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谈笑论武
叶渐红与秦晚并肩而行，二人倒是不担心蒙八荒会突然追来，于是走得并不快，转过一处矮坡，再回头时已然看不见那蒙八荒半点身影了。
叶渐红受了蒙八荒威势惊人的“破势”一击，虽是他本身功力修为不俗，但仍然是遭到了不小的创伤。幸好依着他本就异于平常的内功心法将内气真元作了一番调息，现在总算是并无大碍，但体内内腑的震动，却是要寻一个安静的所在花费真气进行调理。
叶渐红气色逐渐恢复，秦晚心下稍安，但仍是语带关切的问道：“叶兄，你的伤不要紧吧？”
叶渐红微微一笑，道：“秦姑娘不必担心，在下已经没事了。只是这些天让姑娘受惊了。”他顿了顿，道：“不过还好，姑娘现在总算是无恙而归，秦庄主那儿，在下也可以有个交代了。”说完后叶渐红如释重负般的轻吐了口气，神色一片缓和。
秦晚听得心里一热，含笑道：“倒是有劳叶兄这几日的操心了。不过就算蒙八荒不打算放我，我看他也未必敢对我怎么样呢。”她的笑容绽放在叶渐红的眼前，便如同在原本已然昏暗的天地间亮起了一片温暖的阳光。娥眉轻扬间却自有一种自信的娇俏。
叶渐红沉吟道：“在下也觉得那蒙八荒虽是号称邪神，行事也颇较古怪，可是他的心性似乎并不是很坏。与他接触得多了，反倒是觉得此人颇为豪爽。”
秦晚想了想，点头道：“叶兄说得不错，小妹亦有同感。不过蒙八荒性格古怪，没有人能够明白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在刚才，我还真的担心他会对叶兄你狠下毒手哩。”她大大方方的朝叶渐红露出贝壳一般的牙齿展颜一笑，接道：“不过叶兄武功惊人，小妹的这番担忧，倒是显得有些多余哩。”
叶渐红知道这句话乃是玩笑，当下非但不在意，反而觉得还很是贴心，不知怎的竟是脸上一红。叶渐红心里一窘，忙道：“秦姑娘说笑了。我与蒙八荒并无仇怨，他不过是想试试我的武功罢了，他并不想要杀我。”
秦晚却一脸正色地道：“这可不是开玩笑。我虽然知道叶兄一身武功定是不弱，却真的没想到以叶兄独臂之力竟可驾驭双刀，还竟然将蒙八荒也逼得手忙脚乱，叶兄的身手，当真是让我佩服不已。”
叶渐红微微一叹，道：“秦姑娘过奖了，在下连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了，最后仍然还是败了。蒙八荒的凌舞八势，真的是一门精妙无比的武功，不可小看。而且他那一身精湛的内功修为，怕是已经到了化境的地步了。”言罢，眉宇间显得有些失落。
秦晚皱眉道：“那蒙八荒虽然武功高深，但却也太过狂妄，简直没有将人放在眼里。就如同他自己说的一样，倘若他在叶兄的年纪遇上了现在的叶兄，他一定不会是叶兄的对手。”见叶渐红苦笑不言，秦晚玉容一敛，显出一副老成的模样，“叶兄何必气馁，以你现在的年纪与武功，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将蒙八荒败在你的双刀之下，到时看那蒙八荒还有何话说。”
叶渐红只觉有趣，微微一笑，却是略带苦涩，心里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一时只是默然。
秦晚心知叶渐红今日一败，心中定是颇感不甘。她虽然与叶渐红相识不久，却知道他那从容淡然的外表下有着非同一般的傲然之气。这次一败的打击却不知在叶渐红内心里会产生怎样的波动。秦晚想了想，忽然问道：“看叶兄双刀刀法如此厉害，连蒙八荒都险些吃了亏，不知这样的刀法，叶兄独臂之力，却是怎样练成的呢？”
叶渐红一愣，然后笑道：“其实在下的练习刀法的方式，说起来也简单得很。”
秦晚微一皱眉，道：“那蒙八荒说岳前辈给叶兄传授武功的方式另辟奚径异于常规，听起来十分的深奥，但叶兄却又说非常的简单，这到底是怎么样一回事？叶兄可否说来听听呢？”
叶渐红耸了耸肩，失笑道：“在下说出来，只怕是要让秦姑娘失望了。”
秦晚道：“叶兄若是不说，我才会更失望呢。”
叶渐红顿了一顿，然后道：“其实在下练习刀法的方式，不过就是两个字而已。”
“哪两个字？”秦晚问。
“拔刀。”
秦晚一阵讶异，不解的道：“拔刀？”
叶渐红点点头淡淡开口说道：“因为在下自小断臂，那仲子铉前辈虽然将残锋断月叫给了我，但我只有一只右手无法双刀齐用，师父见我却非常喜欢这两柄刀，于是就一个人在屋子里想了一个晚上，然后便要我开始练刀，记得师父告诉我以后练刀只练‘拔刀’这一个动作的时候，我惊讶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晚眨着两只水灵灵的美目，有些不相信的问：“岳前辈教给你练刀的方法就只是拔刀吗？”
叶渐红点头道：“不错。师父不管我怎么问，他只要我练拔刀。后来他经不住我的再三盘问，就告诉我说你现在只有一只手，要想练习双刀之术，就得把一只手当作两只手用，拔刀是为了锻炼手对刀的感觉，同时也是练习出刀的速度，只有把对刀的感觉练好了，再精妙的刀法也可以随着自己的意念来发挥。我那时觉得师父说的话很深奥，一半懂一半不懂，也就没再问过师父，只练习拔刀。”叶渐红说着，思绪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随着师父练功的日子，眼里洋溢着幸福，他接道：“记得那时我五岁，白天三个时辰练习拔刀，一年后从拔一把刀改成双刀齐拔，时间也改为了五个时辰。余下的时间便是练习内功和师父教的其他武功，那个时候觉得真是累极了，身上也不知道被刀划出了多少伤口，可是一看到师父那满是期待的眼光，我便对暗自自己说，哪怕只是一个拔刀的动作，我一定要练好，决不让师父失望。虽然每天都练得浑身酸痛，可是等到我练到十岁时，已经可以一只手同时拔出双刀了。”
秦晚吃了一惊，道：“一个拔刀的动作，你就练了五年时间？”
叶渐红道：“是的，当时我以为已经可以不用再练习拔刀术了，没想到师父却说我只学会了一小半，我不明所以，师父就说，不要小看了这一个简单的拔刀动作，残锋断月所有的招式几乎都是隐藏在这一式‘拔刀’之内的。师父又对我说，别说你只有一只手，便是两只手都在，如果连刀都拔不出来，那什么高深的刀法都一样使不出。我顿时明白了，后来师父又在我练刀的时候把手臂绑上铁条，每三个月加重五斤，说是为了让我拔刀出刀的速度更快，这样的练习当真比以前更苦，而且一练便是十年。”
秦晚惊得差点掉了下巴，她盯着叶渐红的右手看了半天，然后叫道：“这么说来，从你五岁的时候开始，一个拔刀术你就练了十五年？这是什么练刀的方法？”
叶渐红淡然一笑，道：“所以在下刚才说，在下练刀的方式其实真的是很简单，不过就是拔刀、入鞘，然后再拔刀、入鞘，如此周而复始而已。”他笑看着秦晚，“怎么样？秦姑娘一定失望了吧？”
秦晚默默沉思了很久，然后缓缓说道：“叶兄说的不对，我认为岳前辈教给叶兄练刀的方法并不简单。”
叶渐红闻言，心里不由一震，不知秦晚为何会这样说。
却不想秦晚虽然自身武功不高，所练的也不过就是家传的“引风枪”而已，对于其他的武学亦是所知甚少，但是她对于武学的悟性却是极高。对于叶渐红所说的那一招简单的“拔刀术”，初听时确是觉得毫无深义，但是经过一番仔细的琢磨过后，却是猛地领略到了个中非同一般的奥密。
就见秦晚玉容一敛，正色道：“小妹觉得，岳前辈传与叶兄的练刀窍门，虽看似简单，实则却蕴藏着非常精妙的奥义。叶兄十五年来所练的这一招拔刀，其实已经是一门化繁为简的高超刀法了。握虽所学有限，却也知道武学一道，有所谓万变不离其宗的道理，岳前辈修为高深，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才会只传叶兄这一招。一个‘一’字，可以衍生出二、衍生出三……以一化百，以百生千，然后生生不止。叶兄刀法虽不过一招，却已经包含了千招万式。这已经是一种超出武学招式桎梏之外的一门绝世刀法了，岳前辈希望的是叶兄能够将对刀的感觉与自身融和在一起，既然刀已在手，那所谓的刀法，也就能随心所欲的施为了。”
这番话一出口，叶渐红心头一阵震惊，没想到秦晚对他刀法中的奥妙竟会有如此精辟独到的见解，没想到以秦晚这样一个受人宠爱个性好强耿直的千金小姐，居然对于武道有着这样惊人的悟性。叶渐红实在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只得愣愣的盯着秦晚的脸。
秦晚见叶渐红愣愣的盯着自己，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红晕，映着她那一身火红的衣衫，更加显得娇艳明媚。秦晚微一侧脸，接着说道：“有岳前辈如此另辟奚径的深奥指点，也难怪叶兄出刀那般之快，残锋断月更显不凡了。想必那蒙八荒也是看出了叶兄刀法的奥妙，所以才会对叶兄赞许有加了。”
叶渐红回过神来，不由得一阵尴尬，知道自己方才失态了。却是一声轻叹，道：“没想到秦姑娘见解如此独到，在下受教了。说起来真是惭愧，秦姑娘的这番见解，在下竟是在二十岁的时候才有所领悟，相较于姑娘之聪慧灵敏，在下实在是自愧不如了。”
秦晚见他说得诚恳，心里莫名的一阵心潮荡漾。却是展颜一笑，道：“能得岳前辈高徒赞誉，在下受宠若惊。”然后收起笑容，正色地对着叶渐红一抱粉拳，“叶少侠过奖了，过奖了。”
叶渐红一阵讶异，待看到秦晚那因为拼命忍住笑而憋得菲红的脸时，不由得哈哈一阵大笑，秦晚却是终于忍不住，也跟着娇笑了起来。
叶渐红笑完后正色道：“秦姑娘，却不知你为何对在下的刀法 ，竟会有这样的见解？”
秦晚娇笑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惊奇叶兄独臂却能够使用双刀，刚才叶兄与蒙八荒相斗，居然无法看清叶兄你出刀的手法，后来听你说起练了十几年的拔刀术，便想到了这些。不过依小妹想，那拔刀术虽然看似简单其实精深，但是练起来定是枯燥乏味至极，若无叶兄那样坚强的毅力，怕是也练不成吧？”
叶渐红苦笑一声，道：“虽是如此，可是我在刀法上的修为，离师父所期望的境界却还有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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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渐红受了蒙八荒威势惊人的“破势”一击，虽是他本身功力修为不俗，但仍然是遭到了不小的创伤。幸好依着他本就异于平常的内功心法将内气真元作了一番调息，现在总算是并无大碍，但体内内腑的震动，却是要寻一个安静的所在花费真气进行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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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渐红知道这句话乃是玩笑，当下非但不在意，反而觉得还很是贴心，不知怎的竟是脸上一红。叶渐红心里一窘，忙道：“秦姑娘说笑了。我与蒙八荒并无仇怨，他不过是想试试我的武功罢了，他并不想要杀我。”
秦晚却一脸正色地道：“这可不是开玩笑。我虽然知道叶兄一身武功定是不弱，却真的没想到以叶兄独臂之力竟可驾驭双刀，还竟然将蒙八荒也逼得手忙脚乱，叶兄的身手，当真是让我佩服不已。”
叶渐红微微一叹，道：“秦姑娘过奖了，在下连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了，最后仍然还是败了。蒙八荒的凌舞八势，真的是一门精妙无比的武功，不可小看。而且他那一身精湛的内功修为，怕是已经到了化境的地步了。”言罢，眉宇间显得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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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渐红只觉有趣，微微一笑，却是略带苦涩，心里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一时只是默然。
秦晚心知叶渐红今日一败，心中定是颇感不甘。她虽然与叶渐红相识不久，却知道他那从容淡然的外表下有着非同一般的傲然之气。这次一败的打击却不知在叶渐红内心里会产生怎样的波动。秦晚想了想，忽然问道：“看叶兄双刀刀法如此厉害，连蒙八荒都险些吃了亏，不知这样的刀法，叶兄独臂之力，却是怎样练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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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晚道：“叶兄若是不说，我才会更失望呢。”
叶渐红顿了一顿，然后道：“其实在下练习刀法的方式，不过就是两个字而已。”
“哪两个字？”秦晚问。
“拔刀。”
秦晚一阵讶异，不解的道：“拔刀？”
叶渐红点点头淡淡开口说道：“因为在下自小断臂，那仲子铉前辈虽然将残锋断月叫给了我，但我只有一只右手无法双刀齐用，师父见我却非常喜欢这两柄刀，于是就一个人在屋子里想了一个晚上，然后便要我开始练刀，记得师父告诉我以后练刀只练‘拔刀’这一个动作的时候，我惊讶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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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晚吃了一惊，道：“一个拔刀的动作，你就练了五年时间？”
叶渐红道：“是的，当时我以为已经可以不用再练习拔刀术了，没想到师父却说我只学会了一小半，我不明所以，师父就说，不要小看了这一个简单的拔刀动作，残锋断月所有的招式几乎都是隐藏在这一式‘拔刀’之内的。师父又对我说，别说你只有一只手，便是两只手都在，如果连刀都拔不出来，那什么高深的刀法都一样使不出。我顿时明白了，后来师父又在我练刀的时候把手臂绑上铁条，每三个月加重五斤，说是为了让我拔刀出刀的速度更快，这样的练习当真比以前更苦，而且一练便是十年。”
秦晚惊得差点掉了下巴，她盯着叶渐红的右手看了半天，然后叫道：“这么说来，从你五岁的时候开始，一个拔刀术你就练了十五年？这是什么练刀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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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晚见叶渐红愣愣的盯着自己，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红晕，映着她那一身火红的衣衫，更加显得娇艳明媚。秦晚微一侧脸，接着说道：“有岳前辈如此另辟奚径的深奥指点，也难怪叶兄出刀那般之快，残锋断月更显不凡了。想必那蒙八荒也是看出了叶兄刀法的奥妙，所以才会对叶兄赞许有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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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晚见他说得诚恳，心里莫名的一阵心潮荡漾。却是展颜一笑，道：“能得岳前辈高徒赞誉，在下受宠若惊。”然后收起笑容，正色地对着叶渐红一抱粉拳，“叶少侠过奖了，过奖了。”
叶渐红一阵讶异，待看到秦晚那因为拼命忍住笑而憋得菲红的脸时，不由得哈哈一阵大笑，秦晚却是终于忍不住，也跟着娇笑了起来。
叶渐红笑完后正色道：“秦姑娘，却不知你为何对在下的刀法 ，竟会有这样的见解？”
秦晚娇笑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惊奇叶兄独臂却能够使用双刀，刚才叶兄与蒙八荒相斗，居然无法看清叶兄你出刀的手法，后来听你说起练了十几年的拔刀术，便想到了这些。不过依小妹想，那拔刀术虽然看似简单其实精深，但是练起来定是枯燥乏味至极，若无叶兄那样坚强的毅力，怕是也练不成吧？”
叶渐红苦笑一声，道：“虽是如此，可是我在刀法上的修为，离师父所期望的境界却还有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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