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前世今生 40→记忆←
“我们终于是要来说再会的。”
玄武的声音响在耳边，宛若一个不愿醒来的梦境。
前生今世，宿命的相逢，我看到自己的过去，穿行在那段流失的岁月里，白羽，那个歌声美妙笑容凄美的女孩，眼睛里弥漫无边的哀愁，她脸上是痛苦的神色，那种痛苦是生命的抉择，是爱和死亡的界限，我听到她的歌声响彻在云端之上，她跟我说，她爱上的那个人，她自知配不上，却不愿对宿命低头，若爱不到，宁愿去死。
为爱而生，为爱而死，这就是她的一生，白羽的一生。
同样也我的前生，我在前生爱上了北极之地的玄冥水神的幻影玄武，一个自己用尽一生也企及不到的人。
“白羽，我听到了你的呼唤，所以我来了。”晴空之上，玄武低低的注视着我，眼神似是直接穿透我的身体看到深藏在里面的灵魂，我在那样的目光里感觉自己正在无声的涣散。
“我来达成你的一个心愿，白羽，这是我欠你的。”声音轻灵，似是隔空传来，却清晰地响在耳边。
“不，你欠我的，又何止一个心愿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娓娓道来，“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去恨你，你明知道，只有你可以对我提出任何的要求，我也从不会违背。”
没有声音回答，像是一个人的自说自话。
我猛的抬起头，天空是近似透明的蓝，雨后特有的明净，一片空旷，没有亘古的荒芜，没有玄武，什么也没有，他甚至连一丝气息都没有留下。
我失去了他的形影，在忽然之间，甚至来不及说一声再见。
我还没有问他，我死的时候，他到底有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难过。
我还没有问他，我死的时候，是不是有轻灵的歌声没日没夜的响彻在他的耳边。
因为他说过，我的歌声会带来死亡。
那么我想，我死的时候，也一定有歌声，彻夜歌唱，不眠不休。
而如今，我是凌雪薇，再不是当初那个可以决然到拿着匕首狠狠刺进身体里去的白羽，我知道在白羽的眼里心里，玄武有多重要，重要到连生命都可以舍弃，可是在我而言，在我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我才恍然觉得，他其实并没有那么的重要，换句话说，爱他的是白羽，不是我。
白羽死后，他在我的心里，已经占不了举足轻重的地位，我是白羽又怎样，是与不是，对他而言都不再有任何意义。
那些因为她的歌声而开到极致的花，一定也是爱极了她，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绽放，即使知道下一秒会在她的歌声里猝然死去。
那是一个漫长到几乎没有尽头的梦境，仿佛一生所有的记忆都被一一摊开在眼前，然后花瓣一样飘散在风里。
我在记忆里那个大雨倾盆的夜晚，第一次走进白羽的内心，走进属于自己的前生，那里，是一片深寂的白，纯净，神圣，仿佛一直以来都不曾被人践踏过，安静而清冽的存在着，似是在等待一场隔世的相逢。
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我停留在白羽的记忆里，看着前生的那个自己，被困在生与死之间的少女，她安静的站在开满繁花的庭院里，眼神似麋鹿一般的清灵。
在前生短短二十年的记忆里，白羽能够记下的寥寥无几，我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她的身上明明灭灭的游荡，在最深最深处，终于合为一体。
那是我一直在极力寻找的一个答案，我比任何人都需要这段记忆，渴望，就像干涸已久的大地渴望一场淋漓的大雨。
我是白羽。
一出生就带来死亡的白羽。
前生漫长的时光里，留在我记忆里的只是一场花雨，殷红，粉白，明黄，微蓝，漫天而来，淹没所有。
我不是凌雪薇，而是白羽，我是一只水鬼。
如果可以，但愿从未有过前生。
我喜欢唱歌，仿佛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领，不需要任何的技巧，我在自己的歌声里一天天长大，身边的人从来都是陌生的面孔，直到那一天夕阳落下的时候，他来了。
前生的记忆，到了这里，终于愈见清晰，在白羽为数不多的记忆里，那一天被刻意的放大，占据了大半的空虚，他的身影，始终停留在那里，不消散，不游移，仿佛亘古不变一般的存在。
我一直以为，自己死前丢失的那一段记忆一定弥足珍贵，也一定繁盛如盛开的玫瑰花，富裕而芬芳，不会因我的死而减色分毫。
却不想，竟是这般的清冷决绝。
白羽的一生就像是昙花一般，盛开过后便是永远的深寂，她爱的那个人，不过只是一个影子，她却用了一生的时间去探索。
那明明也是我的一生，短短的二十年，像一场沉睡的梦，还来不及醒来便已经失去。
现在，我以一个外人的眼光看着曾经的自己，感觉白羽的一生，其实早在一身黑衣的男人出现的那个黄昏，就已经结束了。
他带走的不止是白羽，更多的，是她一生所有的记忆。
那是我不能够忘记的。
然后忽然觉得释然，人都是会死的，白羽自然也会，她不死，我也不会成为现在的凌雪薇。
黑暗里，冥冥之中，有声音破空而来，轻灵而飘渺。
他说：
“看到了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这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的。”
“你是说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一生下来就已经存在的吗？”对着那一片空无的黑暗，我听到我的声音竟是有了微微的颤抖。
那声音徐徐传来落入我的耳中：“是的，没有人能够改变它。”
声音渐近，仿佛就在耳边，我蓦地转过头去，却是什么也没有，眼前依旧是漆黑的一片，不辨日夜。
强行的按捺下心里的疑惑，我有些失望的回过头来，却在下一秒惊得险些失声，眼前，一双比黑暗还要亮泽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我看不清他的脸，却只记得这一双眼，漆黑明亮。
那双眼看着我，声音重复的响在我的耳边：“没有人能够改变与生俱来的命运。”
“哦？”一片黑暗中，我费解的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我不相信。”
“这有情可原，很多人都不信，但是到最后他们都无一例外的选择了放弃。”那双眼睛动了动，一张脸便渐渐浮现在我的面前，接着是脖子，双手，双脚，直到他整个人显现出来，一身白衣，仿若天上来。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凭空出现的那人，顿时感觉一阵无力的错乱，他这样肯定不是人，但也肯定不是鬼域里的一员，白无常虽然也是一身白衣，但那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更何况，白无常从不会这样的出场方式。
光影移转，我终于看清他的脸。
玄武，亦或者，是玄冥。
他们，其实不过是一个人。
我宁愿相信，此刻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不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也多希望，在他们的眼里，我多少是有些不同。
可是，是我多心，事实本该是如此，在他们的眼里，我本就没有什么特别。
我看见他对着我笑，笑容像极了幻境中的样子，倒影在我的眼睛里，恍惚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十岁那年的白羽，她在大雨淋漓的田野里唱歌，然后看见从另一边走来的玄武，他看着她，欣然的露出笑容，然后带她离开。
无法自制一般，我向前走去，朝着他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近。
白羽，白羽回来了，她就在这个身体里，她控制了一切，甚至于是我的思想。
我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感觉这短短的距离，竟是有千里之遥。
而且，近在眼前，却仿似远在天边。
这一张脸，我是见过的，不止一次，在螣蛇给我看的幻境里，在落大雨的夜空，在白羽最深最深的记忆里，一次次的出现。
玄武，水神，玄冥造就出来的一个幻影，那不过是他依照自己的样子造出的一个影子，虚无缥缈，人格分裂一般的存在。
现在我距离那张脸只有半米的距离，近到可以清楚地看到睫毛在他眼睑上投下的细密阴影，笑容浮现时上扬的眼角，却在忽然之间，他收起了那张笑脸，在千分之一秒间，伸出食指点在我的眉间。
一时间，天昏地暗。
我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和那双抵在我眉间的手，意识仿佛渐渐被抽离，身体一点一点的瘫软下去，再无知觉。
直到很久以后的后来，我依然执着于此刻，他脸上那抹足可以魅惑众生的笑容，到底是有没有出现过。那到底是我的幻觉，还是真实的存在。
我宁愿相信，他是玄武，他回来了。
可是，那样魅惑的笑容，又怎会是属于玄武的。
玄武的声音响在耳边，宛若一个不愿醒来的梦境。
前生今世，宿命的相逢，我看到自己的过去，穿行在那段流失的岁月里，白羽，那个歌声美妙笑容凄美的女孩，眼睛里弥漫无边的哀愁，她脸上是痛苦的神色，那种痛苦是生命的抉择，是爱和死亡的界限，我听到她的歌声响彻在云端之上，她跟我说，她爱上的那个人，她自知配不上，却不愿对宿命低头，若爱不到，宁愿去死。
为爱而生，为爱而死，这就是她的一生，白羽的一生。
同样也我的前生，我在前生爱上了北极之地的玄冥水神的幻影玄武，一个自己用尽一生也企及不到的人。
“白羽，我听到了你的呼唤，所以我来了。”晴空之上，玄武低低的注视着我，眼神似是直接穿透我的身体看到深藏在里面的灵魂，我在那样的目光里感觉自己正在无声的涣散。
“我来达成你的一个心愿，白羽，这是我欠你的。”声音轻灵，似是隔空传来，却清晰地响在耳边。
“不，你欠我的，又何止一个心愿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娓娓道来，“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去恨你，你明知道，只有你可以对我提出任何的要求，我也从不会违背。”
没有声音回答，像是一个人的自说自话。
我猛的抬起头，天空是近似透明的蓝，雨后特有的明净，一片空旷，没有亘古的荒芜，没有玄武，什么也没有，他甚至连一丝气息都没有留下。
我失去了他的形影，在忽然之间，甚至来不及说一声再见。
我还没有问他，我死的时候，他到底有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难过。
我还没有问他，我死的时候，是不是有轻灵的歌声没日没夜的响彻在他的耳边。
因为他说过，我的歌声会带来死亡。
那么我想，我死的时候，也一定有歌声，彻夜歌唱，不眠不休。
而如今，我是凌雪薇，再不是当初那个可以决然到拿着匕首狠狠刺进身体里去的白羽，我知道在白羽的眼里心里，玄武有多重要，重要到连生命都可以舍弃，可是在我而言，在我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我才恍然觉得，他其实并没有那么的重要，换句话说，爱他的是白羽，不是我。
白羽死后，他在我的心里，已经占不了举足轻重的地位，我是白羽又怎样，是与不是，对他而言都不再有任何意义。
那些因为她的歌声而开到极致的花，一定也是爱极了她，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绽放，即使知道下一秒会在她的歌声里猝然死去。
那是一个漫长到几乎没有尽头的梦境，仿佛一生所有的记忆都被一一摊开在眼前，然后花瓣一样飘散在风里。
我在记忆里那个大雨倾盆的夜晚，第一次走进白羽的内心，走进属于自己的前生，那里，是一片深寂的白，纯净，神圣，仿佛一直以来都不曾被人践踏过，安静而清冽的存在着，似是在等待一场隔世的相逢。
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我停留在白羽的记忆里，看着前生的那个自己，被困在生与死之间的少女，她安静的站在开满繁花的庭院里，眼神似麋鹿一般的清灵。
在前生短短二十年的记忆里，白羽能够记下的寥寥无几，我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她的身上明明灭灭的游荡，在最深最深处，终于合为一体。
那是我一直在极力寻找的一个答案，我比任何人都需要这段记忆，渴望，就像干涸已久的大地渴望一场淋漓的大雨。
我是白羽。
一出生就带来死亡的白羽。
前生漫长的时光里，留在我记忆里的只是一场花雨，殷红，粉白，明黄，微蓝，漫天而来，淹没所有。
我不是凌雪薇，而是白羽，我是一只水鬼。
如果可以，但愿从未有过前生。
我喜欢唱歌，仿佛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领，不需要任何的技巧，我在自己的歌声里一天天长大，身边的人从来都是陌生的面孔，直到那一天夕阳落下的时候，他来了。
前生的记忆，到了这里，终于愈见清晰，在白羽为数不多的记忆里，那一天被刻意的放大，占据了大半的空虚，他的身影，始终停留在那里，不消散，不游移，仿佛亘古不变一般的存在。
我一直以为，自己死前丢失的那一段记忆一定弥足珍贵，也一定繁盛如盛开的玫瑰花，富裕而芬芳，不会因我的死而减色分毫。
却不想，竟是这般的清冷决绝。
白羽的一生就像是昙花一般，盛开过后便是永远的深寂，她爱的那个人，不过只是一个影子，她却用了一生的时间去探索。
那明明也是我的一生，短短的二十年，像一场沉睡的梦，还来不及醒来便已经失去。
现在，我以一个外人的眼光看着曾经的自己，感觉白羽的一生，其实早在一身黑衣的男人出现的那个黄昏，就已经结束了。
他带走的不止是白羽，更多的，是她一生所有的记忆。
那是我不能够忘记的。
然后忽然觉得释然，人都是会死的，白羽自然也会，她不死，我也不会成为现在的凌雪薇。
黑暗里，冥冥之中，有声音破空而来，轻灵而飘渺。
他说：
“看到了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这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的。”
“你是说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一生下来就已经存在的吗？”对着那一片空无的黑暗，我听到我的声音竟是有了微微的颤抖。
那声音徐徐传来落入我的耳中：“是的，没有人能够改变它。”
声音渐近，仿佛就在耳边，我蓦地转过头去，却是什么也没有，眼前依旧是漆黑的一片，不辨日夜。
强行的按捺下心里的疑惑，我有些失望的回过头来，却在下一秒惊得险些失声，眼前，一双比黑暗还要亮泽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我看不清他的脸，却只记得这一双眼，漆黑明亮。
那双眼看着我，声音重复的响在我的耳边：“没有人能够改变与生俱来的命运。”
“哦？”一片黑暗中，我费解的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我不相信。”
“这有情可原，很多人都不信，但是到最后他们都无一例外的选择了放弃。”那双眼睛动了动，一张脸便渐渐浮现在我的面前，接着是脖子，双手，双脚，直到他整个人显现出来，一身白衣，仿若天上来。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凭空出现的那人，顿时感觉一阵无力的错乱，他这样肯定不是人，但也肯定不是鬼域里的一员，白无常虽然也是一身白衣，但那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更何况，白无常从不会这样的出场方式。
光影移转，我终于看清他的脸。
玄武，亦或者，是玄冥。
他们，其实不过是一个人。
我宁愿相信，此刻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不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也多希望，在他们的眼里，我多少是有些不同。
可是，是我多心，事实本该是如此，在他们的眼里，我本就没有什么特别。
我看见他对着我笑，笑容像极了幻境中的样子，倒影在我的眼睛里，恍惚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十岁那年的白羽，她在大雨淋漓的田野里唱歌，然后看见从另一边走来的玄武，他看着她，欣然的露出笑容，然后带她离开。
无法自制一般，我向前走去，朝着他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近。
白羽，白羽回来了，她就在这个身体里，她控制了一切，甚至于是我的思想。
我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感觉这短短的距离，竟是有千里之遥。
而且，近在眼前，却仿似远在天边。
这一张脸，我是见过的，不止一次，在螣蛇给我看的幻境里，在落大雨的夜空，在白羽最深最深的记忆里，一次次的出现。
玄武，水神，玄冥造就出来的一个幻影，那不过是他依照自己的样子造出的一个影子，虚无缥缈，人格分裂一般的存在。
现在我距离那张脸只有半米的距离，近到可以清楚地看到睫毛在他眼睑上投下的细密阴影，笑容浮现时上扬的眼角，却在忽然之间，他收起了那张笑脸，在千分之一秒间，伸出食指点在我的眉间。
一时间，天昏地暗。
我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和那双抵在我眉间的手，意识仿佛渐渐被抽离，身体一点一点的瘫软下去，再无知觉。
直到很久以后的后来，我依然执着于此刻，他脸上那抹足可以魅惑众生的笑容，到底是有没有出现过。那到底是我的幻觉，还是真实的存在。
我宁愿相信，他是玄武，他回来了。
可是，那样魅惑的笑容，又怎会是属于玄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