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伊消得人憔悴之容洵。 第四十七回：晚时伤·诉衷肠
脑子、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叫嚣着闭上眼睛休息，她强迫自己睁开眼，对眼前的人挤出一抹笑：“容洵，没想到……我竟然也这么厉害。”
怀抱一僵，头顶传来熟悉的清冷嗓音：“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手指扯着他的一片衣角，放在嘴边轻轻嗅，她喃喃道：“你的熏香我怎么会闻不出？告诉你，我的鼻子……很灵的，你骗我，没有下次，不然肯定还被认出来。”
从他怀里抬起头，视线相撞，她扯出一个笑容，缓缓伸出手，沾血的指尖轻轻撕开面具，慢慢露出一张绝色却苍白的容颜。
她笑，“你装任萧装得真像，差点就分不出来了。”
两人在地上坐下，画意倒在容洵怀中。
容洵轻叹一声：“你累了。”手指拂过她身上的伤口，点穴止血。
“我不能睡，要是还有人来怎么办？”画意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的眼睛本来就大而亮，此刻眸中带着困意而显得迷茫，“所以我不能睡。”
容洵伸手覆住她明亮的双眼，“睡罢。”
“不要！”这反而激起了她的精神，再次睁大眼睛，盯着他，满是固执：“我凭什么要你救？我也是有能力的人！”
容洵无奈，“你现在很像耍酒疯。”
“我也觉得……头晕晕的……”伸手揉了揉脑袋，她喃喃：“只要伤口不出血，就跟醉酒差不多了。这样清醒地感觉身体在流血还真是第一次，什么东西被拿走的感觉……唔，好像生理周期诶。你们这边叫做葵水对不对……我应该没记错……”
在黑暗中等了一阵，没动静。
“他们是不是没人了？……被咱们杀光了？”没等到人，她从容洵怀里探出头来朝门口望，左右等不到，这才窝回冰冷的怀里。
“早就没了，你睡吧。”
画意听话地闭上眼，要睡觉却感觉不对，“你好冷，好像冰一样。”又想了起来：“要是我的外套还在的话就好了……那我就给你穿上，你怎么会这么冷呢？是不是中了玄冰神掌？是寒冰掌？还是北冥神功？……”
头顶的头发被人轻轻揉了揉：“睡罢。”
“对了！”她几乎又要跳起来，嘿嘿笑：“电视剧里中了寒毒的人有一个百试不爽的老方子……小鱼儿不就是那样给小仙女驱寒的吗？”说着，她环住容洵的腰，慢慢念道：“虽然我不可能为了你弄掉自己的清白啦……但是抱住你，给你点温暖，这种小事还是做得到的……诶，你的腰真细啊……呵，你别误会，我不是想吃你豆腐，真的……”一边说着，一边将头枕在容洵怀中。
“我的血还在流吗？”
“嗯。”
“我知道……”然后，她晕了过去。
睁眼看到的是鹅黄色的床帘，这是江州客栈的房间，房内一片安静，只有她一人。
撑着身子看了看，左肩的伤口已被小心包扎好，画意伸出手指揉了揉发晕的脑袋，自言自语，“他们……不会把我扔下就跑了吧？”
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迄今为止她好像只会带来麻烦。
房门自外轻轻推开，端着水盆的锦瑟转身便对上她明亮的眸子，遂笑了笑：“你醒了？”
“唔。”睡了一觉神清气爽了很多，虽然还是有一点点累。
“我还以为你们把我丢下跑路了呢。”拿开盖在身上的被子，画意起身。
锦瑟拧了帕子递给她，“好不容易将你教成一个武林高手，轻易丢了岂不是扶苏宫的损失？”
画意一边擦脸一边问：“容洵呢？”
片刻的停顿，锦瑟方道：“宫主在房里休息。”
擦脸的动作一顿，画意扔了帕子，直接跑出了房。
在走廊上撞见粉跹，这才问清楚了是哪间房。
门口的青色要拦，看了看她的脚，挡路的手缓缓放了下去。
推开门，轻轻地向床走过去，画意停在床前，慢慢伸手撩起垂帘一角。
靠坐在床上的容洵正手卷着一本书看，抬头，精致白皙的脸曝露在光影中，恍惚得不似人间。
她不自觉后退一步，随即立刻回过神来，盯着他：“你受伤了？”
容洵看着她，神色既不疏远亦不温热，淡淡道：“没有。”
“那，你生病了？”
“没有。”
“那你昨天为什么全身冰冷？”
琉璃色的眸子注视着她，似在斟酌词句，许久，他才云淡风轻道：“我中毒了。”
“什么毒？”
“剧毒。”
“有解药没？”
“本来有，然而被毁了。”
画意呆住，半晌，才一个字一个字连缀成一句话，“也就是说，是绝症？”
“似乎并无出入。”
全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容洵看了毫无反应的她一眼，视线重回手中的书，口中道：“如果问完了，你就出去罢。”
绝症？对这个词，她不会陌生，而且能够切身体会那种绝望与无力。在无人看望的病房内，她曾站在三楼的窗口，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结束那一场多余的生命。没人爱，没人可以去爱，她的身边有无数人，却都是被金钱构筑的网络。前一天的好姐妹可以在第二天偷了她手上的资料加入对手公司，办公室内的帮派斗争，回到家的冰冷空间，那是一种吞噬希望的黑暗。最终她还是跳了下去，不过是站在山上的悬崖旁，那是幼时父母带她看日出去的地方，只是途中的车祸后，他们再也没有醒过来。
更残忍的是手中明明可以握住光明，却没有那权利和勇气。也曾有男孩哀伤地望着她：“林落凉，你的心是铁做的吗？”她多么想说，我想要你的温暖，然而很怕将你拉入黑暗，真的……很怕很怕。
从思绪中回神时，才发现她已经连退了好几步，指尖却狠狠嵌入了手心，握成紧紧的拳头。
望着仍在静静看书的容洵，画意咬了咬唇，道：“容洵，我喜欢你。”
撞上她的目光，当事人很平静，“我知道。”
“嘎？”
眼神落在她的脚上，“你连鞋子都没穿就跑来，不是喜欢我，莫非是到我房里做锻炼？”
画意随着他的话低头，果然，鞋子忘在房里了。
她定了定神，目光坚定，“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喜欢你，如果……你对我也有意思，那咱们就在一起，如果你不喜欢我，那……反正，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就再找别人在一起。所以，你……？”
仔细地盯着那张脸，等待着回答。脸上是紧张的神色，心怦怦跳个不停。
纤长的手指握紧书页，“我会死。”
“我也会死。现在那么多人追着杀我，如果我能比你多活一点点，恰好可以养你下半辈子。”她想了想，尽量显得不在乎，“如果我不幸被杀，你要殉情也可以，那咱们就是一起死了。”
容洵叹了口气：“是不是迷迭香的毒还没解完？”
“呃？”
“昨晚的杀手给你下了迷迭香，你说话才会迷糊。”
“我现在说话很清醒很连贯。”她强调。
“好，那证明给我看。”容洵收了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画意在床边坐下，想了想，见容洵正看着自己，豁出去了，直接凑过头，在他略显苍白的唇上轻轻一点。
坐直身子，虽然很想低头看地板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洞，但是她强迫自己瞪着眼睛看容洵，认真道：“我不是耍流氓，我也从来不耍酒疯，一般情况下我都不会亲人家。现在我绝对清醒，而且还亲了你，所以看来我不仅喜欢你，好像还有点爱上你了。”
“如果……我并不喜欢你呢？”容洵定定看着她的反应。
她愣了愣，片刻才道：“你不喜欢我？那我肯定会追你啊，直到你喜欢我为止。要是真追不上，那我再去喜欢别人。”转念一想，“可是，你不喜欢我，那你扮成任萧在我身边是干什么意思？”
容洵轻咳，挑眉问：“那我喜欢你又如何？”
“既然你喜欢我，我们当然要在一起，我把我的真心给你，你把你的真心给我，两个人相亲相爱过下半辈子。”她理所应当答。
“可是我身上的毒无解。”
“我知道，所以我会一直守着你。”
容洵抬头，诧异地看见她严肃认真的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我绝不会让你每天都在死亡的阴影中度过，我会爱你疼你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让你觉得每一天都是灿烂美好的，我会一直守着你，即便你病入膏肓，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感受孤独。”她渐渐陷入回忆中，“把每一天当做是末日来相爱，不去恐惧死亡是什么时候来临，在任何打击面前我都会陪着你。”回过神，她朝他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害怕的。不过，如果有第三者想要勾引你，我也绝对不会手软！”
“问题是，哎，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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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抱一僵，头顶传来熟悉的清冷嗓音：“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手指扯着他的一片衣角，放在嘴边轻轻嗅，她喃喃道：“你的熏香我怎么会闻不出？告诉你，我的鼻子……很灵的，你骗我，没有下次，不然肯定还被认出来。”
从他怀里抬起头，视线相撞，她扯出一个笑容，缓缓伸出手，沾血的指尖轻轻撕开面具，慢慢露出一张绝色却苍白的容颜。
她笑，“你装任萧装得真像，差点就分不出来了。”
两人在地上坐下，画意倒在容洵怀中。
容洵轻叹一声：“你累了。”手指拂过她身上的伤口，点穴止血。
“我不能睡，要是还有人来怎么办？”画意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的眼睛本来就大而亮，此刻眸中带着困意而显得迷茫，“所以我不能睡。”
容洵伸手覆住她明亮的双眼，“睡罢。”
“不要！”这反而激起了她的精神，再次睁大眼睛，盯着他，满是固执：“我凭什么要你救？我也是有能力的人！”
容洵无奈，“你现在很像耍酒疯。”
“我也觉得……头晕晕的……”伸手揉了揉脑袋，她喃喃：“只要伤口不出血，就跟醉酒差不多了。这样清醒地感觉身体在流血还真是第一次，什么东西被拿走的感觉……唔，好像生理周期诶。你们这边叫做葵水对不对……我应该没记错……”
在黑暗中等了一阵，没动静。
“他们是不是没人了？……被咱们杀光了？”没等到人，她从容洵怀里探出头来朝门口望，左右等不到，这才窝回冰冷的怀里。
“早就没了，你睡吧。”
画意听话地闭上眼，要睡觉却感觉不对，“你好冷，好像冰一样。”又想了起来：“要是我的外套还在的话就好了……那我就给你穿上，你怎么会这么冷呢？是不是中了玄冰神掌？是寒冰掌？还是北冥神功？……”
头顶的头发被人轻轻揉了揉：“睡罢。”
“对了！”她几乎又要跳起来，嘿嘿笑：“电视剧里中了寒毒的人有一个百试不爽的老方子……小鱼儿不就是那样给小仙女驱寒的吗？”说着，她环住容洵的腰，慢慢念道：“虽然我不可能为了你弄掉自己的清白啦……但是抱住你，给你点温暖，这种小事还是做得到的……诶，你的腰真细啊……呵，你别误会，我不是想吃你豆腐，真的……”一边说着，一边将头枕在容洵怀中。
“我的血还在流吗？”
“嗯。”
“我知道……”然后，她晕了过去。
睁眼看到的是鹅黄色的床帘，这是江州客栈的房间，房内一片安静，只有她一人。
撑着身子看了看，左肩的伤口已被小心包扎好，画意伸出手指揉了揉发晕的脑袋，自言自语，“他们……不会把我扔下就跑了吧？”
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迄今为止她好像只会带来麻烦。
房门自外轻轻推开，端着水盆的锦瑟转身便对上她明亮的眸子，遂笑了笑：“你醒了？”
“唔。”睡了一觉神清气爽了很多，虽然还是有一点点累。
“我还以为你们把我丢下跑路了呢。”拿开盖在身上的被子，画意起身。
锦瑟拧了帕子递给她，“好不容易将你教成一个武林高手，轻易丢了岂不是扶苏宫的损失？”
画意一边擦脸一边问：“容洵呢？”
片刻的停顿，锦瑟方道：“宫主在房里休息。”
擦脸的动作一顿，画意扔了帕子，直接跑出了房。
在走廊上撞见粉跹，这才问清楚了是哪间房。
门口的青色要拦，看了看她的脚，挡路的手缓缓放了下去。
推开门，轻轻地向床走过去，画意停在床前，慢慢伸手撩起垂帘一角。
靠坐在床上的容洵正手卷着一本书看，抬头，精致白皙的脸曝露在光影中，恍惚得不似人间。
她不自觉后退一步，随即立刻回过神来，盯着他：“你受伤了？”
容洵看着她，神色既不疏远亦不温热，淡淡道：“没有。”
“那，你生病了？”
“没有。”
“那你昨天为什么全身冰冷？”
琉璃色的眸子注视着她，似在斟酌词句，许久，他才云淡风轻道：“我中毒了。”
“什么毒？”
“剧毒。”
“有解药没？”
“本来有，然而被毁了。”
画意呆住，半晌，才一个字一个字连缀成一句话，“也就是说，是绝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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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洵看了毫无反应的她一眼，视线重回手中的书，口中道：“如果问完了，你就出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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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思绪中回神时，才发现她已经连退了好几步，指尖却狠狠嵌入了手心，握成紧紧的拳头。
望着仍在静静看书的容洵，画意咬了咬唇，道：“容洵，我喜欢你。”
撞上她的目光，当事人很平静，“我知道。”
“嘎？”
眼神落在她的脚上，“你连鞋子都没穿就跑来，不是喜欢我，莫非是到我房里做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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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会死。现在那么多人追着杀我，如果我能比你多活一点点，恰好可以养你下半辈子。”她想了想，尽量显得不在乎，“如果我不幸被杀，你要殉情也可以，那咱们就是一起死了。”
容洵叹了口气：“是不是迷迭香的毒还没解完？”
“呃？”
“昨晚的杀手给你下了迷迭香，你说话才会迷糊。”
“我现在说话很清醒很连贯。”她强调。
“好，那证明给我看。”容洵收了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画意在床边坐下，想了想，见容洵正看着自己，豁出去了，直接凑过头，在他略显苍白的唇上轻轻一点。
坐直身子，虽然很想低头看地板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洞，但是她强迫自己瞪着眼睛看容洵，认真道：“我不是耍流氓，我也从来不耍酒疯，一般情况下我都不会亲人家。现在我绝对清醒，而且还亲了你，所以看来我不仅喜欢你，好像还有点爱上你了。”
“如果……我并不喜欢你呢？”容洵定定看着她的反应。
她愣了愣，片刻才道：“你不喜欢我？那我肯定会追你啊，直到你喜欢我为止。要是真追不上，那我再去喜欢别人。”转念一想，“可是，你不喜欢我，那你扮成任萧在我身边是干什么意思？”
容洵轻咳，挑眉问：“那我喜欢你又如何？”
“既然你喜欢我，我们当然要在一起，我把我的真心给你，你把你的真心给我，两个人相亲相爱过下半辈子。”她理所应当答。
“可是我身上的毒无解。”
“我知道，所以我会一直守着你。”
容洵抬头，诧异地看见她严肃认真的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我绝不会让你每天都在死亡的阴影中度过，我会爱你疼你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让你觉得每一天都是灿烂美好的，我会一直守着你，即便你病入膏肓，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感受孤独。”她渐渐陷入回忆中，“把每一天当做是末日来相爱，不去恐惧死亡是什么时候来临，在任何打击面前我都会陪着你。”回过神，她朝他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害怕的。不过，如果有第三者想要勾引你，我也绝对不会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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