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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弦上说相思之卫惊鸿。 第二回:密林中·故人逢

    夜色清凉,潭边月影随风动,草丛间传来虫儿的鸣声。

    “躲了一年,你还要在这荒山野岭待着?”红衣公子一袭青丝倾泻在竹榻上,斜躺着,给人魅惑妖孽的感觉,然而此刻的表情早已不复白日的玩闹不羁,带着些许郑重。

    “我不喜欢太安静,”画意懒懒地将石子投入水中,激起涟漪,“可是也不愿靠近喧嚣。更何况,我如今有何处可去呢?”

    “难道就该委屈自己在这深山老林孤独终老么?”萧扬书轻嗤。

    画意抬眸看他,“那你岂不是比我更加委曲求全?”

    “至少我是自愿,你却是无可奈何不得不为之。”萧扬书嘲讽。

    “你能保证一辈子不怨不忿不计得失,即便光彩被他遮盖也不要紧?”

    “一辈子太长,本公子只在意当下。”萧扬书竹纨扇轻摇,重归云淡风轻。

    名扬天下的扬书公子岂会是嬉皮笑脸插科打诨之徒?只不过是情愿当照影的镜、衬花的叶罢了。

    “你是兄长,难道就甘心被任萧束缚?”

    未见闻名遐迩的扬书公子之前,画意曾暗自YY过他和任萧之间的猫腻,见了面才知道这二人原来是亲兄弟,并且,在情绪不外露的任萧面前,萧扬书始终是乖乖听话的那一个。

    任萧的真实身份竟是大名鼎鼎寒重楼的少主!当初为了消化这个劲爆的消息,画意可花了不少时间。

    沉默许久,才给出一个老套的回答:“我欠他良多。”

    画意朝天翻白眼,“这话你已经说过无数遍了。具体点!”

    “告诉你可以,不过你须帮我办到一件事。”

    故事狗血得很。因为萧扬书强悍善妒的母亲,一生下来就丧母的任萧被人贩子抱走。二十多年来风流倜傥不知人间疾苦的扬书公子阴差阳错得知任萧的存在,并在一次杀戮中与之相逢并相认。

    至于其中曲折如何,他却讳莫如深。

    “不公平!你说的这么吞吞吐吐,我可不答应帮你做事。”画意不满意。

    “好吧,”向来知道她的固执劲,“本公子附赠另一个内幕给你。”

    黑沉沉的眸子静静望着不知名的某处,随即回头冲画意一笑,夜色中,那笑璀璨而不祥:“你知不知道,萧的母亲是我亲手杀的。”

    画意的嘴半张,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你……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事?”她问。

    “日后,你若有什么事,来找我便可……萧是个固执的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即便前头有刀山火海,也会咬牙将你救出来,换来一身重伤也绝不会多说一句抱怨话。你有什么事,大可以来找我。我替他做不了什么事,这件事却是能办到的。”

    “哦……”原来是这么一件事。

    “我先回房睡了。”虽然很想弄清楚他兄弟二人的纠葛,然而现在的画意不想承受也无法承受他人沉重的秘密,或许做个置身事外的人才能逍遥洒脱,过得快乐。

    “我再坐一会儿。”一袭红衣的萧扬书没有回头,望着潭水道。

    画意继续“哦”了一声,走了段路,快要转过竹林时,突然回头大声道:“喂,萧扬书,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难道我一遇到困难就非要任萧和你帮忙不可吗?!”

    红衣公子似笑非笑:“你说呢?”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啦……画意的气势顿时瘪了下来,不平地嘟哝着:“我也是很强的好不好。”

    回到竹屋,任萧正靠窗坐着擦剑。

    画意有些意外,又有些尴尬:“呃,还没睡呢?”竹屋周围就这么大,除了虫鸣声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凭任萧的功力,不知道刚才和萧扬书的谈话被听到没有。

    “稍后便睡。公子早些就寝罢。”

    “好,”画意掩饰地笑着点头,“晚、晚安。”

    任萧抬头看她一眼,“晚安。”

    ————————

    山路幽深,树林茂密,阳光从缝隙间投下,零碎洒落在青石板山道上。画意歇了歇,继续挽袖沿着山径跑。

    萧扬书美其名曰“为她购置衣食杂物”,实则沟通兄弟感情地不由分说拉着任萧下山逛市集去了。画意迫于萧某人威胁只能在任萧询问一同前往时,摇头并微笑表示自己对下山逛街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没兴趣。

    “只会欺负我,在任萧面前却变成无害的小老鼠一只。”画意碎碎念着,一边喘着粗气爬山。

    这条山路她平日锻炼身体时爬过数次,只是都没有这次走得远,想着回去也只能对着空荡荡的竹屋发呆,画意深吸口气,继续往前走。

    “探险去也!”画意兴致勃勃地从路旁拣了根树杈,做成拐杖模样。

    又走了大半个时辰,往山下望去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翻过了一座山。

    微风从林间穿过,隐约带来远处的声响。画意侧耳亲听,似乎听到了喧哗人声。

    真是难得,莫非不远处有人家?好奇心上来,她不自觉的挑起路旁树枝,沿着林中小路往声源走。

    走了半晌,那声音若有若无,眼前却慢慢开阔了些。

    正要走出密林,喧哗声突然大了起来,是混乱重叠的马蹄声。

    “少爷!少爷!……”

    “小侯爷!小侯爷!”似乎有人在喊。

    画意顿步凝神细听,远处突然传来破空一声,像是……像是直冲她而来。

    没料到远足也能遇上这种状况,画意愣了愣,再躲开时尽管动作干脆利落,仍被袭来的利剑从肩头擦过,带起一阵麻痛,衣服被划破一个洞。

    肩头被削去一片布料,来势汹汹的箭稳稳没入树干中。莫非这又是传说中的祸从天上来?画意看着眼前这状况,浮上一层薄怒。

    马蹄声愈见清晰,为首的骏马上高高坐着一身凛凛骑装的青年男子,驻马,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着,似在打量画意,又似不屑一顾。

    小厮们骑着马紧步赶上来,褐衣的书童墨阳一脸紧张:“少爷您没事吧?这是……”一双眼睛在主人和画意二人间转来转去。

    已有随从下马将深深没入树干中的箭矢拔出来,躬身递上,青年倨傲地接过,方才淡淡道:“此人胆大包天,竟敢扰了本公子狩猎,绑回去!”

    “这……是,少爷!”墨阳想说什么,最终只能领命。

    直到绳子绑上手臂,画意这才反应过来,挣扎起来:“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绑我?!”

    马上的青年闻言,淡紫色的眸子向她望来,深不见底。

    画意又是一愣。眼前这人似曾相识,如果记忆没有出错,她肯定曾经见过他!

    只是老天,这么一个嚣张跋扈不分黑白的人她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那人没有说话,倒是身旁的书童墨阳插着腰粗声粗气道:“就凭你扰了小侯爷的兴致!”心中却不由喊苦,谁叫眼前这人倒霉,偏偏撞到小侯爷手上,近来谁不知道主子心情不好,只能顺着毛捋,如今就算他想说句帮忙的话,掂量过后也没那个胆儿。

    画意差点没被这理所当然的理由气晕,然而对方手下众多,不出片刻她便被绑得严严实实地扔上了马背。

    “快放开我,你们没权绑我!”画意怒道。

    一身骑装的青年恍若未闻,收了弓箭,回头看了眼捆在马上的画意,似要确认她的存在,这才下令道:“下山!”

    马蹄声重起,又渐渐远去。直到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丛林中,画意的喊叫声仍隐隐响起:“你们凭什么绑人,快放开我,喂!喂!臭小子!……”

    侯府的后院,柴房中传出阵阵嘶哑的喊声:“放我出去!来个人呐,喂,都死光光了吗?!”

    根本没人回应她。

    画意恨恨地将脚边劈好的一堆柴踢乱,在一堆干草上坐下。喉咙疼得紧,胸口也疼,是先前在马背上被马鞍给磕的,好几次差点从马上跌下去,好在她及时抓住了马鬃。

    世族太霸道了!没想到她有一天竟会亲身体会大地头蛇横行乡里。

    不过,薄朝的王侯她都数得上来,谁家有这么一个嚣张的小主子?想起自己离宫将近两年,她不由自嘲一笑,谁知道呢,两年时间足够物是人非,说不准皇宫里早已模样大变。一切都不再与她有关。

    然而心中终究有些怅然。

    听到柴房中的嘶喊声低下去,廊前伫立着的人丹凤眼轻轻眯起。

    “少爷,这人、和您是不是曾有恩怨?”终究有些好奇,墨阳小心翼翼地问。仔细想想,虽然主子近日来脾气暴躁,但毕竟向来明辨是非,绝不会像今日这般不问对错便将人抓来。

    庭院草木葳蕤,临近夏日,偶有蝉鸣。那人倾听许久,如自言自语般叹:“她那样的人,不用这方法,又怎会随我走?……何况,她竟已将我忘了啊……”

    墨阳只觉主子话中含着一股抑郁,想起在薄都侯府的日子,主子虽然跳脱不羁玩世不恭,可毕竟开心的日子比失意的时候多得多,现如今来了江州,又碰上那个莫名其妙的人,主子先前的闷气像是再也憋不住了。

    “少爷,要不……您向侯爷求求情,让您回薄都罢。”墨阳不自觉地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卫惊鸿回头看了眼自己的书童,漂亮剔透的眸子危险地眯起,“你向舅舅密报的信上记得告诉他,除非他应了我的要求,不然这辈子莫再想让我听他的!”

    全身一凛,墨阳连忙抖抖索索地跪下:“主子恕罪!侯爷全是担心主子才……”

    卫惊鸿不再听他多言,心中已然百转千回。

    从未想过六年后的今日会在狩猎的密林中再见到她。那一刻,拉弓的手沁满汗珠,不管远处那人是或不是她,先将人留住再说。然而发箭的那一瞬,她蓦然转过头来,他手一抖,迅疾射出的箭偏了偏,深深没入树干中。

    慕叔叔,你那么跳脱不受拘束,若要下定决心将你留住,我非要狠下心来不可。可是,我竟连伤你毫厘也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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