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江湖 第三五章 苦尽甘来
这是什么地方？
雪傲睁开了眼。
明明感觉到眼皮打开，为何还是黑洞洞一片？
抬起手来伸向前摸索，既而又乱抓一起，什么也没有。
咦？怎么能看清楚自己的手？
低头一看，自己全身都发着光，却照不亮任何其他地方。
这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无头无底，无边无际。身子若在空中，无所依靠。
雪傲双手相握，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我已经死了吗？
是的，雪傲你忘了吗——在聚义厅上，你割颈自刎。
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伤口张开着，却无一丝疼痛感。
捏了一下大腿，无任何感觉。
是梦么？
不！
人都死了，怎还会有梦……
“雪傲——”
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处飘过来，好像从四面八方，又好像从脑中……
“谁？谁叫我？”雪傲张口，听到了自己真实的声音，不像那声呼唤那样飘渺。
余音不绝。“雪傲——傲——”
雪傲脑中好像浮现出了一个面庞，脸部的线条如刀刻般明朗，一双清澈的眼中流露出丝丝悲伤。
雪傲睁大了眼睛，惊得捂住了嘴，这是……
“二哥——！”她哭着喊了出来。
“二哥——你在哪里？”她拼命大喊道。
自己的回声在这硕大的空间中缭绕着。
“雪傲，你为什么舍我而去——”
“不——我——”雪傲竟说不出话来，转眼间泪流满面。
“我已经发誓，此生非你不娶，你为何如此绝情，要让我等你一辈子。”
雪傲脑中浮现出的那个面庞，由关切到忧伤，又由忧伤到怨恨，既而，散乱掉……
“二哥……”雪傲啜泣着，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雪傲……”一个悲悯的声音响起，颤抖着，楚楚可怜。
雪傲脑中不自觉地又显出一个面庞，柳叶眉儿，杏子眼儿，玉柱般鼻子儿，樱桃般口儿，只觉说话之气若幽兰。
“啊——”她才想到这人是谁，“嫂嫂——”
因为曾尝试淡忘她。
“嫂嫂，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错……”雪傲哭道。
“雪傲，我还等你来找我，等着看你和相公一起报冤仇，你怎么就这么离去了呢……”
仇未报，我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伤透了父母嫂嫂的心！雪傲想到。
随即，花影散乱。
“嘿嘿，慕容雪傲！”一个邪恶的声音响起。
“谁？！”雪傲大喝道。
脑中是一个狰狞的脸，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雪傲你死了，我应该高兴还是难受啊！我还等着亲手杀了你呢，谁道你这么不要脸！”
雪傲心头大震，琢磨了好久，猛然想起：“张平云！”
“好！你死了，我就掘你的坟！鞭你的尸！来赔我这张脸！哈哈——”那张脸大笑着，扭曲，消失不见。
这空间里，又恢复了宁静。
脑中好像又有了光亮，这次是一张模糊的脸，看不清五官，却隐隐显现出额上的皱纹。
“孩子，你怎么能就这么离去了呢，你让咱这个家族怎么办啊。”他的声音很沧桑，明显是个老人。
这是谁？
雪傲不知道。
冥冥中感觉他悲痛欲绝。
继而，一丝动静也没有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雪傲大喊道。
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回响。
她向一个方向跑去，只感觉腿在动，却丝毫前进不了。
绝望了。
难道这就是阴间？
确实啊，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没有别的人。
死寂。
突然，远处传来一丝光亮，竟是个光环，随即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雪傲伸手挡住眼睛，光线太刺眼了。
从光环中传出个声音，仍是呼唤她。
“雪傲——”
雪傲放下了手。
因为那是自己朝思暮念的人。
光环中走出两个人，男的身躯魁梧，披紫蟒袍，腰横玉带，一手抚剑，威风凛凛，剑眉横于眼上，双眸充满关切，嘴角是一丝笑意。
女的姿态端庄典雅，清丽脱俗，不施铅华，风度飘然，温柔地看着她……
“父亲——母亲——”
正是慕容旭和吴环夫妻二人。
雪傲就想扑上去在他们怀里大哭一场，谁料慕容旭伸手制止：“雪傲莫要过来！”
她停住了脚步。
“你是该让我为你骄傲呢，还是为你惋惜——”慕容旭叹道。
“雪傲，你这样让很多人佩服，但是，冤仇未报——这样走，你甘心吗！”
“我——”雪傲哽咽着，“当然不甘心，但是，要是我不出面，梁山泊分成两派，会完蛋的！”
吴环俯过身来，“孩子，回去吧，去完成你没有完成的事情。”纤纤玉手抚过雪傲脖颈上的伤口，雪傲再摸去时竟无丝毫痕迹。
抬头看时，慕容旭二人的身影淡去，那束光环却未曾消失，雪傲的最后一眼，落在了父亲的嘴角上……
耳畔响起父亲的声音：“向着前方的光明走！”
雪傲大步迈进了光环中。
-----------------------------------------------
梁山，雪傲房间内。
“十三天了……”扈三娘嘟哝道。
雪傲自刎后，扈三娘发现她的胸口一直是温热的，便觉得还有生机。
十三天里，众人轮着班守着她。
“雪傲，你是在跟我们开玩笑么，十三天，你气不喘心不跳，为什么身子还是暖和的，你要是逗我们的话，要是还生气的话，就快醒来吧。”
“你看见了吗，大家都知道你忠心不二，都知道错了，都对着你，磕头赔罪了。”
“你一定没事吧，你看看，连你脖子上的伤口都愈合了。“
“不要再悬着我们的心了，好不好……”
十三天里，梁山众人上下一心，攻守配合，叫呼延灼找不到任何锲机攻山。前日呼延灼派彭玘打探消息，被燕顺、郑天寿、王英三个捉了个正着。凌振投靠梁山后，与时迁前往东京盗徐宁宝甲赚他上山传授钩镰枪法，此刻已在返回梁山。
就因为雪傲身上体现的这一丝生气，并未给她下葬。请来的医士从来都没见过这种情况，都不确定她到底死没死，于是，众人就这么等待着……
扈三娘又看了看雪傲煞白憔悴的脸，眼角的泪缓缓流出，她抹了把泪水，却惊奇的发现雪傲的眼皮抖动了一下，她吃了一惊，不禁“啊——”地尖叫一声。
“何事？”林冲问道，瞬间，所有人都凑了过来。
扈三娘把耳朵贴在雪傲的胸前听了听，心跳声虽然微弱，却清晰可辨，而且越来越有力……
林冲看到扈三娘脸上的惊喜之色，伸手放在雪傲鼻子前，有气息缓缓流动……
雪傲感到天旋地转，不久就有了知觉。
她听到了扈三娘的尖叫声，听到了林冲的问候。
心下也是一片喜悦。鬼门关是走过来了，还可以见到关心自己的人，还能见到武二哥，见到公明哥哥……
这个世界总有让我舍不得的事。
再也不要轻生了。
她睁开了眼……
满屋是一片狂喜的喝彩声，有人出门招呼，紧接着又有人进屋来。
三娘紧紧抓着雪傲的手，心里是说不尽的高兴，喜极而泣……
雪傲使了使劲，开口说道：“我躺了多久？”声音沙哑无比。
“十三天。”
雪傲看去，正是宋公明微笑着看着她。
醒来后，竟是与梦中同样的笑容。
雪傲心里顿时开了锅。
一直感觉，宋江就像父亲一般。虽然嘴上还是叫着哥哥，但是，他与父亲慕容旭的笑容实在是太像了，以至于第一次注意这笑容时，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此时看到他，犹如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孩子见了娇宠自己的父亲，百般委屈一拥而上。
“哥哥……”言未出，泪已下。
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她真想扎进慈父般的怀抱里大哭一场。
“雪傲受苦了……”他轻轻吐出这几个字，声音虽不高，却如春雨润物一般，暖暖的。只是这暖暖的感觉中透着些许悲凉。
雪傲此时满目泪水，连眼前之人的面目都已分辩不清。
扈三娘递过了一碗水来，雪傲喝下后，感觉舒服多了。
屋子里站满了人，晁天王，花荣，甚至被雪傲打趴下的郭盛，都在。
花荣抱拳弯下身来，“雪傲姑娘，此事因我而起，实在对不住，你若想惩罚在下，便动手行了。”
雪傲哪里会照他的话去办，忙说道：“其实花荣哥哥看我舞剑后也明白了，是不是？”
李逵挤到了前面：“哎——雪傲姑娘，俺铁牛弄伤你了，你——你不要在意啊，你睡着的时候俺都给你磕头赔罪了。哎——不过你放心，总有一天俺要找到那个诬陷你的人，一板斧劈成两半……”
林冲笑道：“那哪行啊，还不得留着让雪傲自己出气啊！”
吴用挥了挥羽扇，大家静了下来，“雪傲姑娘自是大度之人，不会计较这些，诸位听好了，日后不可再轻易怀疑他人，诬陷可不是水泊梁山的作风。”他转过身来对着雪傲说道：“所有兄弟都向雪傲赔罪了，万望姑娘原谅。”
经历了“阴间”一旅，雪傲哪还再埋怨了他们？“我在挥剑之时也有后悔之意，若真要我就此离去，我还一百个不愿意呢！”
众兄弟都跟着叫好起来，许久，宋江道：“好啦，大家都回去吧，也让雪傲休息休息。石秀兄弟夫妻二人这十几天也够累的了。”听到这里，雪傲鼻子一酸。
“王英！”宋江点道。
“在！”矮脚虎应道。
“叫你家雨嫣姑娘前来！”
“啊是！”
闲杂人员出去了，留下些和雪傲亲近的，便问道：“雪傲，在这十三天里，你都干了些什么？”
雪傲沉吟了一下，说：“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什么？”阮小五急着问道。
雪傲环顾四周，不见林冲，便道：“梦见武二哥伤心欲绝的样子，梦见了林嫂嫂怨我不报仇，还梦见了张平云，嗯，五哥，我跟你说过的。”雪傲看向阮小五，最后那老人，她没说，因为不知道是谁。
“张平云说什么？”他问道。
“张平云嫌我死得太早了。”说着，雪傲笑起来。
“然后我看见了父母，父亲不甘心，母亲心痛，便让我回来了。”
“想必他俩早已成仙了吧……”雪傲道。
“看来，老天也绝非无情！”吴用道。
不久，雨嫣前来，与她问候冷暖后，雪傲便叫她休息下了。
雪傲轻闭双眼，回想起那个真实的梦境。
彻夜未眠——可不是么，都睡了十三天了。
次日，雪傲觉得身体舒服多了，便起身。雨嫣替她研墨，雪傲写了封信，只是说不小心把上封信弄丢了没看到上封的内容，最近忙着对抗外敌就没来得及写信一系列的话。她没有将这十几日的痛苦欢乐写到。
出了门，在众人的注视下，放飞了白鸽。
当日晚上，雪傲重新走进了聚义厅，回到了她原来的“席位”——趴在林冲的椅子背上。
看向十四天前自己站的那个地方，血迹早就被抹掉了。
记忆力的这段儿，也抹掉吧。
雪傲更深刻地体会到了，苦尽甘来的滋味——再也不会有人怀疑了。
次日，凌振等人回到梁山，可喜可贺的是金枪手徐宁同意投靠梁山。自即日起开始教授钩镰枪法。
四拨三钩通七路，共分九变合神机。二十四步挪前后，一十六翻大转围。
徐宁将正法一路路敷演，宋江等赞不绝口，众头领也都跟这学起来。就当日为始，将选拣精锐壮健之人，晓夜习学。又教步军藏林伏草，钩蹄拽腿，下面三路暗法。
雪傲并未学习，只因被李逵砍伤的腿还未痊愈，但是，脖子上早就如常了。
不过，不到半月之间，徐宁已教成山寨五七百人，众人大喜，准备破敌。
雪傲自是在山上观战，见战况激烈——但有马到，军士便一搅钩翻，再将官兵捉起来。凌振子母炮响处风威大作，更让马儿受惊致使阵型散乱。全军只有呼延灼逃脱了，自投东北，韩滔被擒，又缴获战马无数。
宋江提议率小股军队深入追击，晁天王应允。宋江便挑了花荣、王英并军师吴用一同前去。雪傲主动请缨随军赴青州，宋江欣然同意，众人看她，笑而不语。
雪傲没有将自己要去青州的事情告诉武松。或许是想给他个惊喜？
天气渐寒，又是一年冬季将来到。
重逢的日子，已经悄悄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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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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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傲，你为什么舍我而去——”
“不——我——”雪傲竟说不出话来，转眼间泪流满面。
“我已经发誓，此生非你不娶，你为何如此绝情，要让我等你一辈子。”
雪傲脑中浮现出的那个面庞，由关切到忧伤，又由忧伤到怨恨，既而，散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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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才想到这人是谁，“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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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错……”雪傲哭道。
“雪傲，我还等你来找我，等着看你和相公一起报冤仇，你怎么就这么离去了呢……”
仇未报，我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伤透了父母嫂嫂的心！雪傲想到。
随即，花影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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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空间里，又恢复了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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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怎么能就这么离去了呢，你让咱这个家族怎么办啊。”他的声音很沧桑，明显是个老人。
这是谁？
雪傲不知道。
冥冥中感觉他悲痛欲绝。
继而，一丝动静也没有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雪傲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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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就是阴间？
确实啊，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没有别的人。
死寂。
突然，远处传来一丝光亮，竟是个光环，随即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雪傲伸手挡住眼睛，光线太刺眼了。
从光环中传出个声音，仍是呼唤她。
“雪傲——”
雪傲放下了手。
因为那是自己朝思暮念的人。
光环中走出两个人，男的身躯魁梧，披紫蟒袍，腰横玉带，一手抚剑，威风凛凛，剑眉横于眼上，双眸充满关切，嘴角是一丝笑意。
女的姿态端庄典雅，清丽脱俗，不施铅华，风度飘然，温柔地看着她……
“父亲——母亲——”
正是慕容旭和吴环夫妻二人。
雪傲就想扑上去在他们怀里大哭一场，谁料慕容旭伸手制止：“雪傲莫要过来！”
她停住了脚步。
“你是该让我为你骄傲呢，还是为你惋惜——”慕容旭叹道。
“雪傲，你这样让很多人佩服，但是，冤仇未报——这样走，你甘心吗！”
“我——”雪傲哽咽着，“当然不甘心，但是，要是我不出面，梁山泊分成两派，会完蛋的！”
吴环俯过身来，“孩子，回去吧，去完成你没有完成的事情。”纤纤玉手抚过雪傲脖颈上的伤口，雪傲再摸去时竟无丝毫痕迹。
抬头看时，慕容旭二人的身影淡去，那束光环却未曾消失，雪傲的最后一眼，落在了父亲的嘴角上……
耳畔响起父亲的声音：“向着前方的光明走！”
雪傲大步迈进了光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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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雪傲房间内。
“十三天了……”扈三娘嘟哝道。
雪傲自刎后，扈三娘发现她的胸口一直是温热的，便觉得还有生机。
十三天里，众人轮着班守着她。
“雪傲，你是在跟我们开玩笑么，十三天，你气不喘心不跳，为什么身子还是暖和的，你要是逗我们的话，要是还生气的话，就快醒来吧。”
“你看见了吗，大家都知道你忠心不二，都知道错了，都对着你，磕头赔罪了。”
“你一定没事吧，你看看，连你脖子上的伤口都愈合了。“
“不要再悬着我们的心了，好不好……”
十三天里，梁山众人上下一心，攻守配合，叫呼延灼找不到任何锲机攻山。前日呼延灼派彭玘打探消息，被燕顺、郑天寿、王英三个捉了个正着。凌振投靠梁山后，与时迁前往东京盗徐宁宝甲赚他上山传授钩镰枪法，此刻已在返回梁山。
就因为雪傲身上体现的这一丝生气，并未给她下葬。请来的医士从来都没见过这种情况，都不确定她到底死没死，于是，众人就这么等待着……
扈三娘又看了看雪傲煞白憔悴的脸，眼角的泪缓缓流出，她抹了把泪水，却惊奇的发现雪傲的眼皮抖动了一下，她吃了一惊，不禁“啊——”地尖叫一声。
“何事？”林冲问道，瞬间，所有人都凑了过来。
扈三娘把耳朵贴在雪傲的胸前听了听，心跳声虽然微弱，却清晰可辨，而且越来越有力……
林冲看到扈三娘脸上的惊喜之色，伸手放在雪傲鼻子前，有气息缓缓流动……
雪傲感到天旋地转，不久就有了知觉。
她听到了扈三娘的尖叫声，听到了林冲的问候。
心下也是一片喜悦。鬼门关是走过来了，还可以见到关心自己的人，还能见到武二哥，见到公明哥哥……
这个世界总有让我舍不得的事。
再也不要轻生了。
她睁开了眼……
满屋是一片狂喜的喝彩声，有人出门招呼，紧接着又有人进屋来。
三娘紧紧抓着雪傲的手，心里是说不尽的高兴，喜极而泣……
雪傲使了使劲，开口说道：“我躺了多久？”声音沙哑无比。
“十三天。”
雪傲看去，正是宋公明微笑着看着她。
醒来后，竟是与梦中同样的笑容。
雪傲心里顿时开了锅。
一直感觉，宋江就像父亲一般。虽然嘴上还是叫着哥哥，但是，他与父亲慕容旭的笑容实在是太像了，以至于第一次注意这笑容时，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此时看到他，犹如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孩子见了娇宠自己的父亲，百般委屈一拥而上。
“哥哥……”言未出，泪已下。
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她真想扎进慈父般的怀抱里大哭一场。
“雪傲受苦了……”他轻轻吐出这几个字，声音虽不高，却如春雨润物一般，暖暖的。只是这暖暖的感觉中透着些许悲凉。
雪傲此时满目泪水，连眼前之人的面目都已分辩不清。
扈三娘递过了一碗水来，雪傲喝下后，感觉舒服多了。
屋子里站满了人，晁天王，花荣，甚至被雪傲打趴下的郭盛，都在。
花荣抱拳弯下身来，“雪傲姑娘，此事因我而起，实在对不住，你若想惩罚在下，便动手行了。”
雪傲哪里会照他的话去办，忙说道：“其实花荣哥哥看我舞剑后也明白了，是不是？”
李逵挤到了前面：“哎——雪傲姑娘，俺铁牛弄伤你了，你——你不要在意啊，你睡着的时候俺都给你磕头赔罪了。哎——不过你放心，总有一天俺要找到那个诬陷你的人，一板斧劈成两半……”
林冲笑道：“那哪行啊，还不得留着让雪傲自己出气啊！”
吴用挥了挥羽扇，大家静了下来，“雪傲姑娘自是大度之人，不会计较这些，诸位听好了，日后不可再轻易怀疑他人，诬陷可不是水泊梁山的作风。”他转过身来对着雪傲说道：“所有兄弟都向雪傲赔罪了，万望姑娘原谅。”
经历了“阴间”一旅，雪傲哪还再埋怨了他们？“我在挥剑之时也有后悔之意，若真要我就此离去，我还一百个不愿意呢！”
众兄弟都跟着叫好起来，许久，宋江道：“好啦，大家都回去吧，也让雪傲休息休息。石秀兄弟夫妻二人这十几天也够累的了。”听到这里，雪傲鼻子一酸。
“王英！”宋江点道。
“在！”矮脚虎应道。
“叫你家雨嫣姑娘前来！”
“啊是！”
闲杂人员出去了，留下些和雪傲亲近的，便问道：“雪傲，在这十三天里，你都干了些什么？”
雪傲沉吟了一下，说：“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什么？”阮小五急着问道。
雪傲环顾四周，不见林冲，便道：“梦见武二哥伤心欲绝的样子，梦见了林嫂嫂怨我不报仇，还梦见了张平云，嗯，五哥，我跟你说过的。”雪傲看向阮小五，最后那老人，她没说，因为不知道是谁。
“张平云说什么？”他问道。
“张平云嫌我死得太早了。”说着，雪傲笑起来。
“然后我看见了父母，父亲不甘心，母亲心痛，便让我回来了。”
“想必他俩早已成仙了吧……”雪傲道。
“看来，老天也绝非无情！”吴用道。
不久，雨嫣前来，与她问候冷暖后，雪傲便叫她休息下了。
雪傲轻闭双眼，回想起那个真实的梦境。
彻夜未眠——可不是么，都睡了十三天了。
次日，雪傲觉得身体舒服多了，便起身。雨嫣替她研墨，雪傲写了封信，只是说不小心把上封信弄丢了没看到上封的内容，最近忙着对抗外敌就没来得及写信一系列的话。她没有将这十几日的痛苦欢乐写到。
出了门，在众人的注视下，放飞了白鸽。
当日晚上，雪傲重新走进了聚义厅，回到了她原来的“席位”——趴在林冲的椅子背上。
看向十四天前自己站的那个地方，血迹早就被抹掉了。
记忆力的这段儿，也抹掉吧。
雪傲更深刻地体会到了，苦尽甘来的滋味——再也不会有人怀疑了。
次日，凌振等人回到梁山，可喜可贺的是金枪手徐宁同意投靠梁山。自即日起开始教授钩镰枪法。
四拨三钩通七路，共分九变合神机。二十四步挪前后，一十六翻大转围。
徐宁将正法一路路敷演，宋江等赞不绝口，众头领也都跟这学起来。就当日为始，将选拣精锐壮健之人，晓夜习学。又教步军藏林伏草，钩蹄拽腿，下面三路暗法。
雪傲并未学习，只因被李逵砍伤的腿还未痊愈，但是，脖子上早就如常了。
不过，不到半月之间，徐宁已教成山寨五七百人，众人大喜，准备破敌。
雪傲自是在山上观战，见战况激烈——但有马到，军士便一搅钩翻，再将官兵捉起来。凌振子母炮响处风威大作，更让马儿受惊致使阵型散乱。全军只有呼延灼逃脱了，自投东北，韩滔被擒，又缴获战马无数。
宋江提议率小股军队深入追击，晁天王应允。宋江便挑了花荣、王英并军师吴用一同前去。雪傲主动请缨随军赴青州，宋江欣然同意，众人看她，笑而不语。
雪傲没有将自己要去青州的事情告诉武松。或许是想给他个惊喜？
天气渐寒，又是一年冬季将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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