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一 世有水鬼 27→昏迷←
我没有想过会在程子安的家里醒来，在他的床上，身边，有着他温暖的气息。
“是你带我回来的？”看着坐在床边的程子安，我的脑袋一阵没来由的眩晕。
程子安点点头，“你在宴会上忽然晕倒了，吓到了好多人。”
经他这么一说，我揉揉发疼的额角，总算想起来了些，当时我好像看到某些模糊的影像，身体就有些不听使唤了，接着便失去的知觉。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当时站在我身后的那个人，是安小乔。
我似乎还看到她的笑容，被刻意的放大，连眼睛里的神色都看的一清二楚。
“安小乔呢？”我抬头问道。
显然是没料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程子安怔怔的看了我两眼，问：“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我应该记得什么吗？
仔细的在脑子里来来回回的将昨晚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除了那些模糊的影像，似乎也并没有什么。
于是，我继续仰着脸，一脸迷茫的问：“我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你几乎把小乔从楼梯上推下去。”程子安轻声说道，眼睛望向别处并不看我。
“不可能。”我笃定的摇摇头。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那的确是事实。”程子安终于肯面对我，眼睛里有着某种闪烁的光芒，我不想说那是不信任。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你正拉扯着毫无反抗之力的小乔，要从楼梯上把她推下去。”
我苦笑，“然后呢？”
“然后你忽然的晕倒了，没有任何征兆。”
程子安说的清楚明白。
我听得云里雾里。
居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是谁？！
“我没有。”我躺在床上呼出一口气来，“程子安，如果我说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我没有想过要对付安小乔，你会相信我吗？”
程子安不语。
我看到他眼里显而易见的犹豫，挣扎，以及放弃。
他到底是不相信我。
“程子安，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不相信我，任何人都可以怀疑我，唯独你不可以！”心里忽然悲伤难过，我睁着眼睛，眼里没有一滴泪，“我没有。”
程子安坐着不动。
“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永远不会。”我盯紧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半晌，程子安叹出一口气，眉头依然紧皱：“小薇，我的确相信你，从未怀疑，但是，那是我亲眼看到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的确是你的不对。”
我闭上了眼睛，连苦笑都笑不出来。
“小薇，小乔的事情，是我隐瞒了你，这是我的错，你有什么尽可以冲着我来，我无话可说，也绝不会怨你恨你，但是，以后请不要再去找小乔的麻烦了，这事与她无关。”
程子安说完，再无言语。
或者说，他对我，再无任何话可说。
他一直都是这样，即使是在盛怒发火的时候，也是淡淡的，平静的，不恼不怒，看不出半点发火的样子，让人觉得平易近人。
可实际上，是无声的疏远，一如他现在这个样子，比发火更让人措手不及。
我闭上眼睛，从被子下伸过手去，轻轻地放在他的手上，温暖的触感，一如他对着我展开的笑容。
“程子安，安小乔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比我都重要吗？”声音飘忽，我听到自己内心的颤抖。
程子安握住我的手，却只是轻轻地抬起，放在嘴边，一个轻柔无比的吻落在了我的手背上，小心的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这是不能够比较的，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门外，不会走开的。”
他留给我一个宽大的背影，在月色灯光的映射下被无限的拉长，再拉长。
“为什么？”我的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被单，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去，“程子安，在你的心里，你到底是爱我？还是安小乔？”
他没有回答我，他的身后，木质的米白色的门在我的面前无声的合拢，直到我再也看不见。
可是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分明的看到他眼中复杂而深寂的神色，直直的刺进我的心里去，一片冰冷刺骨的疼痛。
他不肯回答我。
他不爱我，无论如何，是我改变不了的事实，他忘不了安小乔，他也许是爱她，有或许，只是这具身体，只是隐在我眉目间的。凌雪薇的影子。
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脸，那张属于凌雪薇的脸上除了悲伤没有其他的表情，我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真是卑微的可以。
多么可笑，以至于到最后变成了可悲。
直到很久的以后，我都记得那个背影，以及那双眼睛，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程子安。
我站起来拉开门走了出去，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那张脸一定是面无表情。
“小薇，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他挡在我的面前，眼睛里有凄楚的颜色，他的身后，是曙光渐渐亮起来的黎明。
“叫我白羽，我不是凌雪薇，子安，你爱过我吗？”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像是在问自己的心。
他语塞。
我笑了，明媚如花，曾经那个笑灿温阳的程子安如今却在我的面前低下头去，声声语塞。
“那么，就让我离开，我不是你的谁。”从他的身边绕过去，笑容停在脸上，却再无多余的力气去支撑。
“白……羽。”
我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程子安清清楚楚的念出来，在渐渐亮起来的黎明曙光里，他的眼神清澈一如往昔我遇见他的最初，眉目相映，脸上的神情是我所熟悉的温柔。
“再见。”我挥挥手，“应该是再也不见了吧。”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好吧。
就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一样。
程子安却忽然用力的抓住我的手，将我拉近怀里去，他的背依旧是挺得很直，手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温暖，我能触摸到皮肤下新鲜血液的流动，然后毫不迟疑的推开。
“子安，放手。”
我看到他爱笑的眼睛里瞬间弥散开来的忧伤，失落，和近似绝望的茫然，他的嘴角泛着苦涩的笑容，那笑容在无声的蔓延，越来越大。
我别开眼去。
我忽然感觉我是如此的残忍而决绝。
可是，若没有爱，我又有何留下来的理由？
不再是凌雪薇，我再无接近他的借口，而在他的心里，已经深深地认定我伤害了安小乔，不管有没有发生过，在他的心里都根深蒂固的存在了，我还巴巴的粘着不放做什么，厚颜无耻，那不是我，想必程子安也定是会感觉厌恶。
白无常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可是我呢，我看不到自己的归宿，不过一缕无处安放的幽魂，这样的说法似乎比较贴切实际。
真是讽刺，我明明拥有看到他所有记忆的能力，却为何迟迟的一直没有走进去，以至于在忽然看到真相的时候连伤心都显得那么多余，纯粹是自找的，我想凌雪薇一定是知道程子安的曾经，所以才对他若即若离。
可是谁知道呢，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凌雪薇。
若是这样一直走一直走，没有尽头该有多好，我就可以一直的走下去，什么都不用理会，就像以前做水鬼的时候，每天在水底自由自在的游弋。
可是我还能回得去吗？
答案是不能，除非我再死一次。
“是你带我回来的？”看着坐在床边的程子安，我的脑袋一阵没来由的眩晕。
程子安点点头，“你在宴会上忽然晕倒了，吓到了好多人。”
经他这么一说，我揉揉发疼的额角，总算想起来了些，当时我好像看到某些模糊的影像，身体就有些不听使唤了，接着便失去的知觉。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当时站在我身后的那个人，是安小乔。
我似乎还看到她的笑容，被刻意的放大，连眼睛里的神色都看的一清二楚。
“安小乔呢？”我抬头问道。
显然是没料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程子安怔怔的看了我两眼，问：“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我应该记得什么吗？
仔细的在脑子里来来回回的将昨晚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除了那些模糊的影像，似乎也并没有什么。
于是，我继续仰着脸，一脸迷茫的问：“我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你几乎把小乔从楼梯上推下去。”程子安轻声说道，眼睛望向别处并不看我。
“不可能。”我笃定的摇摇头。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那的确是事实。”程子安终于肯面对我，眼睛里有着某种闪烁的光芒，我不想说那是不信任。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你正拉扯着毫无反抗之力的小乔，要从楼梯上把她推下去。”
我苦笑，“然后呢？”
“然后你忽然的晕倒了，没有任何征兆。”
程子安说的清楚明白。
我听得云里雾里。
居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是谁？！
“我没有。”我躺在床上呼出一口气来，“程子安，如果我说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我没有想过要对付安小乔，你会相信我吗？”
程子安不语。
我看到他眼里显而易见的犹豫，挣扎，以及放弃。
他到底是不相信我。
“程子安，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不相信我，任何人都可以怀疑我，唯独你不可以！”心里忽然悲伤难过，我睁着眼睛，眼里没有一滴泪，“我没有。”
程子安坐着不动。
“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永远不会。”我盯紧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半晌，程子安叹出一口气，眉头依然紧皱：“小薇，我的确相信你，从未怀疑，但是，那是我亲眼看到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的确是你的不对。”
我闭上了眼睛，连苦笑都笑不出来。
“小薇，小乔的事情，是我隐瞒了你，这是我的错，你有什么尽可以冲着我来，我无话可说，也绝不会怨你恨你，但是，以后请不要再去找小乔的麻烦了，这事与她无关。”
程子安说完，再无言语。
或者说，他对我，再无任何话可说。
他一直都是这样，即使是在盛怒发火的时候，也是淡淡的，平静的，不恼不怒，看不出半点发火的样子，让人觉得平易近人。
可实际上，是无声的疏远，一如他现在这个样子，比发火更让人措手不及。
我闭上眼睛，从被子下伸过手去，轻轻地放在他的手上，温暖的触感，一如他对着我展开的笑容。
“程子安，安小乔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比我都重要吗？”声音飘忽，我听到自己内心的颤抖。
程子安握住我的手，却只是轻轻地抬起，放在嘴边，一个轻柔无比的吻落在了我的手背上，小心的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这是不能够比较的，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门外，不会走开的。”
他留给我一个宽大的背影，在月色灯光的映射下被无限的拉长，再拉长。
“为什么？”我的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被单，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去，“程子安，在你的心里，你到底是爱我？还是安小乔？”
他没有回答我，他的身后，木质的米白色的门在我的面前无声的合拢，直到我再也看不见。
可是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分明的看到他眼中复杂而深寂的神色，直直的刺进我的心里去，一片冰冷刺骨的疼痛。
他不肯回答我。
他不爱我，无论如何，是我改变不了的事实，他忘不了安小乔，他也许是爱她，有或许，只是这具身体，只是隐在我眉目间的。凌雪薇的影子。
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脸，那张属于凌雪薇的脸上除了悲伤没有其他的表情，我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真是卑微的可以。
多么可笑，以至于到最后变成了可悲。
直到很久的以后，我都记得那个背影，以及那双眼睛，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程子安。
我站起来拉开门走了出去，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那张脸一定是面无表情。
“小薇，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他挡在我的面前，眼睛里有凄楚的颜色，他的身后，是曙光渐渐亮起来的黎明。
“叫我白羽，我不是凌雪薇，子安，你爱过我吗？”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像是在问自己的心。
他语塞。
我笑了，明媚如花，曾经那个笑灿温阳的程子安如今却在我的面前低下头去，声声语塞。
“那么，就让我离开，我不是你的谁。”从他的身边绕过去，笑容停在脸上，却再无多余的力气去支撑。
“白……羽。”
我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程子安清清楚楚的念出来，在渐渐亮起来的黎明曙光里，他的眼神清澈一如往昔我遇见他的最初，眉目相映，脸上的神情是我所熟悉的温柔。
“再见。”我挥挥手，“应该是再也不见了吧。”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好吧。
就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一样。
程子安却忽然用力的抓住我的手，将我拉近怀里去，他的背依旧是挺得很直，手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温暖，我能触摸到皮肤下新鲜血液的流动，然后毫不迟疑的推开。
“子安，放手。”
我看到他爱笑的眼睛里瞬间弥散开来的忧伤，失落，和近似绝望的茫然，他的嘴角泛着苦涩的笑容，那笑容在无声的蔓延，越来越大。
我别开眼去。
我忽然感觉我是如此的残忍而决绝。
可是，若没有爱，我又有何留下来的理由？
不再是凌雪薇，我再无接近他的借口，而在他的心里，已经深深地认定我伤害了安小乔，不管有没有发生过，在他的心里都根深蒂固的存在了，我还巴巴的粘着不放做什么，厚颜无耻，那不是我，想必程子安也定是会感觉厌恶。
白无常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可是我呢，我看不到自己的归宿，不过一缕无处安放的幽魂，这样的说法似乎比较贴切实际。
真是讽刺，我明明拥有看到他所有记忆的能力，却为何迟迟的一直没有走进去，以至于在忽然看到真相的时候连伤心都显得那么多余，纯粹是自找的，我想凌雪薇一定是知道程子安的曾经，所以才对他若即若离。
可是谁知道呢，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凌雪薇。
若是这样一直走一直走，没有尽头该有多好，我就可以一直的走下去，什么都不用理会，就像以前做水鬼的时候，每天在水底自由自在的游弋。
可是我还能回得去吗？
答案是不能，除非我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