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八十二章南北开花（1）
月光盈盈，萧广昆从望眼镜里看到土匪黑压压向西移动，心里咯噔一下，来不及细想，高喊道：“炮兵，支援特务连，开炮！”
炮兵马上调整炮口，一颗颗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划破夜空。爆炸声一起，卷起的浓浓黑烟，登时遮蔽了月亮的光辉。土匪何时见过这等阵仗？哭爹叫娘的到处鼠窜。几分钟过后，土匪丢下上百具尸体撤回堑壕里。
莫少聪一筹莫展，望着夜空长叹一声，道：“想我莫少聪何等英雄了得，今夜却要把命丢在这里。唉！只是可怜了家中的妻儿老小。”他的话感染了不少人，一片叹声不绝，甚是有人流下泪来。
陈铎发现敌人的企图之后，传下命令，誓死阻击，绝不让土匪从西突围出去。夜色下，战士们望着密密麻麻而来的土匪，人人心里清楚，如果土匪一窝蜂般的冲过来，仅凭手中的步枪、手榴弹，很难阻挡住人家。但不论怎么，除非自己倒下了，否则敌人休想从自己身边过去。他们把子弹压满枪膛，手榴弹拧开盖放在身前，个个表情严肃，待等开火的命令。
六百米……五百米……
战士们鸦雀无声，眼瞄准星，手扣扳机，等待决战的时刻。陈铎眼睛瞪得溜圆，心里骂着：“狗土匪，想跑没那么容易，今晚爷爷……”他还没骂完，忽地南边传来几声巨响，愣神功夫，炮弹在土匪群中爆炸了。
吴炳辉松了一口气，道：“陈连长，谁在打炮？”陈铎道：“二团没有炮，应该是火风支队，或是野狼的炮兵中队。”吴炳辉道：“打得好，娘的！炸光这些王八蛋。”
陈铎道：“幸亏人家帮忙，要不等一会儿，说不定你我都光荣了。”吴炳辉道：“老子不怕死，但死在土匪手里窝囊啊！”陈铎瞧见土匪撤了，道：“也不知哪边战役今晚能不能结束？”吴炳辉道：“我看明天也结束不了，要知道哪是多少敌人啊？” 陈铎道：“喂，你发现没有，逃过来的敌人全是土匪，没有一名鬼子和二狗子。”
吴炳辉道：“是啊！你提醒了我，这很奇怪呀！于副司令怎会把鬼子、二狗子一下都给截住呢？”陈铎道：“我没长千里眼、顺风耳，哪会知道？不过一个大队鬼子，一个师二狗子，也不知于副司令能不能给吃掉？”吴炳辉道：“从她带咱们设伏上看，非咱们所能比，我想她截下那么多敌人，事先一定想好了消化办法。”
两人沉寂了一会儿，吴炳辉饥肠咕咕地叫个不停，他把身子挪动了一下，道：“陈连长，没有吃的咋办？”陈铎道：“能咋办？以前一连几天不吃东西，不是也熬过来了嘛！”吴炳辉拧开水壶盖，抿了一口水，道：“寒夜漫漫，饿着肚子难熬啊！”
再说日军此行的最高长官藤本勇联队长，自打天黑下来，就躲在石驮古寺的一间禅房里，心情焦虑到了极点。勤务兵把刚刚热好的饭菜端进来，道：“大佐阁下，请用饭吧！”藤本勇指了指禅桌，道：先放那吧。”他闻到香味，实难下咽，便盘膝坐在一张蒲团上，闭上双目双手合什，心里默念着经文。
勤务兵退至门口站立一会儿，道：“大佐阁下，饭菜又要凉了，请……”藤本勇这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扰他，眼也不睁，喝道：“出去。”勤务兵腰身一挺，道：“是。”藤本勇听脚步声渐渐远去，压了压心头火气，又开始默诵起经文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大尉执行官立在门口，喊道：“报告！”藤本勇放下双手，喊道：“进来。”大尉执行官推门走进来，道：“大佐阁下，烟俊寿大队依然没有消息，您看是不是给住化马镇的小岛中佐发电，让他派人前去联络一下？”
藤本勇站起身来说道：“我纠正一下，山崎联队毁灭后，小岛、松井皆降为中队长，军衔是大尉。”大尉执行官道：“是。”藤本勇转过身子看着供桌上的佛像，用缓慢的语气说道：“你说烟俊寿君从下午二点就失去了联络，会是什么原因？”大尉执行官道：“在没得到确切的消息前，属下不敢乱说。”藤本勇心中不满，道：“八嘎，把你心中所想说出来。”
大尉执行官沉吟了一下，道：“大佐阁下，在我看来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燕子矶一带山高林密，无线电电波无法传输，令烟俊寿中佐与我们失去了联系。另一种可能就是……就是烟俊寿中佐步了山崎联队的后尘，不过，这种可能性极小。”
藤本勇一直焦虑与烟俊寿联系不上，以致于他念经求佛祖保佑。此刻大尉执行官一言点醒了他，心想烟俊寿大队善打恶战、无坚不摧，曾独自对垒国民党第五十一军，创下军中佳话。简意中的二师论战素素养，不比大日本皇军差多少。单只这两只部队，八路就是把鲁中军区全部人马拉过来，也绝难讨得好去，何况还有三四千彪悍的土匪助阵呢！他坚信第一种可能，于是不在空自担心，道：“去，给我找瓶清酒来。”
大尉执行官应了一声：“是。”谁料他一开门，就与急匆匆而来的寺内肃男撞了个满怀。还未等他开口招呼，寺内肃男将他拨到一边，向藤本勇说道：“大佐阁下，三道岭遭袭了，第三中队长河田原和十六名士兵罹难。”藤本勇问道：“来人击毙了吗？”寺内肃男道：“报告说只闻枪声，不见有人，又……都是爆……头而亡。”“爆头”两字藤本勇今天已不知听了多少遍，起初并没在意，只以为是几个狙击手在暗地里作怪。可仅仅上午，手下的六次报告皆没离开“爆头”两字。这让他不由得重视起来，暗想：“这‘爆头’十有八九跟柳惠有关，可她不呆在断脉上，来这里干吗？莫非袭扰我，想将我吓走？嘿嘿！若是这样的话，柳惠你就小瞧我了。”可下午坏消息不断传来，最令藤本勇震惊是一个小队的皇军和一百六十人的蒙阴侦缉队全部死在一个峡谷里，其中死者有不少人头部中弹。这一下藤本勇不得不重新考虑：“能一举击杀这么多人，绝不是柳惠等几个狙击手能达到的，莫非柳惠在暗处埋下伏兵？”他马上调整部署，命一个中队日军占领三道岭，命许家得的警备团即刻开赴礁子山，命戴家沟土匪头子戴炳三率匪众占领骆驼岭，命武焕章、董万青、梁子彪、段福元、徐化龙等各路土匪向北压上，清剿各村的地下党和反日武装，为北进扫清障碍。
藤本勇压制住心头怒火，恶狠狠地说道：“寺内君，这又是柳惠率狙击手而为，我命你活捉她，我要亲手活剥下她的皮。”寺内肃南道：“大佐阁下，我有个法子，比剥她的皮更残忍。”藤本勇知他鬼点子多，道：“什么法子？”
寺内肃南嘿嘿冷笑了几声，道：“传说中的柳惠貌若天仙，年纪不过十七八。我捉住她后，交给手下士兵，将她蹂躏至死。”
“这主意不错，不过你要把她先交给我，等我享受够了，再把她丢给士兵。”藤本勇本是个色鬼，眯缝起一双眼睛说道。寺内肃南口中说道：“是，大佐阁下。”心里却在想：“等我拔完头筹才能轮到你。”
柳惠、夏一凡狙杀河田原等鬼子后，向东南方向退走，这是两人比较熟悉的线路，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与古月等人会合。柳惠刚想问葫芦谷、小沙岭情况，忽地把头转向右侧山林，低声道：“林内有人，快……”古月忙道：“是秦大川他们，我和四海回来刚好碰上了，带回来暂时安置在林内歇息。”
夏一凡马上奔向树林，柳惠阻挡已是不及，向古月埋怨道：“都怪你，带他们来干吗？”周世海接话道：“这不怪月儿，是我看他们可怜，心下不忍，才给带了回来。”
古月知师妹不想管秦大川的事，当即转过话题说道：“葫芦谷、小沙岭未发现敌踪，但……秦大川提及，今天午后三点多，土匪占据了骆驼岭，他吃了大亏。”柳惠道：“有多少土匪？”古月道：“他说应在三百以上。”
柳惠略一琢磨，叫过廖安、王兰二人，说道：“你俩去通知百惠大姐，让她把天鹰和女子别动队带到小沙岭一带埋伏，准备伏击土匪。”她话音刚落，林内传出夏一凡悲愤的声音：“秦大川，我毙了你！”
柳惠忙跑进林内一看，只见夏一凡双目含泪，正把枪口抵在秦大川的太阳穴上。她吃惊不小，林内算夏一凡在内只有八个人。再一看秦大川、段亮等七名八路颧骨突出，两腮下陷，已瘦得不成人形了，于是问道：“师兄，他们怎成这个样子？其他人呢？”夏一凡道：“死……啦！”他哽咽了一声，接道：“秦……大川你这个王……八蛋，你是聋了、还是瞎了，土匪欺近你不知道啊？”秦大川道：“连日跟敌人周旋，我精力、体力都跟不上了，要不今天下午也不会牺牲那么多战士了。”夏一凡骂道：“放屁，大山里到处可以安身，你非要跑人家眼皮底下去，你是傻、还是蔫啊？”
段亮一双无神的眼睛流出两行清泪，月光照射下，泪珠闪着光亮，格外醒目，他道：“连长，你何必这样，你就是把我们都骂死了、都杀了，那些死去的战士也活转不过来呀！”
夏一凡抹了一把眼睛，道：“秦大川，你把一个个活生生的战士带进了坟墓，还有何话说？”秦大川面无表情，目光呆滞，良久说道：“我秦大川无能，不是带兵的料，你开枪吧！死在你的枪下，我心里舒服。”夏一凡扬起左手，一个耳光扇去，堪堪打上之时，柳惠用手一格，道：“师兄，消消火气。”
夏一凡把枪一丢，满脸挂着泪珠，仰天喃喃说道：“弟兄们，才几天啊？咱们就天人相隔，是我夏一凡对不起你们，我不该让你们跟秦大川下山，你们壮志未酬，就糊里糊涂地死在土匪手里，真冤啊！”
柳惠第一次看他这样哭，心疼不已，捡起他的枪劝慰道：“师兄，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是把自己哭坏了，人也不能活转过来呀！”她劝慰半晌不见凑效，心念一转，道：“师兄，听我说，你快不要哭了，我要帮你重塑一连。”夏一凡痛心之际，耳目失聪，睁着一双泪眼问道：“什……么？重塑……什么？”柳惠道：“重塑一连，与我们并肩打战斗。”
夏一凡一下子止住哭声，道：“对，我要把一连重新建立起来。”柳惠见他不哭了，向林外喊道：“廖明哥，把干粮拿进来，分给他们吃。”廖明跑进来，拿出六个馒头递给秦大川，转身向柳惠两手一撒，道：“没了，我看你和小凡吃什么？”
柳惠看他胸脯高高的凸起，道：“你……什么时候长了这俩大家伙？”说罢忍住没有笑出来。廖明低声说道：“晚上吃东西那会儿，你姐嫌凉，又不能生火烤，我就用体温给馒头热一热。”柳惠道：“我映玉姐饭量小，留一个就行，另一个拿出来吧。”
秦大川把五个馒头分给五名战士，把剩下一个馒头一掰两半，他递给段亮一半，说道：“柳惠妹子，够吃了。”柳惠摇头道：“不行，看你们都饿成什么样了？”廖明把带着他体温的两个馒头塞进秦大川手里，道：“你们先吃饱。”说完跑出了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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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本勇压制住心头怒火，恶狠狠地说道：“寺内君，这又是柳惠率狙击手而为，我命你活捉她，我要亲手活剥下她的皮。”寺内肃南道：“大佐阁下，我有个法子，比剥她的皮更残忍。”藤本勇知他鬼点子多，道：“什么法子？”
寺内肃南嘿嘿冷笑了几声，道：“传说中的柳惠貌若天仙，年纪不过十七八。我捉住她后，交给手下士兵，将她蹂躏至死。”
“这主意不错，不过你要把她先交给我，等我享受够了，再把她丢给士兵。”藤本勇本是个色鬼，眯缝起一双眼睛说道。寺内肃南口中说道：“是，大佐阁下。”心里却在想：“等我拔完头筹才能轮到你。”
柳惠、夏一凡狙杀河田原等鬼子后，向东南方向退走，这是两人比较熟悉的线路，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与古月等人会合。柳惠刚想问葫芦谷、小沙岭情况，忽地把头转向右侧山林，低声道：“林内有人，快……”古月忙道：“是秦大川他们，我和四海回来刚好碰上了，带回来暂时安置在林内歇息。”
夏一凡马上奔向树林，柳惠阻挡已是不及，向古月埋怨道：“都怪你，带他们来干吗？”周世海接话道：“这不怪月儿，是我看他们可怜，心下不忍，才给带了回来。”
古月知师妹不想管秦大川的事，当即转过话题说道：“葫芦谷、小沙岭未发现敌踪，但……秦大川提及，今天午后三点多，土匪占据了骆驼岭，他吃了大亏。”柳惠道：“有多少土匪？”古月道：“他说应在三百以上。”
柳惠略一琢磨，叫过廖安、王兰二人，说道：“你俩去通知百惠大姐，让她把天鹰和女子别动队带到小沙岭一带埋伏，准备伏击土匪。”她话音刚落，林内传出夏一凡悲愤的声音：“秦大川，我毙了你！”
柳惠忙跑进林内一看，只见夏一凡双目含泪，正把枪口抵在秦大川的太阳穴上。她吃惊不小，林内算夏一凡在内只有八个人。再一看秦大川、段亮等七名八路颧骨突出，两腮下陷，已瘦得不成人形了，于是问道：“师兄，他们怎成这个样子？其他人呢？”夏一凡道：“死……啦！”他哽咽了一声，接道：“秦……大川你这个王……八蛋，你是聋了、还是瞎了，土匪欺近你不知道啊？”秦大川道：“连日跟敌人周旋，我精力、体力都跟不上了，要不今天下午也不会牺牲那么多战士了。”夏一凡骂道：“放屁，大山里到处可以安身，你非要跑人家眼皮底下去，你是傻、还是蔫啊？”
段亮一双无神的眼睛流出两行清泪，月光照射下，泪珠闪着光亮，格外醒目，他道：“连长，你何必这样，你就是把我们都骂死了、都杀了，那些死去的战士也活转不过来呀！”
夏一凡抹了一把眼睛，道：“秦大川，你把一个个活生生的战士带进了坟墓，还有何话说？”秦大川面无表情，目光呆滞，良久说道：“我秦大川无能，不是带兵的料，你开枪吧！死在你的枪下，我心里舒服。”夏一凡扬起左手，一个耳光扇去，堪堪打上之时，柳惠用手一格，道：“师兄，消消火气。”
夏一凡把枪一丢，满脸挂着泪珠，仰天喃喃说道：“弟兄们，才几天啊？咱们就天人相隔，是我夏一凡对不起你们，我不该让你们跟秦大川下山，你们壮志未酬，就糊里糊涂地死在土匪手里，真冤啊！”
柳惠第一次看他这样哭，心疼不已，捡起他的枪劝慰道：“师兄，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是把自己哭坏了，人也不能活转过来呀！”她劝慰半晌不见凑效，心念一转，道：“师兄，听我说，你快不要哭了，我要帮你重塑一连。”夏一凡痛心之际，耳目失聪，睁着一双泪眼问道：“什……么？重塑……什么？”柳惠道：“重塑一连，与我们并肩打战斗。”
夏一凡一下子止住哭声，道：“对，我要把一连重新建立起来。”柳惠见他不哭了，向林外喊道：“廖明哥，把干粮拿进来，分给他们吃。”廖明跑进来，拿出六个馒头递给秦大川，转身向柳惠两手一撒，道：“没了，我看你和小凡吃什么？”
柳惠看他胸脯高高的凸起，道：“你……什么时候长了这俩大家伙？”说罢忍住没有笑出来。廖明低声说道：“晚上吃东西那会儿，你姐嫌凉，又不能生火烤，我就用体温给馒头热一热。”柳惠道：“我映玉姐饭量小，留一个就行，另一个拿出来吧。”
秦大川把五个馒头分给五名战士，把剩下一个馒头一掰两半，他递给段亮一半，说道：“柳惠妹子，够吃了。”柳惠摇头道：“不行，看你们都饿成什么样了？”廖明把带着他体温的两个馒头塞进秦大川手里，道：“你们先吃饱。”说完跑出了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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