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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五

    体检完,蓝依文觉得很累,跟韩家珉相处对她而言是件很费力的事情,她要揣度他的心情,还要想着不同的话题,更要时时保持那样开朗的笑容,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烦躁,眉头皱得头晕涨涨的。不再给韩家珉开口的机会,蓝依文直接说了“再见”。韩家珉不好再挽留,只能看着她的背影离去。

    蓝依文回到寝室的时候,其他三个室友都已经在寝室。跟蓝依文邻床的女生,一身淑女裙,披肩的卷发,肉肉圆圆的脸,一看就是富家小姐的样子,坐在应该是从家里带来的旋转椅上,怀抱着一只很大的熊娃娃,一边用方言打电话,一边在翻着一本幽默漫画,时不时地发出痴痴的笑声,嗲嗲的声音让蓝依文有点消化不了。蓝依文对床的女生自蓝依文进门起就一直窝在床上抱着一本书没说一句话。

    唯一一个注意到蓝依文进门的是原先在阳台上站着的一个娇小的女生,女生看到蓝依文的时候显得很高兴,马上蹦蹦跳跳地就到蓝依文面前了。蓝依文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活力的女生,虽然个子小,却看起来精力无限。

    不过这女生的声音还是着实让蓝依文起了一身疙瘩,如果那位富家小姐的嗲声是装出来的,那这位就是天生的声线尖细,具有很强的穿透力,让人的耳朵不舒服。

    “呀,你终于来了,就差你一个了。我叫舒雅,你呢?”舒雅一双细长的眼睛笑起来眯眯的。

    蓝依文打起精神扯着笑,“蓝依文,很高兴能跟你成为室友。”蓝依文曾经对骆子樱坦白,自己其实是个很“虚伪”的人,什么场合什么人面前该说什么话,都自动地处理着。骆子樱说,为什么不觉得是自己懂事呢,懂得为人处事。如果人生真的有重来的机会,蓝依文绝对不想要“懂事”太早,一直过个简单,什么都不用想的纯真的人,即便是莽撞一生她也乐意,而不是现在这样处处谨慎,只能以面具示人。

    “呀,你姓蓝啊?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姓蓝的人呢,好好哦,姓蓝感觉好棒哦,我也想姓蓝。”舒雅一脸的羡慕状让蓝依文不知道如何接下去这个话题。蓝依文心里嘀咕着,这个舒雅也太孩子气了吧,但她的心里也在暗暗羡慕这股天真。

    蓝依文在整理行李的时候,舒雅一直在旁边帮忙,也一直在不停地讲话。蓝依文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地接着话,到后来蓝依文发现其实自己不接话,舒雅也会一直不停地讲。

    通过舒雅的介绍,蓝依文知道那个富家小姐叫吴蕴涵,就是杭州人,是家里的唯一千金,舒雅说吴蕴涵来寝室时那架势可恢弘了,不仅老爸老妈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来了,还有不断往寝室搬东西的工人。舒雅压低声音说,吴蕴涵的家人还搬来了小冰箱,电视机这些东西,可是寝室实在是放不下这些东西,他们才只好又搬回去,还一直念叨着,涵涵以后该怎么办啊?

    虽然舒雅是把声音压低了,可是她的声音的那个尖锐实在掩盖不了,吴蕴涵扭头看了一眼舒雅,可是舒雅还是自顾自地在说,蓝依文却看到了那个眼神的恐怖。

    舒雅随后又介绍了那个窝在床上的女生叫郑晓楠,是福建石狮人,来的时候她爸爸搬运来了一个超大的旅行箱,打开一看竟然全是书。舒雅最后说自己是从宁波来的,然后开始不停地说宁波有多么美丽干净,而杭州又怎么怎么地不合她意。

    当蓝依文说自己是从温州来的时候,舒雅一脸的不屑,“你们温州那个地方可脏了,我可不喜欢了。”

    虽然蓝依文知道舒雅是无意的,而蓝依文对温州那个地方也没有特别浓烈的情感,可是她不喜欢舒雅的说话方式,她的表情渐渐暗淡下去。舒雅却没有眼力见,还是一直不停地在说她不喜欢温州的理由。蓝依文心里面不是滋味,跟一个没心眼的女生聊天也是件巨大的考验。

    整理完东西,蓝依文猛然想起自己还没去办杭州的电话卡,想一个人去,可是舒雅出人意料的腻人,而蓝依文又是不会轻易对人说“不”的人,只好继续忍受着舒雅不停的聒噪。蓝依文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没有说话的欲望比如她自己,有些人却可以不停地说,犹如一部播放机。

    而舒雅却喜欢上跟蓝依文在一起,因为蓝依文不会打断她的话,而且会时不时地表示赞许。她难得找到一个会一直听她讲话的人。

    蓝依文办好电话卡,第一个就给家里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苏丽丽。苏丽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

    “依文,你终于来电话了。”

    蓝依文听着这个语调实在硬不起心来,只好笑着说:“妈,让你担心了。”

    “要跟你爸说几句吗?”

    “不用了,你让他记得把钱打到我的银行卡上就行了。”蓝依文把学校发的银行卡号报给苏丽丽。

    “真的不跟你爸说几句吗?”苏丽丽的语气像是在求蓝依文。

    “没什么好讲的,电话费贵,不讲了,有事会打电话的。”蓝依文挂掉电话的时候,心情难以平静,后悔自己刚才的语调,后悔自己的固执。

    可是不容蓝依文多想,舒雅就开始在旁边打开话匣子。

    “蓝依文,你们温州话真像鸟语啊,叽里呱啦没一句听得懂的。”

    蓝依文这个时候倒是想感谢舒雅在身旁了,不会让自己陷入一个人的世界去想些永远不能重来的事情。

    蓝依文一边听着舒雅讲东讲西,一边给手机通讯簿上的人发自己的新号码,翻到韩家珉的时候,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把号码发给他。蓝依文也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只是内心觉得这样做是对的。

    蓝依文跟舒雅回到寝室的时候,吴蕴涵跟郑晓楠还是之前的样子,一个打电话一个看书。蓝依文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很不好受,决定先洗个澡。

    刚拿好衣服走进卫生间,方才还在打电话的吴蕴涵就提高音量说到:“那个热水器是我买的。”

    “呀,依文,我忘了说了,学校是没有配热水器的,这热水器是吴蕴涵的老爸买的,你得把钱给吴蕴涵。”舒雅嘟了嘟嘴,“这热水器还挺贵呢,要800多,吴蕴涵说不用我们多付,每人200就可以了。”

    “她老爸本来还要给我们寝室装个空调,可是郑晓楠不同意,她说要是装了她也不会分摊那份钱的。”舒雅凑到蓝依文耳朵前说。蓝依文听到郑晓楠的床板震动的声音,心想看来舒雅这下是把她们俩都得罪了。

    蓝依文把钱给了吴蕴涵后,身边就没有多少零用的了。蓝依文想起之前在某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你再怎么清高避世,遇到钱的问题还是得向生活低头。骆子樱甚至对蓝依文说过,她爸爸在她眼里只是物质的来源,如果不是为了钱,她根本不想叫他一声“爸爸。”如果抛却良知,蓝依文是赞同这个观点的。

    蓝依文站在沐浴器下面,闭着眼去感受热水在身上流动的感觉。从她记事起,她就几乎没有正眼瞧过自己的身体,即使是在洗澡的时候,她也只是闭着眼或是对着墙壁发呆,任由手在身上机械地来回。

    甚至有时候连手指都不想去触碰自己的身体,只是让水一遍一遍地冲刷着身体。她小心地伸手去触摸后背,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仿佛又触碰到了曾经蜿蜒在后背的血色的伤疤。

    那些伤疤其实很早以前就没有了,在蓝依文选择跟家人和睦地相处的时候。可是那些伤疤,那些疼痛已经烙印在蓝依文的骨子里,在她的梦里一遍一遍重现。

    蓝依文第一次仔细地去看自己的身体是在进入高中后的一天。她只是尽自己所能地通过中考,没想到进入瑞安最好的高中,甚至还是实验班。可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跟别人的差距,但是那样的落差,别人的嘲讽,家人的不理解让她再一次感受到了生存的压力。她一遍遍问自己,活下去是为了什么。

    那天她将自己洗了一遍又一遍,站在镜子面前。在她的脑海里自己的身体上到处是结疤的恐怖的伤痕,可是镜子里的自己是那样陌生,没有一点疤痕。她越来越觉得恐怖,双手紧紧抓着自己,指甲嵌进肉里,渗出鲜红的血,好像又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之前的疤痕,她才停止颤抖,感受到自己还是存在的。那天以后,她的身上被衣服遮掩的地方布满了让人作呕的伤疤,有些甚至是刚结疤就又被揭开露出粉色的肉还带着血丝。可是蓝依文在每天这样肉体的疼痛中获得了存在的感觉。

    在伤疤淡去,消失的时候,蓝依文已经到了另一个班级,慢慢地找回高一之前的自己。在一个晴朗的日子,她回想自己那段日子,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原来抑郁症也不过这样,这世上还有什么自己不能挨过来。所以蓝依文从那以后无论再发生什么事也只是一时的郁结,然后会找各种方式去让自己放松。也是那时候起,她依赖上音乐这东西。

    每天脑海里都有很多故事,就连做梦都是各种奇怪的故事。这篇小说从在学校里开始创作,却一直到现在工作一年多了还没完结,中间又发生了好多故事。于是决定要做勤快的女生,把这些故事赶紧都写下来。因为最近发现记忆力是越来越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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