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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弦上说相思之卫惊鸿。 第五十一回:前事换·稚语辩(下)

    嬷嬷见她放任着小娃娃不管,似乎这才注意了她们一行人,眼神微妙地前后打量,福了福身子笑问:“不知这一位是哪一宫的娘娘?”

    这位的眼睛想必是长到天上去了,打从开始就没用正眼看过他们这浩浩荡荡一批人。画意顺手将扭来扭去的小娃娃捞进怀里,对那嬷嬷冷笑道:“今日是有哪一宫的娘娘在宴请大臣女眷么?难道不知后宫不是人人都能四处走动的?”

    小娃娃终于得偿所愿,心满意足地抱着画意的脖子,鼓着腮帮子在画意的脸上响亮地香了一口,毛茸茸的脑袋在她怀里拱了拱,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回过头来看看脸色很差的嬷嬷,又看了看漂漂亮亮的画意,很坚定地选定阵营不动摇。

    看来这位嬷嬷是第一回在宫里被人这么大声质问,不由得直起身子,嘴唇斜起嘲讽的弧度:“这位娘娘想必是刚入宫不久罢,怪不得这么不识礼数。奴婢贱命一条,自然不能在深宫随意走动,可我家公主和公子不同,身为当今陛下的姊姊和侄子,逛一逛宫里难道还要轮到被嫔妃管么?”

    画意的手一抖差点失手把孩子摔了,又赶紧抱住,连累小娃娃在她怀里颠了颠。小娃娃兴奋地挥舞着小胖手:“还要玩!璟儿还要玩!”

    见画意失态,嬷嬷冷冷一笑:“娘娘最好将人抱住了,否则小公子出了点什么差池只怕您担不起这个后果!”

    画意双眉冷峻地皱起。跟在曹璟身边的人怎会是这幅德行,昌平公主怎么替她儿子选保姆的?

    她捏了捏不安分的小东西的嫩脸蛋儿,柔声哄道:“璟宝儿,还记不记得舅妈?”

    嬷嬷冷眼旁观。小小一个嫔妃,竟然也敢自称为皇帝亲外甥的舅妈,也不知是谁给她的胆子!

    曹璟哼哼嗤嗤地抓缠着画意的几缕发丝,凑过去用力吸了吸,咧开嘴脆生生喊出:“舅妈!舅妈……舅妈!”语调活泼地接连唤了四五声。

    嬷嬷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和蔼着脸朝曹璟招手道:“小公子,快些跟嬷嬷回去,公主想必快要过来了。”

    画意悠然地拍了拍曹璟的背,道:“嬷嬷毋需担忧,璟宝儿认识我的时日想必比你还要长些。无论如何我与这孩子也有喂饭把尿的情意在,说起来我凤仪宫里那张床,除了躺过薄沐这么个男人外,也就只剩下你们家小公子这么个雄的了。我自然能将孩子照看好,不必担什么责,小东西更不会出什么差池。”

    那一行人的脸色顿即大变,尤其是那位嬷嬷,冷汗都下来了,立即软倒在地,以头磕地:“娘娘恕罪,奴婢有眼无珠,不识娘娘大驾!”

    画意噗嗤笑出来,逗弄着怀里的小东西,漫不经心道:“我逗你玩的,你竟也信?”

    嬷嬷腾地站起来,一张脸气得发青,上下唇抖动着:“此等事情也敢拿来开玩笑,竟敢冒充前皇后娘娘,你就不怕惹来滔天大罪么!”

    孩子记事不多,或许老早就把画意给忘光了,然而闻着画意身上的香气,也许是因为感到熟悉,曹璟小手抓着一缕画意的头发,侧头枕在画意颈窝处,冲嬷嬷做着鬼脸吐着舌头道:“舅妈就是舅妈,不准你骂人!”

    画意亲了亲他的额头,喜滋滋道:“璟宝儿就是乖,舅妈果然没白疼你!”

    嬷嬷的脸彻底冷下来了,阴沉道:“还请娘娘将我家小公子还来,天子外甥岂是人人抱得的!”

    画意没理他,只冲一旁始终摇着扇子作壁上观看好戏的萧扬书及面无表情冷眼旁观的任萧笑道:“你们看到了罢,这就是皇宫啊!”

    一声清冷笑声传来,庭中有人分花拂柳而来,环佩叮当,那女子穿一件对襟的雪纺罗裙,身披薄丝披风,乌黑的长发梳成堕马髻,墨发之中斜插一支玉簪,六层流苏沿着鬓边垂下,流光浮动,更衬得两颊肌肤如脂如玉吹弹可破。然而她脸型棱角分明,在温婉的媚意之中添了几分不容忽视的英气,此人如此贵气雍容,不是昌平公主是谁?

    画意抱着曹璟笑了:“几年不见,大姐又年轻美貌了不少。”

    昌平公主微微颔首算是招呼,朝画意笑道:“意儿表妹要让身边的人见识宫中的爬高踩低,又何必戏耍这等贱仆,平白落了身份不是?”随即冷冷瞥了眼一旁的嬷嬷等人,“呆跪着作甚,还不快些滚下去,也不怕丢了公主府的脸面!”

    画意听她一番话,只淡淡笑着。当年昌平公主就只管她叫表妹,从不肯承认她乃薄沐之妻的身份,没想到一别经年她还是未改初衷。

    昌平公主冲画意怀里的小东西拍拍手,柔声道:“璟儿,来,到娘亲这边来,娘亲抱抱。”

    小东西眨着圆眼睛看了看自家娘亲,又仰头看了看画意,小嘴巴在画意脖间蹭了蹭,奶声奶气地说:“不要!璟儿要舅妈抱!”估计他也明白亲娘天天能抱到,舅妈过了这村不一定有下店的道理。

    昌平公主脸色一沉:“还不快下来!”

    小东西被她的怒喝吓得一跳,圆眼睛泪汪汪的,扁着嘴委委屈屈环抱着画意的脖子不动。

    昌平公主余光使了个眼色,身旁的婢女已经察言观色地上前不由分说将曹璟从画意手中夺了过来。

    小东西还没反应过来,怔了怔,等到明白已经被人转手,立即嘴角一瘪哇哇大哭。

    “不懂规矩的东西,哭什么哭!”昌平公主冷冷骂道,“这世间身份比你高贵的人多得是,岂是人人都会抱你!”不理会曹璟哭红的眼睛和哗啦滚落的泪珠子,对婢女吩咐道:“先将他先抱回太后娘娘的卓阳宫。”

    看孩子哭得这么可怜,母亲却无动于衷,画意实在看不过,走过去摸了摸曹璟的脸蛋儿,擦掉他眼角的泪水,笑着捏捏他的鼻子:“男孩子怎么能随便掉金豆子?”她吐了吐舌头捏着鼻子做了个夸张的鬼脸,瓮声瓮气道:“让别的人看见可要羞羞了。”

    曹璟大感新奇,止住泪水,好奇的大眼睛好像小鹿一样看着她。

    画意回头从花盆中摘下一朵墨菊,送到曹璟鼻子前:“闻一闻,香不香?”

    小东西还真听话地吸吸鼻子嗅了嗅,随即脆声答道:“香!”

    画意握着他的小手将小花捏住:“既然璟宝儿喜欢,拿好了,舅妈送你的。下回舅妈再去看你,还送你些好玩的。今天就听娘亲的话,先回去,好不好?”

    小东西扭扭捏捏地看了看母亲,不情不愿地鼓着小腮帮:“好……”

    画意摸摸他毛绒绒的脑袋:“可不许再哭了哦!”

    小东西攀着婢女的脖子将头放在她肩上,回头朝画意哼哼:“璟儿才不哭。”

    画意点了点他的额头:“那咱们说话算话,不准骗舅妈哦!”

    将小东西哄安静了,画意回头对花房的人道:“挑几盆开得最好的,给襄南侯世子送去。既然我外甥喜欢,他身份高贵,还能有不如意的道理?”

    曹璟安安分分地被人抱下去,昌平公主望着搬着菊花跟过去的宫人,一脸凛冽:“意儿表妹短短数句话,可是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指桑骂槐还说不上。”画意也敛了笑容,“孩子总归是孩子,你不能指望他像个老谋深算的大人一般有分寸,比如说——您。大姐,不要忘了你除了是个公主,还是个母亲。我虽没当过母亲,说这些话难免显得轻狂不理解你的苦衷,可我至少晓得,一个让孩子委屈的母亲不是个好母亲。”

    “表妹错了,璟儿一点都不委屈。”昌平公主不为所动,“他不仅是公主的儿子,还袭承了曹家祖上的侯位,有些规矩现在不懂,日后有他真正委屈的时候。”

    “如果连自己想要的都得不到,侯位还有什么用?”

    昌平深深看她一眼,“在你这种口衔明珠出身的人看来,侯位自然不重要。可若是没了侯位,只会有更多的宵小爬到他头顶去,他想要的东西更会得不到!”

    她字字含针,画意眸底漾起不耐的波纹:“小孩子能要什么?一朵花儿就能哄得他笑开。即便是大人,也不是人人都要万里河山才满足。一个人能要的不多,只不过是外界诱惑他去争取,去得到。你不能把你自己想要的非换个名头冠到他头上不可。所谓知足常乐,懂得知足比懂得规矩重要得多。”

    “那是你的道理,却不是曹家的道理。”昌平公主手搭着身侧的婢女走过来,从画意身边擦过去:“表妹只须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她瞥了眼一身红衣的萧扬书和抱着剑面无表情的任萧,淡淡道:“这宫里的规矩你比我懂,外面的人鱼龙混杂,也不是谁都能带进来的。”

    说罢,迈着悠然的步伐走了。

    画意只觉得自己一拳力气全部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面色不太好看地望着她的背影离开。

    转眼就看到正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盯着自己的萧扬书,画意有些意外:“看我作甚?人家都讽刺你了,你竟然这么淡定,难得啊。”

    萧扬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瞧,直把画意看得心底发毛,才慢吞吞说道:“我一直在找漂亮又贤惠的女人给我生孩子,可这世上漂亮的女人不太贤惠,贤惠的不漂亮。我觉得,我今天好像找到了。”

    “所以?”画意狐疑,这厮难道看上昌平公主了?

    萧扬书红衣翩翩扑过来:“所以小意儿你帮本公子生孩子吧!”

    画意一脚将人踹开:“滚!”

    一路折腾,总算将花成功搬到明夜殿。画意指挥着人将花盆摆好,来来去去检视着效果,还得忍受萧扬书像个树熊一般挂在她身上用脑袋拱她:“小意儿,帮我生孩子嘛!帮我生孩子嘛!本公子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嗡嗡嗡的声音堪比夏日的蚊虫:“本公子风华无双,我们俩的孩子一定美貌与才情共生,智慧和武艺并重!”

    “我看是你病重!”画意一掌拍到他额上,将人推开:“边儿呆着去!”

    好不容易将花盆都摆好,一眼看去,殿中明亮温馨了许多,花朵绮丽飘香让人眼前一亮。

    画意将花房的宫人送到殿前,不忘叮嘱:“等开了春,你们记得种些兰花。”

    宫人请示:“不知娘娘喜欢哪一类品种?”

    画意不好意思说自己从没见过兰花,只道:“每一类都种几盆,就当是明夜殿先预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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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整部小说里左左认为最有感觉的名字要数驸马曹沧舒这三个字了(大家伙还记得这名字不??),写出来漂亮,而且也很有儒雅的感觉。可惜此人早早就挂了向上帝报道去了思密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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