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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之薄沐。 第十三回:狭路逢·酒香浓

    胸中有了个计划,重点就只在实施了。

    既然要在相府中至少待上一个月,那么就要习惯其中的规矩。老老实实去请示了长公主,画意才敢拉着轻轻女扮男装跑出了相国府的大门。

    站在人潮涌动的繁华街巷,对人群尚有些恐惧的轻轻缩在画意的身后:“我们两个人,不要紧吗?”

    画意牵着她的手,柔声安慰:“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况且,这些人也不是每个都是坏人啊。”

    但事实证明她的倒霉运至今还未过去,当一帮壮汉将她们从倚欢楼扫出去时,轻轻都快哭出来了。

    将轻轻护在身后,原本觉得理亏的画意顿时怒气上涌:“你们凭什么推人?一样是客人,你竟然欺负我姐姐!”

    为首的汉子闻言猥亵一笑,“你也晓得是姐姐?有你们俩娘们儿上小倌馆的么?”

    一众人都大声哄笑。

    薄沐与薄泽二兄弟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画意撸着袖子要打架,轻轻缩在她身后发抖,两人站在京城第一男妓馆的大门前,被一帮人围观着。

    被那么多人围着嘲笑,饶是平日再无所谓,此刻也不由得红了脸,但画意输人不输气势,冷笑道:“本姑娘有的是钱,你们打开门做生意,竟不让我入门,倚欢楼还要不要招待客人了?怎么着,就许男人买/春,不让我们姑娘家调戏男人?还想打人?上了京城府尹那儿你们也讨不着好!”

    一群汉子被画意的豪放气势震了震,随即怒骂:“哪来的泼婆娘?!”

    画意狠狠瞪着他们,还打算与他们理论,却被人拦住。

    一身淡青色袍子的薄沐站在众人面前,纸扇轻摇,白玉的扇坠儿悠悠一晃一晃,“从未听说贱籍奴仆胆敢辱骂世家小姐,怎么,倚欢楼老鸨这生意不想做了?”

    轻飘飘的几句话顿时让原本其实强悍的壮汉们没了声,狠狠瞪了眼画意,一帮人不甘心地回了楼。

    从薄沐出现到他一句话说完,画意的情绪由不好,直接转为恶劣,最终到极其恶劣。

    “你干吗用贱籍压人家?”人群散去,画意有些不满道。

    “九哥帮了你,你竟然还不领情?”薄泽维护地瞪着画意。

    “知道你眼睛大,老是那么瞪着耍可爱,小心眼眶破裂!”画意骂骂咧咧咒了句。

    薄泽一脸忿忿,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骂回去。

    “你们怎会在此处?”收起画扇,薄沐淡淡问。

    大秋天您老人家扇扇子就不怕寒?画意腹诽了句,道:“说来话长。”神色却是明显不愿多说。

    薄泽刚想上前发作,薄沐将他拦住,微微一笑,问:“那你现在打算如何?”

    “吃饭!”画意想也不想答,表情狰狞,“我要狠狠吃一顿!”

    “正巧我们也要吃饭,同行可好?”礼貌的语气,却是暗含不容拒绝。

    心里将他骂翻了天,画意面上却满含笑意,“好是好,不过那可就你请客了。”换来薄泽鄙视的一眼。

    从踏入最酒楼,画意的脸色就没好过,到最后被小二带入“倾尽”雅间,在桌旁坐下,她黑着的一张脸就没露过笑容。

    见画意拉着轻轻坐下,薄泽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问:“九嫂嫂,她是谁呀?”刚才在倚欢楼门前就对这个小胖子注意上了,肉嘟嘟的,白嫩嫩的,好可爱!不过忙着和画意置气,他一直没来得及问。

    听他一问,画意这才记起忘记介绍了,于是搂过轻轻的肩,指着对面的薄沐,“轻轻,这是谢公子。”又指着薄泽,“这是他家小弟谢阿泽。”

    “这是我姐轻轻。”

    听画意竟那样介绍自己,薄泽刚压下的火气霎时间轰隆隆憋在胸腔,于是对小胖子也没了好感:“轻轻?”嘲讽的口气,“你姐?”

    “我亲姐。”画意补充一句,“所以你也该叫她轻轻姐。”

    薄沐打量了眼紧靠着画意坐着的轻轻,不动声色。

    薄泽一肚子气没处散,怪声怪气道:“亲姐姐,怎的一点也不像?”

    “那你和谢公子怎的一点也不像?”画意挑衅地看过去。

    “我们是异母兄弟!”薄泽振振有词。

    “你什么时候听说我娘给我生了个姐?”画意一脸鄙视。

    这才记起慕相家中确有两个女儿,长公主之前尚有蓝莞公主。薄泽一时没了底气。

    见他们的吵闹渐趋结束,薄沐云淡风轻地闲闲开口:“怎会想到要去倚欢楼?”

    “对啊,”薄泽接口训道,“姑娘家到那种污秽之地去。”

    想想对面两个好歹是皇子,帮得上忙也说不定。于是画意如实答道:“皇太后的寿诞我不是要献舞么?要找舞男当然是去小倌馆。”

    薄朝等级分明,森严不可逾越。就如刚刚薄沐在倚欢楼前的一番话,之所以威力十足,只因在薄朝贱籍之人地位低下,世族则高不可攀。比如世族犯罪,可缴纳黄金,并以贱籍奴仆替罪,牢狱之灾就轻松转移了。而如果贱籍犯了罪,轻则流放,重则鞭笞而死。比贱籍更低等的是娼籍,舞姬在这个社会是被人轻视的一类。画意要找伴舞,尤其是男伴舞,只能到倚欢楼这种地方来碰碰运气。

    薄沐眉头微皱,正要说话,画意突然转过身去,“轻轻,不能吃肉。”她将前面的荤味菜肴都摆到对面,舀了勺清汤到轻轻碗中,一边念叨:“多吃点清淡的,收胃。”

    已经喝了好几天的水果粥,每天都是清蒸土豆片或者炒竹笋,轻轻有些可怜地看着画意,胖胖的手指比了比:“就吃一点点,好不好?”

    “这是考验你毅力的时候,我相信你能熬过去的!”画意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肩。

    自家姐姐那么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连他这旁观者都不忍心了,慕画意竟然还能如此自然地在外人面前继续虐待,果然传言不虚!听说她失去了记忆,看来个性也没变多少。想到这,薄泽顿时有些看不惯了:“她要吃肉你就让她吃肉不就行了,怎么这么苛刻?”

    轻轻听到他的话,诧异地抬起清澈如泉水的眸子看着他。

    似承受不了那眸中的一片干净,薄泽尴尬地转移视线。

    画意恰好看到他的反应,嘲讽地“哼”了声,道:“你想管轻轻吃肉还是吃素?那好,到时候你娶她!”

    “喂!”搞不懂她怎么扯到这点上,薄泽猛地从位子上站起来,却一眼瞧见轻轻的身形,一时无话可说。

    身边的人小心地拉了拉她的袖子,指着面前摆着的酒盏低低问:“我想喝一杯这个,好不好?”

    酒?画意下意识就想拒绝,但看她渴望的模样,又忍不下心来,于是说:“只要不喝醉就可以了。不过,只此一次。”说着,比了比食指。

    轻轻小声解释:“我没喝过。只是好奇……”看过浩繁的诗歌文赋中骚人墨客们对酒推崇之极,几年来被软禁般束缚在念蓝院,对酒的印象陌生无比,今日一见,好奇心驱使,也想尝一尝。

    “没喝过?”画意诧异,刚要制止她喝,对面的薄沐自斟了杯,修长的手指端着净白酒盏,“这只是菊花酒,绵软柔和,酒性细腻,但喝一杯无妨。”

    惊讶于默默寡言的薄沐也开口了,画意愣了愣,随即对一脸殷殷期盼的轻轻比了比手指,“喝吧,但只能喝一杯哦!”

    “嗯!”轻轻乖乖地点着头,小心翼翼地端着酒杯放到嘴边。果然香气馥郁幽雅,于是一口一口慢慢地品着。

    手支额头想了想,画意朝对座的薄沐问:“你们可有什么好的意见?”

    或许由于在现代林落凉对温暖的渴望,画意实际上没有和人疏远的意识,比如当初的容洵,尽管是传说中的杀人狂魔,但了解到对她不构成威胁后,画意就不会主动去拉开距离;再比如眼前的薄沐,虽然狭路相逢她的确不是很高兴,但也做不到所谓的冤家路窄,相看两相厌的地步。于是向不抱好感的人积极发问在她的世界中也就很正常了。

    薄沐没有说话,一旁的薄泽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画意,“你可知这倚欢楼背后是何人的产业?”

    画意茫然,“不知道。谁的?”

    “五哥。”薄泽笑笑答,眼中闪着算计的光,“别看珦王的生意做的大,从沧州遍布江南,京城也占有不少产业,但只要他还想继续赚银子,就都得听九哥的。”

    几句话下来,画意觉得容洵真没说错。十二皇子琮王薄泽,习性稚气,素得帝后喜爱,然心计不可小视,乃薄沐手下一大臂膀。要不是容洵将各皇子的特征记下来夹在信中给她,恐怕从始至终她都会以为薄泽不过是个孩子气的弟弟。

    想了想,画意接口,“所以呢?”

    “所以?”薄泽直接鄙视她的智商,不耐烦解释着:“所以只要你想去那儿,让九哥带你去就可以啦!”

    “他带我去?”指了指对面的薄沐,画意反过来鄙视薄泽的智商,“你叫他带我去娼馆找男妓?”

    薄沐冷淡地瞥了眼薄泽,在那平淡的目光下,薄泽却连忙埋头吃饭,保持缄默。

    “那……”画意偷偷看薄沐的反应,问:“待会儿我们再去一次倚欢楼?”

    眉目如画的脸上线条柔缓,却没有什么表情。

    画意见他没反应,正要再问一次。

    “砰!”什么东西砸在桌上的声音。

    三人同时看过去。

    身旁的座位上的轻轻头倒在桌上,双眼紧闭,满脸醉酒的潮红。

    “她……醉了?”薄泽不相信地看了看自家兄长。

    不是吧?画意瞠目结舌,看向对面的薄沐,像是想要确认般,“她只喝了一杯,对吧?”

    薄沐示意她自己看。

    酒瓶还放在画意面前,轻轻不可能自己倒第二杯,那就只可能喝一杯了。可是,她母亲不是匈奴人吗?怎么说也该给女儿留点饮酒基因啊!画意实在想不通,不过将人扶起来要紧,她赶紧站起身,托着轻轻的手臂将身体靠倒在座位上。

    轻轻着实挺肥,画意好不容易才将她摆正放好,额角出了一层薄汗。

    “那现在怎么办?”她问。

    薄沐看了看薄泽。

    薄蓦然睁大眼,“不会是要……我吧?”

    “你可吃完了?”薄沐问。

    薄泽愣了一秒,赶紧低头扒饭,嘴上含糊,“没,没吃完。”

    唇边轻勾,“我带意儿去倚欢楼,你继续吃饭。若是一个时辰后我们未能回来,你想办法将慕,将轻轻送回相府。”

    吃饭的动作一顿,薄泽可怜汪汪地抬头看他,“九哥……”

    画意也有些迟疑,“留给薄泽照顾,不好吧。”一旁的薄泽刚要点头,她的下一句话紧随而至,“他怎么看也不想会照顾人的样子,会不会委屈我姐?”

    义愤填膺,薄泽腾地站起来:“不要小看我,好歹我也是个王爷!”

    画意闭嘴,只是临去时不忘帮轻轻擦干净嘴边的油渍,眼神中还隐隐含着忧虑和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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