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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弦上说相思之卫惊鸿。 第三十八章:笑藏谋·投罗网(上)

    画意知道卫惊鸿回府后必定会过来找她,所以当晚她迟迟没有洗漱睡觉,只是静静坐在烛台前,摊开一本市井书摊上买的小说,心不在焉地看着。

    门外传来脚步声时已经很晚。卫惊鸿从外推开房门,画意看到他背上湿了大片,有几缕发丝湿漉漉地垂下来,她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雨了,雨声敲打着树叶飒飒簌簌作响。

    烛火被外面的风吹得摇曳晃动,画意看着卫惊鸿掩上门,坐在位子上没动。

    “你今天……去见舅舅?”卫惊鸿喑哑着嗓子问。

    “是他主动找的我。”画意动了动唇,有些干。

    “这没差别。反正,你去见了他。”卫惊鸿像是渴了,从桌上茶壶里倒了杯水仰头饮下,转而说道:“你知道我今天去哪儿了吗?”似乎他并不需要画意的回答,自问自答道:“京都府尹问案,把我叫过去了。”

    说完,他温润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你知道么,刘诜死了,死在青楼头牌的床上,被砍了近三百刀,仵作验尸时都数了好久,说是每一刀都不致命,他……是活活疼死的。”

    “还有你那个叫做烛影的婢女,喂了极烈极毒的春药,被脱光了扔在去往京都的大道上。她死时七窍流血,半个身子都化成了一滩脓水,几乎都认不出来那是个人了。”

    他说话的口吻太温柔,画意打了个寒颤。

    “接下去要倒霉的就是刘家和袁家了。”他喃喃。

    “卫惊鸿,你别……”她低声说,带着哀求的意味。

    “我真没想到你会去找舅舅。我说过会帮你,死都会帮你,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我没找他,是他要见我……”画意努力辩解,可她知道这种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这没有差别!”卫惊鸿嘶哑着吼道,他的眼睛一瞬间就红了,“所以你还是要去胥云宫,对不对?就算舅舅知道了你的身份?”

    画意从未见过他发火的模样,一直以来,他们二人之间都是戏谑快活的,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剑拔弩张的情况,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此时只是依着本能为自己开脱:“可是……可是你把我带回卫府,难道不就是为了让我见他?”

    “喀嚓”!卫惊鸿握在手中的茶杯被他声声捏碎,他怒视画意,向来灵动跳脱的丹凤眼里一片冰寒,他的声音像是冷得浸了冰:“慕画意,我的一颗心真是喂了狗!”

    画意被吓了大跳,然而看着那刺目的血滴从他手中落下,还是凑近去想握他的手:“你的手,我给你包扎。”

    “啪!”卫惊鸿将她甩开,捏紧拳心,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雨夜浓得像一滩化开的墨,画意听着那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脚步声,望着大开的房门,在瑟瑟冷风中扬起脸,笑了笑。

    第二日早起时,雨已经停了。薄都上空笼着一层灰蒙蒙的云,压抑得像是在牢笼上方罩了层幕布,挡住了所有阳光。

    晏漾缩着脖子站在台阶上,被冷风吹得打颤,细声细气地问:“惊鸿哥哥心上人,你要出远门吗?”

    画意忍不住伸手过去捏了捏他的脸:“是啊。”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现在快要冬天了,外面很冷的。”晏漾眨着一双大眼问。

    “她不会回来了。”一旁的卫惊鸿冷冷道。

    晏漾骨碌碌的眼珠子瞥向画意,画意自然知道他眼中的意思,他是要问她是不是和卫惊鸿吵架了。

    画意明智地没有接话。

    马车上的卫城终于开口说:“时辰快到了,走吧。”

    画意搭着小童的手上了马车,在她放下车帘的前一刻,卫惊鸿握住了她的手。

    画意抬起眼睛与他对视,他的眼中有痛苦有挣扎,再也不见平日里的坦荡从容,画意心中满满都是愧疚和不忍,几乎要掉下泪来。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开口时,卫惊鸿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是真喜欢你。”

    画意喉间有些哽,她勉强扯起嘴角笑:“我知道。”

    帘子被放下,画意眼前黑了一瞬。马车的轱轳转动声很快让她回过神来,她自嘲一笑,在车内坐好。

    远远地,后面似乎传来晏漾的大吵大嚷:

    “啊啊啊,难道你心上人跟卫将军私奔啦?”

    按常理,这个时候他的声音会很快被扼杀在武力之下,可今天却没有,直到马车驶出很远,还能听到晏漾的叫声:

    “惊鸿哥哥,你怎么这么可怜?……怎么会出现这种天雷地火的事情,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你真的好可怜啊好可怜啊……”

    好可怜啊。画意在心底轻轻对自己说。你真的好可怜。

    胥云宫依旧巍峨,在浓云薄雾之下愈发显得庄严。

    宫殿之下设有地宫,四周是极寒北地运来的冰砖,正中的石台之上,放置着一座剔透的冰棺,光线隐隐绰绰,隐约能辨出躺着一个人。

    虽有卫城事先命人准备好的狐裘,画意裹在厚厚裘衣下身体依旧不住发抖。

    “你们先上去罢。”画意望着冰棺中那个有着和自己同一张脸的人,对身后的人道:“我想一个人陪陪她。”

    稀稀落落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到尽头。画意颤着手摸了摸冰棺中人的脸,冻僵的手指在脸侧耳下摸了摸,缓缓撕下一张人皮来。

    惨白熟悉的脸渐渐露出在她眼前。

    “临影……”画意咬着拳头哭出声。

    那个曾经无耻耍赖非要跟着她不可的小丫头,那个对她嘲讽打击从不留情的活泼姑娘,此时此刻无声无息地躺在寒冷的冰棺之中,原本漂亮的容貌被冻得青紫,唇上结了白白一层霜,没有一丝生命的痕迹。

    画意握住她几乎被冻成冰条的手指,放到唇边吹着热气想要将它捂热,捂热到它曾经柔软温暖的模样,可无论画意怎么握紧再握紧,那双手还是冷得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都怪我……都怪我!”画意痛哭失声。

    是她自私,是她的错。她太想逃出去,所以在宫外没能等到临影,只是接到一纸音讯时,她没去继续打探消息,而是直接离开;所以逃出宫的那么多日日夜夜,即便没听到皇宫传来皇后出逃的消息,尽管疑惑担忧,她也从未想过回来看一看;所以从薄寂那儿得知临影仍滞留皇宫时,她没去探究因由。她抱着最好的期待,以为事情能够走向最好的结局,那明明是一种不敢直面的怯懦,她却总是自欺欺人地认为是抛弃过去的洒脱。她真坏啊,她怎么能够这么坏!只想到自己,却将别人的命运弃之不顾!

    “是我自私,是我没有良心……我是坏人……我是坏人……该躺在这里的人是我、是我……”她捂着眼睛泪流满面。

    眼泪滚滚流下,像是不尽的河流。

    “我是坏人……所以活该我遭报应……”她哭得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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