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冥中耳 第十四章 失落的纬度（2）
我脑筋这才转过弯来，原来赵择川是另有目的，具体现在还不知道，要不他背个十几斤重的大铁铲子满世界跑干什么，闯荡江湖的兵器？现在想浪子回头也晚了，上了他的贼船，只有得任他摆布的分。我现在不能表现出我的反对意志，但留个心眼还是有必要的，且静观他的表现。再看傻子那样，一定也不知道自己的“亲哥哥”要带他去干什么。倒不如我把他收买了算了……
时间的观念在我脑海里已经荡然无存，跟着猴子走就是了，就像我们之间有一条隐形的绳子，他走一步我就得跟一步，翻过几座山丘之后，奇迹般地出现了一条小路，虽然时有时无，我还是在心里兴奋了好一阵子，最起码这里不是无人区了。傻子对农村很是了解，看他傻乐，说不定马上就有热腾腾大米粥和柔软的馒头了，生死面前，我就这点出息。
终于，我看见了一条河，真是谢天谢地，再没口水润润的话，估计半小时候后我就会变成脱水蔬菜，河水有个三四米宽，绿得很怡人，我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把头伸进水里饮个痛快。之后装了满满三瓶放进背包，猴子说不用装了，这水比较适合饮牲口。我一想，这话骂我不假，但有水就说明附近有人，有生息。于是马上想到了小桥流水人家，想到了阳春面。
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是条人工修砌的河道，两岸的石砌不是很工整，但结构还是非常稳当的，密布表面的苔藓告诉我，它的年代已经很久远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沿河而上，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宾馆是想都不用想，吃饱喝足给个草帘子就别无所求了，由于兴奋，真想在这没人的地方吼两嗓子，不光因为我五音不全找不到调，才发现祖国的河山还是一片大好的！
有时候心里要是有了希望，就完全感觉不到累，我们的跋涉仍没抵达河的尽头，傻子终于开口说了句话。
“有人家了！”
我对这句话非常敏感，马上打了个激灵，哪里！哪里！你确定？
“我闻到了烧着的柴火……米香！”
我扣扣鼻子，使劲吸几下，却怎么也闻不到所谓的米香，怕吸进了蚊子，残害了生命，就跟着傻子背离河道走去。
“丧尽天良的！不要瞎说，我说傻子你是不是饿晕了头，怎么还没看见大米？”
傻子不吭声又走了一段，果然，他没有辜负我对他的培养，几十户农家院隐约出现在眼前，宛如仙境。
这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目之所及，土墙草檐，只有几户是瓦房，我擦擦眼睛确定不是海市蜃楼。
三个鬼子进了村子。
看来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正赶上晚饭的点，最前面一座房子稍大些，里面供奉着几尊土偶人，一定是本村的祠堂错不了，有信仰，那就不是山顶洞人元谋人！祠堂里没有人，我和猴子就跨了进去，傻子没进去，说外人是不能随随便便进进祠堂的，我说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哪路神仙，先拜拜再说。
天色已渐黑，再加上院子里古木参天，杂草丛生，每进一步阴森的感觉就会深上一重，到了堂屋门前，我的两天腿已经开始打哆嗦了，猴子拿出根荧光棒一样的东西照来照去，不知又是什么高科技。毕竟是他们的圣地，所以整个祠堂打扫的很干净，没蜘蛛网死耗子什么的，这让我宽了宽紧张的心弦。
我看到土偶人脚底下摆着一桌子贡品，旁边是一尊香炉，我点了根烟，抽两口插在里面，默念了几句好话，大多是花言巧语，然后拿起一块肥肉就往嘴里塞，平日里厌倦的东西现在吃起来确实如此带劲，猴子见我鲸吞，给我到了一碗不知是酒还是水的东西在碗里，问我好不好吃，我咽得上不来气，直接灌到嘴里。
“三成熟。”
我以为猴子是什么正经人，听我勉强地说完三个字后，双手齐下，连抓带挠，吃的比我还狼狈。枪打出头之鸟，敢情他是让我先试试能不能吃。我不忘在外面放哨的傻子，用匕首切了一块装在怀里。酒足饭饱之后，二人抹着溜圆肚子坐在了地上不肯起来，饭后再点上支烟，真他娘的惬意。
我揉揉酸痛不堪的腿，再把嘴上的油擦干净，抹在匕首上，并不浪费。
“咳咳…”
“**要死了！，没事咳嗽什么！”猴子骂道。
我明明一点动静一没发出，还以为是猴子在咳。原来他也没出声，这下紧张到差点把肚子里的饭压出来，二人借着荧光对视了一下，我看到猴子紧张的表情，就摸了摸贴在大腿上的匕首。我们本来就是私闯民宅，现在又亵渎了他们的信仰，要是遇见封建的村民，保不齐把我们架在柴堆上活活燎死，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我和猴子向前走了几步，突然亮了一盏青灯，整个祠堂逐渐笼罩在昏黄的灯光里，那灯光晃晃悠悠靠近我们，我以为是闹鬼，差点叫出声，随后我才看见，一个老头端着油灯走过来，猴子擦擦嘴上的油，说，“老人家，我们是来旅游的，不是坏人，刚才实在饿极了，就吃了那桌子上的东西，请您见谅。”说着，猴子捅了我一下，我便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凑到那老头跟前。
老头的脸是逆着灯光的，所以大部分辨认不清，我也不敢去看，仿佛他的眼睛能够射人心魄。
老头没回答猴子的话，拨动灯芯，又引燃了三盏墙壁上的青灯，我心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这套家伙什早该进博物馆了，四个灯绑一块，还比不上一个二十瓦的灯泡。
“咳咳……吃了就吃了吧。”老头嘴抽搐了一下，声音像是从肚子里发出来，每个字都声嘶力竭，吓得我差点把钱掉地上，他的方言是实在太够味了，猴子和我半晌才听懂。不管怎样，等的这句话终于被说了出来，虽然距离猴子的那句已经过去了两分多钟——他的反应比我慢多了！
“咳咳……别闹了肚子。”那老头掌完灯过了半天又一句。
“没事没事…”我把钱递过去，这回就不得不直接面对他了，老头穿着睡衣，其实就是个宽松的大襟褂子，补丁摞补丁，惨不忍赌，我说不小心看他的影子的头部很长呢，原来是个老道士，不知是哪一派的，我知道糖人信的也是道，便一拱手：“无量天尊，这位道长，凡夫有礼了，误食祭品，还请见谅。”
好一个视钱财如粪土道长，我见他直接无视了我的钞票，就装了回去，奶奶的，这年头谁跟钱有仇。
“咳咳……这没地给你们睡，你们快走，往东走，第二家，去那歇脚吧。”
“多谢道长！”
“咳咳，没事！别乱走！”
听他说话有种要窒息的感觉——也太慢了，没次还要咳咳两声，不知是为了让人关注还是真有肺炎。出门后我对猴子说我始终没看见那老道的眼睛，猴子说我很幸运，因为他的眼睛很吓人，是勾魂的黑洞。
我没空去想他是否得道成了精，因为赶紧找到傻子才是正事儿。几步走出了那个鬼祠堂，见傻子还在那里站着，我拍了下他，把肉给他，傻子愣了半天，看来是抽空打了个盹，现在还神志不清。这孩子站着居然都能睡着！
老道士说的那户人家门半掩着，吱呦一声，我差点把门从门框里推出去。
“你个二愣子，你外婆的也不看看，这门是往外开的！”猴子大骂，“一点常识也没有！”我有点夜盲，偏赶在了这个时候掉链子，这还没见主人家的面，就差点把人家家门给拆了，真过意不去。
也奇怪，第一次见到往外敞开的大门，这好风水不都跑了吗？
还好这家掌着灯，出来的又是个老头，我纳闷，这村里连个女性也没有吗，这家主人身后是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应该是他孙子，傻子很高兴，像是遇见了自己的亲人似的，被让到屋里后，老头客气地送上茶水，接着又吃了米粥。
吃过饭，猴子递了支烟给老人家，开口道。
“我说老爷子，你们这怎么不见年青人活动？这里空气很鲜，我们打算多住几个日子，钱不是问题。”
老爷子把烟退了回去，点着自己半米来长的烟袋，吧嗒吧嗒裹了几口。
“你们是第一次来吧，肯定是不知道的，我们这儿山高路远的，连条出去的路子都没有，年轻人都出去了，这村里的人就越来越少，只剩我们这几把老骨头，走不动了”
我又给了他一次烟，老爷子喜得合不笼嘴，说只在大前年过年的时候抽过一次烟卷，我一时感动，把一整盒全给了他，心里好受了些。又把那几百块钱也拿出来打算给他做餐宿之用，老爷子见状匆匆把烟袋锅子往鞋底敲了敲，起身说，“使不得，可使不得，我们这穷山沟沟，有钱也是不容易找地花的。平日里托人花个三两块买点粗盐就足够了，粮食，菜都是自家种的。”
“那老爷子，你们这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猴子说。
“哪里有的，俺们这里除了山岭就是些洼地，那里我们自己也不去的，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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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观念在我脑海里已经荡然无存，跟着猴子走就是了，就像我们之间有一条隐形的绳子，他走一步我就得跟一步，翻过几座山丘之后，奇迹般地出现了一条小路，虽然时有时无，我还是在心里兴奋了好一阵子，最起码这里不是无人区了。傻子对农村很是了解，看他傻乐，说不定马上就有热腾腾大米粥和柔软的馒头了，生死面前，我就这点出息。
终于，我看见了一条河，真是谢天谢地，再没口水润润的话，估计半小时候后我就会变成脱水蔬菜，河水有个三四米宽，绿得很怡人，我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把头伸进水里饮个痛快。之后装了满满三瓶放进背包，猴子说不用装了，这水比较适合饮牲口。我一想，这话骂我不假，但有水就说明附近有人，有生息。于是马上想到了小桥流水人家，想到了阳春面。
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是条人工修砌的河道，两岸的石砌不是很工整，但结构还是非常稳当的，密布表面的苔藓告诉我，它的年代已经很久远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沿河而上，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宾馆是想都不用想，吃饱喝足给个草帘子就别无所求了，由于兴奋，真想在这没人的地方吼两嗓子，不光因为我五音不全找不到调，才发现祖国的河山还是一片大好的！
有时候心里要是有了希望，就完全感觉不到累，我们的跋涉仍没抵达河的尽头，傻子终于开口说了句话。
“有人家了！”
我对这句话非常敏感，马上打了个激灵，哪里！哪里！你确定？
“我闻到了烧着的柴火……米香！”
我扣扣鼻子，使劲吸几下，却怎么也闻不到所谓的米香，怕吸进了蚊子，残害了生命，就跟着傻子背离河道走去。
“丧尽天良的！不要瞎说，我说傻子你是不是饿晕了头，怎么还没看见大米？”
傻子不吭声又走了一段，果然，他没有辜负我对他的培养，几十户农家院隐约出现在眼前，宛如仙境。
这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目之所及，土墙草檐，只有几户是瓦房，我擦擦眼睛确定不是海市蜃楼。
三个鬼子进了村子。
看来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正赶上晚饭的点，最前面一座房子稍大些，里面供奉着几尊土偶人，一定是本村的祠堂错不了，有信仰，那就不是山顶洞人元谋人！祠堂里没有人，我和猴子就跨了进去，傻子没进去，说外人是不能随随便便进进祠堂的，我说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哪路神仙，先拜拜再说。
天色已渐黑，再加上院子里古木参天，杂草丛生，每进一步阴森的感觉就会深上一重，到了堂屋门前，我的两天腿已经开始打哆嗦了，猴子拿出根荧光棒一样的东西照来照去，不知又是什么高科技。毕竟是他们的圣地，所以整个祠堂打扫的很干净，没蜘蛛网死耗子什么的，这让我宽了宽紧张的心弦。
我看到土偶人脚底下摆着一桌子贡品，旁边是一尊香炉，我点了根烟，抽两口插在里面，默念了几句好话，大多是花言巧语，然后拿起一块肥肉就往嘴里塞，平日里厌倦的东西现在吃起来确实如此带劲，猴子见我鲸吞，给我到了一碗不知是酒还是水的东西在碗里，问我好不好吃，我咽得上不来气，直接灌到嘴里。
“三成熟。”
我以为猴子是什么正经人，听我勉强地说完三个字后，双手齐下，连抓带挠，吃的比我还狼狈。枪打出头之鸟，敢情他是让我先试试能不能吃。我不忘在外面放哨的傻子，用匕首切了一块装在怀里。酒足饭饱之后，二人抹着溜圆肚子坐在了地上不肯起来，饭后再点上支烟，真他娘的惬意。
我揉揉酸痛不堪的腿，再把嘴上的油擦干净，抹在匕首上，并不浪费。
“咳咳…”
“**要死了！，没事咳嗽什么！”猴子骂道。
我明明一点动静一没发出，还以为是猴子在咳。原来他也没出声，这下紧张到差点把肚子里的饭压出来，二人借着荧光对视了一下，我看到猴子紧张的表情，就摸了摸贴在大腿上的匕首。我们本来就是私闯民宅，现在又亵渎了他们的信仰，要是遇见封建的村民，保不齐把我们架在柴堆上活活燎死，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我和猴子向前走了几步，突然亮了一盏青灯，整个祠堂逐渐笼罩在昏黄的灯光里，那灯光晃晃悠悠靠近我们，我以为是闹鬼，差点叫出声，随后我才看见，一个老头端着油灯走过来，猴子擦擦嘴上的油，说，“老人家，我们是来旅游的，不是坏人，刚才实在饿极了，就吃了那桌子上的东西，请您见谅。”说着，猴子捅了我一下，我便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凑到那老头跟前。
老头的脸是逆着灯光的，所以大部分辨认不清，我也不敢去看，仿佛他的眼睛能够射人心魄。
老头没回答猴子的话，拨动灯芯，又引燃了三盏墙壁上的青灯，我心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这套家伙什早该进博物馆了，四个灯绑一块，还比不上一个二十瓦的灯泡。
“咳咳……吃了就吃了吧。”老头嘴抽搐了一下，声音像是从肚子里发出来，每个字都声嘶力竭，吓得我差点把钱掉地上，他的方言是实在太够味了，猴子和我半晌才听懂。不管怎样，等的这句话终于被说了出来，虽然距离猴子的那句已经过去了两分多钟——他的反应比我慢多了！
“咳咳……别闹了肚子。”那老头掌完灯过了半天又一句。
“没事没事…”我把钱递过去，这回就不得不直接面对他了，老头穿着睡衣，其实就是个宽松的大襟褂子，补丁摞补丁，惨不忍赌，我说不小心看他的影子的头部很长呢，原来是个老道士，不知是哪一派的，我知道糖人信的也是道，便一拱手：“无量天尊，这位道长，凡夫有礼了，误食祭品，还请见谅。”
好一个视钱财如粪土道长，我见他直接无视了我的钞票，就装了回去，奶奶的，这年头谁跟钱有仇。
“咳咳……这没地给你们睡，你们快走，往东走，第二家，去那歇脚吧。”
“多谢道长！”
“咳咳，没事！别乱走！”
听他说话有种要窒息的感觉——也太慢了，没次还要咳咳两声，不知是为了让人关注还是真有肺炎。出门后我对猴子说我始终没看见那老道的眼睛，猴子说我很幸运，因为他的眼睛很吓人，是勾魂的黑洞。
我没空去想他是否得道成了精，因为赶紧找到傻子才是正事儿。几步走出了那个鬼祠堂，见傻子还在那里站着，我拍了下他，把肉给他，傻子愣了半天，看来是抽空打了个盹，现在还神志不清。这孩子站着居然都能睡着！
老道士说的那户人家门半掩着，吱呦一声，我差点把门从门框里推出去。
“你个二愣子，你外婆的也不看看，这门是往外开的！”猴子大骂，“一点常识也没有！”我有点夜盲，偏赶在了这个时候掉链子，这还没见主人家的面，就差点把人家家门给拆了，真过意不去。
也奇怪，第一次见到往外敞开的大门，这好风水不都跑了吗？
还好这家掌着灯，出来的又是个老头，我纳闷，这村里连个女性也没有吗，这家主人身后是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应该是他孙子，傻子很高兴，像是遇见了自己的亲人似的，被让到屋里后，老头客气地送上茶水，接着又吃了米粥。
吃过饭，猴子递了支烟给老人家，开口道。
“我说老爷子，你们这怎么不见年青人活动？这里空气很鲜，我们打算多住几个日子，钱不是问题。”
老爷子把烟退了回去，点着自己半米来长的烟袋，吧嗒吧嗒裹了几口。
“你们是第一次来吧，肯定是不知道的，我们这儿山高路远的，连条出去的路子都没有，年轻人都出去了，这村里的人就越来越少，只剩我们这几把老骨头，走不动了”
我又给了他一次烟，老爷子喜得合不笼嘴，说只在大前年过年的时候抽过一次烟卷，我一时感动，把一整盒全给了他，心里好受了些。又把那几百块钱也拿出来打算给他做餐宿之用，老爷子见状匆匆把烟袋锅子往鞋底敲了敲，起身说，“使不得，可使不得，我们这穷山沟沟，有钱也是不容易找地花的。平日里托人花个三两块买点粗盐就足够了，粮食，菜都是自家种的。”
“那老爷子，你们这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猴子说。
“哪里有的，俺们这里除了山岭就是些洼地，那里我们自己也不去的，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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