。

    任雷和谭美躺在洞口的沙地上。

    五十几只狮子坐成一个半圆圈,前爪抬起,合在胸前,闭目,嘴微动,露出凶恶的利齿。

    “它们在干什么呢?祈祷上苍?要吃掉我们?”

    任雷朝后一看,洞口停着一具狮子的尸体——就是那只最老最老的狮子。“昨晚死的?”

    狮子们似乎在流泪,在祭奠,发出各种低低的悲哀的声音。

    “这是为死者唱赞美歌吗?”任雷感到困惑。

    突然,狮子们全都安静下来,等待着。

    原来,有一只金毛狮子拿起了石刀,在分割死去的狮子。

    狮子们沉默着,仿佛在默哀。

    接着,金毛狮子郑重地把心脏送给一只首领模样的红毛狮子。

    红毛狮子严肃地吃着。

    然后,各个狮子都领了一块,默默地吃,吃的吧嗒吧嗒地响。

    最后,金毛狮子把趾甲部分交给了任雷和谭美。

    只听说过天葬、地葬和海葬,这难道是腹葬吗?

    谭美惊悸不安,盯着发紫的趾甲,暗想:“不吃,怕有杀身之祸!”

    任雷愤愤不平,心里嘀咕着:“趾甲有啥啃头?好的都被它们自家吃掉了,我们就嚼这龌龊的指甲壳!不公平!不公平!”

    然而,不平归不平,他俩还得假装吃。吃惯熟食的牙齿,哪里咬得动趾甲呢?撕又撕不烂,吞又吞不下!而一想到这是狮子的趾甲,就要翻胃!

    狮子们吃得泪如泉涌。吃完了,它们就看着任雷和谭美。

    这时候,它们的眼光就象铁箭一样,直穿任雷和谭美的灵魂!

    他俩无奈,只得强迫自己吞下去。他们总感觉那东西还卡在喉管里,就用手扼住脖子往下赶动。

    狮子们见他们也吃完了,突然一拍掌,欢叫起来,跑到洞外,围成一圈,跳起了一种怪怪的舞蹈。

    夕阳西下,躲到山后去了。天空先是一片火红,渐渐地变成蔚蓝,象大海,涌起细碎的浪花,爬上弯弯的沙滩。不久,整个沙漠躲进了夜幕之中。

    狮子们用火石点燃了涂在树干上、骨头上的动物油,蓝光、紫光和红光将洞口的沙地照得通明。它们越跳越欢,就象是得了什么宝贝一样,就象是死者已经在它们心中复活了一样。

    任雷和谭美楞楞地看着。看着看着,他俩就被这原始的、奇特的场面震撼了、感染了,也加入了它们的队列,疯了似的跟着跳,跟着笑,完完全全地忘记了自己是文明人……

    天空很暗,模模糊糊的,好象有两三颗星星从黑暗中挣出头来呼吸。一丝丝风儿也没有。四周静悄悄的,听不见虫声、鸟声、人声和野兽的吼叫声。

    砰!

    突然,一声枪响,那只狂舞的红毛狮子轰然倒下!

    它在沙地上痛苦地长吼了一声,就断气了。血从它的头上汩汩地向外喷涌。

    狂舞的狮子们全惊呆了,恐惧地看着四周的黑暗。

    “谁……?”谭美惊问。

    “谁开的枪?”任雷也惊问。

    忽然,枪声大作,火星闪闪。

    狮子被打倒了一片。死了的,不再动弹;伤了的,还在挣扎,还在怒吼,蹒跚地,仇恨地,握着长矛,举着石刀,向黑暗中的开枪者冲去。

    任雷按住谭美,伏在地上,不知所措,惊惶地望着空中的枪弹朝场中乱飞。

    冲向黑暗的狮子全都中弹倒下了。冷冷的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和血腥气。

    剩下的那四只小幼狮,在洞口边徘徊,恐惧地看着,嚎着,哭着。

    啾啾,啾啾,啾啾啾!

    子弹又射向了那些在地上挣扎的狮子,射向了那四只小狮子。

    “太残忍了!为什么要屠杀它们?”谭美气得发抖,终于掀开任雷的手,站了起来,跑向幼狮,抱住它们。她觉得狮子们对他们有情有意,不能不管。“出来,你们出来,刽子手们,屠夫们!”

    “谭美!……”任雷也爬起来,跟着谭美。

    “这些狮子,人性十足,为什么要遭受屠杀啊?”谭美愤怒地问。

    “是啊,为什么?!”任雷也愤怒了。

    枪声突然停止了。夜,静得象一个无底的黑洞,令人心悸。

    黑暗中,走出来五个握枪的高大汉子。他们穿着猎装,白脸膛被火光映得通红,金色头发也如血一般的红。他们挎着望远镜,背着旅行包。两个握手枪的人戴着变色眼镜,另外三个端着自动步枪。

    任雷和谭美靠到一起,慢慢地往后退。

    戴眼镜的胖子和戴眼镜的瘦子叽哩咕噜的,不知说的是哪国方言。

    任雷听不懂,望着谭美。

    谭美小声说:“像是文明世界的!”

    “哈罗!你们懂世界语?”胖眼镜兴奋地喊,并把手枪插进皮套子里,跑了过来,“我们发现你们的飞机残骸了!”

    任雷悄悄地把谭美拉到自己的身后,冷冷地问:“你们为何要屠杀狮子?”

    “狮子?”瘦眼镜哈哈大笑,摊开双手,朝任雷他们比画。“这不是狮子,是野蛮的狮面人!他们是未开化的古沙漠的土著民族,象野兽一样。上个星期,我们打伤了他们一个,他们就吃掉了我们的一个同伴!”

    那三人大概不会说世界语,就用两只蓝眼睛或黑眼睛瞪着任雷和谭美。

    “刚才,狮面人召集全城的头人,就是进行的惨无人道的食葬仪式!”

    “惨无人道?”谭美仇恨地说,“你们才是惨无人道!”

    “你们既然知道他们是狮面人,为什么还要血腥屠杀?”任雷质问道,“到底谁惨无人道?!”

    眼镜们并不辩解,只在滔滔不绝地、喋喋不休地介绍着他们探险、考察和消灭狮面人的辉煌业绩。

    胖眼镜讲着讲着,突然发现了任雷身上的花纹,还有他俩颈上的铜环,就惊喜地对同伴们说:“哈哈哈哈!我们又发现了一个新的种族——文身族!快把他们绑起来,带回国去研究!”

    那三人闻声扑上来,挥起枪托就朝任雷身上劈。

    任雷一闪,使出学过的少林功夫,踢倒了两个家伙。但瘦眼镜用手枪砸中了他的脑袋。

    谭美冲上去,抓住瘦眼镜的右臂,用嘴撕咬,却被胖眼镜扭住了膀子。

    “走!回营地去!”瘦眼镜踢开脚前的一个幼小的狮面人,冲同伴喊道:“推屎壳,你上前去检查我们的飞机!”

    文明人推拉着任雷和谭美,向隐隐约约的北斗星的那个方向前进。

    夜色朦胧。淡淡的月光洒在沙漠上,凹的更加阴暗,凸的更加明亮。天空和大地一样的死寂;只听得见人们踏在沙上发出的细微的嚓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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