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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章 长颈城

    墨绿的地毯上,贴着点点的白色的小木屋。三三两两的彩色绵羊,自由自在地走动。一对黑色的天鹅,盘旋在青青的沼泽上空。那儿似乎有几棵嫩黄的小树。

    “任雷,你看!”谭美惊喜地指着前方。

    任雷朝沼泽的左边望去,只见一座巨大的古城。巍峨的城墙,青青的,又像是灰灰的,蜿蜿蜒蜒,一直伸进了遥远的蒙蒙的云雾之中。在壮丽辉煌的城门楼顶,屹立着一尊女人的石雕像,秀颀的颈上串着片片白云……

    “长颈城?”任雷惊疑不定。

    “我想是的。”谭美卷起裤管,提着太空鞋,趟过沼泽去。

    越过沼泽,又走了很久很久。

    两人疲惫不堪了,就坐在草上休息。渐渐地,上眼皮开始沉重,下眼皮向上靠拢。

    夜风温柔地抚摩着鲜嫩的花草。清新的草香花香,象清凉的小溪水轻柔地漫过他们的梦乡。蛙声如鼓,虫鸣如琴。

    白雾慢慢地飘逝了。晨曦悄悄地洒下。万物仿佛洗了个头脸,鲜艳艳的,亮晶晶的。

    任雷打开背包,取出压缩饼干,啃了几块,就向古城门走去。

    石砌的高墙。墙缝间生满了杂树和野草。没有人把守城门,也不见一个人出入。大约这是被遗弃的古代战争的防御工事吧。路面宽阔,平坦,铺满了彩色的石子。那石子儿象珍珠,小巧玲珑,晶莹明净,红的,黄的,蓝的,白的,黑的,经阳光一照,闪啊闪的,多象童年时天上的星星!

    “嘻嘻嘻,瞧!他们的脖子那么短……”

    “哈哈哈,多丑!……”

    突然,一群年轻女子从果树林中钻出来,望着任雷和谭美大笑。黑中泛红的脸蛋衬托着雪白的糯米细牙。她们都顶着一个卵形的彩色坛子,一手轻按坛口,一手轻松地摆动,袅娜的腰肢象风动的细柳。她们的上身半裸着,但斜挂着一串串闪光的彩石珠儿。下身著一件千丝丝万缕缕的短裙。是草裙么?有的是雪白的,有的是乌黑的,有的是碧绿的,有的是金黄的,有的是缀花的……微风吹拂,裙摆翩翩,芳香馥馥,清响悠悠。赤着双足。手、脚、耳、颈上都戴着瑰丽奇异的饰物。那些小石珠儿相碰,泠泠作响,奏出一首首美妙无比的轻音乐来。最新颖的是她们的脖子,最短的都快一尺,最长的只怕有一尺半吧?那位脖子最长的姑娘走在最前面,披着百条千条乌黑的小辫子,轻快地摆动着窈窕的腰肢和健美的臀部,飘飘欲仙。她听同伴们发笑,忽然站住,回头溜了一眼,悄悄地把项链丢在草丛中,然后轻盈地飘走了。

    任雷惊异地看着她们消失在东边的又一片绿树丛中。

    “天啦,那脖子……”

    “脖子那么长,怎么不弯曲呀?”

    谭美也看呆了。专教世界民族习俗的老教授也未提过此事啦。

    他俩狐疑地跟过去。

    在长颈女子站过的小路边,有件东西从萋萋的草丛挣出身来,熠熠闪光。

    任雷捡起,好奇地审视。

    是一串制作精细的项链。象玻璃球一样透明纯净的小石子,钻出小圆孔,然后用洁白的动物筋穿连起来。在一颗大珠上,雕着一个符号“ψ”。是长颈族的标志,还是长颈女郎的名字?她丢下它干什么呢?

    谭美抢过去瞅了半天,也没有看出啥名堂。

    任雷觉得怪好玩的,便将它套在左手腕上。

    没有发现一间房屋。满地是绿葱葱的树,都不高大,但枝叶尤其繁茂。远远地望去,那树丛,一片片的,一簇簇的,象绿色的云,象碧清的湖,象苍翠的山。走近了看,却全是果树。花谢了,地上铺着一层层香粉和五彩斑斓的花瓣。果子挂在枝上、干上,一串串,一挂挂,或青,或黄,或红,或紫,有刺的,无毛的,圆溜溜的,怪模样的,犹如一件件精美的艺术雕刻。

    “这果子吃得吗?”

    任雷口干舌燥,贪婪地盯着成熟的喷香的果子,慢慢地淌出口水来。

    “吃得吧?”

    谭美眯着双眼,抬头看了看蓝天中的太阳。

    路边的果子港边的船嘛,摘几个尝尝,有啥要紧的?任雷想着,走到树下,摘了几个红鲜鲜的歪嘴果。他在灰蓝色的衣服上一擦,一口咬了半边,鼓起腮帮子,嚓嘣嚓嘣地嚼了两三下,从右嘴角淌下一缕口水,说:“不错不错!怪好吃的!

    “给我一个!”谭美见了,顿生馋意,笑着,轻快地跑了过来。

    “恐怕有毒喔。你还吃?”任雷故意吓她。

    “我也来检查检查,看它有不有毒!”谭美从任雷手中抢了一个。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刮过。呐喊声涌起,如雷贯耳。

    不一会,几百长颈女人手握砍刀,包围了任雷和谭美。

    他俩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却早已被掀翻在地,死死地捆住了四肢。挣扎也无用,喊叫也无用。

    长颈女人气愤地唱着古老的民歌,把他俩抬到远远的东面的那片大林子中去。

    那儿有条弯弯的小河。清清的河水缓缓地流动。在河边,生长着一种怪树。树干矮壮,十人才能合抱;枝条交错,织成箱状网状;叶片宽大,如笠,如伞,如扇。那树的模样,有点象掐了尖后横生枝节的法国梧桐。长颈人就居住在树上。一棵大树,就是一个家。河边还有一块大场子,坦荡如砥,芳草萋萋。

    长颈人把任雷和谭美绑在场子中央的古树上。在他们前方的五十米远处,堆放着几十把亮铮铮的月形砍刀和无数的竹弓竹箭。

    太阳还在西山顶上徘徊。长颈女人冷漠地望了望他们,又各自分开,上了自家的树,忙着什么。不见炊烟,却见淡淡的雾气升起,缠绕在林间。

    任雷和谭美在阳光中炙烤,汗流满面。他们似乎被长颈人遗忘了。

    “搞什么鬼?为什么要绑我们?”任雷冲着树林怒吼。他一挣扎,感觉到原来的伤痛。

    先前的绑架者曾给他们涂了神奇的药水,迅速止痛,愈合伤口。现在怎么又疼起来了?

    “是惩罚我们偷摘了果子吧?”谭美一脸惊恐,眼角挂着泪珠。她曾学过十几种土语,听得懂长颈人的部分语言。今晚,长颈人说要杀她和任雷。

    日落西山。

    这时,两个长颈人庄重地走过来。她们端着釉彩钵,钵里装着稀荡荡的食物。她们不声不响,用骨制的汤匙喂着任雷和谭美。食物是混合物,似乎有兽肉,有果肉,有药汁。那味儿似酸,似甜,似咸,似辣,似苦,吃起来特别香。

    任雷和谭美狼吞虎咽,片刻便吃完了。他俩刚想道谢,但两位长颈女郎已经默然离去了。

    过了半个小时,一个个长颈男人背着猎物,唱着高亢的土歌,从东面的山区回寨了。女人们象猿猴,从树上吱吱地滑下来,丁丁当当地,欢快地扑向男人们。那些得意扬扬的男人们,瞥见广场中间的囚犯,略略一惊。

    月亮冉冉地升起来了,黄黄的,圆圆的,象只一见便想咬一口的香香的月饼。

    突然,村寨里响起尖啸的怪声,一阵接着一阵。

    什么意思?行动?集合?任雷和谭美听了,毛骨悚然。

    一眨眼,男女老少全聚集到了广场上。一位满头皓发、满脸白须的长颈老翁,威风凛凛地立在广场的中央,大声地讲着什么。

    他是首领?是酋长?

    “我族从无偷盗。今游民荡来,偷果犯规,必须开肠破肚,杀一儆百!”

    任雷听不懂。

    谭美听得明明白白,就开始哆嗦,两腿发软,冷汗涌出。

    长颈人点燃一种油性火把,一人擎着一根,分立两排,中间留着四五丈宽的空场。男人们奏乐——吹树叶,击手鼓,敲瓦瓮;女人们跳舞——幽默的动物舞。他们的饰物,在火光与月光中闪闪发光,在清风与哨音中泠泠作响。这是为死囚祈祷吗?

    突然,歌舞中止。广场死一般地静寂。八位健壮如牛的长颈男子,拾起砍刀,向前跑了一段,闪电般地向任雷和谭美掷来。

    唿——唿——当!

    唿——唿——当!

    砍刀的尖深深地扎进巨大的古树,震颤着,发出钢琴一样的鸣声:当当当,当当当!

    他俩脸色煞白,双眼紧闭,额上的汗珠往下坠落,嘴角也象中风了似的抽搐。谭美知道:犯人在死前,得供青年猎手作一次活靶子。但不知是天意还是人意,把把砍刀都紧贴着他俩的衣服,深深地扎入树干。

    那白毛轻捷地走过来了。他的装束跟其他男人相似,腰间裹着一块削得精良的兽皮,赤足,长颈,全身饰有彩色石珠;唯一与众不同的是,戴着虎皮帽,帽上镶有野牛的两只弯角。他把一钵水洒在任雷和谭美的头上,微眯着虔诚的双眼,右手在他们的头顶缓慢地划着圆圈,然后,指指天,又指指地,小声念着什么。祈祷?超度?

    任雷惊惶地看着白毛。

    谭美焦急地说:“酋长说,我们是第一次冒犯他们的族规,大家不忍屠杀外来的客人。假如我们要活命,必须得到族中美神的爱情或庇护,否则,就要永远绑在树上,让鸟儿一口一口地啄食掉!任雷,我们咋办?”

    美神?天啊,见了这么长的鸭脖子就不舒服!任雷有点后悔了:“我干嘛要答应报社,作她的记者和保镖,陪她漫游世界啊?!”

    一群少女,簇拥着一个窈窕的高个女子,象春风一样旋了过来。

    这不是白天在路上撞见的那一群女子吗?那个窈窕女就是美神么?她头戴花冠,姗姗地移近任雷,用挑剔的目光审视了很久很久,然后哧地笑了一声,晃晃花冠,冷冷地走开了。

    “任雷,她嫌你脖子太短了!糟了,我们必死无疑了!”谭美又急又怕,哭喊起来。“求求你,求求你!任雷,你把脖子使劲伸长点,伸长点!……”

    任雷呸了美神一口,死命一挣扎,脱出了左手,紧紧地攥着,挥舞着,狂吼着:“要杀就杀!老子憋不住了!你娘娘的,假慈悲,臭美!……”

    美神听见吼声,回过头来,发现了任雷手腕上的饰物——在路上捡的一串石珠。她一愣,脸上突现惊喜,嘴角忽然溢笑,跑转来,仔细看了看,猛然抱住他,用粗糙的舌条舔了一下他的鼻尖。

    谭美突然破涕为笑:“我们有救了,有救了!按约定,她的手链被你捡到,她就要嫁给你的!”

    “啊?不是吧?”任雷顿时觉得咽喉被人紧紧地扼住了。他仔细地打量那女子的脖子,惊奇地发现:她的长颈上套着一个个铜环!也许就是这神奇的铜环,才撑起了她那个乌亮亮的世界吧?

    白毛抬起右手,缓缓地放下。刹那,四个长颈男人,手持铜环,跑近他俩,按的按头,上的上环。咔嚓,咔嚓,几下子就完工了。长颈人给他俩松了绑。

    任雷愤怒地抓住铜环,想掰开,但一使劲,脖子就勒得清疼。而且,他的头必须努力向上仰起,仰起;脖子也必须尽量向上抽长,抽长。

    “简直是受酷刑啊!”

    “这比死强多啦,任雷。”

    谭美扭扭脖子,苦笑。

    仪式结束。

    谭美被拉到一棵小古树上去休息。

    长颈美神娇羞地拉住任雷,向离村寨较远的地方走去。

    在一个明亮的水塘边,耸立着一棵弯如s 形的古树。树上筑着一个巢。

    这就是爱巢吧?

    任雷又惊又奇,想上去看看,但又想马上逃跑。

    他不会爬树,踌躇起来。

    美神咯哧咯哧一阵笑,然后双手一提,把他顶在头上,几下子就爬到了树上,进了爱巢。

    宽大的树叶和柔韧的枝条扎成墙壁和房顶;地上铺着柔软的兽皮;墙壁上挂着制成美妙图案的五彩石。皎洁的月光从窗口悄悄地倾泻进来,房里显得无比的朦胧、温馨和神秘。

    长颈美神甜甜地笑着,两眼含情脉脉。她轻快地卸下身上的饰物,最后缓慢地脱下了那美丽的金色草裙。

    任雷惊慌地瞟了一眼世上最完美的黑玉雕塑,就晕了过去。

    当他醒来时,月亮已快下山了。他发现自己象小孩子一样偎在她的怀里。在朦胧的月色中,她显得多么娇丽,多么温柔!她多像一只可爱的小黑猫呀。任雷禁不住吻了吻她圆润的额头。

    接着,他悄悄地滑下了树,向寨中摸去。他要救谭美。

    来到河边,远远地望见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他急忙躲到树后。

    “是监视者吗?”他明白,这次逃跑,若被长颈人捉住,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怎么办?丢下谭美,独自逃跑?这……不行!要死,就死在一块儿!”

    “任雷,你在哪?”声音细细的,从树后飘了过来。

    “谭美!”任雷从树后闪出,抱住谭美。

    “啊?你?”谭美惊叫一声,推开任雷,“别抱我!”

    任雷松开双臂,用手捂住她的小嘴,急切地说:“向东南逃!”

    任雷拉着谭美的手,没命地狂奔。

    有时,他们撞到树干上,砰的一声响;有时,他们被草茎蔓藤缠住,轰的扑倒在地。

    他们跑过了一片古树林,又穿过了一片灌木丛。

    气喘如牛,两腿疲软,头重脚轻,两人猛地往前一扑,栽进了一口大池塘里。

    咕隆!一条鳄鱼突然从水中腾起,足有三米长,两眼射出逼人的凶光。

    “呼——呕——”鳄鱼大吼一声,向他们扑了过来。

    “啊?!”谭美凄惨地叫了一声。

    任雷浑身一哆嗦,回身,背起谭美,一口气跑了很远很远。

    他渐渐地跑不动了,眼一花,一头栽倒在地。

    这一栽,震醒了谭美。

    谭美摇着任雷,哭喊道:“你怎么啦,任雷?”

    任雷睁开眼睛,却瞥见西北方向火光映天,而且听见喊声愈来愈近。他挣扎着站起来,看了看方位,呆住了。

    谭美惊问:“咋啦?”

    任雷垂头丧气地说:“我们又跑回村寨来了!”

    “他们在追捕我们吗?”谭美依偎在任雷的怀里,浑身湿漉漉的,剧烈地瑟缩着。

    “快躲,他们追过来了!”任雷把谭美拖进小树丛里,蹲了下来。

    一眨眼,一群长颈人吵吵嚷嚷地跑了过来。他们各执一把砍刀,那刀锋亮闪闪的,映着火把的光。

    “两个丑东西!我们的美神可怜他们,他们竟然不知抬举!捉到他们,宰了,烤熟了吃!”

    “我要先砍掉他们的双手,让他们再去偷果子!哈哈哈哈!”

    “妮妮莓,他逃走时你不知道吗?”

    “我醒来一看,他就不见了!”

    “是你故意放走的吧?”

    “我抓住了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就烤了吃!”

    “你舍得?哈哈哈哈!”

    ……

    谭美每听到一句咒骂,就惊颤一下。她的脚就在长颈人的脚边。

    突然,一个长颈人的砍刀落到了谭美的脚背上。那个人回过头来,弯下腰,伸出手来摸索。

    谭美认出是那位长颈美神,心里格外恐慌,几乎要跳起来奔逃。

    任雷也看清是长颈美神,使劲按住谭美。

    长颈美神的手触到谭美的脚,似乎颤了一下,停了片刻。

    任雷一反手,扼住长颈美神的脖子,并用大拇指抵住她的喉结,想卡断她的喉结杀了她。

    谭美赶紧冲任雷摆手。

    “为什么?”任雷贴着谭美的耳朵问。

    “她对我们没有敌意。”谭美捏捏长颈美神的手。

    “你咋知道?”

    “她的手!”

    “手?”

    “美人的手。”

    “这是啥理?”

    “不懂少问!”

    “我……问都问不得?!”

    长颈美神又使劲捏了捏任雷的脚,摇了摇,然后拣起刀,叹了一声,立起身,对同伴们说:“回去啦!他们路不熟,跑不了的。明天再找!”

    于是,众人怏怏地回去了。

    “嗨呀!”谭美推开任雷,舒心地叹了口气。

    任雷无声地笑了笑。

    他俩有些疑惑了:长颈美神发现了他们,为何不抓呢?是欲擒故纵,有意戏弄,还是……?

    鲜红的朝阳从白雾中慢慢地露出一张笑脸来。孔雀,金鸡,鹦鹉,野鸽……在林间飞舞,在空中鸣叫。薄薄的轻雾,象热气一样升腾,消融在蓝蓝的天空。

    任雷和谭美跑到了河边。

    河宽几十米。河水清亮清亮的,深不见底。两岸绿草茵茵,怪木横生。

    一刻钟之后,成百上千的长颈人呐喊着,挥舞着刀箭,追了过来。

    “咋办?咋办啊?”谭美抓住任雷的手惊问。

    任雷冷冷地说:“死!投水死!不能被他们烤熟了吃掉!”

    “我不想死呃!我还只有24岁!俺还没有活够!……”谭美摇着他的膀子,哀求。

    “无路可逃!这是天意!上帝要收回我们……”任雷直着两眼,绝望地说。

    “上帝要我陪你个丑东西……我不甘心!呜呜……”谭美捂住脸,哭出声来。

    突然,河面上出现了奇迹!成千上万的大青蛇,相互缠连着,从此岸连到彼岸,象架起了一座绿色的浮桥。桥面平平坦坦的,宽约两尺。

    “蛇桥!”谭美一见,喜从天降,拖了任雷就跑。

    “快上桥!”

    “能走吗?”

    “能!”

    “我就舍命试试!”

    任雷犹犹豫豫地跨上去一只脚,试探地用力一踩。他是物理学和新闻学双料学士,不相信这蛇桥能载起沉甸甸的人。然而,桥没有沉没,也没有断裂。他惊奇地跨上另一只脚。

    谭美紧紧地跟着。

    他们晃着双臂,健步如飞。

    蛇桥微微地颤抖着,但坚韧无比。

    阳光象顽皮的孩童,在荡着细波的河面上跳跃着。树上的露珠,仿佛小星星一样闪着五彩的光。

    他俩刚跨上岸,蛇桥卟地一声断裂了,分解了,消失了,河面上只有数不清的大青蛇,摇摇摆摆地,颤颤悠悠地,游散开去了。

    长颈人赶到渡口,惊呼道:“天啊,上帝的蛇桥提前拆了!”

    “他们在对岸!快,朝他们发射毒箭!”女子们愤怒地喊叫。

    “长颈人在咋呼什么?”任雷疑惑地询问世界风俗学研究生谭美。他有一种预感:厄运并未消失,在时时刻刻等着他们啦。

    谭美不做声。她知道自己和任雷正在毒箭的射程之内。她祈祷般地眺望着匆匆赶来的白毛老人。他是首领,长颈人全听他的。

    “到我身后去!”

    任雷看出了危险,将谭美拉到自己的身后。

    “你?”

    谭美望望对岸,又看看他。

    “你想死在我前面啊?”

    “我?”

    “你死了,我到哪去拿工资啊?”

    “啊?死到临头,你想到的是工资,不是我?”

    “我只是侍从!主子都不在了,哪还有侍从啊?”

    “啊?你——气死我啦!”

    谭美嘟起小嘴,使劲地揪他的膀子。任雷只朝她鬼鬼地笑着。

    白毛老人看看对岸的两个临死还在逗笑的年轻人,一把抓住一个正准备发箭的汉子,向他们吼道:“发不发毒箭,由妮妮莓决定!”

    长颈美神从人群中走出来,默默地望望逗笑着的任雷和谭美,抬起手,把毒箭对准了任雷的咽喉。

    众射手也对准了对岸的逃犯。

    长颈美神瞟瞟左右,微微一惊,将左手一压,猛力将毒箭射入河心。

    咚!

    水花溅起,圆圆的波纹荡漾开去。瞬间,一条一人多长的大鱼浮起,头部穿着那支毒箭。

    “啊?”任雷大吃一惊,对谭美说,“毒性好大!看来,我们只有在这河畔长眠了!”

    “我不想……”谭美的泪慢慢地溢出眼角。

    妮妮莓朝任雷瞪了一眼,痛苦地扭转身,跑回寨中去了。

    白毛老人在胸前画了几个圆圈,然后朝对岸喊:

    “你们自由自在地飞吧,我们不再追杀你们了!但你们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长颈人是最美的!”

    “可爱的妮妮莓,她要为你守一辈子的寡了!”谭美望着远去的长颈人,竟然泪流满面。

    “啊?不会吧?”任雷笑了一下,却突然又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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