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十、受虐体质的江望子
自从崔佩佩想明白了与其不靠谱地想改变命运不如脚踏实地修善自己后，她的小脑袋瓜平静了不少。
事情以后将如何发展不是她能说了算的，就像这次，但最起码她能实实在在在地改变自己。回想自己的上辈子，崔佩佩觉得自己其实是无法理直气壮的，读书，上学，工作，每一段的经历无不是父母安排她听话照做，至于她自己，似乎从未产生过任何独立的想法和计划，只顺着安排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其实倒也不止她，在那个剧烈变化和飞速发展的年代，似乎很多人都被一天一个样的环境冲击得有些找不着北。昨天用的还是粮票，今天却被告知粮票折算到工资里，可以自己用钱上市场里买，于是晕乎乎的人们便懵懂地攥着手里花花绿绿的钞票，晕乎乎地找到所谓的自由市场，晕乎乎地加入粮店前长长的等候队伍里去，待到轮上自己，便在心里默算着钞票折合成粮票能换多少米，仔细看看秤盘上的数字果然不少，便提着米心满意足地家里去。但却也有脑子灵活一眼就看清楚商机的，找着路子买上一仓库米，自己寻个铺面大开其店，财源滚滚地大赚差价。
这时的生意好做钱也好赚，其一是店少竞争小，绝大多数人在尚未适应用票子买米的时候是绝不会多想自己也是能去卖米的，其二是此时人们买东西尚不会还价。之前用粮票换米那都有定例，一斤的粮票换一斤米，没有说你便宜点吧，我买的多，来二十斤，我给你十八斤的票，你看成不成？没有，绝没有此说，于是脑筋还没转换过来的人们，都是看看米袋上插的标价牌，比如是五毛，那就五元，我要十斤，店主麻溜地装好米封好袋儿，高高兴兴地送走客，心里喜滋滋，不还价的客人就是好招待啊，接着给下面等着的客人装又一个十斤五元。这样的好生意不怪江狱监想做，农场里头最不缺的就是粮，现在又应着天时，不打主意那才有鬼呢。崔佩佩瞅瞅自己的小身板，不成啊，她这年纪要是吵吵着去卖粮那只能被当成是瞎胡闹，想到这里，她又有些阴暗的开心，连梅两口子打的好算盘，就这么被她阴错阳差地给搅和了，这真是能……聊以□啊哈哈哈，崔佩佩摇晃着手中的狗尾巴草，阿Q着慢慢走到了小车站。
听崔奶奶说，郝叔要参加第二天的农场大祭，今天会从省城赶回来。
崔佩佩问清了班车到的时间，特意提前去迎。上辈子的郝叔对她是很不错的。
郝叔就是郝秘书，郝敏的父亲，崔老爷子最忠实的战友兼下属。
他是个严肃的人，对崔佩佩却很亲切周到，或者说只要是崔家人，郝叔俱都耐心照顾，崔佩佩也不例外。
虽然来往的客流量不大，车站附近还是聚集了些吆喝小商品的本地人，都是一个场里的大家都认识，几个挎篮子喝卖矿泉水的妇女拉着崔佩佩和她说话。
“佩佩自己出来玩儿啦？听说你摔伤了，可小心着点啊。”
“呀，你这头是怎么弄的，看着真吓人。”
“是来等你爸妈的么，他们还没回来？”
崔佩佩被问得有些头晕，由于小时候的记忆早已经单薄，她实在是搞不清谁是谁，于是只好傻笑着敷衍几句便告辞，只恐话多出错，只可惜是非不是她躲就能避开的，她能清晰地听见背后的议论，
“你还对她那么客气干嘛，崔场长都走了，巴着她家还有什么用？”
“不过是个孩子……”
“孩子怎么啦，以前的福她没享过么？你也不用怕，她家早不比以往了……”
“我跟你说，可是最新消息！因为路上谷子闹的事儿，江家的找她家说情来着，结果一件小事儿，她奶奶愣是不敢应下帮忙，我看啊她家在新场长跟前儿也卖不上几分面子啦！”
“前几年把家里的孩子一个个往外弄，就这一个是还没来得及的，还想有什么好日子过？”
……
崔佩佩算是懂了崔奶奶那一番“没落权贵不如平民”的感叹。
这些妇人用着最高超的嘀咕巧技，窃窃私语得正好让她能听到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不怕你躲开，就怕你听不见......
崔佩佩加速伸缩着小短腿儿，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崔老爷子在世时工作干得如何她并不清楚，但起码没听说有出过什么漏洞，招过人什么言语，最起码，就这样一个低调不招眼的老人离开之后家人却受到这样的闲话。
顾自愤怒着的崔佩佩“砰”地就撞上了人，眼眶里包着的泪就这么砸进了土里。
眼前的妇女停了脚蹲下，一个干饼被塞进了她手里，“哭什么，还不兴狗叫两声啊。”
崔佩佩扑哧就笑了出来，“您说得对。”
“让刘婶子看看，哟，佩佩真是越长越好看，不哭就对了，哭就不漂亮了。”
刘婶子言语爽快，衣饰整洁，右手边摆着个摊位，折叠小方桌上几只大搪瓷缸子。
“自家做的小凉虾，吃个冰凉，婶子给你弄一碗尝尝。”
不容崔佩佩推辞，刘婶子就动作麻利地倒上了佐料汤汁，混成了一碗闪着辣酱鲜红色泽的小凉虾。崔佩佩仗着自己披着一身小孩皮相，厚着脸皮先吞了一口，凉丝丝又辣得作响，真好吃啊！
崔佩佩赞叹着，刘嫂子得意着，分分钟一碗就下了肚。
“婶子手艺真好。”吃人嘴短的崔佩佩。
“哈，这是奉承我呢，你吃惯了你郝姨做的吃食，哪里还看得上我这点小技艺。我也就混个时候，反正也不指着挣大钱，消磨时候而已。”
这倒不像是谦虚，来来往往的旅客里顾客却不多。
崔佩佩想了想，上辈子社会实习她也曾上街发过传单门前招揽过顾客，“卖凉虾啦！冰凉又好吃的凉虾——唔唔......”
被捂着嘴拉了回去的崔佩佩让刘婶子直抱怨，“我的好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就喊上了！”
投桃报李的崔佩佩，“我帮帮你……”
“我知道我知道，但你得注意着你的体面，你家的体面。”刘婶子心有戚戚，“让人看见你在这儿喊还不知道要说什么呢！”
刘婶子对不解的崔佩佩恨铁不成钢，“别的时候也就罢了，你现在......唉，还是别了。”
原来如此......
崔佩佩便有些明白，老场长下台，新场长上任，在交接替换的敏感时期里，就连她这个孩子的一举一动都能被有心人演绎出别有含义，刚刚她帮着招揽生意，就会有人说，看吧，老场长走了他们家就顶不住了吧，这么点孩子都放出来招卖东西，也不知道落魄到啥地步了。如果是这样推测推测也就罢了，让人说说也不少一斤肉，就怕碰到那蛮横或是有旧怨的，被这传言一激，谁人都上来踩上他们两脚……
就跟上辈子一样，遇上那些个趁火打劫的……
这样的时候，根本不容犯一丁半点的错，你看，昨天她被江捍推摔了头，今天就有人站在她身后闲言碎语，她们不过是以为有人开了头，便谁都上来欺负欺负......
“崔佩佩！”大嗓门直接切断了她的思绪，江捍拽着郝敏小跑过来，“崔佩佩，你自己说，你们家是不是要到市里去了！你自己说！”
崔佩佩对这小孩质问似的口气莫名其妙，“是怎么了，不是又怎么了？”
江捍呼哧哧喘着粗气，气愤地大声道，“不许去！”
==莫不是这小子还挺舍不得我的......
“我都没去你凭什么去！”-_-#崔佩佩觉得真可以给自己一巴掌，叫你自作多情......
郝敏脸上倒是真切有些不舍，“佩佩你真的要走？”
“恩，看我爸妈怎么说。”
“看什么！我妈说了，你妈看不起农场，肯定要带你走的！”江捍竖眉瞪眼,“你别得意！我以后也会去的！我爸妈也会带我去！”
......
江捍小时候还真……够霸道的。
“望子啊，你都害佩佩受伤了，不好好道歉还对人大吼大叫，这是什么道理啊。”眼皮耷拉成三角的某妇人怪腔怪调不怀好意。
“我又没说什么，再说，我又不是故意推她的！”还是个孩子的江捍果然被挑起了脾气，恼怒地指着崔佩佩鼻子，“你自己说，我是不是给你道歉了！”
崔佩佩想这种时候江捍要是能和自己吵上一架，或者更火爆点动上手，这些窃窃私语的八姑六姨大概就能心满意足。看吧看吧，崔家的丫头被欺负得受了伤，她家不但连屁都不敢放，还得接着受欺负！
江望子你这个死小孩，仗着自己不懂事就横冲直撞不管别人的处境！就算你是个屁孩什么都不懂，你就不能端正了态度好好说话么！
没错她是要离开，但奶奶还得在农场生活下去，单看在奶奶为她受伤讨说法的份上，她也不能再怂下去给崔家丢脸！
壮志陡生的崔佩佩拿出上辈子学的初级防狼招术，伸手扣住那只不识相的手掌向身前猛拉，反肘敲上了江望子的肩膀！
“啊——”男孩的嚎叫声响起，崔佩佩手肘抵着他不让他起身，“告诉你不要随便用一根指头指人的鼻子，会挨打的！”崔佩佩保持姿势抬头对围观的七姑八姨恶狠狠，“会挨打的！”
七姑八姨们脸色讪讪，小声嘀咕着退开了。
刘嫂子看着直乐呵，郝小胖抿嘴忍笑，终于还是老成地劝架，“望子，是你不对，你给佩佩道歉吧，佩佩也别打了，你还有伤呢。”
“我道歉！”江望子出人意料的干脆，抬起头来却是一脸兴奋，“崔佩佩你挺厉害的！哪里学的这招？还有别的么！快教教我，下回我带你去劳动场玩儿！说话算话！你早说你这么厉害，我上哪儿都带上你！”
这反应……
哈，原来这小子竟是个受虐体质？抖M啊有木有！原来竟是要打服的……这个神奇的世界……
此回轮到崔佩佩傲娇，“去去去，一边儿玩去，我还有事儿，要帮刘嫂子卖凉虾，小孩儿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卖什么凉虾——”江望子又要发作，被崔佩佩大眼一瞪，又歇了，“行行行，卖就买，我帮你，完事儿了你可要好好教我几招，不许藏私！”
崔佩佩翻了个大白眼，刘婶子却没再拦这孩儿仨，你说说，还有什么比江望子帮崔家佩佩卖凉虾更有说服力的？这可是真心实意的道歉！
事情以后将如何发展不是她能说了算的，就像这次，但最起码她能实实在在在地改变自己。回想自己的上辈子，崔佩佩觉得自己其实是无法理直气壮的，读书，上学，工作，每一段的经历无不是父母安排她听话照做，至于她自己，似乎从未产生过任何独立的想法和计划，只顺着安排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其实倒也不止她，在那个剧烈变化和飞速发展的年代，似乎很多人都被一天一个样的环境冲击得有些找不着北。昨天用的还是粮票，今天却被告知粮票折算到工资里，可以自己用钱上市场里买，于是晕乎乎的人们便懵懂地攥着手里花花绿绿的钞票，晕乎乎地找到所谓的自由市场，晕乎乎地加入粮店前长长的等候队伍里去，待到轮上自己，便在心里默算着钞票折合成粮票能换多少米，仔细看看秤盘上的数字果然不少，便提着米心满意足地家里去。但却也有脑子灵活一眼就看清楚商机的，找着路子买上一仓库米，自己寻个铺面大开其店，财源滚滚地大赚差价。
这时的生意好做钱也好赚，其一是店少竞争小，绝大多数人在尚未适应用票子买米的时候是绝不会多想自己也是能去卖米的，其二是此时人们买东西尚不会还价。之前用粮票换米那都有定例，一斤的粮票换一斤米，没有说你便宜点吧，我买的多，来二十斤，我给你十八斤的票，你看成不成？没有，绝没有此说，于是脑筋还没转换过来的人们，都是看看米袋上插的标价牌，比如是五毛，那就五元，我要十斤，店主麻溜地装好米封好袋儿，高高兴兴地送走客，心里喜滋滋，不还价的客人就是好招待啊，接着给下面等着的客人装又一个十斤五元。这样的好生意不怪江狱监想做，农场里头最不缺的就是粮，现在又应着天时，不打主意那才有鬼呢。崔佩佩瞅瞅自己的小身板，不成啊，她这年纪要是吵吵着去卖粮那只能被当成是瞎胡闹，想到这里，她又有些阴暗的开心，连梅两口子打的好算盘，就这么被她阴错阳差地给搅和了，这真是能……聊以□啊哈哈哈，崔佩佩摇晃着手中的狗尾巴草，阿Q着慢慢走到了小车站。
听崔奶奶说，郝叔要参加第二天的农场大祭，今天会从省城赶回来。
崔佩佩问清了班车到的时间，特意提前去迎。上辈子的郝叔对她是很不错的。
郝叔就是郝秘书，郝敏的父亲，崔老爷子最忠实的战友兼下属。
他是个严肃的人，对崔佩佩却很亲切周到，或者说只要是崔家人，郝叔俱都耐心照顾，崔佩佩也不例外。
虽然来往的客流量不大，车站附近还是聚集了些吆喝小商品的本地人，都是一个场里的大家都认识，几个挎篮子喝卖矿泉水的妇女拉着崔佩佩和她说话。
“佩佩自己出来玩儿啦？听说你摔伤了，可小心着点啊。”
“呀，你这头是怎么弄的，看着真吓人。”
“是来等你爸妈的么，他们还没回来？”
崔佩佩被问得有些头晕，由于小时候的记忆早已经单薄，她实在是搞不清谁是谁，于是只好傻笑着敷衍几句便告辞，只恐话多出错，只可惜是非不是她躲就能避开的，她能清晰地听见背后的议论，
“你还对她那么客气干嘛，崔场长都走了，巴着她家还有什么用？”
“不过是个孩子……”
“孩子怎么啦，以前的福她没享过么？你也不用怕，她家早不比以往了……”
“我跟你说，可是最新消息！因为路上谷子闹的事儿，江家的找她家说情来着，结果一件小事儿，她奶奶愣是不敢应下帮忙，我看啊她家在新场长跟前儿也卖不上几分面子啦！”
“前几年把家里的孩子一个个往外弄，就这一个是还没来得及的，还想有什么好日子过？”
……
崔佩佩算是懂了崔奶奶那一番“没落权贵不如平民”的感叹。
这些妇人用着最高超的嘀咕巧技，窃窃私语得正好让她能听到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不怕你躲开，就怕你听不见......
崔佩佩加速伸缩着小短腿儿，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崔老爷子在世时工作干得如何她并不清楚，但起码没听说有出过什么漏洞，招过人什么言语，最起码，就这样一个低调不招眼的老人离开之后家人却受到这样的闲话。
顾自愤怒着的崔佩佩“砰”地就撞上了人，眼眶里包着的泪就这么砸进了土里。
眼前的妇女停了脚蹲下，一个干饼被塞进了她手里，“哭什么，还不兴狗叫两声啊。”
崔佩佩扑哧就笑了出来，“您说得对。”
“让刘婶子看看，哟，佩佩真是越长越好看，不哭就对了，哭就不漂亮了。”
刘婶子言语爽快，衣饰整洁，右手边摆着个摊位，折叠小方桌上几只大搪瓷缸子。
“自家做的小凉虾，吃个冰凉，婶子给你弄一碗尝尝。”
不容崔佩佩推辞，刘婶子就动作麻利地倒上了佐料汤汁，混成了一碗闪着辣酱鲜红色泽的小凉虾。崔佩佩仗着自己披着一身小孩皮相，厚着脸皮先吞了一口，凉丝丝又辣得作响，真好吃啊！
崔佩佩赞叹着，刘嫂子得意着，分分钟一碗就下了肚。
“婶子手艺真好。”吃人嘴短的崔佩佩。
“哈，这是奉承我呢，你吃惯了你郝姨做的吃食，哪里还看得上我这点小技艺。我也就混个时候，反正也不指着挣大钱，消磨时候而已。”
这倒不像是谦虚，来来往往的旅客里顾客却不多。
崔佩佩想了想，上辈子社会实习她也曾上街发过传单门前招揽过顾客，“卖凉虾啦！冰凉又好吃的凉虾——唔唔......”
被捂着嘴拉了回去的崔佩佩让刘婶子直抱怨，“我的好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就喊上了！”
投桃报李的崔佩佩，“我帮帮你……”
“我知道我知道，但你得注意着你的体面，你家的体面。”刘婶子心有戚戚，“让人看见你在这儿喊还不知道要说什么呢！”
刘婶子对不解的崔佩佩恨铁不成钢，“别的时候也就罢了，你现在......唉，还是别了。”
原来如此......
崔佩佩便有些明白，老场长下台，新场长上任，在交接替换的敏感时期里，就连她这个孩子的一举一动都能被有心人演绎出别有含义，刚刚她帮着招揽生意，就会有人说，看吧，老场长走了他们家就顶不住了吧，这么点孩子都放出来招卖东西，也不知道落魄到啥地步了。如果是这样推测推测也就罢了，让人说说也不少一斤肉，就怕碰到那蛮横或是有旧怨的，被这传言一激，谁人都上来踩上他们两脚……
就跟上辈子一样，遇上那些个趁火打劫的……
这样的时候，根本不容犯一丁半点的错，你看，昨天她被江捍推摔了头，今天就有人站在她身后闲言碎语，她们不过是以为有人开了头，便谁都上来欺负欺负......
“崔佩佩！”大嗓门直接切断了她的思绪，江捍拽着郝敏小跑过来，“崔佩佩，你自己说，你们家是不是要到市里去了！你自己说！”
崔佩佩对这小孩质问似的口气莫名其妙，“是怎么了，不是又怎么了？”
江捍呼哧哧喘着粗气，气愤地大声道，“不许去！”
==莫不是这小子还挺舍不得我的......
“我都没去你凭什么去！”-_-#崔佩佩觉得真可以给自己一巴掌，叫你自作多情......
郝敏脸上倒是真切有些不舍，“佩佩你真的要走？”
“恩，看我爸妈怎么说。”
“看什么！我妈说了，你妈看不起农场，肯定要带你走的！”江捍竖眉瞪眼,“你别得意！我以后也会去的！我爸妈也会带我去！”
......
江捍小时候还真……够霸道的。
“望子啊，你都害佩佩受伤了，不好好道歉还对人大吼大叫，这是什么道理啊。”眼皮耷拉成三角的某妇人怪腔怪调不怀好意。
“我又没说什么，再说，我又不是故意推她的！”还是个孩子的江捍果然被挑起了脾气，恼怒地指着崔佩佩鼻子，“你自己说，我是不是给你道歉了！”
崔佩佩想这种时候江捍要是能和自己吵上一架，或者更火爆点动上手，这些窃窃私语的八姑六姨大概就能心满意足。看吧看吧，崔家的丫头被欺负得受了伤，她家不但连屁都不敢放，还得接着受欺负！
江望子你这个死小孩，仗着自己不懂事就横冲直撞不管别人的处境！就算你是个屁孩什么都不懂，你就不能端正了态度好好说话么！
没错她是要离开，但奶奶还得在农场生活下去，单看在奶奶为她受伤讨说法的份上，她也不能再怂下去给崔家丢脸！
壮志陡生的崔佩佩拿出上辈子学的初级防狼招术，伸手扣住那只不识相的手掌向身前猛拉，反肘敲上了江望子的肩膀！
“啊——”男孩的嚎叫声响起，崔佩佩手肘抵着他不让他起身，“告诉你不要随便用一根指头指人的鼻子，会挨打的！”崔佩佩保持姿势抬头对围观的七姑八姨恶狠狠，“会挨打的！”
七姑八姨们脸色讪讪，小声嘀咕着退开了。
刘嫂子看着直乐呵，郝小胖抿嘴忍笑，终于还是老成地劝架，“望子，是你不对，你给佩佩道歉吧，佩佩也别打了，你还有伤呢。”
“我道歉！”江望子出人意料的干脆，抬起头来却是一脸兴奋，“崔佩佩你挺厉害的！哪里学的这招？还有别的么！快教教我，下回我带你去劳动场玩儿！说话算话！你早说你这么厉害，我上哪儿都带上你！”
这反应……
哈，原来这小子竟是个受虐体质？抖M啊有木有！原来竟是要打服的……这个神奇的世界……
此回轮到崔佩佩傲娇，“去去去，一边儿玩去，我还有事儿，要帮刘嫂子卖凉虾，小孩儿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卖什么凉虾——”江望子又要发作，被崔佩佩大眼一瞪，又歇了，“行行行，卖就买，我帮你，完事儿了你可要好好教我几招，不许藏私！”
崔佩佩翻了个大白眼，刘婶子却没再拦这孩儿仨，你说说，还有什么比江望子帮崔家佩佩卖凉虾更有说服力的？这可是真心实意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