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磨难 第八十九章 石头落地
海拉尔距当时的卜奎城也就是黑龙江省会齐齐哈尔有四百多里路程，好在虽然路程不近但有火车通行。为了防备万一，王树常和张宗昌乘火车同去海拉尔之前，吴俊升给他们派来一个连的兵力保护，确保两个爱将的人身安全，士兵全副武装整肃蹬车，待王、张二人与前来送行的吴俊升挥手告别的时候，已是下午一时左右。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尽管坐火车前去抚慰平安，也得奔驰十个多小时，火车到达时也已经接近三更。王树常刚要转身上车，吴俊升大声唤他，把他叫住，紧走几步低声说道：
“霆午，此去平乱，不同寻常，这伙兵痞不那么容易驯服，关键时刻一定要冷静，果敢，实在不行就来硬的。我考虑到你的安危，特地给你们派一个连的兵力保护你们，还有实在说服不了，不要逞强，要见机行事。听懂了吗？”王树常点头。
一声刺破云霄的长笛，然后从车头处冒出一股股银白色浓雾，火车徐徐发动，不久，车轮碾压铁轨的铿锵声，有节奏地滚向远方。
火车不知经过了多少站点，也不知路过多少村庄、大河、小溪，中途却一刻不停，逶迤蜿蜒奔向几百里外的内蒙古呼伦贝尔的海拉尔。这是一列运兵车，一节节的都是闷罐式车厢，紧挨车头的两节车厢里有几个舒适的座位，很明显这是专为高级别的长官设计的，王树常和张宗昌等几个军官乘坐在这里，其他负责保护的士兵分坐在紧挨着的两节闷罐子车厢里，不过两节车厢里左右车门分别设有四扇盆口大小的小铁窗，士兵们可以扒着铁窗上边的铁栏杆向外张望，同时也是起着透气的作用。火车一路狂奔，把近处的树木、房舍、河流远远地甩在后面，同时飘忽不定天边云朵也好像要与火车比速度，总在人们的视线里迂回着，不时地还变幻着各式形态。可是，走着走着丘陵、山川、树木、房舍、河流都变得越来越模糊，进而几处繁星，从远处鬼火似的向车上的人眨着挑逗似的眼睛。这时，夜色朦胧，大地如漆，仅有带着隆隆的火车行进声回荡在空旷的原野上。
王树常微闭着眼睛在座为上暗自沉思：上车之前，吴俊升和张宗昌不知密谈了什么，难道是为了保护我而增派部队的事，还是情况危急，研究对付乱军羁縻之策，或是杀一儆百，严惩带头闹事者。不是，肯定不是，或许还会采取不仁之策。不对，如果是那样，人家两个连，而他就只派了一个连，双方实力对比是二比一，况且武器装备和战斗力也不必我们逊色，难道他们还有实施别的阴谋诡计。他想来想去总是弄不出个所以然来。临来之前，吴俊升很赞佩王树常的观点，要尽量说服，以仁义治军，怀柔治乱。不得已时才能采取杀一儆百的手段。但在他的心里，他有信心摆平此乱。况且吴俊升已经言明，既然这伙乱军因生活贫苦，军饷不明，那就给他们换防，让他们回到省城修正，派来这一连士兵也就是表面上以换防之说。单凭这一点，就有可能达到这群人的满意，平息兵乱。想着想着，他不觉信心满满，觉得平乱的信心十足。
不出所料，晚上亥时刚过，列车驶劲海拉尔站。早已等候多时的驻防海拉尔混成旅二旅步兵团的丁团长和兵乱的两个连长，正翘首以待。见到王树常和张宗昌等几个督军署长官下车，忙紧走几步，躬身问候。王树常脸色阴沉，大步走进布防团部。姓丁的团长个头不高，三十来岁，鹰钩鼻子，厚唇阔口，一张嘴露出左上牙上的一个小虎牙，他麻利地端过卫兵刚刚沏好的两杯茶，恭恭敬敬地端到王、张面前，然后凛怯地说道：
“两位长官，卑职有罪。带兵无妨，妄且治罪。”说着把身子弓成九十度。张宗昌一拍桌子厉声说道：
“丁团长，快说那两个带头闹事的两个连长是谁？”丁团长一见高大威猛的张宗昌动怒，连忙点头哈腰笑着说：
“长官，身旁这两位便是。”两个连长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此时并未把眼前的两位高官放在眼里，矮个子一手扣着牙缝里刚刚吃完鸡大腿残留的肉丝，一边不屑地应答：“我叫王道，一连连长，士兵们所说的都有道理，上边吃的山珍海味，下边吃窝窝头喝汤，挨冷受冻，吃苦受累，唉！这都行，总不能克扣我们的军饷吧，谁家没有老婆孩儿，当兵打仗总不能回家连一个子儿也拿不回去吧，何况谁知道说不定脑袋搬家，连一天福也享受不到。”身旁的高个插言道：
“就是嘛，我们虽说是大头兵，当可不是叛匪、胡匪，都是奉军，为张大帅卖命，总不能一样兵，两样看待，又不是后娘养的。”听到这，张宗昌的脸上并未显出气恼神色，反倒和善起来。他心里骂道：小子，再让你逞强一阵，过不了几个小时，有你受的。心里恨不得上前立刻把他们掐死，可嘴上却带着豁达的口气：“两位老弟，莫及，莫及，现在我和王树常参某长前来就是带着吴大帅的口谕来的，是来解决你们的苦衷的。”王树常正要说话，忽听团部大门外嘈杂声不绝于耳。
“这是怎么回事”王树常转过身子诧异地问。矮个连长得意而傲慢地回答：
“这是我们两个连的不满士兵。”
“怎么这时辰不休息还在大吵大嚷？”王树常接着问。
“他们知道督军署今晚就来帮他们解决问题，所以人人都没了睡意。”高个抻着脖子也在庆幸地回答。
“胡闹！”王树常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顿。
“我们既然来解决问题，你们就应该先听听我们的意见，何必这样兴师动众？”这时门外的士兵慌忙跑进来，一颗脚跟报告：
“报告长官，外面我们的兵和他们的兵荷枪实弹，双方对峙起来了，枪栓拉得嘎嘎响，再不制止，怕出乱子！”王树常忽地站起，随即屋里的几个也鱼贯而出。张宗昌和丁团长用手分开站在院内的前来平乱的士兵，王树常毅然走在头里来到栅栏门前，他站在一处土丘之上，一手叉腰一手挥动说道：“士兵弟兄们，稍安勿躁。”看到自己从来未见的人，而且身披灰呢内缎面外氅，站在瑟瑟北风里，威风凛凛，士兵们嘈杂之声渐渐平息。就听王树常说：
“我是奉吴大帅之命，也可以说是禀张大帅之意，前来帮助你们解决问题。我首先自我介绍，我叫王树常，老家东北，咱们是同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何况我们既是老乡又是患难与共的生死弟兄。之前吴大帅也非常重视此次兵乱，之所以不像不久前胡匪叛乱那样处理，说明我们吴大帅深明大义，深知兄弟们的辛苦。他决定，从现在起对你们实行换防，并且缺你们的银两一块不少地给你们，只要回省城想继续当兵的派到重要哨所，委以重用，一旦不想当兵，萌生退意，也可以发给路费，回家种地。现在开始就可以换防，大家看到没，院里的士兵就是来与你们换防的，如果不信，我决定现在大家就回去打点行装，过半个时辰，准备出发。大家说这样处理，可以吗？”一阵响彻云霄的报好声，接着又是稀稀疏疏的巴掌声。高矮连张，跑上来握住王树常的手，亲和地说道：
“王参谋、王旅长，我们代表全连战士感谢你！”王树常没有吭声，挥挥手，走向院内。高矮连长大声吆喝，大家都散了吧，准备行装一会启程。二百多号人一哄而散。分别走向自己的营房。
列车在午夜时分准时开动。正向王树常之前说的，派来的一连士兵真的留在了海拉尔，与两个连的乱军换防。唯一让他不解或许那两连士兵都不解的是一个连与两个连换防，一对二，难道新来的兵能够以一当二，或许吧，乱军已经人心涣散，军无斗志，新来的也许真能以一当十。王树常在心里这样想着。进而又在心里庆幸。吴帅并非向旁人想象的那样阴险狡诈，凶残，对待棘手或有损军纪的事情也能够顾全大局，以仁治代替法制。当初自己狐疑的保护自己的一连士兵，这会真的成了换防兵，乱兵也随着自己平安返回。只要能够返回省城，就是自己的胜利，也算完成吴帅交给的重要任务。
火车应在蜿蜒前行，隐约闪过几条银河似的河流，他心里揣摩着说：这条规则的河流是雅鲁河，那条多条银线状的河是嫩江。不觉中他的思维有些混沌，感觉眼睛发涩，眼皮在不停地打架。他慢慢地沉下头，忽而火车拐弯摇晃，头又紧紧贴在窗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恍惚间觉得有人在摇晃他的胳膊。他一乍惊醒，看是张宗昌表情沉重地站在自己身边忙问：
“怎个情况？”话音未落，火车速度明显减下来，紧接着是一声闷叫，窗外车头处喷来的一团烟雾，笼罩了整个窗子，顷刻又渐渐散去。张宗昌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冷笑也许是阴笑说道：
“司机说，前方五福站前三百米处有情况，火车紧急刹车。待紧急处理后继续前行。”
“怎么能发生这样的事？”张宗昌毫不犹豫地回答：
“司机说，事故处正是一个拐角，四周又是山峦，或许是山上石头滚落铁道上了吧。”王树常抬眼看着张宗昌皱着眉头问：
“那该咋办？”
“我看别无他法，只能让这些人下车处理啦。”王树常点点头。他不知道更大的变故就要黎明时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砰然发生啦！
《军长》还在连载，之前的烦恼这会儿似乎有所减轻，但不见诸君前来一顾，所以我的客栈似乎显得冷清，不过请放心，文字会继续，精彩也会继续。军长的故事如同不能干涸的小溪会一直流淌到你的心间。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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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刺破云霄的长笛，然后从车头处冒出一股股银白色浓雾，火车徐徐发动，不久，车轮碾压铁轨的铿锵声，有节奏地滚向远方。
火车不知经过了多少站点，也不知路过多少村庄、大河、小溪，中途却一刻不停，逶迤蜿蜒奔向几百里外的内蒙古呼伦贝尔的海拉尔。这是一列运兵车，一节节的都是闷罐式车厢，紧挨车头的两节车厢里有几个舒适的座位，很明显这是专为高级别的长官设计的，王树常和张宗昌等几个军官乘坐在这里，其他负责保护的士兵分坐在紧挨着的两节闷罐子车厢里，不过两节车厢里左右车门分别设有四扇盆口大小的小铁窗，士兵们可以扒着铁窗上边的铁栏杆向外张望，同时也是起着透气的作用。火车一路狂奔，把近处的树木、房舍、河流远远地甩在后面，同时飘忽不定天边云朵也好像要与火车比速度，总在人们的视线里迂回着，不时地还变幻着各式形态。可是，走着走着丘陵、山川、树木、房舍、河流都变得越来越模糊，进而几处繁星，从远处鬼火似的向车上的人眨着挑逗似的眼睛。这时，夜色朦胧，大地如漆，仅有带着隆隆的火车行进声回荡在空旷的原野上。
王树常微闭着眼睛在座为上暗自沉思：上车之前，吴俊升和张宗昌不知密谈了什么，难道是为了保护我而增派部队的事，还是情况危急，研究对付乱军羁縻之策，或是杀一儆百，严惩带头闹事者。不是，肯定不是，或许还会采取不仁之策。不对，如果是那样，人家两个连，而他就只派了一个连，双方实力对比是二比一，况且武器装备和战斗力也不必我们逊色，难道他们还有实施别的阴谋诡计。他想来想去总是弄不出个所以然来。临来之前，吴俊升很赞佩王树常的观点，要尽量说服，以仁义治军，怀柔治乱。不得已时才能采取杀一儆百的手段。但在他的心里，他有信心摆平此乱。况且吴俊升已经言明，既然这伙乱军因生活贫苦，军饷不明，那就给他们换防，让他们回到省城修正，派来这一连士兵也就是表面上以换防之说。单凭这一点，就有可能达到这群人的满意，平息兵乱。想着想着，他不觉信心满满，觉得平乱的信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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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时辰不休息还在大吵大嚷？”王树常接着问。
“他们知道督军署今晚就来帮他们解决问题，所以人人都没了睡意。”高个抻着脖子也在庆幸地回答。
“胡闹！”王树常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顿。
“我们既然来解决问题，你们就应该先听听我们的意见，何必这样兴师动众？”这时门外的士兵慌忙跑进来，一颗脚跟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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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应在蜿蜒前行，隐约闪过几条银河似的河流，他心里揣摩着说：这条规则的河流是雅鲁河，那条多条银线状的河是嫩江。不觉中他的思维有些混沌，感觉眼睛发涩，眼皮在不停地打架。他慢慢地沉下头，忽而火车拐弯摇晃，头又紧紧贴在窗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恍惚间觉得有人在摇晃他的胳膊。他一乍惊醒，看是张宗昌表情沉重地站在自己身边忙问：
“怎个情况？”话音未落，火车速度明显减下来，紧接着是一声闷叫，窗外车头处喷来的一团烟雾，笼罩了整个窗子，顷刻又渐渐散去。张宗昌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冷笑也许是阴笑说道：
“司机说，前方五福站前三百米处有情况，火车紧急刹车。待紧急处理后继续前行。”
“怎么能发生这样的事？”张宗昌毫不犹豫地回答：
“司机说，事故处正是一个拐角，四周又是山峦，或许是山上石头滚落铁道上了吧。”王树常抬眼看着张宗昌皱着眉头问：
“那该咋办？”
“我看别无他法，只能让这些人下车处理啦。”王树常点点头。他不知道更大的变故就要黎明时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砰然发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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