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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四章:与死人眠垃圾为食,姐妹流浪啼笑皆非。

    那房子高约一米八,宽不足五平方米,半圆形的拱门,进去便见一个弧形的台面,上面摆着三个空酒杯,小小的竹筒里插了不少燃完的香烛,旁边呈一字排放着几个大小不等的瓷坛子,除地上残留的几个烟蒂外,室内倒也干净。

    曾有人在此出没过,却不知是否有留浪汉在此过夜?山凤暗暗地想。

    “哇!这么好的地方,今晚要是没人来住,我们就住定了。”娇儿看了,高兴得不得了。

    “是啊。这好像是专为我们这些无业游民准备的呢。”山凤也兴奋异常,目光同时锁定在那排坛子上,她仔细打量着,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咦!奇怪,这坛子放在这儿是干什么的呢?”

    那排坛子,高的约半人高,矮的也到了近膝盖处,像这样的瓷坛,在老家仅用于做泡菜。可谁又会专门把泡菜做了,单独存放在这样的地方置之不理呢?不可能!山凤心下嘀咕着。

    “是啊,这里面装着什么呢?你看那儿有燃过的香烛,肯定是家中的那种庙,只是她们的建得豪华一点,你说是不是?”

    “是啊。”山凤也如此以为。

    “这里要拜神,会不会里面放着饼干糖果之类呢?”娇儿专想美事,还边说边扶着那最大的坛子摇了摇,听得见里面有东西在响。

    “里面有东西呢!山凤姐,真的有呢!”娇儿兴奋得不得了,又逐个把那排坛子摇了摇,晃动时,发出的都是类似的响声“而且每个坛子里都盛了东西呢!”娇儿眼内放着光,就像饿狗看见了大馒头。

    “不会是饼干吧?放饼干岂不被人偷吃了?”虽然山凤也希望里面是好吃的,但想想不可能,她指着坛子说“你看,这里十多个坛子啊,可是这里面……究竟都装的是什么呢?”

    “是不是……都装着蛇啊?”娇儿恐怖地说。

    “开什么玩笑!没看有盖子吗?蛇装里面不被捂死了?”照理来说,如果里面是泡菜,坛子边沿一定要盛水,要不然就要用水泥之类密封,可这坛子边上既没水,盖子也是一般的盖子,很显然,没经过什么密封处理。绝对不可能是泡菜!山凤再次在心中否定。装着什么宝贝呢?她绞尽脑汁,可怎么也猜不透。只能莫名其妙地摇摇头。

    “要不,我揭开盖子看看?”娇儿好奇地征求意见,而且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别动!青天白日的,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偷东西呢!”山凤正色制止。

    “照你这么说,晚上我们就可以看?”娇儿面露不悦地问。

    “看情况吧,如果今晚没人来,我们再偷偷看一下,好吗?”山凤知道,依娇儿的性格,想要她不看,那比登天还难。“现在休息休息吧,最好睡一会儿。”说完她自顾自的在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靠着墙壁,微闭双目。

    “就知道晚上晚上!真是的!”娇儿一边不满地嘀咕着,一边就着大坛子坐了下去,似乎要守着它,担心被谁捷足先登抢了去似的。

    山凤强迫自已入睡,可娇儿呢?坐在那儿抱着个坛子,不时地晃动几下,还嘀咕一两句,似乎还在研究里面是什么

    山凤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迷迷糊糊的状态,半睡半醒中,只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已的小腿上轻动,似乎在扯她的裤子,她无意识地伸手就摸,手指碰到一大团毛绒绒的东西,刚接触,那家伙就哧溜一下跑了,同时发出‘吱!’的一声叫,显然它也被吓了一跳。原来是只大老鼠。

    你以为我死了啊?山凤彻底醒了,她在心中苦笑着。难怪有人说,广东这地方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原来真的没错。

    外面月色如银,通过小门,月华钭钭地在门边画了个小小的亮亮的半圆形,正是小门的缩影。此时娇儿抱着大坛子,趴在盖子上睡得正香。

    山凤小心地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外面真是别有一番洞天,远处楼宇重重的地方,灯火密集,看那颜色不同的灯火,如星如豆如钻石,月华下显得云山雾罩,如蒙上了一层神秘而又美丽的纱巾。而近处的那家玩具厂,只露出了最上面的两层楼,一排排整齐的窗户内灯火通明。大概都在加班吧。而面前的黄土坡在清亮的月光下,脚下小草的轻轻晃动也看得见。如此美的景色,山凤心内却一片惆怅。

    “喂啾!”她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不觉大声打了一个噴嚏。

    “山凤姐!”显然娇儿被她惊醒了。

    山凤答应一声,走了进去, “没事,你睡吧,我刚到门外看了看。”

    娇儿已坐直了身子,一边擦着眼睛一边问。“现在几点了啊?”

    “大概八九点吧。”

    “哇!真的!还有坛子没看呢。”娇儿想起了最重要的事,一下子变得精神抖擞“你看!一直都没人来呢,我怎么也睡着了?”

    “肯定没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是纸钱香烛之类的。”山凤不相信里面会有好吃的。

    “不管它,我一定要看看,那时你不同意就睡了,我也一直忍着没揭开这宝贝,你不知道啊,我忍得好辛苦好辛苦呢!”娇儿说完,再不容山凤说什么,就去揭那最大的坛子盖,她怕里面突然冲出个什么来,揭时还是小心翼翼的……没什么从里面跑出来,她身子由远及近地凑近坛子口,同时瞪大眼睛往里瞧。“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啊。”她嘴里小声念叨着,好像担心吓醒谁似的。

    室内本来有点黑,哪里看得清呢?她又把坛子摇了摇,除了响声,还是没其它动静。“到底是什么玩艺儿?”她自言自语着。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试探性地把手伸了进去。“我摸到了……一个圆球,光溜溜的,而且……有孔。”她的手在坛子里摸着还不忘嘴上说出来。

    山凤站在一旁全神贯注地看着她,那是什么东西呢?她猜测着,感到很奇怪,又莫名的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感。

    “这是什么古怪呢?我偏要看看。”娇儿说着的同时,已把那东西拿了出来……白晃晃的……圆形……深深的孔,触目所及,俩人不觉同时“啊!”的一声尖叫,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恐怖或意外,山凤只觉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见娇儿一步跨到门口亮光处,“人头骨!”她尖声大叫起来,声音尖锐而又恐怖十足,脸上惊惧的表情如同看见头骨眼内正在喷绿火!如着火般,她两手一松,‘乓!’的一声,白森森的骨头在地上直打滚,紧接着,娇儿如离弦的箭冲出门去 “妈呀!来鬼了来鬼了……”她叫得毛骨悚然!站在身后的山凤听得真切,也吓得魂飞魄散,撒开两腿,也跟着娇儿猛跑,哪管那骨头碎没碎,在哪打滚?

    “来鬼了来鬼了……”此时的娇儿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还边跑边声嘶力竭地叫着,可越叫越怕,越怕越忍不住要叫,到后来,山凤也真以为身后跟来了掐脖子的恶鬼,她头也不敢回的跟在娇儿后面跑得心惊胆颤、腿脚直发抖却一秒也不敢停下来……‘嘭!’鬼叫鬼叫的娇儿突然被毛草缠住,她本如惊弓之鸟,这一绊,马上摔了下去,更以为吊颈鬼扯了脚,“救命啊救命啊!”她恐怖地尖声怪叫着,还带着哭声。山凤又怕又急,慌慌张张的伸手去拉她,可没等她弯腰,娇儿却以最快的速度,手脚并用的,挣扎着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又往前跑了,鞋子掉了一只,也不要了。

    “你的鞋!你的鞋……”清亮的月光下,山凤一眼瞧见,忙压住胸口,克制着十二分的恐怖,帮她捡了起来。娇儿哪顾得理她啊!只管忘命的瞎跑,幸亏是黄土坡,稀稀拉拉的长着几根茅草,她那只没着鞋的脚只被划破了几处,不然早被扎穿了。

    “娇儿!没……没事啦!你的……你的、鞋呀!”

    “快……快跑……来……来……来鬼了……”跑上了马路,娇儿还在声嘶力竭地边叫边跑。

    山凤奋力冲上去,狠狠扯住她的衣服:“没事啦!发什么……癫呀你?!”之后又把她用力一推,娇儿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了。

    她脸色苍白,还想爬起来再跑,给山凤这一骂,才清醒了少许,她瞪着惊恐的大眼睛看着山凤“没……没……没没事啦?”结结巴巴地说完,娇儿失魂落魄地迅速扫视着四周, 路灯照着的马路上车来人往,虽是稀稀疏疏的,但还能让她意识到从地狱回到了人间,“天……天啦!吓……吓……吓吓吓吓吓死我了!”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摸着跑痛了的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呻吟着,只觉浑身瘫软。

    “你,你都把我吓死了!”山凤也抚着胸口直喘气。

    长这么大,只在电影里见过人骨头,平时俩人看见空棺材都大惊小怪的,不敢靠近,怕里面突然蹦出个僵尸来,更别说去摸什么死人头了,就算要砍了她们的脑袋她俩也不敢靠近啊!何况是在荒山野邻,是在黑灯瞎火的地方?想想都会发恶梦!天啦!刚才在里面还睡了觉呢!一屋子的死人陪着啊!不知自个的魂儿回来了没有?惨惨惨!山凤想想都不寒而栗。

    早已饿得头晕眼花,又经这一吓一跑,俩人只差没断气。

    “我……我也快快吓死了,刚才……刚才肯定有鬼在……在拖我的脚……说……说不定鬼……鬼还站在我们身……身边呢。”娇儿恐惧地环顾四周,半天还气喘吁吁的,末还阳一样。

    “没鬼都……都被你吓出来了。”山凤又气又怜,责备地瞪着她。

    俩人四肢无力的在地上瘫坐了半个多小时,才醉汉一般东倒西歪、有气无力的回到井旁的墙根处坐下。

    “惊忧了死者,你说他们的鬼魂会不会放过我们? 而且那个骨头还在地上呢,会不会被狗吃了?”娇儿仍心有余悸,念念不忘。“没有头骨,那鬼就成无头鬼了,你说她会甘心吗?”

    “应该不会吧,俗话说,不知者不罪,我们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广东人会这样?干嘛把人骨头装在坛子里?这么没事做啊?拿死人开玩笑!早知道这样,打死我我也不敢去那鬼屋子啦,更别说叫我们去摸了,你说是不是?这广东人,纯粹是想方设法吓我们外地人嘛。”山凤发着牢骚,笑着安慰她。

    “就是,他们吓我们在先,变成了无头鬼,也不全是我们的错,是不是?”娇儿也自我安慰。“希望那个鬼魂不要怪我们,缠着我们啊!家中的列祖列宗土地公公如来佛祖观世音大仙你们快来快来吧!帮我们摆平摆平吧,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娇儿双手合十、紧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

    这死人骨是怎么是放进去的呢?坛子最大,也放不了一具死尸啦,难不成还把死人切成一块一块的装进去?不可能这么野蛮吧?想想都发抖呢!山凤在心内否定着,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其实这是广东人的风俗,人死后,先把尸体埋在地上,经过一段时间后,再取出剩下的骨头来,放进坛子里拜祭,算是对先人的一种敬重,而有钱人家更是不惜重金,建一间华丽的小房子,专门供奉这些亡者的骨头,以示其诚意和敬意非同一般。在湖南乡下,死者都是用土葬,所谓一乡一俗,广东的这一传统风俗,初来乍到的姐妹当然不知了。

    俩人的魂魄算是回了原位,可饿鬼又在肚里兴风作浪了。

    “唉!我都快饿死了!好想饱饱地吃一顿啊!哪怕给碗我最讨厌的肥肉,此时我也能一口气吃个精光。如果有一碗该多好喏!”娇儿脑袋靠着墙壁,圆圆的眼睛慵懒地投向远处的天空。 “真想念在家的日子……我家今天晚上吃了些什么菜呢?”。她小声念叨着,脑海中出现了家中的二菜一汤,还有那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娘做的饭菜真好吃,怎么以前都没感觉到呢?娇儿艰难地吞咽着口水,眼睛又有些酸涩了。

    山凤不敢回答,也不想回答,她怕一出声俩人都要哭,她和娇儿一样,背靠着墙坐着,她紧闭双目,强迫自已什么也不想。由得娇儿在那儿自言自语的。

    也许太累了,念着念着,娇儿睡着了。

    这是一陈废旧的房子,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挂在木板门上,显然已经好久没人住了,姐妹选了这门外暂作休息之地,这儿离井台不足两百米,很少有人经过,偶尔路过的也只有一两个本地人,叽哩呱啦的广东话,姐妹俩一句也不懂。天一擦黑,头顶高处的路灯就亮起了桔黄色的光,通宵达旦。

    这一带全是居民楼,蚊子也很少。山凤没叫醒娇儿,背靠着她,自已也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梦里她和家人面对着一桌子的美食,大家狼吞虎咽着,她也吃得津津有味,满嘴流油,突然一小块骨头卡住了她的喉咙,痛得她泪花飞溅,哇哇叫着却是出不了声,山凤努力叫着,却是醒了过来,原来不是喉咙痛,而是脚痛,几只蚂蚁正蜷曲着身子,起劲地在咬她的脚踝, 那钻心的痒痛感让她难受死了。

    “人还没死,蚂蚁就来抬尸了。”山凤边狠狠地掐蚂蚁边唠叨。几天来的惊吓与劳累,俩人的精神时刻处于紧张状态,这一觉睡得好沉啊,如果不是这些蚂蚁把她咬醒,她不知自已还会睡到什么时候。

    娇儿这时也被她的说话声吵醒了,同样死命地搓着被咬的脚“什么鬼地方!蚂蚁也欺人!我们那地方从来就没看见蚂蚁来主动咬人的,是不是我们快要死了,蚂蚁闻到了腐尸气?”她边说边吐了些口水抹在伤口处。“不管怎样,先涂点金创药再说。”

    “呵呵,尽鬼扯。”听她满口胡言乱语,山凤又好气又好笑,责怪地白了她一眼。

    “菩萨若不保诺我们进厂,今晚还得睡外面,有可能就被它们拖进洞里,一并埋了,我金创药最多肯怕也没用了。”娇儿边念边双手合十“菩萨菩萨!你大发慈悲,一定要保诺我们今天行好运啊,进了厂我多烧点阴钱给你,让你上天堂下赌场逛窑子贿赂王母娘娘都不缺钱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哈哈哈。”那也算请神?菩萨还下赌场逛窑子?山凤笑得病危。

    姐妹俩又找了一整天,包括宾馆、服装店,依然一无所获。快天黑时,俩人转出一条小巷,一眼看到马路上好几个穿着制服的巡警拦住过往的人群在检查什么,正好奇,却又见几个年轻女子逃一般的朝小巷跑来,山凤连忙拦住其中一位打听情况。

    “快跑吧!在查暂住证呢!没有的要补办,听说还要罚款,有些人说被抓住了还要挨打呢……”女子连珠炮一般的说着,慌慌张张的,边说还边回头看远处的巡警,话说一半就跑了,后面的话也听不清楚了。姐妹吓得也连忙往胡筒里闪。而且往后的日子里,只要看到路上有穿了制服的巡警俩人就像见了猫的老鼠,有多快就尽量跑多快。

    在返回水井处的那条路上,娇儿的双肩,似乎已扛不起脖子上方那个属于她的零蛋蛋了,她有气无力地说。“我真想讨一点饭来吃啊,我脑袋都竖不起来了,唉!”

    “你敢吗?”山凤苦笑。

    “不敢。”她又无奈地笑。俩人手握手慢吞吞的边走边说,一对母子从身边走过,孩子拿着甘蔗,啃得津津有味,甘蔗已不多,娇儿饿狼乍然见野兔一般,盯着孩子的一举一动,她两眼放光,精神也不觉倍增,用力紧了紧山凤的手,俩人对视一眼,会心地笑了笑,心照不宣地跟在母子身后,心思却绑定在孩子手中的甘蔗上。

    ‘啪!’甘蔗从孩子手中飞出,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之后在地上打个滚,停住了。

    那甘蔗约有一寸多长,眼看母子走远了,娇儿做贼一样环顾一下四周,看看左右没人,她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正要去捡,迎面一名男子疾步走了过来,娇儿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伸出去的手着火般的缩了回来,情急之下,她忙装作系鞋带,那人走了,她又迅速伸出手,抓起甘蔗,飞速跑回山凤身边,拖了她就往小巷跑,那跑步的速度及紧张的神情,就像窃贼发现了追兵。

    “山凤姐,你看!”靠着小巷的墙壁,娇儿喘着粗气,兴奋地摊开握着甘蔗的右手,“我们有甘蔗吃喔!”那欣喜若狂的口气,捡到的不像是别人丢弃的甘蔗头,而是整只烧鸡!那眉飞色舞的神情,如同羊管要盖楼——发羊{洋}财啦!

    看着娇儿抑制不住的兴奋之情,山凤泪水直往上涌,想止都止不住,她忙转过身去,还是没瞒过娇儿的眼睛。

    “山凤姐,我们有得吃了你怎么还……”话说了一半,娇儿喉头哽咽,也说不下去了。

    这也算有得吃?这算哪门子有得吃啊!

    “我们怎么这么可怜啊!”努力说出这句话, “哇!”的一声,娇儿终于抑制不住,放长声哭了起来。姐妹俩相对呜呜大哭……

    逃离歹徒后,这是姐妹第一次如此伤心而又放肆地哭。饥饿令一向乐观,在家高高在上,公主般的娇儿甘心放下所有的尊严,沦为捡垃圾填肚子的野孩子,姐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如此遭罪?仅仅因为捡了一截甘蔗头,娇儿便开心成这样!俩人想想都心酸,想想都委屈,想想都难受,想想都觉得好哭。

    尽情地哭了一阵,减一下压,心里舒服多了。山凤擦擦泪水,然后温柔地试去娇儿脸上的泪滴。“好妹妹……别哭了,把甘蔗吃了吧,至少……我们现在还有自由,是不是?有勇气捡甘蔗,证明你比姐姐勇敢,应该……高兴才是。”山凤笑中带泪,哽咽着把心里话说完。

    “是啊,我们还有自由,大不了捡垃圾吃,好过被人卖掉。”娇儿脸上马上烟消云散,阳光灿烂,真是应了一句话‘小孩的脸,六月的天’。

    “山凤姐,你先吃吧。”那寸多长的甘蔗,早被娇儿捂得热热的,汗津津的了。

    “我不吃,你一个人吃吧。”如此来之不易,山凤怎忍心和她一起分享?她含泪拒绝着。

    “你不吃,我也不吃。”俩人推来推去,僵持了许久,彼此泪又来了。

    “好吧,那,一人一口吧。”见拗不过娇儿,山凤只好同意。娇儿这才开心地笑了。抹一把泪,自已率先咬了一小口,然后小心翼翼地递给山凤。

    “哇!真好吃!长这么大,我还不知道甘蔗头也这么甜,以前傻得都丢了。”娇儿半天都舍不得吐出渣子,美滋滋地说。

    “是啊,真的好甜,好好吃。”山凤也赞美着。“以后有钱了,我一定要买一箩筐甘蔗头,让你美美地吃个够!”

    “好!我们专买甘蔗头!”

    “动口三分力,几天没吃东西了,偿一口这甘蔗,我觉得精神好多了。”山凤由衷地说。

    “我也一样,山凤姐,你不知道啊。”娇儿回忆道“今天早上,我们差一点就有包子吃了,当时有人扔了半边包子在我脚边,我真想去捡啊,可又没那个胆,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而且那时你只顾用力拉我走,山凤姐,你看到那包子了吗?”

    怎会看不到?大庭广众之下,娇儿目光灼灼盯着包子的神情,恐怕山凤一辈子也忘不了了。硬拉着她走开时,她还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旁边的人肯定也感觉到了什么吧?娇儿哪里知道,当时她的目光灼得山凤胸口一阵阵的痛,可此时,她只微笑着摇了摇头,意思是没看见。其实,伤心的事,此刻提起来,只会令彼此的心更痛更难受。

    自从姐妹捡了甘蔗头到现在,巷子里的一条大黄狗一直瞪着乌黑发亮的狗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姐俩,它悠闲地趴在离俩人不远的地方,吐着红红的舌头,似在嘲笑这对姐妹活得如此窝囊,还不如它这吃屎的有福气。

    “你这狗东西!老是盯着我们干嘛?看你那样子就不安好心!”刚才只顾哭也没理它,可这不识趣的畜生还没走,娇儿看了就来火,狠狠地把脚一跺,大黄狗吓得倒退了两步,还是不肯走。

    成心看好戏,赖着不走吗?

    “滚滚!”娇儿弯下腰去,做个捡石子扬起来打它的姿势,狗东西终于‘汪汪’叫着被吓跑了。

    “汪汪汪!咬你外婆!”脱口而出之后,她发现连自已也骂进去了,便又苦笑着摇了摇头“人一倒霉,畜生也跑来奚落你,难怪有人骂‘狗眼看人低’ !”娇儿冲远去的狗背影自我解嘲。

    这娇儿真是神经过敏了,山凤也苦笑着耸了耸肩:“说不定它也无家可归呢。”

    “你看它那毛光水滑,神气十足的样子,像无家可归吗?肯定刚刚啃了那美味的肉骨头,现在向我们炫耀,看我们的笑话来了呢。”

    “你也真是,自已倒霉怪起它来了。”

    ‘人倒霉怪屋堂,屙不出尿来怪裤裆’ 娇儿想起家乡人常说的这句粗话以及自已刚才的举动不觉大笑出声。

    山凤看她笑得古怪,问她笑什么,娇儿便把这话说了出来,俩人不觉又相对而笑。

    “原来流浪汉也会有快乐和笑声,真是买淡干鱼放生,不知死活。”山凤笑着感叹道。

    吃完了甘蔗,俩人坐在墙根处东拉西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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