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四十五章化敌为友（1）
早晨的太阳，象马车的轱辘那么大，带着喷薄四射的光芒，坐在东方的岭脊上。萧广昆望着柳惠那一张红彤彤的俏脸，暗道：“好美的姑娘，莫非是彩霞仙子降临凡间？”梁永已认出柳惠，向前走了一步，道：“分别几日，姑娘更加光彩照人了。”原来他自打那晚上见到柳惠，便把柳惠的倩影终日萦绕于怀，念念不忘。
柳惠抬眼见山峰上还有人陆续下来，淡淡的一笑，抱拳说道：“梁永，你还没帮我引荐萧团长呢？”萧广昆哈哈大笑了一阵，道：“不用引荐了，鄙人就是。姑娘胆识非凡，不知把我呼下山有何贵干？还有能否道出你的芳名。”
这会儿，李参谋长已在萧团长的身后布置了一个连的人手，防备不测。柳惠看在眼里，举手向他们打了个招呼后，咯咯笑道：“我叫柳惠，游击大队的队员送了我一个不雅的外号‘枪神的姑奶奶’。这次……”话犹未了，萧广昆的笑声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柳惠，枪神都不如你，好大的口气啊！”
柳惠知道军人嗜枪如命，最重视枪法，笑道：“这外号虽是不雅，但试过便知枪神如不如我。”她慢慢地摘下狙击枪，又道：“萧团长，山峰上有个人拿着望眼镜一直在瞭望，手可能举酸了，我让他歇一会如何？”
萧广昆听了一惊，回头看了一眼，道：“七八百米的距离，姑娘能一枪毙命？”柳惠道：“你想赌吗？”萧广昆沉吟了一下，道：“他是我的手下，我不想赌他的命，那怕你百枪能中一枪。”柳惠道：“爱兵的官，才是好官，你看我打掉他的帽子。”她枪口朝下拉了一下枪栓，然后抬枪就扣动了扳机，那山峰上的三营长正在向柳惠身后观望，看有没有伏兵，忽闻一声枪响，自己的大盖帽就飞落在地，吓得赶忙蹲下了身子。
萧广昆的眼力也不错，转头收回轻视的眼神，朗声道：“柳惠姑娘，萧某从军十余年，第一次看见你这样精准的枪法，配当枪神的姑奶奶。”柳惠道：“萧团长，知道山藤一郎这个人吗？”萧广昆道：“知道，他是皇军的王牌狙击手。”柳惠笑道：“几个月前，他死在了我的枪下。”萧广昆听了一惊，道：“姑娘真乃巾帼英雄，不让须眉，哪皇军的特种狙杀队呢？”
柳惠又是咯咯一笑，道：“你是说那三十六个鬼子吗？泥捏的一样，半个晚上，全死在了我和大师姐手下。”萧广昆听了惊愕不已，道：“我们都以为是死在了许志洪和他特种小队队员的枪下，原来大伙都想猜了。”柳惠收敛笑容，看了梁永一眼，道：“萧团长，今天我不是来炫耀的，是特意来感谢你们的。”萧广昆眼睛露出疑惑的眼神，道：“我们乃是敌对双方，怎谈感谢呢？”柳惠指着左边一个石岗，道：“那石岗后面有十袋粮食、两匹骡马，虽然不多，但也表达了我一份深情厚意。”
萧广昆听了有些糊涂，道：“柳惠姑娘，无功不受禄，除非你把话说明白。”柳惠道：“昨日，我们击毙了山崎大佐，我姐姐和姐夫一时大意，撞见了你们，是你们高抬贵手，放了他们。晚上，梁永大哥和两个兄弟又在狼群之口，救下他们，这份大恩大德，我柳惠终生不忘。今日先送来薄礼，日后有需要我柳惠的地方，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梁永奔到那石岗后面，手牵两匹马走了回来，说道：“柳惠姑娘，本不该收下你的礼物，可是我们这些士兵已是多日没有米粒果腹了，我只好代姐夫厚颜收下这骡马和粮食了。”说着朝柳惠投来深情的一瞥。
柳惠看了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又见萧广昆眼神闪烁，便抱拳说道：“萧团长、梁永大哥，心意已送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萧广昆忙道：“等等！萧某心中有很多不解之事，还请姑娘不吝赐告。”柳惠才不想走，听了他的话，心中窃喜不已，当下问道：“不知萧团长想知道什么？”萧广昆道：“山崎大佐真死了？”柳惠道：“是，昨天他当了我们俘虏，带上山后被处死了。”萧广昆道：“昨天战后，我我察看了一下战场，惨不忍睹，死的人当中有皇军，还有皇协军，应该有二三千人，我想问问，你们消灭了这么多敌人，动用了多少部队？”柳惠答道：“七百余人。”
萧广昆听后陷入沉思，良久，才道：“那晚上，攻打我们呢？”柳惠笑道：“不足五百人。”萧广昆道：“听梁永回来说，你们的最高长官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是吗？”柳惠道：“是，他叫夏一凡。”萧广昆道：“参谋长或者军师是谁？”柳惠道：“没有。”萧广昆以为她不懂参谋长、军师是干什么的，笑道：“我是指出谋划策的那个人。”柳惠也笑道：“我说了，没有啊！”萧广昆道：“二十余岁的毛头小伙子，竟能指挥一场场大战役，说来我还是不信。”柳惠笑道：“每场战役，都是我俩指挥的，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但结果是你们败了。”
梁永听到这儿，问道：“你跟党代表是什么关系？”柳惠不想欺瞒他，便道：“他是我的同门师兄，又是我的未婚夫婿。”梁永听了心中一片茫然，道：“金童玉女，郎才女貌，梁永祝福你们。”柳惠道：“谢谢梁永大哥。”
萧广昆道：“那晚上，我派兵想从你们的左翼打开缺口，扭转败局，却不想一个营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后来我见大火冲天，已知他们葬身火海。我想知道，你们是事先设下了埋伏，还是临时发现堵截的？”
柳惠道：“那晚上，我们只要守住左翼，打败你们不成问题。所以，我们事先布下重兵，防守左翼。却万没料到，秋天蒿草枯黄，极易燃烧。后来，我听重机枪中队的金队长讲过，炮兵打过几炮后，大火就燃烧了起来，风借火势，想跑都是来不及的。最后，把所有的人都看傻了，一个个呆若木鸡。”
萧广昆叹了一声，道：“我本想扭转败局，却不想白白断送了他们送的性命。那天晚上，你们战死多少人？”柳惠道：“那晚上和昨天的战役一样，我们未死一人。”萧广昆惊道：“怎么可能啊？”
柳惠笑道：“只要战术安排得当，打仗不死人是完全有可能的。不说那天晚上，就说昨天的那场战役，我们如果在西边安排人手截断敌人的退路，他们别想逃走一个。但敌人为了逃命，势必会拼命地攻击我们的阻击部队，最后虽能把他们完全彻底地消灭光，可我们的阻击部队也会付出惨重的伤亡。”
萧广昆道：“打仗终究会死人的，放走了敌人，待他们恢复了元气，会惹来很大麻烦啊！”柳惠笑道：“那晚上，我们若是下达追击的命令，萧团长，你现在就不会站着跟我说话了。”萧广昆道：“那天晚上是一场噩梦，非常可怕的噩梦，突如起来的炮声、枪声，让我们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不瞒你，我跟八路、国军、土匪都打过仗，也许你不信，我还跟皇军交手过两次，但从没有像那天晚上，一下子就置身于大海当中，任凭巨浪的拍打，沉沉浮浮，生命已不属于了自己。”
他们向朋友一样侃侃而谈，似乎忘记了彼此是敌人。柳惠道：“那天晚上，我们俘虏了一个叫马泰的人，师兄已任命他为第七步兵中队的队长，他很钦佩萧团长的为人，说你带兵严谨，打仗计策百……”萧广昆打断了她的话，道：“败军之将，岂敢言勇。萧某屈于日本人的淫威，为保家眷和山庄父老乡亲们的安危，当了人人唾骂的汉奸，实乃惭愧之极。”柳惠道：“有道是英雄不问出处，只要是萧团长有抗日之心，我柳惠永远敬佩你是个英雄，是个兄长。”
萧广昆道：“那晚上我带着残兵败将逃到铁石峰，本以为内弟梁永遇害，悲痛之余，发誓不报此仇，绝不带子弟兵回乡。第二天中午，内弟无恙归来，令我惊喜万分，后来听说是党代表放了他。所以，昨天之事，柳惠姑娘不必挂在心上，算我还了你们释放内弟的人情。这马和粮食我不能收下，还请你带回去。”
未等柳惠说话，梁永急道：“姐夫，弟兄们可几天都没吃到粮食了，再熬下去，恐怕身体会吃不消的。”萧广昆道：“柳惠姑娘谈起杀鬼子视如儿戏，咱们也不能落了后，从今天起，姐夫另立山头，扯起打鬼子的大旗，将来也好风风光光的带你们回家，至于粮食吗？咱们向鬼子要。”柳惠道：“我果然没有看错，萧团长会跟我们成为同路人，但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萧团长的气量我实在不敢恭维，区区几袋粮食竟然还这般计较，以后我若有事相求，怎好意思张口啊！”
萧广昆哈哈笑道：“李参谋长，过来我给你引荐一位巾帼女英雄。”李参谋长已把他们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从后跑过来，未等介绍，自己抱拳说道：“柳惠姑娘，鄙人李矛，今日得见芳容，实乃三生有幸，方才我……带弟兄们警……戒，还请见谅。”
柳惠笑道：“动乱年代，波云诡秘，防上一手，自也是应该，李参谋长能够说出来，足以说明乃是坦荡之人，柳惠有幸又结识了一位襟怀坦白的大哥。”萧广昆道：“李参谋长，把粮食扛上山，让弟兄们吃上一顿饱饭。”
柳惠抱拳正要告辞，便在此时，有人冷声喊道：“柳惠，等等。”柳惠抬眼看见两个人向她气呼呼地走来。只听梁永道：“雷鸣、付勇，你俩要干什么？”雷鸣脾气最为火爆，走到柳惠的近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自然自语的道：“确实漂亮，不怪梁老弟想你想的睡不着觉。”
柳惠心中不悦，沉声道：“我昨晚听姐姐说过，救她的人当中有雷鸣、付勇，可能就是你们俩人，看在你们救我姐姐的份上，今天我不与你们计较。萧团长、梁永大哥，后会有期。”雷鸣拉了一下枪栓，把枪口对准了柳惠，道：“想走没那么容易，除非你发下重誓，回去跟党代表解除婚约，然后嫁给我梁永兄弟。”付勇也把枪举了起来，道：“对，要不休想走人。”
萧广昆脸气得铁青，骂道：“胡闹，胡闹！雷鸣、付勇，赶紧把枪给我放下来。”梁永见两人食指扣在扳机上，怕走火不敢上前夺枪，急道：“你俩疯了？快放下枪，不要陷我于不义之地。”
付勇道：“我今天就是死，也得让梁永兄弟娶柳惠做老婆，她如若不同意，我就是打死她，也不能让她跟别的男人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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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广昆听后陷入沉思，良久，才道：“那晚上，攻打我们呢？”柳惠笑道：“不足五百人。”萧广昆道：“听梁永回来说，你们的最高长官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是吗？”柳惠道：“是，他叫夏一凡。”萧广昆道：“参谋长或者军师是谁？”柳惠道：“没有。”萧广昆以为她不懂参谋长、军师是干什么的，笑道：“我是指出谋划策的那个人。”柳惠也笑道：“我说了，没有啊！”萧广昆道：“二十余岁的毛头小伙子，竟能指挥一场场大战役，说来我还是不信。”柳惠笑道：“每场战役，都是我俩指挥的，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但结果是你们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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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惠道：“那晚上，我们只要守住左翼，打败你们不成问题。所以，我们事先布下重兵，防守左翼。却万没料到，秋天蒿草枯黄，极易燃烧。后来，我听重机枪中队的金队长讲过，炮兵打过几炮后，大火就燃烧了起来，风借火势，想跑都是来不及的。最后，把所有的人都看傻了，一个个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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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广昆道：“打仗终究会死人的，放走了敌人，待他们恢复了元气，会惹来很大麻烦啊！”柳惠笑道：“那晚上，我们若是下达追击的命令，萧团长，你现在就不会站着跟我说话了。”萧广昆道：“那天晚上是一场噩梦，非常可怕的噩梦，突如起来的炮声、枪声，让我们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不瞒你，我跟八路、国军、土匪都打过仗，也许你不信，我还跟皇军交手过两次，但从没有像那天晚上，一下子就置身于大海当中，任凭巨浪的拍打，沉沉浮浮，生命已不属于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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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广昆道：“那晚上我带着残兵败将逃到铁石峰，本以为内弟梁永遇害，悲痛之余，发誓不报此仇，绝不带子弟兵回乡。第二天中午，内弟无恙归来，令我惊喜万分，后来听说是党代表放了他。所以，昨天之事，柳惠姑娘不必挂在心上，算我还了你们释放内弟的人情。这马和粮食我不能收下，还请你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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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惠笑道：“动乱年代，波云诡秘，防上一手，自也是应该，李参谋长能够说出来，足以说明乃是坦荡之人，柳惠有幸又结识了一位襟怀坦白的大哥。”萧广昆道：“李参谋长，把粮食扛上山，让弟兄们吃上一顿饱饭。”
柳惠抱拳正要告辞，便在此时，有人冷声喊道：“柳惠，等等。”柳惠抬眼看见两个人向她气呼呼地走来。只听梁永道：“雷鸣、付勇，你俩要干什么？”雷鸣脾气最为火爆，走到柳惠的近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自然自语的道：“确实漂亮，不怪梁老弟想你想的睡不着觉。”
柳惠心中不悦，沉声道：“我昨晚听姐姐说过，救她的人当中有雷鸣、付勇，可能就是你们俩人，看在你们救我姐姐的份上，今天我不与你们计较。萧团长、梁永大哥，后会有期。”雷鸣拉了一下枪栓，把枪口对准了柳惠，道：“想走没那么容易，除非你发下重誓，回去跟党代表解除婚约，然后嫁给我梁永兄弟。”付勇也把枪举了起来，道：“对，要不休想走人。”
萧广昆脸气得铁青，骂道：“胡闹，胡闹！雷鸣、付勇，赶紧把枪给我放下来。”梁永见两人食指扣在扳机上，怕走火不敢上前夺枪，急道：“你俩疯了？快放下枪，不要陷我于不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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