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四十三章无心插柳（1）
这些女人把丧父、丧夫、失身之痛全然归结在俞家人身上，加上以前所受的种种欺辱，有了这报仇的良机，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她们跟在刘大婶的身后，见到俞家人就打。
昏暗的星光下，没有人比俞家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更可怜了，好在他们都被点了穴道，在没有意识中相继死去。
当金良勋、张豹率领队员冲进俞家大院时，均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一大群愤怒的妇人，高声呼着，对地上躺着的人大肆屠戮。有一妇人用枪托砸还不解恨，忽地丢掉手中枪，抱住俞家大少爷就是一阵狂咬。还有一个妇人用双手死死地掐住俞大善人二姨太的脖子不放，显然她们是恨透了这两个人。
金良勋觉得很奇怪，寻思：“她们怎么了？就算有血海深仇，也不该这么发疯啊！”的确，她们个个都发疯了，亲人的血，自己遭受的凌辱，让他们红了眼睛，狂打、狂咬、狂撕，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当她们看到金良勋这些男人时，刘大婶喊道：“杀死这些丧尽天良的坏蛋。”说罢，带头冲了过去，妇人们丢掉手中的猎物，疯狂的涌上来。
柳惠忙纵身跃过众人头顶，拦在前面，喊道：“站住，不要盲动。”她缓缓走向刘大婶，向她说道：“他们是自己人，请不要动手。”刘大婶神志似乎清醒过来，看了看柳惠，又看了看金良勋、张豹他们，惨然一笑，道：“我的家不要了，我要带着儿媳、姑娘跟你们走。”
柳惠握住刘大婶的手，高声喊道：“姐妹们，鬼子日后一定会来报复，家里有老人孩子的，今晚也一块跟我们走。”她叫过伊藤百惠，让她派女子别动队的队员陪那些妇女回家收拾。又交代金良勋、张豹等人，把俞家有用的东西全部带走。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俞家的东西才一搜而光。柳惠检查时，发现几辆马车上堆满了猪和家禽，向张豹笑道：“张大哥，你不亏是土匪出身，抢大户真有一套啊！”张豹笑道：“当然，金库还是我找到的呢！”柳惠笑骂道：“真是大土匪，派几个弟兄把炮楼里的机枪和子弹拿过来，然后咱们撤离。”
柳惠回去选择了后梁村、小云庄、金山屯、蝎石岗村这条路径，待把抢来的东西全部运上断脉时，已是第二天晌午时分。
褚霸望着一百多匹骡马，心下发愁，向夏一凡问道：“怎能把马匹运上去？”夏一凡笑道：“放在山下养，留吃肉吧！”褚霸道：“那还不都喂狼了？”夏一凡道：“白天没事，晚上派人来生火。”
待他俩上来后，柳惠道：“大哥、师兄，你俩先让队员腾出一些房子，安顿那些老人、妇女和孩子。”褚霸道：“这事交给我吧！”柳惠道：“大哥，请不要怪我给你添麻烦……”褚霸岔话道：“小惠，大哥我也是菩萨心肠，换做我也会这样做的。”
夏一凡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望着不远处那一张张黑瘦的面孔，道：“大哥、小惠，我心中一直纳闷，八家子村怎不见一个青壮年男子？”柳惠听了忙道：“鬼子真狠毒，血洗了八家子村，把那些有力气的男人都给杀了。”夏一凡惊道：“什么时候的事？”柳惠道：“就前几天。”褚霸怒道：“一定是砟峪镇的鬼子所为，咱们歇上一天，明天攻打砟峪镇。”柳惠笑道：“大哥，急什么？咱们早晚会替那些死去的人报仇的。”
王非的伤已好了大半，带着战士们也跟着忙碌。当看到一个个萎靡不振的妇女时，向金凤说道：“鬼子真是丧尽天良，我不把他们打出中国，誓不为人。”
金凤抬眼见于蓝向她走来，问道：“于姐姐，有事吗？”于蓝道：“金凤妹妹，这里只有你一个女医生，你去把她们的身体检查一下，需要什么药，阎大姐那儿有。”待于蓝离开，王非道：“你去换上军装，然后边给她们检查身体，边宣传党的思想工作。”金凤道：“我的军装已破烂不堪，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呢！”王非道：“你的思想有问题，军装破点怕什么？”金凤道：“都露屁股和大腿了，你让我穿？”王非道：“你怎不补上？”金凤道：“让石头、树枝都给刮烂了，怎么补？”语声微顿，又道：“那我还是穿上吧！管它露不露呢！”
王非瞪了她一眼，道：“你敢？”金凤扑哧一笑，道：“就敢！”丢下一串笑声，便跑走了。
昨晚大家一夜未睡，皆都疲惫不堪，吃过饭便去蒙头大睡了。柳惠一觉醒来，已是天将入夜，她起身来到隔壁房前，轻声喊道：“师兄，师兄。”听不见回音，便推门走了进去，见褚霸一个人在睡觉，急道：“大哥，醒醒。”褚霸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是柳惠，窘道：“小惠，有事？”柳惠道：“我师兄呢？”褚霸侧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夏一凡不在了，道：“是不是查岗去了？”
柳惠走出来，心情甚是沉重，当经过山坳一片营房时，看见一个女子胳膊吊着绷带，垂头坐在门口抽泣，她心中不解，走过去蹲下身子，悄声问道：“你是新来了吧！谁欺负你了？”那女子抬起头，已认出她来，道：“姑奶奶，没人欺负我。”柳惠见她比自己略大，笑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是谁把你手臂打伤的？”
那女子又抽噎了一会，才娓娓说道：“我叫潘虹，是俞大善人家的丫鬟，专门服侍老夫人。一天傍晚，我去给老夫人送汤喝，当走到门口时，就听老夫人嚷道：‘你让鬼子把全村的男人都杀光，把女人都关进咱们家，你以为咱家是开妓院啊？’隔了一会，俞大善人说：‘有日本人的照应，没什么不好，明日我让俞旺把祠堂后院的房舍全都收拾出来，供日本人使用。’老夫人语气缓和下来，说道：‘日本人咱得罪不起，那些穷鬼死了也好，只是以后的地谁给咱们种？’俞大善人哈哈大笑，他的笑声好可怕，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十里八村的穷鬼，咱们给钱，他们巴不得来。’听到这里时，我想到了爹和弟弟，心下一紧张，托盘和汤碗一起掉在了地上。俞大善人推开门见是我，问道：‘方才的话你都听见了？’那时我懵了，跪地求他放过我爹爹和弟弟。可是俞大善人根本不理睬我，还叫来俞旺，把我的胳膊打断了，然后又把我关进了地牢里，若不是你们把我救出来，我的命也就没了。昨天我才知道，爹爹和弟弟都死了，娘也上吊死了。呜呜……”
柳惠终于明白了那晚上鬼子为什么要开枪杀人，原来罪魁祸首是俞大善人，好在他用全家人的命做了抵偿，以血还血，正应了那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她直起身子，道：“姐姐，把眼泪擦干，俞大善人虽然死了，可是有不少鬼子、汉奸还活着，等你养好了伤，我教你打枪，然后咱们一道打鬼子。”
潘虹止住眼泪，道：“姑奶奶，我行吗？”柳惠笑道：“以后叫我柳惠就行，姑奶奶是大伙儿开玩笑才叫的。”她离开潘虹，满营地也没找到师兄，心情不由得紧张起来。
茫茫夜色中，柳惠一路向北寻来，走出七八里远，一个熟悉的背影进入眼帘，心中一喜，拔脚飞驰，眨眼间到了夏一凡的身后，伸出双臂，从后把他抱住了。忽感到他在抽搐，便知情由，轻声道：“师兄，别哭了，村民的死怪不得你。”
原来夏一凡下午安顿那些妇女时，已知她们的男人、父兄是死在那天晚上，这当真是一声霹雳，他呆怔了很久很久，才被褚霸拉回来睡觉。他躺在床上，不断地自责，心道：“自己一时的主张，不但害了小惠受伤，还害死了二百多无辜的村民，自己真是百死莫赎啊！”他心灰意懒，全没念及自己的疲惫，一个人走出来，要找一个清静的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当枪顶在太阳穴上时，正要扣动扳机，忽地脑中灵光一闪，自语道：“我死了，小惠怎办？王非怎办？游击大队怎办？还有那些失去亲人的女人怎办？……”他放下枪，嚎啕大哭了一顿，当柳惠抱住他时，心知来人是谁，良久，才道：“我都知道了，我……”
柳惠忙打住他的话，道：“你不知道真相，以前我也不知道。村民的死，整整困扰了我两天两夜，我不敢跟你说，怕你赖在自己头上。可我知道那晚上咱们即使不去，村民也活不了，但我想不明白鬼子为什么要那样做。真是冥冥当中自有天意，我无意中碰上了一个知道内情的人，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我。”
夏一凡猛地转身，望着她一双美目，道：“你是说这里还有细情？”柳惠“嗯”了一声，把潘虹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夏一凡道：“你没骗我？”柳惠道：“我怎会骗你？一会我带你去见潘虹。”
夏一凡思索了良久，道：“俞大善人真是居心险恶，他为了讨好小鬼子，怕那些青壮年男人造反，才借鬼子的手，一个不剩都给杀了。”柳惠道：“原来我心里还有些歉疚，是我纵涌了那些姐妹杀了俞家老老少少，如今想来，他们那样死法，倒还便宜了。”夏一凡心情轻松了许多，道：“是，应该五马分尸。”柳惠笑道：“你是党员，是八路，报复心也这样强呀？不怕犯错误吗？”夏一凡瞪了她一眼，道：“想总归要想的，但不能去做。”
两人坐在一块石头上，柳惠把头靠在他肩上，突然哭了起来。夏一凡楞了，道：“你方才还笑呢！这会怎哭了？”柳惠不答，越哭越伤心，急得夏一凡连声追问。
良久，柳惠呜咽道：“你来这里干嘛？”夏一凡不敢把什么都说出来，笑道：“想一个人清静一下。”柳惠道：“你能瞒得了我？”夏一凡道：“以后不敢了。”柳惠道：“无意的过错谁不犯？虽然有的后果很严重，但都要自杀谢罪吗？你以前跟我说过的共产主义理想，也包括这个？”
夏一凡把她搂在怀里，道：“姑奶奶，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柳惠忽然挣脱开他的臂膀，向后接连挥了两掌，只听啪啪两声，两只大灰狼坠地而死。夏一凡回头见了，心中骇然，道：“回去吧！”柳惠道：“你命真大，傻傻的一个人呆在这里，狼就没有来吃你。”夏一凡道：“我的肉不好吃，狼不喜欢。你的肉才香，是你把狼招来的。”说着把头凑过来用鼻子嗅。柳惠噗嗤一笑，道：“我背你回去。”夏一凡高兴地搂住她的脖子，道：“媳妇，走！”
到了营地，柳惠道：“大师姐她们已经回去了，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不少事需要你处理。我去看看山崎鬼子窝在哪里？若是有机会，咱们再打他一下。”
她离开营地后，先来到砟峪镇，转了一圈，便翻过凤凰岭，径直向北而来。快到化马镇的时候，心想：“这化马镇据说也是古镇，商贾繁荣，堪比蒙阴县城，我何不进去看一看？”想到这里，向西北翻过两座山，已看清了化马镇的轮廓。她仗着轻功绝妙，在一暗处跃过了三丈宽的壕沟，又钻过两道铁丝网，便来到了古城墙下。凝耳听了一会，身形一纵，脚点墙头，轻轻地落到了镇内。
这时上玄月已悄然隐没，四周漆黑一片，万籁寂静，只有偶尔的传来几记梆声。柳惠将功力凝聚双目，身形一展，四处查看。当来到镇西时，但见帐篷连着帐篷，不下百余座，巡逻队一队又一队，不禁寻思：“这里怎有这么多鬼子？哪来的？”她避开鬼子的巡逻队，向北而来，抬头看见一家大宅，朱漆大门，门上有两个碗口大小的铜环，门两侧各有一尊上千斤重的石狮，栩栩如生，门顶上悬有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面写着“高家府第”四个大字，再看门前还有四名皇协军坐在台阶上打盹。柳惠心念一动，绕到后面，纵身飞进大院，一眼看到有个精致雅舍传出微弱的灯光，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蹲在窗下静静地细听。只听一个妇人娇声道：“你快起来，压得我受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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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惠走出来，心情甚是沉重，当经过山坳一片营房时，看见一个女子胳膊吊着绷带，垂头坐在门口抽泣，她心中不解，走过去蹲下身子，悄声问道：“你是新来了吧！谁欺负你了？”那女子抬起头，已认出她来，道：“姑奶奶，没人欺负我。”柳惠见她比自己略大，笑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是谁把你手臂打伤的？”
那女子又抽噎了一会，才娓娓说道：“我叫潘虹，是俞大善人家的丫鬟，专门服侍老夫人。一天傍晚，我去给老夫人送汤喝，当走到门口时，就听老夫人嚷道：‘你让鬼子把全村的男人都杀光，把女人都关进咱们家，你以为咱家是开妓院啊？’隔了一会，俞大善人说：‘有日本人的照应，没什么不好，明日我让俞旺把祠堂后院的房舍全都收拾出来，供日本人使用。’老夫人语气缓和下来，说道：‘日本人咱得罪不起，那些穷鬼死了也好，只是以后的地谁给咱们种？’俞大善人哈哈大笑，他的笑声好可怕，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十里八村的穷鬼，咱们给钱，他们巴不得来。’听到这里时，我想到了爹和弟弟，心下一紧张，托盘和汤碗一起掉在了地上。俞大善人推开门见是我，问道：‘方才的话你都听见了？’那时我懵了，跪地求他放过我爹爹和弟弟。可是俞大善人根本不理睬我，还叫来俞旺，把我的胳膊打断了，然后又把我关进了地牢里，若不是你们把我救出来，我的命也就没了。昨天我才知道，爹爹和弟弟都死了，娘也上吊死了。呜呜……”
柳惠终于明白了那晚上鬼子为什么要开枪杀人，原来罪魁祸首是俞大善人，好在他用全家人的命做了抵偿，以血还血，正应了那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她直起身子，道：“姐姐，把眼泪擦干，俞大善人虽然死了，可是有不少鬼子、汉奸还活着，等你养好了伤，我教你打枪，然后咱们一道打鬼子。”
潘虹止住眼泪，道：“姑奶奶，我行吗？”柳惠笑道：“以后叫我柳惠就行，姑奶奶是大伙儿开玩笑才叫的。”她离开潘虹，满营地也没找到师兄，心情不由得紧张起来。
茫茫夜色中，柳惠一路向北寻来，走出七八里远，一个熟悉的背影进入眼帘，心中一喜，拔脚飞驰，眨眼间到了夏一凡的身后，伸出双臂，从后把他抱住了。忽感到他在抽搐，便知情由，轻声道：“师兄，别哭了，村民的死怪不得你。”
原来夏一凡下午安顿那些妇女时，已知她们的男人、父兄是死在那天晚上，这当真是一声霹雳，他呆怔了很久很久，才被褚霸拉回来睡觉。他躺在床上，不断地自责，心道：“自己一时的主张，不但害了小惠受伤，还害死了二百多无辜的村民，自己真是百死莫赎啊！”他心灰意懒，全没念及自己的疲惫，一个人走出来，要找一个清静的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当枪顶在太阳穴上时，正要扣动扳机，忽地脑中灵光一闪，自语道：“我死了，小惠怎办？王非怎办？游击大队怎办？还有那些失去亲人的女人怎办？……”他放下枪，嚎啕大哭了一顿，当柳惠抱住他时，心知来人是谁，良久，才道：“我都知道了，我……”
柳惠忙打住他的话，道：“你不知道真相，以前我也不知道。村民的死，整整困扰了我两天两夜，我不敢跟你说，怕你赖在自己头上。可我知道那晚上咱们即使不去，村民也活不了，但我想不明白鬼子为什么要那样做。真是冥冥当中自有天意，我无意中碰上了一个知道内情的人，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我。”
夏一凡猛地转身，望着她一双美目，道：“你是说这里还有细情？”柳惠“嗯”了一声，把潘虹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夏一凡道：“你没骗我？”柳惠道：“我怎会骗你？一会我带你去见潘虹。”
夏一凡思索了良久，道：“俞大善人真是居心险恶，他为了讨好小鬼子，怕那些青壮年男人造反，才借鬼子的手，一个不剩都给杀了。”柳惠道：“原来我心里还有些歉疚，是我纵涌了那些姐妹杀了俞家老老少少，如今想来，他们那样死法，倒还便宜了。”夏一凡心情轻松了许多，道：“是，应该五马分尸。”柳惠笑道：“你是党员，是八路，报复心也这样强呀？不怕犯错误吗？”夏一凡瞪了她一眼，道：“想总归要想的，但不能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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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柳惠呜咽道：“你来这里干嘛？”夏一凡不敢把什么都说出来，笑道：“想一个人清静一下。”柳惠道：“你能瞒得了我？”夏一凡道：“以后不敢了。”柳惠道：“无意的过错谁不犯？虽然有的后果很严重，但都要自杀谢罪吗？你以前跟我说过的共产主义理想，也包括这个？”
夏一凡把她搂在怀里，道：“姑奶奶，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柳惠忽然挣脱开他的臂膀，向后接连挥了两掌，只听啪啪两声，两只大灰狼坠地而死。夏一凡回头见了，心中骇然，道：“回去吧！”柳惠道：“你命真大，傻傻的一个人呆在这里，狼就没有来吃你。”夏一凡道：“我的肉不好吃，狼不喜欢。你的肉才香，是你把狼招来的。”说着把头凑过来用鼻子嗅。柳惠噗嗤一笑，道：“我背你回去。”夏一凡高兴地搂住她的脖子，道：“媳妇，走！”
到了营地，柳惠道：“大师姐她们已经回去了，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不少事需要你处理。我去看看山崎鬼子窝在哪里？若是有机会，咱们再打他一下。”
她离开营地后，先来到砟峪镇，转了一圈，便翻过凤凰岭，径直向北而来。快到化马镇的时候，心想：“这化马镇据说也是古镇，商贾繁荣，堪比蒙阴县城，我何不进去看一看？”想到这里，向西北翻过两座山，已看清了化马镇的轮廓。她仗着轻功绝妙，在一暗处跃过了三丈宽的壕沟，又钻过两道铁丝网，便来到了古城墙下。凝耳听了一会，身形一纵，脚点墙头，轻轻地落到了镇内。
这时上玄月已悄然隐没，四周漆黑一片，万籁寂静，只有偶尔的传来几记梆声。柳惠将功力凝聚双目，身形一展，四处查看。当来到镇西时，但见帐篷连着帐篷，不下百余座，巡逻队一队又一队，不禁寻思：“这里怎有这么多鬼子？哪来的？”她避开鬼子的巡逻队，向北而来，抬头看见一家大宅，朱漆大门，门上有两个碗口大小的铜环，门两侧各有一尊上千斤重的石狮，栩栩如生，门顶上悬有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面写着“高家府第”四个大字，再看门前还有四名皇协军坐在台阶上打盹。柳惠心念一动，绕到后面，纵身飞进大院，一眼看到有个精致雅舍传出微弱的灯光，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蹲在窗下静静地细听。只听一个妇人娇声道：“你快起来，压得我受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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