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七十九章与虎谋皮（1）
宁海晨、甘荣被看押在一个山洞里，于蓝走进来把火把插在石缝里，回身向看守的两名战士低声说道：“你俩先离开一会，我有话要跟他们说。”那两名战士互视了一眼，皆声道：“于副司令，没有首长的命令，我们不敢擅离职守。”
于蓝心中不悦，道：“好，好！那就站在这里吧！”说着以极快的速度点了两人昏穴。
宁海晨目光之中满是疑虑之色，见她一步步逼近，一种不祥的预兆涌上心头，暗思：“莫非她想除掉自己两人？”他所思未定，只听于蓝说道：“你俩供鬼子驱使，是不是别有隐情？”
甘荣听了心中狐疑不定，久久不见宁海晨应话，才道：“为什么这样问？”于蓝道：“我师傅精通相术，也传了我一点皮毛，我看两位脸盘宽阔，目澈神爽，文角清晰，应是正义之士，不该成为……成为……”
火光之下，甘荣露出一丝苦笑，道：“汉奸！是这两个字吗？”于蓝嗯了一声。甘荣叹口气，说道：“烟俊寿中佐不同于其他日本人，大有咱们古人侠义之风，是一个正直的好人……”
于蓝听了甚觉奇怪，岔话道：“他能是好人么？”
甘荣点头道：“是，他是好人，我说个事你或许就相信了。”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娓娓道来：“前不久海晨兄的娘身染重疾，附近的大夫全都看遍了，一点起色没有，就在弥留之际，适逢烟俊寿中佐登门造访，他二话没说，请来军中最好的大夫，把老人家从奈何桥上硬生生地给拉了回来。”接下来他又道：“过去，我只道日本人个个是豺狼、是虎豹，暗中与海晨兄也曾与他们做过对。是烟俊寿中佐改变了我的看法，原来日本人跟咱中国人一样，有好人也有坏人。”
于蓝双目寒光一闪，冷冷的道：“日本人当中是有好人，但绝不会是烟俊寿。”甘荣见她语声严厉，硬着头皮嗫嚅道：“你……凭……什么说他不是好人？”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怯意。于蓝道：“凭他是中佐、大队长。你想想他若不是战功卓著，双手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他会有这样的职务、军衔吗？”
甘荣道：“这……也许……”他想不出合适的理由为烟俊寿辩解，一时语塞起来。于蓝道：“你方才说烟俊寿登门造访，莫非你俩是当地的名人？”甘荣听她这样问，胆气一壮，道：“我和海晨兄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几年间闯下了‘蒙山双侠’的万儿，烟俊寿中佐不知从何处得知，便前来拜访，不但救了大娘的命，还与我们成了好朋友。”
于蓝斜了他一眼，道：“与虎谋皮，终将自食恶果。”甘荣道：“这……就不需于副司令费心了。”于蓝面色一沉，怒声说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说着脸上杀机立现。
宁海晨一直注视着于蓝，此刻见她双目含煞，立觉不妙，道：“于副司令息怒，我们来这里既是尽朋友之谊，又是暗中相助八路，‘汉……奸’两字与我们根本不搭边。”
于蓝脸上杀机更浓，斥道：“巧舌狡辩，一派胡言。”说罢抽出了腰间双枪。
宁海晨心内一惊，知道一个应对不好，马上会死于她的枪下，心念转了又转，道：“于副司令，‘蒙山双侠’名头虽小，但也算是薄有威名，岂会为区区性命而狡辩？”
于蓝乃有为而来，岂会骤下杀手？她把双枪在掌心滴溜溜一转，道：“好一个‘蒙山双侠’，帮鬼子偷绘地图，竟还说暗中帮八路的忙，莫非当我是三岁孩童好欺？”宁海晨道：“于副司令，能否容我把话说出来？”于蓝道：“没人封堵你的嘴。”
宁海晨心下略宽，口中说道：“三日前，我俩见烟俊寿中佐脸现愁容，闲谈之后方知，上峰任命他为西路总指挥，欲要攻打燕子矶。他说：‘燕子矶驻有八路，八路是一支令人尊敬的军队，我不想成为敌人，只想成为朋友，可是，讨厌的战争让我必须服从命令。唉！只要帝国军队的炮火一响，不论燕子矶上驻守多少八路，都会成为我炮火下的亡魂。’我知道八路个个是铁铮铮的汉子，当下说道：‘我跟甘荣兄弟愿当传信使者，让八路离开燕子矶。’当时烟俊寿中佐听了脸色骤变，道：‘这样做一旦传扬出去，我会上军事法庭，会处以绞刑。’我不想他受牵连，也不想八路出事，央求他想办法，他道：‘难，都是可恶的战争，把我推向了罪恶的历史深渊。’后来他见我俩再三恳求，道：‘除非我知道八路的战术布置，届时命炮兵把炮弹打在空地上，八路一看炮火厉害，十有八九会主动撤离燕子矶，那样我便可兵不血刃地攻下燕子矶，完成上峰的命令。可……这也不行，因为这是战争，一旦派去侦察的人把我的意图泄露出去，我还得上军事法庭。’甘荣兄弟马上应道：‘我蒙山双侠可遮人眼目，愿意前往。’烟俊寿中佐确实讲究朋友义气，在我离开家时说道：‘宁桑，你娘老人家病刚好，还需要有人照顾，在你离开家的这几天，我会派人好好照顾她老人家的。’”宁海晨一口气说道这里，脸显自豪之色，又道：“于副司令，你说我俩这样是不是与汉奸两字不搭边？”
于蓝察颜辨色，知他所言不虚，道：“你俩真是可怜，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宁海晨听了有些惊愕，道：“莫非……莫非烟俊寿中佐把我俩的行踪……透露了出来？”于蓝道：“没有，烟俊寿心智高你们甚多，等你们回去交上图纸，就会毫不客气地将你俩杀掉。”
甘荣道：“女……人家就会危言耸听。”于蓝道：“烟俊寿乃是虎狼心性，宁海晨的娘怕已不在世上了。”甘荣道：“你凭什么这样说？”于蓝道：“烟俊寿美其名曰说是照顾，只不过是让你俩赶紧替他来办事，等你俩一走，他就会毫不客气地将宁海晨的娘杀掉。”宁海晨摇头说道：“不会不会，他是我们的朋友，绝做不出丧心病狂之事。”
于蓝已知两人被烟俊寿利用了，沉吟了半晌，将双枪收起，道：“你俩回去了，自然就知我所言非虚。”宁海晨心中暗喜，问道：“你会放我俩？”于蓝幽幽的道：“放了你俩，就等于害了你俩。不放……”于海晨抢话道：“于副司令，烟俊寿中佐与我俩交情非浅，自然不会加害。”甘荣也道：“烟俊寿中佐慈心善目，大仁大义，与其他日本人大有不同。”于蓝叹了一声，道：“放你们走之前，我有几句话要交待。”宁海晨道：“只要不是损及朋友情谊的事，我俩肯定答应。”于蓝道：“你俩回去不要说被抓的事，更不要说在燕子矶看见我。另外，你俩也要多长个心眼，时刻提防，不要把命白白地丢掉。”说完挥手解了两人穴道，又从兜里掏出图纸和笔递给甘荣，将几处部署指点他描绘、标注。
各路哨卡已得到团部通知，于蓝领着二人趁着夜色，一路通行，没有任何人出来拦截。
离开燕子矶，宁海晨、甘荣与于蓝抱拳告别后，展开身法，在山林间穿行。拂晓时分，宁海晨叫住甘荣，登高望向化马镇，喃喃说道：“咋回事？哪来的驻军？”甘荣看见了几面膏药旗，说道：“驻军是日本人。”宁海晨锁著双眉说道：“咱们来时烟俊寿中佐说他会在蒙阴听信，怎会提前把人给开了过来？”甘荣道：“你别多想了，咱俩赶紧把图纸给送过去。”宁海晨想起于蓝的话，琢磨了良久，说道：“兄弟，你在这里等候，我一个人把图纸送过去。”甘荣心思比较简单，问道：“你这是干嘛？”宁海晨道：“我一个小时之内不回来，就是应了于副司令的话，你回家帮我安葬娘亲，然后投靠八路，替我报仇。”甘荣见他说得郑重，沉声说道：“蒙山双侠同进同出，我岂能让你一个人涉险？”宁海晨拍拍他肩头，道：“兄弟，记住我的话。”说完，身子箭一般射了出去。
烟俊寿中佐刚刚起床，见手下士兵将宁海晨带进来，大喜过望，刚想问图纸的事，抬眼见宁海晨一脸凝重，便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他摆手让士兵退出军帐，道：“宁桑幸苦了，这几天为兄甚是担忧，甘桑呢？”说着给宁海晨倒了一杯开水。
宁海晨虽见他一脸和气，但也不敢放下戒备之心，说道：“甘荣兄弟等候在半路上，以便给你们引路。”烟俊寿点头问道：“图纸呢？”宁海晨道：“幸不辱命。”说罢掏出图纸递了过去。
烟俊寿接过图纸看了又看，道：“宁桑，这图纸绘制的很好，我代表大日本皇军谢谢你。”语音一落，喊道：“来人啊！”六名士兵手拿步枪鱼贯走了进来，须臾间将宁海晨团团围住。
宁海晨异声问道：“烟俊寿中佐，你……这……是何意？”烟俊寿哈哈一笑，道：“猪猡，你母亲正在等你，我好事做到底，让你们九泉之下……”他话还没有说完，早有准备的宁海晨发出两只飞刀，寒光闪过，堵在门口的两名鬼子咽喉中刀，宁海晨不等那两名鬼子倒下，一个虎跳，窜出军帐。他足不停步，猫下身子向来路狂奔。
烟俊寿未想到宁海晨已有准备，愣了一下，喝道：“追上去，格杀勿论。”那四名鬼子是一等一的上等兵，反应、动作皆属上乘，纷纷来了个鱼跃冲出军帐，待身形稳定，看宁海晨已奔出四五十米远。领头的鬼子骂道：“八嘎，看你往那里跑。”可他拉枪栓的功夫，宁海晨奔向了一个凹谷，身影瞬间消失了。
鬼子军帐密如星盘，宁海晨在山包间纵高窜低，急于奔命。刚刚睡醒的鬼子们眼看着他从身边奔过，等听到后面的喊声时，宁海晨已跑远了。宁海晨慌不择路，奔进了土匪驻扎的地盘。土匪的待遇可比鬼子、皇协军差远了，他们在冰天雪地里，头顶着星星熬过了艰难的一夜。此时见到奔跑过来的宁海晨，大多数人知道他是烟俊寿中佐面前的红人，虽听见众鬼子哇啦哇啦的叫唤，但不明所故，所以没有一个人出来拦截。
宁海晨暗暗欢喜，只待再翻过一个山包，便是崇山峻岭，凭自己矫健的步伐，逃得性命不是难事。可就在他登上山包的一瞬间，后面突然响起来了枪声，他只觉得左大腿、右背一疼，便翻身栽倒。他忍着剧痛，扭头看见黄乎呼的一群鬼子追过来，牙根一咬，右脚一蹬，忽地翻过山包，身子借着惯性滚下山坡。然而，他负伤实在过重，挣扎了几下也没能爬起来，不禁哀叹一声：“宁海晨，宁海晨啊！你瞎了一双眼睛，与虎谋皮，不但害了娘亲，也害了自己。”他不想受辱，举起左掌正要自毙，忽见甘荣从旁窜过来，忙道：“兄弟，日本人快上来了，你快走。”甘荣道：“咱们一起走。”宁海晨道：“不成，我废了，你带上我，一个都别想走脱。”甘荣道：“蒙山双侠生死与共，岂能丢下你不管？”说罢背起宁海晨就向深山里疾奔。
烟俊寿万没料到宁海晨会在他军营中逃脱，发了一阵邪火之后，命云浮岭大当家万宝德派出得力人手追杀，又传下命令，早饭后火速行军，攻占燕子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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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蓝双目寒光一闪，冷冷的道：“日本人当中是有好人，但绝不会是烟俊寿。”甘荣见她语声严厉，硬着头皮嗫嚅道：“你……凭……什么说他不是好人？”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怯意。于蓝道：“凭他是中佐、大队长。你想想他若不是战功卓著，双手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他会有这样的职务、军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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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蓝乃有为而来，岂会骤下杀手？她把双枪在掌心滴溜溜一转，道：“好一个‘蒙山双侠’，帮鬼子偷绘地图，竟还说暗中帮八路的忙，莫非当我是三岁孩童好欺？”宁海晨道：“于副司令，能否容我把话说出来？”于蓝道：“没人封堵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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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蓝察颜辨色，知他所言不虚，道：“你俩真是可怜，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宁海晨听了有些惊愕，道：“莫非……莫非烟俊寿中佐把我俩的行踪……透露了出来？”于蓝道：“没有，烟俊寿心智高你们甚多，等你们回去交上图纸，就会毫不客气地将你俩杀掉。”
甘荣道：“女……人家就会危言耸听。”于蓝道：“烟俊寿乃是虎狼心性，宁海晨的娘怕已不在世上了。”甘荣道：“你凭什么这样说？”于蓝道：“烟俊寿美其名曰说是照顾，只不过是让你俩赶紧替他来办事，等你俩一走，他就会毫不客气地将宁海晨的娘杀掉。”宁海晨摇头说道：“不会不会，他是我们的朋友，绝做不出丧心病狂之事。”
于蓝已知两人被烟俊寿利用了，沉吟了半晌，将双枪收起，道：“你俩回去了，自然就知我所言非虚。”宁海晨心中暗喜，问道：“你会放我俩？”于蓝幽幽的道：“放了你俩，就等于害了你俩。不放……”于海晨抢话道：“于副司令，烟俊寿中佐与我俩交情非浅，自然不会加害。”甘荣也道：“烟俊寿中佐慈心善目，大仁大义，与其他日本人大有不同。”于蓝叹了一声，道：“放你们走之前，我有几句话要交待。”宁海晨道：“只要不是损及朋友情谊的事，我俩肯定答应。”于蓝道：“你俩回去不要说被抓的事，更不要说在燕子矶看见我。另外，你俩也要多长个心眼，时刻提防，不要把命白白地丢掉。”说完挥手解了两人穴道，又从兜里掏出图纸和笔递给甘荣，将几处部署指点他描绘、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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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俊寿接过图纸看了又看，道：“宁桑，这图纸绘制的很好，我代表大日本皇军谢谢你。”语音一落，喊道：“来人啊！”六名士兵手拿步枪鱼贯走了进来，须臾间将宁海晨团团围住。
宁海晨异声问道：“烟俊寿中佐，你……这……是何意？”烟俊寿哈哈一笑，道：“猪猡，你母亲正在等你，我好事做到底，让你们九泉之下……”他话还没有说完，早有准备的宁海晨发出两只飞刀，寒光闪过，堵在门口的两名鬼子咽喉中刀，宁海晨不等那两名鬼子倒下，一个虎跳，窜出军帐。他足不停步，猫下身子向来路狂奔。
烟俊寿未想到宁海晨已有准备，愣了一下，喝道：“追上去，格杀勿论。”那四名鬼子是一等一的上等兵，反应、动作皆属上乘，纷纷来了个鱼跃冲出军帐，待身形稳定，看宁海晨已奔出四五十米远。领头的鬼子骂道：“八嘎，看你往那里跑。”可他拉枪栓的功夫，宁海晨奔向了一个凹谷，身影瞬间消失了。
鬼子军帐密如星盘，宁海晨在山包间纵高窜低，急于奔命。刚刚睡醒的鬼子们眼看着他从身边奔过，等听到后面的喊声时，宁海晨已跑远了。宁海晨慌不择路，奔进了土匪驻扎的地盘。土匪的待遇可比鬼子、皇协军差远了，他们在冰天雪地里，头顶着星星熬过了艰难的一夜。此时见到奔跑过来的宁海晨，大多数人知道他是烟俊寿中佐面前的红人，虽听见众鬼子哇啦哇啦的叫唤，但不明所故，所以没有一个人出来拦截。
宁海晨暗暗欢喜，只待再翻过一个山包，便是崇山峻岭，凭自己矫健的步伐，逃得性命不是难事。可就在他登上山包的一瞬间，后面突然响起来了枪声，他只觉得左大腿、右背一疼，便翻身栽倒。他忍着剧痛，扭头看见黄乎呼的一群鬼子追过来，牙根一咬，右脚一蹬，忽地翻过山包，身子借着惯性滚下山坡。然而，他负伤实在过重，挣扎了几下也没能爬起来，不禁哀叹一声：“宁海晨，宁海晨啊！你瞎了一双眼睛，与虎谋皮，不但害了娘亲，也害了自己。”他不想受辱，举起左掌正要自毙，忽见甘荣从旁窜过来，忙道：“兄弟，日本人快上来了，你快走。”甘荣道：“咱们一起走。”宁海晨道：“不成，我废了，你带上我，一个都别想走脱。”甘荣道：“蒙山双侠生死与共，岂能丢下你不管？”说罢背起宁海晨就向深山里疾奔。
烟俊寿万没料到宁海晨会在他军营中逃脱，发了一阵邪火之后，命云浮岭大当家万宝德派出得力人手追杀，又传下命令，早饭后火速行军，攻占燕子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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