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八章 忐忑的心痛
走出胡同口，王殿英急匆匆地从茶馆跑出来，“报告局长，共抓获共党分子六名，有四个被咱们弟兄打死了，就剩下茶馆老板和他老婆了。”
“人呢？”林炳辉问。
“在楼上押着呢。”
“走，上去看看，”林炳辉率先走进茶馆。
茶馆大厅里一片狼藉，楼梯上残留着鲜血，二楼的一个墙角处，一男一女被一群便衣压在地板上。
“局长，这就是茶馆老板翟祥明”赵发强走了过来。
“好，”林炳辉走进了他的猎物。
“我们上来的时候，他和他老婆正在烧电文和材料，估计电文还没来得及发出去，”赵发强解释着。
翟祥明四十岁左右，带着一副眼镜，身材瘦弱，一看就是个知识分子，他的老婆无论从长相还是穿戴，都极为普通。
林炳辉走到翟祥明身边，仔细打量了一番，“翟老板，久违啊，咱们终于见面了，不容易啊，哈哈”。
翟祥明厌恶地把头扭向一边，后面的便衣抓住他的头发使劲一提。
“哎，对翟老板要客气点，让他们起来，翟老板，咱们谈谈？”林炳辉就近坐在了一把凳子上。
翟祥明和老婆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就在此时，当便衣的手略微松劲的一霎那，翟祥明的老婆用头直接撞向林炳辉，这一突来的变化，让林炳辉猝不及防，“咚”的一声闷响，林炳辉被撞翻在地……
“砰”，罪恶的枪声响了，翟祥明的老婆手捂前胸，身子摇晃着倒下，翟祥明见状也想冲上前来，可惜被反应过来的赵发强死死地控制住，孔庆文急步上前，搀起林炳辉，特务们意欲对翟祥明拳打脚踢，“好了，把人给我带回局里，”林炳辉愤怒地说，“是谁开的枪？”
治安队王殿英颤颤巍巍地回答，“是我，局长，我怕你发生意外啊。”
“蠢货！死人对我有什么用，愚蠢之极！”林炳辉说完就转身下楼。
孔庆文走到了翟祥明面前，认真地看着他，翟祥明内心的痛苦让他两眼充满血丝，他瞪着孔庆文，随即向孔庆文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狗汉奸，”这三个字从翟祥明的牙缝里挤出来。汉奸又准备动手，被孔庆文喝住，“别动他，我欣赏硬汉，带回去。”汉奸随即将翟祥明带下了楼。孔庆文拿出手绢擦着脸，他发现，蹲在翟祥明老婆尸体旁的赵发强正在检查着，在他的手里，隐隐约约闪现出一个很小的纸团。
孔庆文不露声色地走下了楼，当行至楼梯转弯处时，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尸体，内心巨大的痛苦让他猛烈地咳嗽起来，身后的孙瑰婷关切地问“没事吧，孔处”。孔庆文一手用手绢捂住嘴，一手在空中摆了摆，孔庆文的脸涨得通红，孔庆文感到眼眶一阵酸楚。
回到办公室里的孔庆文，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桌前，一颗点燃烟在手中停留了很久，长长的烟灰耷着头，此时孔庆文的心情非常凌乱，他在猜测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砰砰”敲门声，“进来。”
孙瑰婷出现在门口，“孔处长，林局长让您现在去审讯室。”
孔庆文站起身，随口答应着“好，走。”
走廊里，孔庆文和孙瑰婷一前一后地走着，“孔处长，你要的酒，买回来了，放在你休息室了。”
“谢谢，哦对了，抓住的共党招供了吗？”
“好像还没有，现在的共党分子嘴都很硬的。”
孔庆文听到这，眉头皱了皱，“林局长不会是让我也参与审讯吧？”
“这个我也不清楚。”
治安局审讯室在地下一层，隔壁就是停尸房，林炳辉和赵发强正站在门口小声地商量着什么，看到孔庆文走来，林局长立即停住了交谈。
“局长，有什么吩咐？”孔庆文问道。
“庆文啊，你来得正好，中午抓住的翟祥明骨头很硬，到现在什么都不说，除了骂就是不吭声，本来呢，这审讯是发强的事，可我想你在北边的时候经常应对这些共党分子，有经验了，所以我想让你也帮助审讯一下”，林炳辉一脸的无奈。
“局长，赵队长审讯的功夫我可是早有耳闻，连他都审不出来，我怕我也……”
“好了，庆文，现在不是说客套话的时候，上边催得很急啊，”林炳辉拍着孔庆文的肩头“帮帮忙，尽尽力。”
“那我就试试”。
“好，咱们一起进去。”
孔庆文走进审讯室，翟祥明坐在墙角的椅子上，一盏台灯照着他的脸，林炳辉三个人在台灯背面的黑暗中落座。
赵发强阴阳怪气地率先发话，“翟祥明，我们盯你半年了，你是干什么的，我们也清楚，我想知道的不多，告诉我你的组织，你的上级，你的联络方式，我也不为难你，早说了对你有好处，如果不说，我们的手段你也知道……”
“哼，”翟祥明报以冷笑。
一个小时后，翟祥明依旧什么都没有说，林炳辉已经不耐烦了，拍案而起，“我告诉你翟祥明，你到了这就是到了阎王府，想死想活你自己掂量，我们走。”
孔庆文跟着林炳辉走向门口，身后传来特务的吆喝声，锁链在地上碰得叮当作响，孔庆文不由得又皱起了眉。
走出审讯室，林炳辉看着孔庆文，“庆文，一会可该你了啊，怎么样，有把握吗？”
“我试试吧，局长，让我审讯可有一样要求。”
“好，你说。”
“我不希望别人插手。”
“可以，”林炳辉一口答应下来，“我和发强都回避，你想怎么审就怎么审，”他把头凑近孔庆文“别弄死就行。”
孔庆文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想着如何应对，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进来。”
会计李岩手捧材料推门进屋，“处长，今天中午的行动咱们有三个弟兄死了，这是抚恤费，请您过目签字。”
孔庆文接过材料随意翻看着，“老李啊，以前怎么办，现在还怎么办。”
“是，处长，每年咱们局都有几个弟兄摊上这事。”
“是啊，战争年代，难免的。”
“处长，我听说咱抓了一个活的？”
孔庆文警觉的看了一眼李岩，李岩随即说：“甭管国民党还是共 产党，唉，都是中国人啊，何必呢。”
“是啊”，孔庆文笑了笑，“都是日本人闹的啊，”孔庆文把话头顺着李岩往下说，他想知道李岩此番的真正目的，“不过现在这共 产党也越来越难对付，楼底下那位，到现在还什么都不肯说，都是些不要命的硬骨头啊。”孔庆文有意将一些信息透露给了李岩，说着他就在材料上签上了字，“再立一些明目，给这几个弟兄每人再多发点，也算是咱们处的一点心意，我刚来，别让弟兄们在后面戳我的脊梁骨。”
“好的，处长。”
“老李啊，这年头都不容易，不该问的事，别问，应该要做的事，做好，好了，你去吧。”
李岩怔了怔，走出了办公室。孔庆文又陷入了沉思，一会将要面对的审讯，不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如果翟祥明经受住考验，那他的生命也许会终结，如果他叛变，将意味着会有更多的人付出代价，在南京的地下组织又将遭到更大的破坏。
孔庆文的心里没底，他点烟一支烟，这个翟祥明是否知道我的底细，他会不会就是要与我接头的人，如果是，那我的处境将变得很危险。
我现在太需要联系上组织了，这个念头在他心里升起，如果身边有组织，也许我就会设法营救，也许组织就会避免更大的损失，起码组织会告诉我怎么办。孔庆文感受到了无助，虽然这几年他一直与这种感觉为伴，可是这次，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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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林炳辉问。
“在楼上押着呢。”
“走，上去看看，”林炳辉率先走进茶馆。
茶馆大厅里一片狼藉，楼梯上残留着鲜血，二楼的一个墙角处，一男一女被一群便衣压在地板上。
“局长，这就是茶馆老板翟祥明”赵发强走了过来。
“好，”林炳辉走进了他的猎物。
“我们上来的时候，他和他老婆正在烧电文和材料，估计电文还没来得及发出去，”赵发强解释着。
翟祥明四十岁左右，带着一副眼镜，身材瘦弱，一看就是个知识分子，他的老婆无论从长相还是穿戴，都极为普通。
林炳辉走到翟祥明身边，仔细打量了一番，“翟老板，久违啊，咱们终于见面了，不容易啊，哈哈”。
翟祥明厌恶地把头扭向一边，后面的便衣抓住他的头发使劲一提。
“哎，对翟老板要客气点，让他们起来，翟老板，咱们谈谈？”林炳辉就近坐在了一把凳子上。
翟祥明和老婆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就在此时，当便衣的手略微松劲的一霎那，翟祥明的老婆用头直接撞向林炳辉，这一突来的变化，让林炳辉猝不及防，“咚”的一声闷响，林炳辉被撞翻在地……
“砰”，罪恶的枪声响了，翟祥明的老婆手捂前胸，身子摇晃着倒下，翟祥明见状也想冲上前来，可惜被反应过来的赵发强死死地控制住，孔庆文急步上前，搀起林炳辉，特务们意欲对翟祥明拳打脚踢，“好了，把人给我带回局里，”林炳辉愤怒地说，“是谁开的枪？”
治安队王殿英颤颤巍巍地回答，“是我，局长，我怕你发生意外啊。”
“蠢货！死人对我有什么用，愚蠢之极！”林炳辉说完就转身下楼。
孔庆文走到了翟祥明面前，认真地看着他，翟祥明内心的痛苦让他两眼充满血丝，他瞪着孔庆文，随即向孔庆文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狗汉奸，”这三个字从翟祥明的牙缝里挤出来。汉奸又准备动手，被孔庆文喝住，“别动他，我欣赏硬汉，带回去。”汉奸随即将翟祥明带下了楼。孔庆文拿出手绢擦着脸，他发现，蹲在翟祥明老婆尸体旁的赵发强正在检查着，在他的手里，隐隐约约闪现出一个很小的纸团。
孔庆文不露声色地走下了楼，当行至楼梯转弯处时，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尸体，内心巨大的痛苦让他猛烈地咳嗽起来，身后的孙瑰婷关切地问“没事吧，孔处”。孔庆文一手用手绢捂住嘴，一手在空中摆了摆，孔庆文的脸涨得通红，孔庆文感到眼眶一阵酸楚。
回到办公室里的孔庆文，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桌前，一颗点燃烟在手中停留了很久，长长的烟灰耷着头，此时孔庆文的心情非常凌乱，他在猜测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砰砰”敲门声，“进来。”
孙瑰婷出现在门口，“孔处长，林局长让您现在去审讯室。”
孔庆文站起身，随口答应着“好，走。”
走廊里，孔庆文和孙瑰婷一前一后地走着，“孔处长，你要的酒，买回来了，放在你休息室了。”
“谢谢，哦对了，抓住的共党招供了吗？”
“好像还没有，现在的共党分子嘴都很硬的。”
孔庆文听到这，眉头皱了皱，“林局长不会是让我也参与审讯吧？”
“这个我也不清楚。”
治安局审讯室在地下一层，隔壁就是停尸房，林炳辉和赵发强正站在门口小声地商量着什么，看到孔庆文走来，林局长立即停住了交谈。
“局长，有什么吩咐？”孔庆文问道。
“庆文啊，你来得正好，中午抓住的翟祥明骨头很硬，到现在什么都不说，除了骂就是不吭声，本来呢，这审讯是发强的事，可我想你在北边的时候经常应对这些共党分子，有经验了，所以我想让你也帮助审讯一下”，林炳辉一脸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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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庆文，现在不是说客套话的时候，上边催得很急啊，”林炳辉拍着孔庆文的肩头“帮帮忙，尽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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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咱们一起进去。”
孔庆文走进审讯室，翟祥明坐在墙角的椅子上，一盏台灯照着他的脸，林炳辉三个人在台灯背面的黑暗中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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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战争年代，难免的。”
“处长，我听说咱抓了一个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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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孔庆文笑了笑，“都是日本人闹的啊，”孔庆文把话头顺着李岩往下说，他想知道李岩此番的真正目的，“不过现在这共 产党也越来越难对付，楼底下那位，到现在还什么都不肯说，都是些不要命的硬骨头啊。”孔庆文有意将一些信息透露给了李岩，说着他就在材料上签上了字，“再立一些明目，给这几个弟兄每人再多发点，也算是咱们处的一点心意，我刚来，别让弟兄们在后面戳我的脊梁骨。”
“好的，处长。”
“老李啊，这年头都不容易，不该问的事，别问，应该要做的事，做好，好了，你去吧。”
李岩怔了怔，走出了办公室。孔庆文又陷入了沉思，一会将要面对的审讯，不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如果翟祥明经受住考验，那他的生命也许会终结，如果他叛变，将意味着会有更多的人付出代价，在南京的地下组织又将遭到更大的破坏。
孔庆文的心里没底，他点烟一支烟，这个翟祥明是否知道我的底细，他会不会就是要与我接头的人，如果是，那我的处境将变得很危险。
我现在太需要联系上组织了，这个念头在他心里升起，如果身边有组织，也许我就会设法营救，也许组织就会避免更大的损失，起码组织会告诉我怎么办。孔庆文感受到了无助，虽然这几年他一直与这种感觉为伴，可是这次，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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