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十六章 火车
“哦，这才第一段就受不了了？我还录了好多呐。这几天闲得无聊就放来听听……”
“你想怎么样？她跟这件事没关系。你们的目标是我，放了她。”我越是心急对方越是胡扯。
“放了她？放了她我上哪儿找阁下去？我们最可怕的杀手都栽在了阁下的手里，你说我敢放么？再说了，放不放人我说了还真不算……”又是啪的一声，另一段录音开启，这一次播放器离手机比较远，隐隐约约的只能听见陈梦的撕心裂肺喊声。
“说出你的条件。我是不是现在就跑到马路中间给车撞死？”
“聪明，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力气。”对方关掉了录音，接着说：“没那么便宜，我还要雷神给你陪葬，免得阁下孤单寂寞，心有不甘。怎么样？我对你不错吧！”
“不可能，雷神已经退役了，现在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是么？怪不得上回没见着这个老朋友。那我得好好想想了，千万别关机呦。”电话里传出嘟嘟的忙音，人海茫茫，刚才打电话的人现在就是从我眼前过我也不可能知道。看了看手机的电量，是满格的不用担心。
眼前走过一个穿着冲锋衣带着遮阳帽脸上还挂着大号墨镜的人，那是去年冬天的新款。我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当然我依旧耷拉着脑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人会以为我在跟踪谁，只会以为我是在漫无目的的闲逛。
那人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摇下玻璃，问铁路仓库去不去。他又问去铁路仓库应该往西边还是往东边，司机说当然往西走。他看了看手表，一只手举在过肩头比成一个V。拉开后面的车门钻了进去。他说话的时候我“刚好”蹒跚路过。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我，连车也没敢坐。铁路仓库在离市中心很远的地方，从这里走着去不着急的话差不多要一天。着急的话，那要看你有多急了。
路越走越偏辟，渐渐地没什么行人了，车辆也没有在市区那么规矩了，一个个风驰电掣的，好像是急着投胎，这年头晚了就赶不上好人家了。
黄昏的风真冷啊，我扣上风衣的扣子。这漫天野地的，二杠子让我来这里干啥？请我喝西北风啊。车站仓库近在眼前，但是他那个V也就是二是什么意思？两百米还是两千米啊，或者二里地？我就说嘛，这人比较二缺。附近没有停着的车辆，废话，坐车的话早到了，车当然也也早打发走了。
周围除了时不时呼啸而过的车辆，再没什么能动的了。应该没人跟踪我。既然有了方向，那就好办了，别管多少米一直往西走就对了，大不了绕这小地球一个圈。
往西两百多米就是铁轨，总不会是让我卧轨自杀吧。我等眼前这列客车过去后，一路小跑穿过了这十多条轨道。铁轨是南北走向，但不是正南正北，至于偏了多少度谁爱算谁算去。
在往西可就没什么建筑物了，这二杠子在哪儿猫着呢？难道要我一路走到西伯利亚去？不对不对，西伯利亚在北边。身后又是一声长鸣，又一列客车加速驶去。其实它的速度已经够快了。
就在这列车经过我身后的时候，我瞥见右手边一百多米处一顶遮阳帽挥了挥，火车还没过去就又隐没在一丛半人多高的蒿草和矮树中。虽然这铁道两边都是杂七杂八的荒草和野生的木本植物，但那一丛尤为茂密。
我慢慢地走向那里，远处又驶来一列火车，有五十多节，是辆货车。
前面的油罐车过完后，二杠子从草丛里冒出头来，朝我一摆手，紧接着一跃而起，跳进了最后一节货箱。我立刻反应过来，紧跑两步，抓住货箱把手翻了上去。
货箱壁黑乎乎的，不知道运过多少趟煤。但这会儿却是堆了有三分之二那么多的大小不一的木箱。人在里面趴着绝对露不出头。
“二哥，”我喜形于色的说：“总算找到你了。”
“先别忙着高兴，看看后面。”他翻了个身，双手枕在脑后。
后面？后面有什么？我抬起头往后看了一眼，马上把脑袋低下来了。
“小五？他们怎么来了？”车后小五几个被狼撵上了似的没命的追着火车跑，当然都穿着便装。
“你还好意思问我，被人跟踪了这么久一点也没发现，让我怎么说你啊。”
“这不能怪我啊，反跟踪他们教我的，只能怪他们教的不够全面。”我也躺下来，深蓝的夜幕上缀着几颗明星，风呼呼的从我们上方刮过。
“哥，你怎么知道我又出事儿了呢？”我问出去这句才知道自己有多白痴，这老驴户外倒卖军火，现在应该网上报纸上都是，早就人尽皆知了。
“我随便出来遛遛，一不小心就看见新闻了。”二杠子说：“我说你怎么那么笨啊，我给你打的暗号你是没看懂呢还是没看懂？”
“我怎么没看懂。”我伸出手指比了个V：“不就是仓库往西两百米么？”
“两百米？”他也比出一个V，在我眼前晃了晃：“这是二么？这是两点钟方向。我说你怎么偏了那么多。”我看到他食指笔直向上，与中指之间的夹角确实像是两点钟。但是那种情况我有心情计算角度么？
“哥，小梦被抓走了你知道么？是不是你的同伙干的？”差点忘了正事。
“知道，不过现在他们已经完全分裂成了两派，抓走陈梦的不是我所在的这一派。”
“两派？斧头帮和小刀会？”
“斧头帮，小刀会？”他扑哧一声笑出来：“行行行，你就这样称呼吧。这一仗两派都元气大伤，尤其是小刀会，损失过三分之二，找个机会我端了他。”
“不是吧？这内战是你挑起来的？果然……”我想说红颜祸水的，不知这怎么想起了三国的貂蝉，幸亏我脑子快，打住了。
“当然，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你以为只要像江少波那样大张旗鼓摇旗呐喊就行了？我这是智取，靠的是谋略。不是我跟你吹……”这个人从英国的人兽胚胎一直侃到日本的Ningon，明明就是在跟我吹。
“停停停，”我打断他的话：“那你一定知道小梦在哪里了。是不是？”
“要不怎么说咱是兄弟呢？”他打了个响指：“我要是没查到弟妹在哪，我敢现身来见你……”
我的手机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我示意他别出声按下了通话键。
“喂，你在哪里？”我对着听筒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点。就像老朋友聊天那样。
“哈，你那风挺大啊。”对方说：“明天中午十二点，我在新河大厦天台上等你，够胆的话，一个人来吧。”对方挂断了手机。
“谁啊？”
“没谁，一个哥们儿。”我说：“二哥你听说过汤普森么？那是个什么人啊？”
“汤普森？”他茫然的念叨了两遍：“不是很清楚，听代号应该是个中国人。”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我和中国人不熟，我是刚果的。”眼前这个刚果的国际友人已经从最初的焦炭变成后来的巧克力，直到现在的咖啡色。
“咱不会要在这车里过夜吧？”我裹了裹风衣，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耍酷了。
“想得美，”他爬起来往后看了看：“行了，跳吧。”说着翻身跳了出去。我赶紧跟着跳，否则就落远了。
怎么落下去这么久还没踩着地面？我往上看了看，火车在我们上方已经跑出去老远，火车走过的地方是一架大桥。连续两声“扑通”我掉进百十米宽的黄河里，冰冷刺骨的河水无孔不入，落水的瞬间几乎失去活动能力，还好我训练过。跳之前就不会说一声么？
水面上黑乎乎，看不见二杠子在哪，难道沉底了？我哆哆嗦嗦的喊了两声，没人回答。完了，这下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过来。”我听见桥底下有人小声的呼唤。蹬着桥墩向那边靠过去，桥墩的阴影处靠着一只冲锋舟，二杠子蹲在上面朝我招手。
“快点，我都要冻死了，你还有心思游泳！”他闷声埋怨道，伸出手拉我上去。
“哥诶，有你这么玩的么。这么高说也不说就跳啊。”我牢牢握住他的手，使劲往下拽，要不是怕水结冰，我还想多拔会儿河。
上到船上打了几个喷嚏，二杠子浑身湿透，帽子也丢了，光秃秃的脑袋还微微反着光。他解开固定船的绳子，坐到驾驶位，发动冲锋舟，往下游开去。夜风呼啸着迎面吹来，我缩进船里都冷的要死。用没什么知觉的手一摸头发，好嘛，一绺一绺的硬邦邦的，都冻瓷实了，
二杠子也不再说话，就算他说话我也听不见。好在开出去没多久他就停住了，我已经冻僵了，他也不太好，俩人好一会儿才站起来爬上岸。一上岸我这心里就更凉了，四下望去一丝亮光都看不着，脚下乱七八糟的，整个儿一垃圾倾倒场，全河南一半的垃圾都堆这儿来了吧。
“不想冻死就快走。”二杠子说，声音有些颤抖。让我快走，你看看你那速度，咱俩谁也别说谁。
我找着写小说的感觉了。
“你想怎么样？她跟这件事没关系。你们的目标是我，放了她。”我越是心急对方越是胡扯。
“放了她？放了她我上哪儿找阁下去？我们最可怕的杀手都栽在了阁下的手里，你说我敢放么？再说了，放不放人我说了还真不算……”又是啪的一声，另一段录音开启，这一次播放器离手机比较远，隐隐约约的只能听见陈梦的撕心裂肺喊声。
“说出你的条件。我是不是现在就跑到马路中间给车撞死？”
“聪明，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力气。”对方关掉了录音，接着说：“没那么便宜，我还要雷神给你陪葬，免得阁下孤单寂寞，心有不甘。怎么样？我对你不错吧！”
“不可能，雷神已经退役了，现在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是么？怪不得上回没见着这个老朋友。那我得好好想想了，千万别关机呦。”电话里传出嘟嘟的忙音，人海茫茫，刚才打电话的人现在就是从我眼前过我也不可能知道。看了看手机的电量，是满格的不用担心。
眼前走过一个穿着冲锋衣带着遮阳帽脸上还挂着大号墨镜的人，那是去年冬天的新款。我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当然我依旧耷拉着脑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人会以为我在跟踪谁，只会以为我是在漫无目的的闲逛。
那人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摇下玻璃，问铁路仓库去不去。他又问去铁路仓库应该往西边还是往东边，司机说当然往西走。他看了看手表，一只手举在过肩头比成一个V。拉开后面的车门钻了进去。他说话的时候我“刚好”蹒跚路过。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我，连车也没敢坐。铁路仓库在离市中心很远的地方，从这里走着去不着急的话差不多要一天。着急的话，那要看你有多急了。
路越走越偏辟，渐渐地没什么行人了，车辆也没有在市区那么规矩了，一个个风驰电掣的，好像是急着投胎，这年头晚了就赶不上好人家了。
黄昏的风真冷啊，我扣上风衣的扣子。这漫天野地的，二杠子让我来这里干啥？请我喝西北风啊。车站仓库近在眼前，但是他那个V也就是二是什么意思？两百米还是两千米啊，或者二里地？我就说嘛，这人比较二缺。附近没有停着的车辆，废话，坐车的话早到了，车当然也也早打发走了。
周围除了时不时呼啸而过的车辆，再没什么能动的了。应该没人跟踪我。既然有了方向，那就好办了，别管多少米一直往西走就对了，大不了绕这小地球一个圈。
往西两百多米就是铁轨，总不会是让我卧轨自杀吧。我等眼前这列客车过去后，一路小跑穿过了这十多条轨道。铁轨是南北走向，但不是正南正北，至于偏了多少度谁爱算谁算去。
在往西可就没什么建筑物了，这二杠子在哪儿猫着呢？难道要我一路走到西伯利亚去？不对不对，西伯利亚在北边。身后又是一声长鸣，又一列客车加速驶去。其实它的速度已经够快了。
就在这列车经过我身后的时候，我瞥见右手边一百多米处一顶遮阳帽挥了挥，火车还没过去就又隐没在一丛半人多高的蒿草和矮树中。虽然这铁道两边都是杂七杂八的荒草和野生的木本植物，但那一丛尤为茂密。
我慢慢地走向那里，远处又驶来一列火车，有五十多节，是辆货车。
前面的油罐车过完后，二杠子从草丛里冒出头来，朝我一摆手，紧接着一跃而起，跳进了最后一节货箱。我立刻反应过来，紧跑两步，抓住货箱把手翻了上去。
货箱壁黑乎乎的，不知道运过多少趟煤。但这会儿却是堆了有三分之二那么多的大小不一的木箱。人在里面趴着绝对露不出头。
“二哥，”我喜形于色的说：“总算找到你了。”
“先别忙着高兴，看看后面。”他翻了个身，双手枕在脑后。
后面？后面有什么？我抬起头往后看了一眼，马上把脑袋低下来了。
“小五？他们怎么来了？”车后小五几个被狼撵上了似的没命的追着火车跑，当然都穿着便装。
“你还好意思问我，被人跟踪了这么久一点也没发现，让我怎么说你啊。”
“这不能怪我啊，反跟踪他们教我的，只能怪他们教的不够全面。”我也躺下来，深蓝的夜幕上缀着几颗明星，风呼呼的从我们上方刮过。
“哥，你怎么知道我又出事儿了呢？”我问出去这句才知道自己有多白痴，这老驴户外倒卖军火，现在应该网上报纸上都是，早就人尽皆知了。
“我随便出来遛遛，一不小心就看见新闻了。”二杠子说：“我说你怎么那么笨啊，我给你打的暗号你是没看懂呢还是没看懂？”
“我怎么没看懂。”我伸出手指比了个V：“不就是仓库往西两百米么？”
“两百米？”他也比出一个V，在我眼前晃了晃：“这是二么？这是两点钟方向。我说你怎么偏了那么多。”我看到他食指笔直向上，与中指之间的夹角确实像是两点钟。但是那种情况我有心情计算角度么？
“哥，小梦被抓走了你知道么？是不是你的同伙干的？”差点忘了正事。
“知道，不过现在他们已经完全分裂成了两派，抓走陈梦的不是我所在的这一派。”
“两派？斧头帮和小刀会？”
“斧头帮，小刀会？”他扑哧一声笑出来：“行行行，你就这样称呼吧。这一仗两派都元气大伤，尤其是小刀会，损失过三分之二，找个机会我端了他。”
“不是吧？这内战是你挑起来的？果然……”我想说红颜祸水的，不知这怎么想起了三国的貂蝉，幸亏我脑子快，打住了。
“当然，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你以为只要像江少波那样大张旗鼓摇旗呐喊就行了？我这是智取，靠的是谋略。不是我跟你吹……”这个人从英国的人兽胚胎一直侃到日本的Ningon，明明就是在跟我吹。
“停停停，”我打断他的话：“那你一定知道小梦在哪里了。是不是？”
“要不怎么说咱是兄弟呢？”他打了个响指：“我要是没查到弟妹在哪，我敢现身来见你……”
我的手机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我示意他别出声按下了通话键。
“喂，你在哪里？”我对着听筒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点。就像老朋友聊天那样。
“哈，你那风挺大啊。”对方说：“明天中午十二点，我在新河大厦天台上等你，够胆的话，一个人来吧。”对方挂断了手机。
“谁啊？”
“没谁，一个哥们儿。”我说：“二哥你听说过汤普森么？那是个什么人啊？”
“汤普森？”他茫然的念叨了两遍：“不是很清楚，听代号应该是个中国人。”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我和中国人不熟，我是刚果的。”眼前这个刚果的国际友人已经从最初的焦炭变成后来的巧克力，直到现在的咖啡色。
“咱不会要在这车里过夜吧？”我裹了裹风衣，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耍酷了。
“想得美，”他爬起来往后看了看：“行了，跳吧。”说着翻身跳了出去。我赶紧跟着跳，否则就落远了。
怎么落下去这么久还没踩着地面？我往上看了看，火车在我们上方已经跑出去老远，火车走过的地方是一架大桥。连续两声“扑通”我掉进百十米宽的黄河里，冰冷刺骨的河水无孔不入，落水的瞬间几乎失去活动能力，还好我训练过。跳之前就不会说一声么？
水面上黑乎乎，看不见二杠子在哪，难道沉底了？我哆哆嗦嗦的喊了两声，没人回答。完了，这下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过来。”我听见桥底下有人小声的呼唤。蹬着桥墩向那边靠过去，桥墩的阴影处靠着一只冲锋舟，二杠子蹲在上面朝我招手。
“快点，我都要冻死了，你还有心思游泳！”他闷声埋怨道，伸出手拉我上去。
“哥诶，有你这么玩的么。这么高说也不说就跳啊。”我牢牢握住他的手，使劲往下拽，要不是怕水结冰，我还想多拔会儿河。
上到船上打了几个喷嚏，二杠子浑身湿透，帽子也丢了，光秃秃的脑袋还微微反着光。他解开固定船的绳子，坐到驾驶位，发动冲锋舟，往下游开去。夜风呼啸着迎面吹来，我缩进船里都冷的要死。用没什么知觉的手一摸头发，好嘛，一绺一绺的硬邦邦的，都冻瓷实了，
二杠子也不再说话，就算他说话我也听不见。好在开出去没多久他就停住了，我已经冻僵了，他也不太好，俩人好一会儿才站起来爬上岸。一上岸我这心里就更凉了，四下望去一丝亮光都看不着，脚下乱七八糟的，整个儿一垃圾倾倒场，全河南一半的垃圾都堆这儿来了吧。
“不想冻死就快走。”二杠子说，声音有些颤抖。让我快走，你看看你那速度，咱俩谁也别说谁。
我找着写小说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