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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2八十二、十四猛于虎

    崔佩佩和刘婶子在大棚里忙活了一下午,选了些颜色独特的苗株照着“新”、“潮”的路线又拼出了好些盆,每盆都是小小一点不过拳头大小,里头却红黄紫绿的各种颜色搭配甚是喜人。刘婶子一开始看着这些鲜艳晃眼还觉得有些接受不能,到后来慢慢也看出了意趣,直赞崔佩佩好想法有眼光。

    这表扬让崔佩佩觉得汗颜。其实拼盆的主意是因为她看到了上辈子别人的成功,借鉴来的。这点心虚激得崔佩佩更是埋头苦干十足卖力,刘婶子是大感新奇越干越有劲儿,郝敏虽然沉默偶尔也会搭把手帮帮小忙搬运点装盆土,三人在小凉棚里热火朝天十分投入一直到日头西斜,最后是刘婶子一拍腿叫了停,“成了成了,今天这么些尽够了。以后日子还长,慢慢来。”

    崔佩佩倒是有些兴奋地停不下来。

    上辈子想做没做成的事在重来一次的人生里得偿所愿,崔佩佩在金色的阳光里觉得老天真善良,人生真圆满。

    见崔佩佩恋恋不舍的,刘婶子好笑又催了一次,“你妈和文娟说了今天你们要过来的,一早就上来看了你们一次,只怕现在都在家里等急了。你俩赶紧回去吧。”

    “来看了我们一次?”崔佩佩意外,“什么时候,我们没见着郝姨啊。”

    “就在你们来不久她就过来了。我还说时候赶得正巧。”刘婶子惊讶,“她说等不得先来看看你们,我见她上去了,怎么你们没遇上?”

    “没有啊。”崔佩佩摇头又看郝敏,想问他有没有看见,郝敏却偏着头有些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么。刘婶子也没在意,“我看她提个大盒子呢,许是太重了,半道提不动就折回去了也说不定。”于是把地上的泥土草叶又扫了两扫帚,“文娟听说你两个要来前几天就上我这山头来探了好几次,肯定是想的慌了,你们快回去让她看看,也让她放心。”

    崔佩佩和郝敏立刻下了山去郝家。

    佩妈先来和郝文娟说了,让两个孩子在农场呆一晚,第二天再回去。一来是因为距离不近花在路上的时间就不少,多呆一天好歹不那么紧迫,二来郝敏平时呆在市里上学,既然能回一趟农场,就让他和郝文娟母子两个多些时间聚一聚。

    农场这些年没什么变化,不管外头如何的天翻地覆,依旧是崔佩佩当年离开时的老模样。郝家仍旧在一排排规矩整齐的平房中立着,门上的绿色窗纱也是典型的农场自产和周边邻居的家门一模一样看不出差别。小时候崔佩佩总搞不清一溜儿长相类似的大门那块儿才是郝敏家,时常敲错门,后来郝文娟为了防她认错门就在纱门上贴了朵窗花——如今已没有,但她也再不会认错。崔佩佩在门前清脆叫了两声郝姨,内里木门被拉开,就露出了郝文娟那张添了些许皱纹的脸。

    上回在崔表姐的升学宴上也不是没看见郝文娟,那时她还精神奕奕地去大厨房帮了不少忙,今天再见,崔佩佩却觉得她的精神明显不如上次,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郝敏牵着崔佩佩拉开纱门,一手扶着郝文娟,“妈你病了?”

    或许是身体不太舒坦,郝文娟的态度也没有平时热情,只淡淡看了一眼儿子,反倒是招呼了一声崔佩佩,“佩佩来了,看着又比上回高了些呢。”

    郝敏扶着郝文娟去高藤椅上坐了,才又带崔佩佩去坐长条竹椅。

    按着往日,郝敏家就算不是自己家也不用太客套,崔佩佩一向是不讲太多客气的。但今天从进门开始,她却觉得莫名不自在,或许是郝文娟身体看起来不太舒服让她有些拘束,崔佩佩站在大厅里也不知道自己寻个位子坐下,呆立着不动弹倒好像在等郝敏来请她似的。直到屁股下的竹椅嘎吱一响,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太有些不对,于是立刻打起精神,笑问郝姨最近身体如何,又说了好些身边发生的趣事总算是让郝文娟开心笑了一阵。

    到了晚饭点,崔佩佩见郝文娟还是没大精神头,便说不让郝姨再劳动,她去食堂买些回来一起吃。郝敏立刻也同意站起来说一道去,郝文娟身体不舒服,眼神也没什么光彩,只幽幽看了他们两眼便答应了。

    崔佩佩便和郝敏取了饭盆食盒,大小样装了些回来。

    晚饭吃得还算和煦,崔佩佩本想着早点休息给他们母子团聚腾地方,却没想到郝文娟放了筷子只勉强和她聊了聊佩妈又叮嘱了她几句便说身体不舒服先回屋休息,倒是把郝敏撂下了。

    这让崔佩佩有些挠头不解,但又实在不知道这些年她不得亲见,是否郝文娟和郝敏的母子相处方式已经和以前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也不太好说什么,只洗洗涮涮先休息了。

    农场里没有工业噪音也没有城市里严重的空气污染,崔佩佩这一晚睡得很香,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便歪在床上透过老玻璃看外头阴灰的天和院子里仍在窝里伏着没打鸣的大冠儿公鸡。郝敏家坐落的这几排平房是农场最早的那批建筑之一,构造简单质地却结实,前头是一个大方屋隔了几个小间,后头是个大方院子,都是四四方方的像两块拼起来的大板砖。崔佩佩正琢磨着,院门便吱嘎一响,郝敏进来了。深秋的天气,他只穿了件薄棉衫,从上到下全是汗,头上湿漉漉头发都乍了起来,衣服背后也湿了一大块,大概是刚刚运动回来。见他从窗前经过已经看到自己,崔佩佩便整了整衣服道了声早,郝敏抬了抬脖子上挂的毛巾一角擦掉从头顶滑向眼部的汗水,说道,“昨晚你睡得不错。”

    崔佩佩正要附和,却见郝敏一向板直的脸上闪过丝玩笑,于是立刻哽住,郁闷道,“这你也能听出来。”

    “不听也知道,”郝敏举着毛巾向窗里凑了凑,按在她嘴角,“看你口水都留出来了。”

    崔佩佩赶紧退后伸手猛擦,郝敏把毛巾挂回去,一本正经,“骗你的。”

    …………

    崔佩佩在心里默念,分裂人格什么的,算不得毛病,病起来真要人命。

    “不和你开玩笑,”崔佩佩正色,“我看郝姨身体不太舒服呢,要不要紧。是不是抽个时间去医院检查检查?农场里也没什么好医生,该和郝叔商量商量。”

    崔佩佩眼尖发觉郝敏胳膊上肌肉狠一收缩,听他道,“前阵子刚去医院检查过了,没大事。医生说这个年纪多少有些毛病,多休息保持心情愉快最重要。”

    对郝文娟这个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给了她不少关心温暖的长辈,崔佩佩是真心关切,于是有些犹豫又问道,“昨天……昨天郝姨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呢……”她还记得上辈子长成后的郝敏让郝姨流了不少眼泪,不知什么原因母子的关系甚为疏远。到这辈子重来一次,崔佩佩就着自己一直所见,虽然不觉得这对母子的相处有什么问题,但态度一向还是小心。崔佩佩斟酌了斟酌选词,最后还是觉得直截了当最好不容易引起歧义,“郝敏哥你是不是惹郝姨生气了?”

    郝敏没看她,盯着脚下不知地里有什么值得他这样出神,隔了一会儿才说,“男大避母,这很正常。”

    崔佩佩听他蹦出来这么个词,心里又是一口血要呕,既然这么讲究,那怎么还对她…………那啥啥的。

    看她僵着一张脸,郝敏嘴角抬了抬好像要笑,只那笑还没露全就又收了回去。严肃起来的郝敏很有气势,“昨天那些东西怎么就收下了?”

    崔佩佩知道他说的是罗恒王笙弄来的那些种苗。

    秋后算账的来了。这人是真能够憋的。

    自昨天和刘婶子说收了那车种苗,崔佩佩就感觉郝敏冷冷淡淡对她爱理不理。

    不过她自知理亏,她被楚楚们欺负是郝敏挡在她前头,佩爸进了派出所又是郝敏设计捞了人出来。郝敏出了大力帮她解决了因为招惹罗恒带来的祸端,可她却当着郝敏的面继续收祸端根源的东西。不能不说是找抽。不能不说是胆儿肥。

    崔佩佩心虚挠头,“我不想收的。但收是以后完蛋,不收是现在完蛋,比较起来我也只能收了。不过我保证以后会尽量绕道,不再和他们牵扯上的。”

    听她说现在完蛋以后完蛋的理论郝敏就有些忍不住笑,再待听到她上了保证脸上笑意就完全显了出来,口里却说道,“就算有理,这回也不算完。”

    崔佩佩一愣,见郝敏把窗户推开直贴墙面,又靠近几步低声道,“得让你吃点教训。”说话间从窗户里伸进胳膊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朝外拖了拖更靠近窗口。虽然知道郝敏不会真把她怎么样,如此被强迫着拖来拽去还是让崔佩佩暗恨农场里建筑设施万年不变,一米多高的立式推窗简直是对各类匪徒大开方便之门。认命被拖着走的崔佩佩没想郝敏的教训还没完,结实有力的胳膊灵活好比体操运动员,不知怎么就从她腋下穿了过去,动作不停顿将她举起,竟然从窗里把她搂(请读第一声)了出来!

    眼前的景象旋转歪斜,却不比无点着力更让她惊恐,她死死抱住郝敏的脖子挣扎扭动,抻着脚丫子猛够地面就是够不着,郝敏一手控着她的后背,空出手一次一只捞上她的两条腿盘上自己稳住,才又向上托了托她,“吃到教训了没有。”

    崔佩佩埋着脑袋没说话。郝敏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她还是没动弹。

    事实上,她不是在赌气。

    事实上,她的心跳正再创新高。

    事实上,她已经不想知道郝敏是有意还是无意,如果她有力量,她一定要把郝敏放笼子里关些日子,至少要等她冷静下来不像现在这样似乎就要爆血而亡。

    这个姿势,这个姿势太有点夸张有没有…………!

    如果上天赐予她的萝莉皮囊没有长到现在这般大,如果郝敏的年纪再小点或者干脆再老两轮,也许她还能安慰自己说“她像只树袋熊一样攀在郝敏身上”。

    现实是,两个人的个头没有想象中的悬殊,两人间的气氛也不如描述中那样纯洁。这种怪异感让崔佩佩本能觉得不安,但挣了两下她却不敢再动。

    十四五的少年是个什么概念,崔老爷子还没有扛枪追随共.产主义消灭封建主义的时候,十四五岁的少年已经是个可以进出社会的男人,能成亲娶媳妇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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