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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8章

    当每一天破晓之时,托尔特极北之地的天藐峰上的天空中都会响起一阵密集的破风声响,那是因为有无数的苍鹰正从各自不同的地方带来江湖上最新的情报,它们盘旋在天藐峰顶的天空中,仿佛黑云般滚动。而天藐峰就如同远古洪荒巨兽一样沉静的蹲伏在托尔特草原的大地之上,俯视着它脚下的万千生灵。这些受过严格调教的苍鹰最后然后会统一落到天藐峰的一座楼里,再由楼里的人选出最重要的情报送往鼎华阁,交到教皇独孤十方的书案上。

    这座楼有一个名字:天渊楼。

    这座位于天藐峰的天渊楼与鼎华阁一样,都是九鼎教内几大禁地之一。除了住在楼里的人以外,其他人一律不得擅自进入。而这楼里只有一个人。

    九鼎祭司:均月。

    天渊楼傍山而建,历经百年风雨,雄伟中更显非凡之势。此时的天渊楼周围除了振翅起落的苍鹰之外,再无一点声响。

    一只苍鹰在空中盘旋飞舞而落,从窗口直飞入天渊楼之内。

    这是一间宽阔的密室,从天渊楼依山的一面直通进来,青石的通道幽光寂静,室内月白色的帘幔垂挂,衬着满室清幽,恍如隔世之境。

    轻轻飘动的帘幔半遮着一池玉泉温水,绝代风华的人散满头丝发半依池壁将整个身子浸在水中,水中热气如初晨薄雾般缭绕,而水里的人肤如脂玉淡月,静然之中带着几分慵懒,于这淡白月晕间竟有一种无法言喻妩媚。

    苍鹰穿过帘幔,水中人早听得动静,伸出一只肤如霜雪的手臂,苍鹰便轻轻落在手臂之上。他用他那细长润白连女子都自叹不如的手取出苍鹰利爪上的信筒,然后轻动手臂,那苍鹰便振翅飞出。

    他从信筒内取出一卷信笺,星目流转之间,已将信上内容一目了然,然后他自言自语地念道:“梵河,你终于还是现身了。”

    室内的空气微微一阵波动,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帘幔之间,来得竟是毫无声息,犹如鬼魅。

    水中人何等敏锐的感觉,圆润的双肩轻动,一卷池边的一袭月白丝袍,随着水花翻腾衣袂飘荡,高挑妙曼的身形只一闪,整个人便被裹入了丝袍。

    发如丝墨,身似月华,那孤傲的人在这一瞬间里,仿佛看得有些痴了。

    而他此时看着眼前的人,竟是略微意外的神色中夹着几分欣喜,不由呆了一呆,脱口道:“是你?”

    那人双目中光芒炽热,看着他道:“除了我,天渊楼还有其他人可以越过你的界限么?”

    他眼里的神色数度变化,有欣喜,有意外,更有迷茫。他一看到那人双眼之内的火热时,却不由得低下头,似乎是一种刻意的闪躲。他朝那人略微躬身,道:“属下均月,见过教皇阁下。”话音一出,却温和婉转,犹如女声。

    天渊楼乃九鼎禁地之一,除均月外,任何人都不得擅入,可是这个任何人里,却有一个人不在其中。

    他就是教皇独孤十方。

    凌眉高冠,墨服广袖,纵然此刻他神色平静的站在这里,身上依然会流露出那不可一世的霸者气息,令人不敢逼视。独孤十方看着均月,突然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里,竟然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在池边蹲下,用那掌握着北荒第一强大力量的手轻轻搅动着那一池温水,说道:“你还是习惯在这个时间沐浴么?看来你还是那么的小心啊。”

    均月没有说话,只是他的神色渐渐变得温软了。他原本就是绝代风华的容颜,此刻眉目间柔色隐现,竟是有一种绝美的风情。

    独孤十方悠然笑了,道:“你不必担心,除了你,天渊楼没有谁敢擅自靠近一步。你又何必这么谨慎?”

    均月却避过他的话,道:“教皇日理万机,应该多多休息。”

    独孤十方缓缓起身,看着均月:“你似乎不怎么欢迎我。”

    均月默然不语,他低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

    独孤十方轻声叹了一声,道:“你在生气?”

    均月闻言,整个人身上的气势一瞬间就崩解了,身躯魏微一颤,那星目间竟有一抹水光闪动,答道:“属下岂敢?教皇恕罪。”

    “我知道你在生气。”独孤十方轻声说,这个雄视天下武林的不世之雄似乎只有在这月华幽静的密室里才会尽力收敛着他那身上的光华,只为了不去刺伤那个一身月白的人。他悠然道:“你也知道最近教内诸事繁忙,十年一次的教典大祭也马上要到了。所以好长时间没来天渊楼,希望你别在意。”

    均月站在他面前,似乎忽然之间这个九鼎祭司、首席第一高手一下子就变得柔弱了,失了冷静丢了方寸,眼里的光华忽明忽暗,良久才说道:“属下……我……明白。教皇言重了。”

    独孤十方上前一步,看着面前的人,那发、那颈、那肩、那衣,仿佛有一种秘魔般的诱惑引着他去抚摸,他的心也激起了一阵波动,他伸出了手。

    均月缓缓抬起那张俊美绝伦的脸,眼中波光轻闪,看着独孤十方的手。那手对他似乎也是一种渴望与期待,他的心在跳动,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他眼里便只有那人,那手。

    均月终于还是退了一步,独孤十方的手也顿在空中,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独孤十方收回手负于背后,他目光落在均月的身上,道:“这里没有别人,你我又何必这么见外?莫非你当真不想见我?”

    均月抬头望着他,热烈的神色里同时含着几分失落,喃喃念道:“都已经过去的事,你……你又何必再提?再说现在教内还有不少长老对你心存芥蒂,天渊楼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若上被人察觉,他们又会有猜忌了。”

    独孤十方微一皱眉,道:“除了我,莫非还有其他人知道你是……?”话未说完,均月连忙打断他的话,道:“天渊楼一向不允其他人进来,你已经破了一次例,同样的事情我绝不会再允许有第二次。”他语气似怒犹嗔,竟是另有一番娇媚。

    独孤十方道:“放心吧,用不了多久,九鼎教内就不会再有什么猜忌了。而你的身份,我会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对外公布,因为那样才对你公平。”

    均月浑身又是一震,一时呆住了。

    独孤十方沉吟道:“我会让你考虑清楚的,我尊重你的答案。”

    均月良久才道:“在大局未定之时,我不会去考虑这件事情。我现在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教皇心中所虑之事,才是均月心中第一首要。”

    独孤十方闻言,眼里再度燃起了火热,他沉声道:“那一天很快就要到了。”

    均月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睿智,道:“刚刚收到魏孤寒传来的消息,梵河终于现身了。他身边除了羽蚩邪之外,还有问雪不冷与狂刀名斩两人,看来当初须弥谷一役中东绝所剩的力量,应该就只剩下这几个了。”

    独孤十方哼了一声,道:“问雪不冷、狂刀名斩还有一个莫道孤鸣,梵河座下的十大高手,如今也就这三个人了,加上一个羽蚩邪,他们又能翻起什么波浪?只是梵河一日不除,就始终是我背上芒刺,不拔不快。”

    均月道:“魏孤寒已经遵从教皇之令没有与梵河正面交锋,不过却损失了不少赤羽。现在魏孤寒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独孤十方眼中神光闪烁,说道:“梵河若只是泛泛之辈,又岂有资格做我的对手?我与他这一战,也就要到了,我会让他成为我霸者之路上的第一块铺路石。因为他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敌人,而在他的眼里,世上也只有我独孤十方能成为他的对手。”

    月顿了顿,接道:“另外据赤羽回报,兵部这段时间动作频繁,除了继续出兵征伐那些无意归顺兵部的部落之外,令沧辞已经说服了托尔特东面的黑尔翰部,黑尔翰部的首领达古约已经出发前往兵部大本营与令沧辞商议共同铲除其他东面部落的计划。”均月顿了一顿,接道:“黑尔翰部是东面草原上首屈一指的大部,力量不可轻视,如果他们与兵部联手,那他们就会很快荡平东面所有的部落,如此兵部实力就会骤增。”

    独孤十方神情微微一沉。

    均月又说道:“黑尔翰部后面就是大莫河,如果令沧辞征服了东面还要继续向外扩张势力,那一定就会引起大莫河对面的起王宫与英雄楼的注意。现在教皇已经多方部署待定,目前不适合再引起其他势力的注意。所以属下觉得不能让令沧辞与黑尔翰部联盟,以免对教皇的计划有不必要的影响。”

    独孤十方冷哼道:“在我九鼎教义之中,一向只有征服与臣服,没有联盟这个词语,令沧辞做军督太久了,连教义都忘了。所以我才会让风越去给他提一下醒。可笑的是他一直把我当成他的敌人,还敢买通刺客动我教使。可是他却不知道,在我的眼里,他根本不配当我的敌人。”在他那平静的语气中,带这一股不屑的嘲笑之意。

    均月被他身上的无形气势所逼,不觉得身上蓦然一冷,他沉吟道:“可是达古约能成为一部之首,其人定不简单,风越的行动,属下有些担心。”

    独孤十方微笑道:“不用担心,我虽然告诉小轩不要过问风越的任务,但是并不代表他会不出手相助,达古约必死无疑。”

    均月道:“小谢轩才遭到红楼的袭击,教皇这次派他前去献助风越,就不担心他的按危么?毕竟红楼的刺客防不胜防,不能大意。”

    独孤十方道:“小轩生性随性,对什么事似乎都不在意,这将直接影响他今后的作为。所以必须让他多做历练,如果他连红楼的杀手都应付不了,那又怎么能担得起我对他的期望?”

    均月想了想,道:“令沧辞勾结红楼的事已确认无误。根据赤羽的报告,他最近行踪颇为诡秘,属下担心他暗中又有阴谋,教皇不可不防。”

    独孤十方冷冷一哼,道:“他纵然机关算尽,又能改变什么呢?我独孤十方心中所图,又岂能是他所能及?”他语气依旧淡淡的,可是均月听得出那话中的风起云动。

    均月在一旁静静而立,眼前这个男人,让他觉得熟悉又陌生,他就如同一座山,孤傲高绝,没有人能够知道他心里真正的在想法,看不透,也猜不着,他不会轻易的把表情挂在脸上。而他的双手中却掌握着绝对毁灭的力量,他心中所想的,不是九鼎,也不是整个北荒,而是——天下。

    因为独孤十方,他是一个天生的征服者。

    然而,他此时面对着眼前的男人,他那骨子里分明也有不同的另一面。这一面让他暂时的远离了他的霸业,眼中也有温柔,只是这种温柔,谁又能将它彻底的拥有呢?

    均月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数个月前那个与现在一样的时间里,那一场与他有关的缠绵……

    一阵风吹起,打断了均月的思绪,他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冷了,他望着密室外的通道,他知道天已经亮了。

    可是外面天虽然亮了,但是却也渐渐冷了。

    均月的肩膀传来曾经熟悉的手掌的温度,那种温度就如一团烈火透过衣服直浸进他的身体,然后他就不自主的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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