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十八章：械斗
第二十八章：械斗
孟克飞听见汽车喇叭响，循声一看，见军用卡车上面满载着一群群学生模样的造反派。只见他们身穿无领章的绿军装，头戴无红五星的绿军帽，肩挎绿色帆布军挎包，腰扎武装带，手拿小红皮语录本。他们将语录本紧贴于左胸，眼里表露出对伟大领袖的无限忠诚，脸上显示出伟大领袖诗词所写的“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那样的豪情壮志。
军用卡车在距军分区大门口不远的地方靠边停下了。那些学生从车上纷纷跳了下来，有三十多个。他们手里提着武装带，气势汹汹地向军分区大门口涌来！
孟克飞暗叫一声：“不好！”
他正在惊疑，就见那个戴眼镜的男青年跑到“语录妹”面前，关切地问：“肖燕燕，你没事吧？”
孟克飞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语录妹”的同伴搬来了救兵。
孟克飞见他们臂上都戴着“革命院校大联合”的袖标，知道是乌尔扎克地区中学高三的学生和几个技工学校的学生们联合组成的红卫兵组织。
眼镜青年一看肖燕燕的后背，顿时惊叫道：“哎呀，你的衣服都破了！哎呀，你衣服上有血！哎呀，血都凝固了！”
他一连喊了三个“哎呀”，语气极其夸张。
肖燕燕白了他一眼，道：“别大惊小怪的！没事……是这位兵哥哥刚才保护了我，要不我肯定就壮烈牺牲了。”
说着，肖燕燕俏丽的大眼睛看着孟克飞。
眼镜青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几个区革委会的造反派，问：“是这几个家伙吧？”
也没等谁答话，眼镜青年手一挥，只见“蹭蹭”就过来了十几个脸色狰狞的年轻人。他们对着这几个区革委会的家伙就拳打脚踢，顿时打得这几个家伙鬼哭狼嚎，抱头翻滚，生不如死。
又有几个青年学生对站着的那个青年工人推推搡搡的。青年工人赶紧喊：“我一个指头也没动过她。”
这几个年轻人哪里肯听？他们眼睛凶狠地瞪着他，揪着他的衣领子挥拳便要打！
孟克飞赶忙过去阻止。这几个人不听，竟挥起皮带打向青年工人。孟克飞伸手急忙格挡住。然后他抓住其中两个学生腰间紧扎的武装带，手上一使劲儿，便把两人提着高高举了起来，大喊：“别打！”
众人一见这神力，都楞住了，一齐住了手。孟克飞将这两个学生放下来。
“把你们的人约束好，不要在这闹事，否则，我……。”
孟克飞刚对肖燕燕说了半句，忽然听见远处喇叭声、汽笛声鸣成一片，声势骇人。
他忙寻声望去。只见从东面有十几辆东风卡车风驰电掣而来，不一会儿便到了军分区门口。卡车在路边停了一溜，从车上跳下来大概200多个年轻工人。
这些年轻工人身穿帆布蓝色工装，头戴藤条帽，脖子上扎着白色毛巾，手里拿着长矛或钢筋，臂上戴着“工人阶级大联合”的袖标。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这些从军用卡车上下来的“革命院校大联合”的学生们。显出熊熊的“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霸道气焰。
这时，跑到区革委会传达室里的“电喇叭”和那三个区革委会的家伙也兴高采烈地跑了出来。显然，是他们打电话搬来了“工人阶级大联合”的人。
“电喇叭”对着工人里领头的一个人指手画脚地说着。随后便领着这个工人头头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孟克飞低声对张排长说了句：“通知军分区机动连集合。”
张排长快步而去。
孟克飞见肖燕燕惊恐地靠向了他身边，他伸手把她往自己身边一揽，让她躲到了自己侧后。然后眼睛一扫寻，那个眼镜青年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见踪影了！
这30来个”革命院校大联合”的学生们见“工人阶级大联合”的人比他们多出了7、8倍，都眼露惧色，纷纷往军分区大门口退去。
在大门口执勤的战士一见，将枪栓拉的“哗啦哗啦”响，枪口指向这些学生红卫兵们，严厉喝令这些人不准退入大门内。
两个执勤的战士急忙将军分区大门关闭，然后挺枪站到了孟克飞的身边，等待指示。
孟克飞道：“坚守岗位！”卫兵回到了自己的执勤岗。
这时，“革命院校大联合”的学生们都躲到了孟克飞的身后，使孟克飞凸显了出来，无形中，他倒像是成了这帮学生们的领头人似的。
那个工人头头走了过来。
孟克飞见他30多岁年纪，身穿工装，长方脸，大眼睛，浓眉毛，厚嘴唇，宽肩长腰，长腿。整个人显得高大威猛，气息霸道。
他来到跟“语录妹”打过架的青年工人面前问了几句。孟克飞听到青年工人叫他“方司令”。
“方司令”来到孟克飞面前，眼睛凶巴巴地瞪着孟克飞道：“你打伤了区革委会的人，我们‘工人阶级大联合’造反派，本来与你势不两立。但刚才听强子（他指了指青年工人）说你阻止了这些混蛋学生们打强子，还算仗义。你是人民解放军，我们之间就算了。你不是他们一派的，你让开！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种。”
“方司令”指着孟克飞身后这30来个学生。
孟克飞扭头看了一眼，见神情惊慌的肖燕燕正充满期待和祈求地望着他，神态可怜兮兮的。
孟克飞顿时热血沸腾起来，一股要保护弱小的血气在他体内涌动。
孟克飞转过头来，深吸了一口气，以和解的语气道： “其实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因这小姑娘和强子意见不合，两人争执了几句，都是年轻人，气盛了点，就动起手来。强子又没受伤，再说这姑娘也吃了亏，双方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何必非拼个你死我活？……”他扭头看了看身后这些惊慌失措的青年学生们，“都是些学校里的学生娃娃，你方司令大人不计小人过，算了吧。”
“方司令”一瞪眼，喝道：“说得轻巧！阶级斗争是你死我活！他们是反革命组织，一直蠢蠢欲动，想翻天！我们‘工人阶级大联合’革命派早就想踏平他们了。老子今天决不饶过！”
孟克飞一见“方司令”发横，而且在他面前称“老子”，他顿时心气也硬了起来，冷冷地道：“你们的矛盾纠纷爷爷我不想管，但这里是军分区的地盘，爷爷我也绝不容许哪个龟孙子在这撒野！”
孟克飞面对“方司令”这个“老子”，立即将自己拔高了一辈，自称“爷爷”了。
这时，站在“方司令”身后的“电喇叭”唯恐天下不乱，他气焰嚣张地喊：“打打！连这当兵的也打，我们区革委会造反派坚决支持工人阶级大联合组织的正义行动。”
“方司令”没搭理“电喇叭”的挑唆，他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指肖燕燕，对孟克飞道：“今天的事是因为这小娘们引起的。她是哪路神仙？是从哪个火山缝里冒出来的？她不是我们本地人呀，怎么会替反革命的院校大联合出头露面？一个小娘们竟敢动手打人？反了！”
肖燕燕从孟克飞身后站了出来。她虽然眼神里有些慌乱，但还是勇敢地道：“小娘们怎么了？伟大领袖教导我们：‘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们妇女顶天立地！我是哪里的人这重要吗？谁是革命派，我就站在谁的一边！”
“方司令”嘴里“呀嗬”了一声，眼睛猛地瞪成了铜铃，喝道：“还挺横！你既然帮着反革命组织，那就是反革命了，我们革命派就不客气了。把你跟反革命院校大联合的人同样对待，一律扫平、消灭！”
“方司令”的巨手猛地一挥，似乎有横扫千军之力似的。他脸上嚣张的气焰如大山一般威压人！
看到“方司令”的手势，“工人阶级大联合”的人像是听到了命令，一齐涌了过来。他们举着长矛和钢筋，对着孟克飞身后的“革命院校大联合”的学生们呵斥声响成一片：
“扔掉武装带！”
“跪下！”
“投降！”
“捆起来！”
“杀了这帮小杂种！”
站在“方司令”身后的几个青年工人扑过来，伸手便抓住了肖燕燕的胳膊，往外拽她。肖燕燕大喊起来：“伟大领袖教导我们：‘生的伟大，死的光荣！’我无所畏惧！”她拼命挣扎着。
“电喇叭”和几个区革委会的造反派更是凶狠万端，他们狐假虎威，借着青年工人们的声势，手挥皮带、铁条，劈头盖脸地打向“革命院校大联合”的这些青年学生们。顿时，孟克飞身后响起几声惨叫。
学生们也急了，不能束手待毙呀，这些年轻气盛的学生们也挥起皮带打向“电喇叭”他们。一顿皮带抽得“电喇叭”等人抱头鼠窜。
工人阶级大联合”的工人们一见，立即过来增援。青年工人们出手了，与青年学生们对打起来。
一时间，一大一小两股人流涌到了一起，只见皮带、棍棒竖舞横飞，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乌尔扎克军分区大门口人头攒动、凶器见血，场面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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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用卡车在距军分区大门口不远的地方靠边停下了。那些学生从车上纷纷跳了下来，有三十多个。他们手里提着武装带，气势汹汹地向军分区大门口涌来！
孟克飞暗叫一声：“不好！”
他正在惊疑，就见那个戴眼镜的男青年跑到“语录妹”面前，关切地问：“肖燕燕，你没事吧？”
孟克飞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语录妹”的同伴搬来了救兵。
孟克飞见他们臂上都戴着“革命院校大联合”的袖标，知道是乌尔扎克地区中学高三的学生和几个技工学校的学生们联合组成的红卫兵组织。
眼镜青年一看肖燕燕的后背，顿时惊叫道：“哎呀，你的衣服都破了！哎呀，你衣服上有血！哎呀，血都凝固了！”
他一连喊了三个“哎呀”，语气极其夸张。
肖燕燕白了他一眼，道：“别大惊小怪的！没事……是这位兵哥哥刚才保护了我，要不我肯定就壮烈牺牲了。”
说着，肖燕燕俏丽的大眼睛看着孟克飞。
眼镜青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几个区革委会的造反派，问：“是这几个家伙吧？”
也没等谁答话，眼镜青年手一挥，只见“蹭蹭”就过来了十几个脸色狰狞的年轻人。他们对着这几个区革委会的家伙就拳打脚踢，顿时打得这几个家伙鬼哭狼嚎，抱头翻滚，生不如死。
又有几个青年学生对站着的那个青年工人推推搡搡的。青年工人赶紧喊：“我一个指头也没动过她。”
这几个年轻人哪里肯听？他们眼睛凶狠地瞪着他，揪着他的衣领子挥拳便要打！
孟克飞赶忙过去阻止。这几个人不听，竟挥起皮带打向青年工人。孟克飞伸手急忙格挡住。然后他抓住其中两个学生腰间紧扎的武装带，手上一使劲儿，便把两人提着高高举了起来，大喊：“别打！”
众人一见这神力，都楞住了，一齐住了手。孟克飞将这两个学生放下来。
“把你们的人约束好，不要在这闹事，否则，我……。”
孟克飞刚对肖燕燕说了半句，忽然听见远处喇叭声、汽笛声鸣成一片，声势骇人。
他忙寻声望去。只见从东面有十几辆东风卡车风驰电掣而来，不一会儿便到了军分区门口。卡车在路边停了一溜，从车上跳下来大概200多个年轻工人。
这些年轻工人身穿帆布蓝色工装，头戴藤条帽，脖子上扎着白色毛巾，手里拿着长矛或钢筋，臂上戴着“工人阶级大联合”的袖标。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这些从军用卡车上下来的“革命院校大联合”的学生们。显出熊熊的“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霸道气焰。
这时，跑到区革委会传达室里的“电喇叭”和那三个区革委会的家伙也兴高采烈地跑了出来。显然，是他们打电话搬来了“工人阶级大联合”的人。
“电喇叭”对着工人里领头的一个人指手画脚地说着。随后便领着这个工人头头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孟克飞低声对张排长说了句：“通知军分区机动连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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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克飞见肖燕燕惊恐地靠向了他身边，他伸手把她往自己身边一揽，让她躲到了自己侧后。然后眼睛一扫寻，那个眼镜青年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见踪影了！
这30来个”革命院校大联合”的学生们见“工人阶级大联合”的人比他们多出了7、8倍，都眼露惧色，纷纷往军分区大门口退去。
在大门口执勤的战士一见，将枪栓拉的“哗啦哗啦”响，枪口指向这些学生红卫兵们，严厉喝令这些人不准退入大门内。
两个执勤的战士急忙将军分区大门关闭，然后挺枪站到了孟克飞的身边，等待指示。
孟克飞道：“坚守岗位！”卫兵回到了自己的执勤岗。
这时，“革命院校大联合”的学生们都躲到了孟克飞的身后，使孟克飞凸显了出来，无形中，他倒像是成了这帮学生们的领头人似的。
那个工人头头走了过来。
孟克飞见他30多岁年纪，身穿工装，长方脸，大眼睛，浓眉毛，厚嘴唇，宽肩长腰，长腿。整个人显得高大威猛，气息霸道。
他来到跟“语录妹”打过架的青年工人面前问了几句。孟克飞听到青年工人叫他“方司令”。
“方司令”来到孟克飞面前，眼睛凶巴巴地瞪着孟克飞道：“你打伤了区革委会的人，我们‘工人阶级大联合’造反派，本来与你势不两立。但刚才听强子（他指了指青年工人）说你阻止了这些混蛋学生们打强子，还算仗义。你是人民解放军，我们之间就算了。你不是他们一派的，你让开！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种。”
“方司令”指着孟克飞身后这30来个学生。
孟克飞扭头看了一眼，见神情惊慌的肖燕燕正充满期待和祈求地望着他，神态可怜兮兮的。
孟克飞顿时热血沸腾起来，一股要保护弱小的血气在他体内涌动。
孟克飞转过头来，深吸了一口气，以和解的语气道： “其实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因这小姑娘和强子意见不合，两人争执了几句，都是年轻人，气盛了点，就动起手来。强子又没受伤，再说这姑娘也吃了亏，双方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何必非拼个你死我活？……”他扭头看了看身后这些惊慌失措的青年学生们，“都是些学校里的学生娃娃，你方司令大人不计小人过，算了吧。”
“方司令”一瞪眼，喝道：“说得轻巧！阶级斗争是你死我活！他们是反革命组织，一直蠢蠢欲动，想翻天！我们‘工人阶级大联合’革命派早就想踏平他们了。老子今天决不饶过！”
孟克飞一见“方司令”发横，而且在他面前称“老子”，他顿时心气也硬了起来，冷冷地道：“你们的矛盾纠纷爷爷我不想管，但这里是军分区的地盘，爷爷我也绝不容许哪个龟孙子在这撒野！”
孟克飞面对“方司令”这个“老子”，立即将自己拔高了一辈，自称“爷爷”了。
这时，站在“方司令”身后的“电喇叭”唯恐天下不乱，他气焰嚣张地喊：“打打！连这当兵的也打，我们区革委会造反派坚决支持工人阶级大联合组织的正义行动。”
“方司令”没搭理“电喇叭”的挑唆，他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指肖燕燕，对孟克飞道：“今天的事是因为这小娘们引起的。她是哪路神仙？是从哪个火山缝里冒出来的？她不是我们本地人呀，怎么会替反革命的院校大联合出头露面？一个小娘们竟敢动手打人？反了！”
肖燕燕从孟克飞身后站了出来。她虽然眼神里有些慌乱，但还是勇敢地道：“小娘们怎么了？伟大领袖教导我们：‘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们妇女顶天立地！我是哪里的人这重要吗？谁是革命派，我就站在谁的一边！”
“方司令”嘴里“呀嗬”了一声，眼睛猛地瞪成了铜铃，喝道：“还挺横！你既然帮着反革命组织，那就是反革命了，我们革命派就不客气了。把你跟反革命院校大联合的人同样对待，一律扫平、消灭！”
“方司令”的巨手猛地一挥，似乎有横扫千军之力似的。他脸上嚣张的气焰如大山一般威压人！
看到“方司令”的手势，“工人阶级大联合”的人像是听到了命令，一齐涌了过来。他们举着长矛和钢筋，对着孟克飞身后的“革命院校大联合”的学生们呵斥声响成一片：
“扔掉武装带！”
“跪下！”
“投降！”
“捆起来！”
“杀了这帮小杂种！”
站在“方司令”身后的几个青年工人扑过来，伸手便抓住了肖燕燕的胳膊，往外拽她。肖燕燕大喊起来：“伟大领袖教导我们：‘生的伟大，死的光荣！’我无所畏惧！”她拼命挣扎着。
“电喇叭”和几个区革委会的造反派更是凶狠万端，他们狐假虎威，借着青年工人们的声势，手挥皮带、铁条，劈头盖脸地打向“革命院校大联合”的这些青年学生们。顿时，孟克飞身后响起几声惨叫。
学生们也急了，不能束手待毙呀，这些年轻气盛的学生们也挥起皮带打向“电喇叭”他们。一顿皮带抽得“电喇叭”等人抱头鼠窜。
工人阶级大联合”的工人们一见，立即过来增援。青年工人们出手了，与青年学生们对打起来。
一时间，一大一小两股人流涌到了一起，只见皮带、棍棒竖舞横飞，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乌尔扎克军分区大门口人头攒动、凶器见血，场面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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