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花烛 第四七章 不归之路
“恭喜二位哥哥了，我梁山添了个会谋略的姑娘。”
人虽未归，华州胜利的消息已经由戴宗带回，晁盖、宋江、吴用三人无不称赞雪傲计谋，暗喜梁山又多一人才。
虽说胜了华州一战，但雪傲毕竟留了梁山泊的名号，众人一路攒行，少露踪迹，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水泊边上，朱贵水亭施号箭，晁盖等人便到第三关守候。
老远见一队人上山来，其中三位女头领更是耀眼，林冲邀史进走在最前。
远处幽林中，有一双俏丽妩媚的眼睛正柔情似水地看着这队人中耀眼的一个——武松。
然而，当她看到他身边一身劲装，容光焕发的雪傲时，立刻变了脸色。
失望，嫉妒。
“前日听戴院长说华州胜利，晁某特来此相迎少华山众位兄弟！”晁盖为首，团团抱拳为礼。
史进等人拜过晁天王，又去与众头领相认，四海兄弟一家亲，好汉们马上就打熟了。雪傲武松离开梁山泊许久，前来打招呼的更多。这些人早已听了华州战报，有的恭喜雪傲，还有的稀奇，恭喜武松。
宋江迎上他俩，口中赞道，“原来只道雪傲灵巧，却不料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哥哥过奖了。”雪傲道，“若是带着十几个精兵强将，雪傲能指挥得了，人一多，雪傲就只能退后了。”
“你何曾见过军师上阵厮杀？”吴用笑道。
雪傲会心一笑，“那便多谢军师夸奖了。”
宋江走到武松身边，拍拍他肩膀，“想雪傲这等文武双全的姑娘，哪里找！”
“你们这次去东京，可知道什么动向？”还是吴用机敏，回到正题上。
“也没甚么。”雪傲道，“我那贺伯伯说，百姓们都仰慕梁山威名，高俅等人却一直敌视，尽在圣上面前说坏话。”
“这么说来，圣上还是被蒙在鼓里。”宋江叹道，他又问吴用，“军师，宿太尉可有消息？”
武松在这期间只是奇怪，公明哥哥何时认识的什么“宿太尉”，只听吴用道，“奸臣鹰扬，宿太尉一人孤立，怎好说啊。”
晚上喝了庆功酒，两人便回到了家里，那梁山的最高处，远离喧嚣的地方。
原先老人的屋子，便是废了。
不过，总会有人来的。
“别处的床榻再好，可我还觉得嵩山林里的土炕舒服。”雪傲解开束发的绳结，放在桌上，那两只绒球还保留着阳谷县的气息。
“真是奇怪。”武松懒散地躺着，“什么床榻不还一样？我是睡不出来。”
“怎么还能睡不出来？”雪傲稍稍用劲掐他腰一下，“你睡地上和睡床上能一样？”
武松还沉浸在刚才的疼痛中，揉了揉腰间，突然想着个歪招，说道“那我就睡地上试试……”然后便要下床。
“哎——”雪傲赶紧拦住，“再把腰睡折了，不难受死你。”
武松回头一看，雪傲两只眸子中带有担心，哈哈一笑，“流浪的时候什么地方没睡过？从来就没折过腰。”他又重新躺了下来，“那么多年艰辛日子，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好铺，我还不愿意离开呢。”
“随你。”雪傲躺下来，轻轻环住他的腰，靠在他身上。
不论什么条件，这便是最幸福的时刻了。
几天日子平静，无非就是练武喝酒。
这日上午，武松同雪傲攻去武场，白天的练武场本就热闹，最大一片自然是林教头在传授枪棒，东京的老搭档——新上山的史进辅助林冲；金枪手徐宁徐教头还在督促钩镰枪队伍；步兵首领各自训练……
扈三娘约雪傲拿剑试刀，石秀则叫武松重温少林拳法，四人找了个小地方，二对二练了起来。
几番比划，百次拆招，石秀和扈三娘自叹不如。
“我想叫你拿剑试刀，却成你拿刀试剑了。”
雪傲笑道，“破刀式是专门破双刀的，若是青龙偃月，我就只有挨砍的份儿了。”
扈三娘瞥了眼武松，“你破得了他的双刀吗？”
雪傲摇摇头。
那边，石秀是彻底服了武松了……
眼见红日高照，四人聚在一起共进午餐。
扈三娘姗姗来迟，刚坐下来，正逢雪傲端上饭菜。突然，三娘呕了一下，她捂住心口，要往外奔去。雪傲赶紧跟上，“姐姐怎么了？”
扈三娘扶着墙，吐了些东西。雪傲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忽然，雪傲想到了什么，这种反应，莫非是……
“石秀哥哥真是厉害。”雪傲扶着三娘回到屋中，一脸诡异的微笑，就如当年在祝家庄看到他俩一见钟情的时候。
说着，她又看向扈三娘，“姐姐以后可不能随便动武了。”
顿了顿，“免得惊了我未来的侄儿或外甥。”
武松哈哈大笑，重重拍着石秀的肩膀，“恭喜了兄弟。”
“对了，到底是侄儿还是外甥。”武松问道。
“你的侄儿——”雪傲笑道，“我的外甥。”说着，摇了摇扈三娘。
“那不行——”石秀被雪傲两人打趣，得还回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得叫侄儿！”
晚间时分，雪傲和武松回到了家中，晚饭向来简单，武松自是找了点小酒喝。
“石秀哥哥在一段时间里大概得自己出征了，姐姐赔不了他了。”
“你呢？”武松难得抬一下头，表情竟然是从雪傲那里学来的诡异笑法，看得雪傲心里发毛。
“别这么笑，放在你脸上怎么那么难看。”雪傲道。
很快，她回到了正题上。
“若要让一个孩子出生在兵荒马乱的时节，还真不公平。”说着，叹了口气。
“现在这世态，何时能安宁？”
“只想等到梁山大局稳定之时，我现在才二十三……”雪傲走到武松身边坐下，“你放心，家业在我身上，我肯定会考虑的。”
“唉——”没等武松说什么，雪傲叹了口气，“看来我需要找个知己朋友了。”
“石嫂子不行？”武松笑道。
“三娘姐姐……”雪傲摇摇头，“知己难求啊。”
“那我算什么？”武松回头问她。
“你啊——”雪傲道，“半个。”
放下私事不谈，却说前日宋江率领人马，并公孙道长前往芒砀山收服了混世魔王樊瑞、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三人，归途上遇见个金毛犬段景住，段景住说自己得到一匹宝马，乃是大金王子坐骑，据他描述，那马雪练也似价白，浑身并无一根杂毛。头至尾，长一丈，蹄至脊，高八尺。一日能行千里，北方有名，唤做“照夜玉狮子”。要献与梁山泊，换个头领做，途径曾头市，却被“曾家五虎”躲了去。
公孙胜的庆功宴山，段景住又说起那匹马的好处。宋公明便叫戴宗去曾头市探听下落。梁山泊群雄相会于聚义厅，候戴院长归来。
戴院长果然守时，第五日晚上回来，却没带回来什么好消息。
“这个曾头市上，共有三千余家，内有一家，唤做曾家府。这老子原是大金国人，名为曾长者；生下五个孩儿，号为曾家五虎：大的儿子，唤做曾涂，第二个唤做曾密，第三个唤做曾索，第四个唤做曾魁，第五个唤做曾升。又有一个教师史文恭，一个副教师苏定。去那曾头市上，聚集着五七千人马，扎下寨栅，造下五十余辆陷车，发愿说，他与我们势不两立，定要捉尽俺山寨中头领，做个对头。那匹千里玉狮子马，现今与教师史文恭骑坐。更有一般堪恨那厮之处，杜撰几句言语，教市上小儿们都唱道：‘摇动铁铃，神鬼尽皆惊。铁车并铁锁，上下有尖钉。扫荡梁山清水泊，剿除晁盖上东京！生擒及时雨，活捉智多星！曾家生五虎，天下尽闻名！’，没一个不唱，真是令人忍耐不得。”
戴宗话音未落，聚义厅中已吵作一团，唯有林冲默默念叨，“史文恭……”
雪傲见状忙问道，“林大哥，史文恭怎么了？”
“雪傲有所不知，史文恭也是周侗的徒弟，其实孙立、栾廷玉都是，你家武松好像还不算正统。”林冲说道，“他是我师弟，因为品行不端被逐出师门，投到了这个曾头市。”
武松经林冲一说，也有些印象，不过他心思不在此处，正在那曾头市上。
整个厅中，最生气的莫过于晁盖了，他已经暗下决心此一战自己必将出马，赢回梁山泊威名，起身道，“这畜生怎敢如此无礼！我须亲自走一遭，不捉的此辈，誓不回山！”
众头领纷纷请缨，宋江却道，“哥哥是山寨之主，不可轻动，小弟愿往。”
晁盖叹一口气道：“不是我要夺你的功劳，你下山多遍了，厮杀劳困，我今替你走一遭，下次有事，却是贤弟去，曾家小儿如此猖狂，若不亲自宰了他们，难解心头之气！”
雪傲自然在下面听着，微微皱眉。
宋江苦谏多次，晁盖依然态度坚决。
“我便带五千人马，二十头领下山。其余都和宋公明保守山寨。”
“林冲，呼延灼，徐宁，穆弘，刘唐，张横，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杨雄，石秀，孙立，黄信，杜迁，宋万，燕顺，邓飞，欧鹏，杨林，白胜。你等速速准备，明日便出战！”
宋江放心不下，以目视吴用，吴用会意，上前道，“小生愿助哥哥同去。”
晁盖笑道，“军师多次出征劳顿，辅助公明贤弟守山即可。”
吴用心理自然也着急，可晁盖早已一口回绝。
雪傲早在一边看着，察言观色，她突然起身道，“雪傲愿随天王哥哥前去。”
武松吓了一跳。
晁盖愣了半晌，随即点头答应。
吴用松了口气。
“雪傲，你为何要去。”众人散去后，雪傲便该去准备了，武松却有些不悦。
“你也不是不知道，晁盖哥哥说到底与你们一般，功夫了得，头脑却简单多了，公明哥哥出战，若无军师相助，胜算还不多，何况晁天王？我若去了，还能让公明哥哥和军师放心些。”雪傲淡然道。
“再说了——”雪傲笑道，“我功夫早有长进，二哥无需担心。”
此时已到了家中，武松心知已改不了，轻声道，“若能在你身边护着你也好。”
雪傲鼻头一酸。
武松进屋拿出一副铠甲，雪傲不知他何时有的这甲，一脸惊异。
“这身轻甲你穿着吧，老爷子早说让你配身铠甲，战场上刀箭无情，总要小心点。”武松帮雪傲穿上。“配上甲，才更像将军。”
“我才不想当什么将军，还不如做个剑客。”雪傲道，“你什么时候做的这身甲？很合身。”
“与你成亲后，我给汤隆兄弟好说了一通。”
抬头对上他关切的眼神，雪傲觉得心中幸福洋溢，忍不住扑到他怀里，笑上双颊。
“小心罢。”武松理了理她的头发。
金沙滩上，众头领为晁天王等践行，饮酒之间，忽起一阵狂风，正把晁盖新制的认军旗，半腰吹折。众人见了，尽皆失色。
谁都心知肚明，这是不祥之兆。
宋江吴用劝晁天王改日出征，晁盖那肯听？引兵渡水去了。
身着武二哥亲自配的轻甲，走上了通向水泊外的山路，对于雪傲或其他人来说，也许是重大考验，而对晁天王来说，却是条不归之路。
旅途漫漫，也许晁天王还能回来，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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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免得惊了我未来的侄儿或外甥。”
武松哈哈大笑，重重拍着石秀的肩膀，“恭喜了兄弟。”
“对了，到底是侄儿还是外甥。”武松问道。
“你的侄儿——”雪傲笑道，“我的外甥。”说着，摇了摇扈三娘。
“那不行——”石秀被雪傲两人打趣，得还回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得叫侄儿！”
晚间时分，雪傲和武松回到了家中，晚饭向来简单，武松自是找了点小酒喝。
“石秀哥哥在一段时间里大概得自己出征了，姐姐赔不了他了。”
“你呢？”武松难得抬一下头，表情竟然是从雪傲那里学来的诡异笑法，看得雪傲心里发毛。
“别这么笑，放在你脸上怎么那么难看。”雪傲道。
很快，她回到了正题上。
“若要让一个孩子出生在兵荒马乱的时节，还真不公平。”说着，叹了口气。
“现在这世态，何时能安宁？”
“只想等到梁山大局稳定之时，我现在才二十三……”雪傲走到武松身边坐下，“你放心，家业在我身上，我肯定会考虑的。”
“唉——”没等武松说什么，雪傲叹了口气，“看来我需要找个知己朋友了。”
“石嫂子不行？”武松笑道。
“三娘姐姐……”雪傲摇摇头，“知己难求啊。”
“那我算什么？”武松回头问她。
“你啊——”雪傲道，“半个。”
放下私事不谈，却说前日宋江率领人马，并公孙道长前往芒砀山收服了混世魔王樊瑞、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三人，归途上遇见个金毛犬段景住，段景住说自己得到一匹宝马，乃是大金王子坐骑，据他描述，那马雪练也似价白，浑身并无一根杂毛。头至尾，长一丈，蹄至脊，高八尺。一日能行千里，北方有名，唤做“照夜玉狮子”。要献与梁山泊，换个头领做，途径曾头市，却被“曾家五虎”躲了去。
公孙胜的庆功宴山，段景住又说起那匹马的好处。宋公明便叫戴宗去曾头市探听下落。梁山泊群雄相会于聚义厅，候戴院长归来。
戴院长果然守时，第五日晚上回来，却没带回来什么好消息。
“这个曾头市上，共有三千余家，内有一家，唤做曾家府。这老子原是大金国人，名为曾长者；生下五个孩儿，号为曾家五虎：大的儿子，唤做曾涂，第二个唤做曾密，第三个唤做曾索，第四个唤做曾魁，第五个唤做曾升。又有一个教师史文恭，一个副教师苏定。去那曾头市上，聚集着五七千人马，扎下寨栅，造下五十余辆陷车，发愿说，他与我们势不两立，定要捉尽俺山寨中头领，做个对头。那匹千里玉狮子马，现今与教师史文恭骑坐。更有一般堪恨那厮之处，杜撰几句言语，教市上小儿们都唱道：‘摇动铁铃，神鬼尽皆惊。铁车并铁锁，上下有尖钉。扫荡梁山清水泊，剿除晁盖上东京！生擒及时雨，活捉智多星！曾家生五虎，天下尽闻名！’，没一个不唱，真是令人忍耐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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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傲见状忙问道，“林大哥，史文恭怎么了？”
“雪傲有所不知，史文恭也是周侗的徒弟，其实孙立、栾廷玉都是，你家武松好像还不算正统。”林冲说道，“他是我师弟，因为品行不端被逐出师门，投到了这个曾头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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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傲自然在下面听着，微微皱眉。
宋江苦谏多次，晁盖依然态度坚决。
“我便带五千人马，二十头领下山。其余都和宋公明保守山寨。”
“林冲，呼延灼，徐宁，穆弘，刘唐，张横，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杨雄，石秀，孙立，黄信，杜迁，宋万，燕顺，邓飞，欧鹏，杨林，白胜。你等速速准备，明日便出战！”
宋江放心不下，以目视吴用，吴用会意，上前道，“小生愿助哥哥同去。”
晁盖笑道，“军师多次出征劳顿，辅助公明贤弟守山即可。”
吴用心理自然也着急，可晁盖早已一口回绝。
雪傲早在一边看着，察言观色，她突然起身道，“雪傲愿随天王哥哥前去。”
武松吓了一跳。
晁盖愣了半晌，随即点头答应。
吴用松了口气。
“雪傲，你为何要去。”众人散去后，雪傲便该去准备了，武松却有些不悦。
“你也不是不知道，晁盖哥哥说到底与你们一般，功夫了得，头脑却简单多了，公明哥哥出战，若无军师相助，胜算还不多，何况晁天王？我若去了，还能让公明哥哥和军师放心些。”雪傲淡然道。
“再说了——”雪傲笑道，“我功夫早有长进，二哥无需担心。”
此时已到了家中，武松心知已改不了，轻声道，“若能在你身边护着你也好。”
雪傲鼻头一酸。
武松进屋拿出一副铠甲，雪傲不知他何时有的这甲，一脸惊异。
“这身轻甲你穿着吧，老爷子早说让你配身铠甲，战场上刀箭无情，总要小心点。”武松帮雪傲穿上。“配上甲，才更像将军。”
“我才不想当什么将军，还不如做个剑客。”雪傲道，“你什么时候做的这身甲？很合身。”
“与你成亲后，我给汤隆兄弟好说了一通。”
抬头对上他关切的眼神，雪傲觉得心中幸福洋溢，忍不住扑到他怀里，笑上双颊。
“小心罢。”武松理了理她的头发。
金沙滩上，众头领为晁天王等践行，饮酒之间，忽起一阵狂风，正把晁盖新制的认军旗，半腰吹折。众人见了，尽皆失色。
谁都心知肚明，这是不祥之兆。
宋江吴用劝晁天王改日出征，晁盖那肯听？引兵渡水去了。
身着武二哥亲自配的轻甲，走上了通向水泊外的山路，对于雪傲或其他人来说，也许是重大考验，而对晁天王来说，却是条不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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