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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之薄沐。 第四十二回:音信断·山水长

    华丽的马车在陈王府的大门前停下,身穿素色襦裙的婢女跳下车,扶着一身白色大氅的纤柔女子走下来。

    白雪皑皑,大雪弥漫眼帘,画意抬头望了眼冰雪覆盖的王府屋檐,笑了笑。

    早便获悉太子妃造访的消息,王府管家已等候多时,迎上前来:“拜见太子妃娘娘。”

    来了王府多次,画意已是轻车熟路,问道:“寂哥哥在何处?”

    管家恭敬答:“王爷在听雪阁等候娘娘。”

    呼退了众随从,画意缓步向听雪阁走去。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手敛衣裾,画意轻踩步子上楼,一眼便望见倚窗而立的素袍男子。

    听到身后声响,薄寂转过身来,窗外是飘散飞扬的纷纷白雪,他笑着道:“突降大雪,我还以为你会失约。”

    画意一笑,熟稔地在一旁寻了张梨木雕花椅坐下,上面垫着厚厚毛皮,舒服得紧,手支下巴戏谑道:“君子一诺,既出口的约定驷马难追,降大雪又如何,那也不能食言而肥。”

    薄寂温柔一笑,“太子妃请上座,棋盘已摆好。”

    画意闲敲棋子,露出笑容,“陈王赢了我多次,这次我们下点赌注如何?”

    “赌什么?”薄寂露出饶有兴味的笑,为她添上一杯暖茶。

    端起素白瓷杯,画意喝了口热热的普洱,偏头作思量状,道:“一时兴起,我也不知该赌什么,要不,输的人答应胜者一个承诺,可好?”

    薄寂想了想,浅笑道:“好。”

    画意盯着他温和的面庞看了半晌,手中的棋子突然滚烫如红铁,她兀地扔下棋子,乱了一盘局势,“算了,不玩了。”

    薄寂有些错愕。

    她走到阑干处,垂眸望着阁楼下晶莹反射着刺目白光的茫茫雪地,大雪封了整个花园,平日盎然绿意半分不见。

    将头轻轻靠在兰窗处,画意注视着飞扬絮雪,如自言自语般喃喃道:“这一辈子,你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人生漫漫,怎能轻易冠之以一辈子?”薄寂却听到了她的低语,来到她身后。

    画意回头看他,回之以苦笑,“可是,总会有绝不能改变的原则罢?”

    视线缓缓落在散乱的棋盘上。林落凉只是一介来自21世纪的贫乏女子,按部就班完成大学学业,然后经过重重面试进入外企,从来认真完成上司交代的工作,脚踏实地兢兢业业,然后终于奋斗登上HR职位,一生朝着正途前进,唯一的意外只能算绝症,措手不及而又致命的意外。

    来到这个世界,在容洵手下站稳阵脚,琴棋书画是他亲授,连鞭法亦不例外。现今,她却要用容洵授予的棋艺与薄寂对决么?

    犹记林落凉年少时梦想,找一个能使自己感到快乐幸福的人相爱一生,对方可以没有在上权势,没有俊美外表,没有出众事业,只要两人在一起幸福便好。彼时对那些为了钱权而委屈自己婚姻的女子不屑与鄙视,但即便后来踏足社会,明白人人自有难处的道理,她也仍未更改自己的原则。她要获得自由自在,不想委屈自己。

    可是,没有了爱情,她开始学会放弃自己的原则了么?

    “你知道吗,其实我最讨厌赌博。”画意轻轻开口,“我不喜欢不确定的感觉,自己的未来稳稳我在自己手中才有安全感。”

    薄寂笑了笑,“那又何必将一个未知的承诺赌上?”

    画意看他一眼。她怀疑这个人早就知晓她此行的目的,那一份始终泰然处之的态度已彰显她必然失败的结果。眼前的人,轻裘缓带,神态落落潇洒,似已超然权势之外的世族公子。

    她没有说话,倚在窗边低看楼下盈盈白雪。

    “我记得一阕词。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她缓缓背诵,念着念着,突然笑出来,“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果然应景,山长水阔……不知良人何处……”

    身后薄寂默然,望着他的身影,眼中闪过复杂神色。

    遏止住心中离思,画意抬头眨了眨眼睛,随即回身笑道:“你看我,不知不觉就走神了。”

    薄寂没有说话。

    画意走到棋盘一侧,将棋局一一摆回原状,“寂哥哥,权势……真的那么重要吗?”

    片刻安静,就在她以为不会等到回答时,薄寂淡淡道:“重要与否,都需要它物的对比。于有的人而言,大有比权势重要的东西存在,而对于有的人,却也许是一生的追求罢。”

    棋局终于摆好,画意低低笑:“对啊,就像钱不是万能,没有钱却万万不能一样,有了权势总是好办事些,如果有了天下最大的权势,则完全可以为所欲为了。”

    薄寂担忧地看着她。

    画意拍了拍手,像是要掸去灰尘,微微笑:“我差点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天下需要明主,睿智的君王也渴望实现自己的壮志。”

    想必薄沐会是以天下为己任的君王罢,那么薄寂呢?他可有威慑天下的雄心?

    楼下传来咚咚脚步声,谈话中断,不一会儿,冒着雪闯进来的人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太子妃娘娘,陛下宣您入宫觐见!”

    二人对视一眼,画意没有说什么,拿起一旁的白色大氅。

    “意儿!”就在她要走下楼时,薄寂将她叫住。

    画意疑惑回头。

    薄寂微微笑了笑,“你知道我最喜欢你的什么吗?”

    “眼睛。”他说,“我最喜欢你眼中的清澈。”

    画意笑得勉强,“要论清澈,琮王妃的淡蓝眼睛不是最好看么?”

    “不,不是这样。”薄寂认真凝视她,“若说琮王妃的双眸清澈乃是因为单纯的话,你却是不同的。你是因为坦荡。”

    “我喜欢你眼中的清澈坦荡,所以,不要让它蒙尘,好么?”他轻轻说着。

    画意停驻在原地。

    “太子妃娘娘……”跪在地上的宫人惶恐催促。

    面对他俊雅笑容,画意轻声道:“你这阁楼不错,下次再来找你煮茶听雪。”说完,她没有再看他,转身步下楼梯。

    入宫的时候,雪势渐弱,日头从厚厚云层中微微冒出来,光线苍白虚弱。

    迎着微雪,画意望着黯淡日光轻轻笑,“你也蒙尘了么?……可是,这世上……又哪里有不被摧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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