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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之薄沐。 第二十五回:遇刁难·与人善

    楚燕舞馆大门紧闭,然而里面却传出热闹的声响。陌蜻蜓门下的舞姬加上画意先前从倚欢楼请来的几位男伴舞,都成排站着,跟在画意身后学着舞蹈动作。

    “一二三,哒哒哒!一二三,哒哒哒……”画意念着拍子。

    舞姬站呈直线,后面的一排小倌小步上前,搂住舞姬柳腰,旋转,旋转。

    “不要不好意思,熟悉了自己的搭档后搂搂抱抱就跟吃饭没两样。”画意尽量用通俗的话语开导,薄朝男女之防还算严苛,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虽然这些人早就涉足欢场,形骸放浪时搂搂抱抱只是小意思,但遇上这种纯洁的触碰反倒有些羞涩。

    画意为他们打着拍子,“一二三,哒哒哒!左转……男方的手放在女方肩上和腰间!……对!……那个,照云儿,动作错了。来,大家把刚刚那个动作重新来一遍。”

    照云儿眼角勾起,风情无限,然而其中的不耐烦却是明显的很,“我不会!”

    画意停下打拍子,饶有意味一笑,“大家都学会了,你还没学会?”

    “没错!”

    支头想了想,画意无奈地摊手,“既然你资质愚钝,其他人都学会了,那……待会儿你留下来吧,我一对一教你。”

    身后的舞姬凑着头低低掩嘴笑。

    大丢面子,照云儿瞪着画意,“谁说我没学会?!”

    “学会了?学会了就好,那我们开始吧。把刚才的动作复习一遍。”画意拍拍手示意所有人集中精神,不再理会别扭的照云儿。

    “我累了!”照云儿却不管她,操手站在原地傲然扬起下巴。

    画意微微一笑,提高声调让所有人听到,“既然照云儿累了,那我们先原地休息一下。”

    所有人哄然,在原地挥动四肢放松身体。

    照云儿气闷地瞪着言笑晏晏的画意。

    直接忽视那束不甘心的目光,画意转身喝水,却听到从台下传来的“啪啪”击掌声。

    一身华服的陌生男子皮笑肉不笑地步入舞场,身后跟着一帮小厮,“前一阵子听说有人包下了整个楚燕舞馆,没想到竟是意儿妹妹!”

    画意皱眉。她从未见过这个人,而且那爱国的长相,猥琐的笑容,看着真不舒服!

    见画意沉默不答,赵寄优自说自话地环顾整个舞场,又打量着台上的伴舞们,邪恶一笑,“我还以为意儿妹妹绝不会踏入这青楼楚馆半步呢,竟没料你将这些娼妓们都聚集在一起。哥哥真是佩服你的胆量!不过……不知此事被众人知道了,意儿妹妹该当如何?”

    “意儿的事自有我为她做主,不劳烦赵公子操心。”门口传来冷淡的声音。

    只见薄沐、薄泽和轻轻出现在门口,画意讶然,“你们怎么来了?”这几日薄沐都被皇帝限制着,抽不开身。反正练舞也没什么好玩的,画意也就没带上薄泽和轻轻凑热闹。

    薄泽笑眯眯答,“上门去找才知道你来了这儿,干脆把轻轻也带来了!”

    轻轻红着脸低下头。

    手中一把描金纸扇,薄沐神色冷漠,“不知赵公子来这休业的舞馆所为何事?”

    赵寄优语塞,随即一甩袖子道,“我随便来逛逛不成么!现在就走!”

    “不送!”薄泽笑嘻嘻应者,看着一帮人扬长而去,笑容渐渐暗沉。

    “上次定然就是这条寄生虫告的密,才害得九哥挨父皇训斥!”薄泽恨恨道,突然想起台上那一群不知情的人,于是猛然捂住嘴。

    画意摆摆手,“不要紧,我已经将身份实话告诉他们了。”不理会瞬间张大嘴的薄泽,转而问薄沐道:“刚才那人是谁?”

    薄沐清雅的脸上没有表情,“赵寄优,中大夫令的儿子。论辈分,你该唤他一声表哥。”

    “才不要!”画意一脸厌恶,“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又问,“我是不是跟他结过怨啊?”按理说,赵太后宠慕二小姐,赵家的人应该与她亲近才是,那赵寄优的表现却是实实在在和她对立。

    薄沐瞥了她一眼,道:“你八岁那年赵家本有意与长公主结亲,但你誓死只作皇后,将赵寄优骂了一顿。”

    明白了。外戚虽然借的是皇族的势力,却往往看不起皇裔。这赵寄优明显是眼高手低的主儿,输给薄沐自然不服。

    “慕小姐还真是有魄力有眼光,小小年纪就看出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了。”画意自顾自感叹,注意到薄沐的视线,又问:“那慕……慕二小姐小时候是不是受欢迎到了哄抢的地步?”好奇中带了些讽刺。

    “你别这样看我,我说过我不是慕画意啦!”画意无所谓地撇了撇嘴。

    薄沐恍若未闻,淡淡答:“稚子可爱天真自然受人喜爱,只是,若是年纪愈长不见沉稳明事理,反倒越发不知收敛,可爱终沦为可恨。”

    这是他第一次不掩饰对慕二小姐的情感,画意不禁呆住。

    薄沐若有所思地看了台上伴舞众人,唇线柔和,“如今,我方才开始相信,或许,你真的不是意儿。”

    画意再次因他的话愣神半刻。

    三人一直在一旁看她训练,直到画意拍手宣布解散,众人散去,薄泽才跃上舞台,蹬了蹬木质地板,“你教他们跳的什么舞?奇奇怪怪的。”

    “现在当然看不出效果,等我定制的舞蹈用具派上用场,效果就很明显了。”画意不疾不徐卖着关子。

    乍看来这支舞的舞步过于单一,但画意早就找到合适的布庄定做所需的物品,相信到时会狠狠惊艳一把。

    薄泽不屑地瘪嘴,“我看就算有最漂亮的舞衣,这样的舞蹈也不能吸引人!”

    画意瞪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薄泽扫视四周,“你还要练习对吧?那我先带轻轻出去玩好了,早知道这么无聊就不来了。”

    轻轻担心地看着画意,画意愣是将狰狞的表情瞬间转化为柔和如春风的笑容,“那、下、次、不、用、来、了!”

    薄泽不理她,兴趣盎然地带着轻轻出门。

    画意在后面大声喊,“你可别趁机站我姐姐便宜,不然我饶不了你!”

    最重要的伴舞——陌蜻蜓款步上台,画意赶紧收拾了情绪,“我们开始吧!”

    陌蜻蜓一袭素娟遮面,按画意要求穿了件贴身的襦裙,更显窈窕柔软的身段,青丝高挽,盘绕在脑后。

    画意口中念拍子,拉着她的手,两个旋转,手搭在陌蜻蜓细柳般的腰身处,“一二三,哒哒哒!一二三……”

    薄沐默然独立于舞台一侧,看着一身男子打扮的画意稳稳将陌蜻蜓托起,两人瞬间亲密拥抱,再瞬间分开。许是为了舞蹈方便,那一袭暗紫色丝缎紧紧贴着纤细的柳腰,细婉得似不盈一握。缠情鞭绕在左臂上,寒光凛凛,然而更显她的纤瘦。或许她丝毫没意识到,此刻的她,远远胜过身为薄都第一舞姬的陌蜻蜓,一次次舞步,翩若惊鸿,婉转灵动,眉清目秀的清雅女子,波光流转澄净若明澈天空,刁横跋扈一丝不见,女子专属的温婉中却又有着异样的坚毅不饶。

    过刚易折——脑中蓦然浮出这个词。握着玉骨折扇的修长手指苍白收紧。

    心中微叹,若是过于刚毅,那么,就护着她宠着她不让她受委屈罢,父皇不是说过么,她——生来就该被人宠爱的。

    然而彼时的他过于年轻,尽管沉稳从容,却没有真正经历人生的潮涌奔腾,尚未登上皇位,人生的真谛也有待去领悟,不知说一事易,行一事难的道理,于是,辗转最后,终于永远失去了她。

    琮王府的侍卫来禀告自家王爷已经将慕家大小姐送回了相府,画意练习完收拾好一切,宽敞空荡的大堂内只剩下她和薄沐两人。

    经上次一事,尽管至今仍不确定是否要和薄沐好好相处,但画意此时也只能选择挤出笑容由薄沐送回相府。

    走出楚燕舞馆大门,夕阳偏斜,繁华的街市行人不多。两人并肩而行,始终沉默。

    沉默是一种能够传染的东西,然而画意却颇不能忍受无话可说的尴尬境遇。本想走走路锻炼一下也未尝不可,才拒绝了相府马车的接送,此时却开始担忧这憋闷的沉默哪里是尽头……于是故作轻松率先打破这安静,“说说话吧,总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薄沐侧眼看她,幽深的眼眸总不掩轻微诧然,“我还以为……你不会开口。”

    “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画意撇嘴,语气却很认真,“况且,有的时候你说的话还蛮正确的。比如陌蜻蜓长相平平,还有我长篇大论时总习惯忽略对方的看法,你说得很正确。”

    跳舞时面纱一角被风轻轻撩起,画意不经意见就看到了陌蜻蜓的大致轮廓,的确如薄沐所说,与她华丽的舞蹈想必,容貌确实略显平凡了些。她想,有的时候自己可能还是自负了些。

    眼中些许愕然很快转化为淡淡微笑,“难得你竟有认错的时候。”

    “喂!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谁说我认错了?!”画意嘴硬,随即瞪大眼睛,“你刚刚是在和我说笑么?MY GOD,你竟然会说笑!”

    “嗯?”对她话中的词语有些疑惑不解。

    “没,没什么。”画意摆摆手,露出灿烂笑容。

    一路上难得气氛和谐。将她送回相府,薄沐并没有入府,将她送到门前就转身离开。画意站在石狮下,远望着他的背影离去,心中轻微一叹。也许,她注定更习惯待人和善,而非冰冰有礼。前世的林落凉孤自生活一生,到最后也茕茕默默死去,明知至死也握不住温暖的阳光,所以才对黑暗避之不及。尽管是公司骨干,行事雷厉风行,然而骨子里却是个懦弱的人,即便受到背叛也下意识要和好。对温暖的渴望渐渐成为性格中软弱的那一部分,一直贯穿整个人生。

    与人为善,与人为善……画意喃喃念着这四个字走进相府,嘴角不由勾起一抹轻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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