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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8五十八、微妙的重聚

    上一次见江家人已是好几年前,那时江捍爹还只是农场一个小小狱监,为了离开闭塞落后又不思进取的农场窝窝不得不煞费心机地用尽各种方法:从土匪般地拦车揍人造农场人受欺负的舆论;到挑唆文化程度不怎么可观的江表舅大闹祭仪、在祭仪上叫破崔江两家孩子没影儿的婚事只为增加自己说话的分量;再到被罗恒家寻仇却不知怎么搭上了罗家这条线,再后来可能又觉得跟这个老板风险太大主动掐断了联系。其手段之百无禁忌,其脸皮之厚黑无耻几乎跌破信用底限,将颜面二字全然摒弃一副不管不顾任你何人道我也要把事儿办成的要命架势。

    相比观之那时的佩爸,虽说没有大富大贵大权大势,却好歹作为老场长的儿子,到底有些超然的地位,凭着自己爹的旧面子和崔家新婿崔姑父的努力,轻轻松松就将全家人在各色人等(尤其是江狱监)的羡慕眼光中堂堂正正地带进了市里。

    现如今,昔日的境况高低却全然颠了个儿:百般努力亦不可得的江狱监终于扬眉吐气,不仅一尝心中之夙愿脱乡进城,同时还加官进爵衣锦而来;转看佩爸,这几年随着老场长慢慢淡出人们的记忆,身上那些X二代虚无缥缈的光芒早已褪尽,工作上虽说亦有升迁但也不过是稳扎稳打一点点向上腾挪,全不似江捍爸不知走通了什么大人物的路子好似鲤鱼跃龙门天上地下般的大|跃|进。

    所以这一次的两家重聚,除了简单的利益互换之外实在是有些微妙复杂的地方。

    因为不管是对江捍爸还是佩爸,这都将是一次极具心里反差的重新定位。佩爸失了曾经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江捍爸......却得能以佩爸曾经凌架于其身的优越感来俯视故人。

    是以昨天佩爸心绪不宁地板了一个晚上的脸。

    男人是好面子的生物,尤其像佩爸这样从小作为太子被奉承着长大面子被捧得高高的男人,如此这般的心境反差铁定会让他不舒服。

    然而客套相交却也必不可少,对江捍爸来说,他的官位虽比佩爸显赫了不少,却架不住佩爸在当地几年经营,多少有些人脉亦是新来乍到的他可以借助的;对佩爸来说好处亦很直接,官位显赫,以后必然有用得到的地方。

    做完功课看了会儿闲书的崔佩佩在莫名被佩爸呵斥了一顿之后想明白了佩爸的不舒服,然而父亲将报纸翻得哗哗直响的烦躁模样到底让她没开了口。如今她如果劝,恐怕不但解不了佩爸的心结,反会遭厌惹烦。

    这就好比青春期满脸长痘的少年人,脾气不好自尊心却强,你不提还可以勉强撑过,你若指着他脸上的痘痘劝他别放在心上他便会恼恨。

    仿佛你不说他便可以骗骗自己脸上什么也没有。

    锁好自行车的崔佩佩独自推开了小包间门,大圆桌上江家一行三人和佩爸佩妈已然就坐动筷吃着菜。临进门前的崔佩佩听见佩爸在说,“你们先吃先吃,不用等她,不知道野哪里去了。”

    这可真是太不了解她了,她极少“野”出去,就算是要“野”出去也一定会告知佩妈去向。

    最先看见她的也还是佩妈,立刻招她过去上桌。连梅坐在主坐上江捍爹的身边,用纸巾拭了拭嘴开口道,“好久没看着佩佩了,这还姗姗来迟啊。”

    如今成了大官太太,当初在崔奶奶面前便敢放肆的连梅更加张扬,一见面便是兴师问罪。想来连梅觉得和你们吃家常饭已是降贵,一个小小丫头片子竟敢姗姗来迟耍大牌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是怎的?

    佩爸这一趟既然来了,不管心中有多微妙面上必是要和江捍爹拉好关系的,当下便也问她,“你这孩子怎么现在才来,不是跟你说你江叔叔一家要过来放学早点回的么。”

    崔佩佩正要敷衍两句脑中却是电花一闪,上辈子两家人重见也是在江捍爹升迁调职入市里之后,亦是在新学期的第一天两家人连着小辈齐聚头,当年的那场饭局她也意外地迟到了,以致一进门便得了连梅那句半似玩笑的质问。只当年迟到的原因和如今不同,上辈子的她对于和望子哥见面这般重大事件的期待不是一般的小消沉能搅合的,那时她确实是遇上了点不可抗事件,似乎是班级老师点了几个得意的学生帮他整理假期作业还是什么别的,总之不好推脱,于是才耽搁得一心想见望子哥的崔佩佩不得不迟了到。如今原因不同却殊途同归,崔佩佩心里拐了个弯便照着上辈子自己的回话答了,“老师挑了几个学生帮他看假期作业,因为我是学委也没办法推辞这才晚了。”

    佩爸的反应和上辈子一样,本来就是应景才跟着问了问,听了原因便轻轻放下去招服务员拿碗筷,然而连梅却轻咳一声,“你活计还挺多的。女孩子呢,课业学习什么的倒没关碍,最重要的是理会家务相夫教子,要有眼色会操持。”

    果然......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事情的轨迹可以改,人的性格却是改不了。

    遇上什么样的局面就必然有什么样的反应。像连梅这样骨子里跋扈专横的人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小失误的。

    上辈子的崔佩佩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全没将连梅的问责放在眼里,如今重来一次,感觉却大大不同。

    事实上,当下饭桌上的气氛也确有些僵硬尴尬。

    原本还抬着眼看她的江捍立马埋下头去吃面前的菜碟。

    倒像是不敢招惹他妈。

    连梅这是摆明了在指责崔佩佩没有眼色不会操持,为了不重要的课业留下帮老师却在重要饭局上迟到,“女孩子相夫教子就够了”。

    责问晚到这没什么,一般人在普通饭局上迟到不也要罚酒三杯么,关键是那句“女孩子最重要的是如何如何”。

    反正你养的不是女孩子,便拿着别家的孩子专断地指点一气,若是要照你说的,崔佩佩岂不是应该退了学回家从专职保姆做起?原本埋头吃菜的佩妈当下就放了勺子,敲在碗沿上叮地一响。

    不料连梅全无收敛,不知是自恃有理还是全不把人放在眼里,夹了一筷子青菜边嚼边道,“佩佩妈也是,佩爸升了职工作也忙起来了,你又带孩子又工作的,哪里顾得过来?不如辞了工作一心打理家事好了,你看你现在脸色也差,是不是累的。”

    这话听着仿佛是关心,事实上却让崔佩佩......十分冒火。

    通过上辈子的记忆她知道连梅在随着丈夫迁进市里的第一时间就找路子占了份新工作,连梅刚来市里环境生疏都能工作家庭两不误,此时却挑唆已然如此生活了多年的佩妈弃掉工作做专职主妇,这是在质疑佩妈的能力,在说佩妈不如自己中用么!

    崔佩佩的愤怒却不止源于此。

    上辈子的连梅也是如此独断专横地“指教”佩妈的,佩妈虽说被那居高临下的态度弄得心中不乐却真真实实考虑了考虑。因和婆家关系不睦,佩妈尤为看重自己的小家,看重崔佩佩,如果说是为了家庭,为了佩爸能安心工作并取得更好的发展,为了崔佩佩能安心学习上好学校,那么让她离职回家亦无不可。

    崔佩佩记得清楚,再过些日子,便又正好赶上国家经济体制改革中的内退下岗潮,佩妈本就动摇,又不愿佩爸再去求人找路子,便干脆回家做了全职主妇。可这一回便彻底脱离了社会群体,也丢了经济来源,为什么最后到那般不堪的地步佩妈也无法离婚,她无法经济自立,她没有钱!

    那时的佩妈不是没有想过要重新找份工作养活自己,但出社会已久的她除了精熟家务别无所长,况且年纪来了更加没地方愿意留,女儿也还在上学无法依靠,她便只能呆在那个早没了男主人的家里,拿着那每月定时送来满含讥讽的生活费过日子!

    绝不让母亲回家做主妇!家务她一直有帮忙做,不会让母亲劳累!

    才不要听连梅不明用意的胡扯。

    崔佩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举起面前的茶杯,态度毫不含糊,“连阿姨的说法我不同意,理会家务算得什么。像连阿姨这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才是我学习的榜样。”

    听得首句便脸色转寒的连梅在听了下一句后僵住了欲动的嘴唇,只视线更利地瞪着崔佩佩,江捍也抬头看她,目光里难掩惊讶,倒是江狱监,做惯了官面上的人物,一愣之后便哈哈大笑,拍了拍佩爸,“你这丫头是个厉害的呢,来,我敬佩佩一杯,佩佩要好好学习以后好好孝顺父母啊。”

    一直冷眼纵着连梅在席面上横行的江捍爹此时装起了大方打起了哈哈,崔佩佩便也大方接下回敬。

    这辈子她才不要因为“望子哥”对连梅唯唯诺诺,小心翼翼了。

    因为她已经不是那个一心迷恋江望子别的都看不见的崔佩佩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二更来着,但生理期各种不舒服,看明天尽量恢复二更,鞠躬...

    这个月还有些评论积分未送出去,有菇凉要的可以留评的...[其实想的是不想要也留留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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