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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六章 九鼎旧事(下)

    为了能让教内实力均匀平衡,九鼎百年来都是教务与兵权分主而治,这样也是为了达到抵制教皇的一人专制。教皇所掌管的教务只包括江湖上的一切事宜,若是教皇需要动用兵部军力也得必须经过兵部首领与各大长老共同商议,教皇无权独自决断。正是这个原因,令沧辞举兵四处攻伐以巩固自己的实力,九鼎上下却没有理由出面干涉,令沧辞兵部势力日益强大,决裂之心逐渐现露出来。

    也就是在感觉到令沧辞的威胁越来越大时,独孤十方已然有了一个惊人的想法。

    那就是他要一举推翻权力分主的九鼎旧制,从此教皇一人独掌教务兵权!

    然而他虽有这种想法,但并没有立刻采取行动,要动摇九鼎百年来定下的规则,并不是一件小事,九鼎里的人一定也无法理解接受。而最重要的便是要先将兵部兵权收回,要收回兵权,那就必要先过令沧辞这一关。

    令沧辞羽翼渐丰,对独孤十方的教皇之位也心生觊觎。有一年九鼎在南疆得到了一笔数目巨大的宝藏,在独孤十方派人运往天藐峰的途中,竟被九鼎二殿中的“啸日殿”殿主穆简白倒戈,不但斩杀了运送宝藏的啸日殿部众,更是将宝藏尽数抢去。独孤十方得知后如遭雷击,那批宝藏原本可以维持九鼎三年的开销,但是穆简白的反叛使这一计划化成了泡影,而最让独孤十方震怒的是穆简白一直都是他的心腹,向来忠心不二,他的反叛独孤十方百思不得其解,穆简白在反叛后莫名的消失了踪影,独孤十方派人四处追捕亦是无功而返。

    如此巨大的宝藏被教皇部下所劫,九鼎上下顿时猜疑四起。独孤十方虽然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但是并不慌乱,他派出座下高手暗查了三年,终于有了线索,也证实了他心里最初的猜想:宝藏被劫、部下叛变,原来都是兵部令沧辞在暗中的一手策划,令沧辞在穆简白运送宝藏的时候亲自去见了他,告诉穆简白独孤十方已经与东绝暗中勾结,这批宝藏便是要送给东绝主人梵河的定盟之礼。穆简白自是不信,令沧辞又拿出了独孤十方勾结东绝的证据:九鼎“四明”中的两大高手的首级。

    “四明”在九鼎中司职教皇侍卫,只听从教皇一人的命令。令沧辞告诉穆简白这两人就是因为知道了独孤十方的秘密而被独孤十方杀害,穆简白惊怒,四明中的四大高手在九鼎内武功卓绝,能将其中两人一齐杀害,显然这人的武功要比两人都高,而有此身手的人只有独孤十方!令沧辞将消息告诉了穆简白之后便离开了,穆简白却相信了令沧辞的谎言,于是对部下提出要将宝藏移往别处,遭到众人的反对,穆简白一意孤行,啸日殿部众出手阻拦,穆简白一怒之下将之杀尽,但却被早已埋伏已久的令沧辞率兵部高手趁机而入,将宝藏尽数劫去。穆简白同时遭到追杀,他受到欺骗后自感无颜再回九鼎,从兵部高手的围杀中逃得性命后就去了中原,从此再无音信。

    独孤十方虽是得知宝藏被劫一事是令沧辞所为,但却苦无证据,只有先找到失踪了的穆简白之后才能指控令沧辞。而就在不久前,独孤十方得到了穆简白隐居江南的消息后曾秘密派人前去找寻,但穆简白却执意不肯再回九鼎,只要独孤十方派出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来取一件东西,那件东西里有令沧辞劫宝杀人的真相。

    于是独孤十方就派了教使谢轩前往中原江南,在途中谢轩受到大批的杀手截杀,穆简白也死于非命,然而这件写了令沧辞劫宝杀害四明二侍卫的真相的纸条已经到了独孤十方的手上。

    独孤十方埋藏在心里的疑惑也已经得到了证实。令沧辞定是得知了谢轩去江南的目的,不想让独孤十方抓住他的把柄,故才不惜花重金调动“红楼”杀手进行刺杀,想让谢轩一去不回。

    此时谢轩、均月二人都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独孤十方如果处理不当,那后果……,二人都——不敢想!

    独孤十方犹在暗自沉思,谢轩二人默然无语。

    独孤十方沉思片刻,道:“小轩你可知道行刺你的人是谁么?”

    谢轩道:“据属下所知,途中多次截杀我的,乃是武林中的杀人组织‘红楼’里的杀手。”独孤十方道:“红楼杀手,自是未能伤你分毫吧?”谢轩摇头:“红楼里的一二流杀手属下自有足够的把握应付,但是排名于黑榜的十八杀手却非泛泛之流,在回来时属下就遭到一个在红楼黑榜上排名第六的杀手的暗袭,那杀手身手高绝,属下险些栽在此人的手上。”

    独孤十方闻言轻哦了一声,却是眉锋轻扬,“红楼一向只是为了利益杀人,并不为惧,只是能有如此财力调动红楼黑榜杀手的人武林中并不多见。你可知道在黄石镇出手伤你的人是谁吗?”

    谢轩剑眉一皱,道:“难道那人并非红楼杀手吗?”

    独孤十方看着均月,“让祭司告诉你吧。”

    均月微一点头,脸上神色依旧,“此人虽与我只交手一招,但从他的拳路来看,此人应该是东绝梵河手下的首席高手——羽蚩邪。”

    谢轩心神一震,吃惊不小,“那人是奔雷拳羽蚩邪?”

    均月语气冰冷,道:“能把一套普通的奔雷拳练到那般刚猛精纯且收发自如的,武林中便只有一个人有如此境界,那就是羽蚩邪。”

    谢轩顿时感到了事情的复杂,皱眉看向独孤十方,“东绝这几年一直都是动向隐秘,这次为何会派出羽蚩邪来暗袭我呢?”

    独孤十方神情凝重:“这就说明了我们的行动一直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这是一个十分严重的信号,我们内部的机密不够严谨。梵河有此举动,只怕是在为不久后的行动采取试探,又或许……”独孤十方顿了顿,“是另有所图。”

    均月道:“属下认为现在应该加强对东绝的戒备,如今局势复杂难测,只怕东绝会借机对九鼎采取行动。”

    独孤十方自然听得出这九鼎祭司的言外之意,若是此时与令沧辞的兵部发生不可避免的冲突,而九鼎又疲于应付的话,便会留给东绝蓄势已久的反击机会。

    而他独孤十方——是绝不会让东绝有这样的机会的。

    独孤十方神色尽显莫测高深,淡然说道:“此时的东绝已非昔日之东绝,想要来啃我九鼎这块肉,它的牙齿还不够利。”平和的语气中有一股傲然的自信。

    而均月却知道独孤十方定是早有了充足的准备,因为独孤十方从不会把要做和准备做的事显现在脸上,他就像一座山、一潭水那般的使人看不透。这种感觉有时却让均月觉得有些神秘,更有些……可怕!

    谢轩心中很是疑惑,不由问道:“既然那天羽蚩邪已经现身,是否就意味着梵河也跟着到了黄石镇?”

    独孤十方微微一笑:“梵河不但武功盖世,而且心机极其深沉,做事也一向都超出常理之外。你说的也并非不可能,不过他既然已经有所动作,便是做了周密的布署,敌暗我明,现在唯有静观其变,切不可打草惊蛇。”

    谢轩点头道:“教皇所言甚是。”

    均月长眉微皱,道:“现在既然有了当年宝藏遭劫、教属被杀的铁证,教皇对此做何处理?”

    独孤十方目光一闪,道:“你认为呢?”

    均月闻言,内心莫名的一寒,竟是从那话音里感觉到了丝丝杀气,忙恭声道:“事关九鼎命运,属下岂敢妄言。”

    独孤十方淡淡说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光有这份密信是不够的,因为穆简白已经死无对证,而那主谋者又老谋深算……”他顿了顿,鼻孔里哼了一声,“倘若现在贸然将此事公开,教内各人定会引起诸多猜疑,情势反而不利。不过一旦时机成熟,这件事情终究是要真相大白,到了那时,这个九鼎……”这余下的一句话却被独孤十方哽在了喉咙里。

    ……那个时候的九鼎,也许就是独孤十方一手所掌的九鼎了吧?——谢轩、均月都在心里暗暗的想。

    独孤十方似乎不想再谈论此事,他扬了扬唇角,道:“听祭司说小轩在黄石镇曾被人所救,不知此人是谁?”原来谢轩在回天藐峰的途中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均月,想来均月后来又一字不差的禀告给了独孤十方。

    谢轩道:“属下确是在黄石镇外的河中被红楼杀手偷袭,若不是那位叶兄出手相助,属下只怕已经死去多时了。”

    独孤十方道:“救你的人姓叶吗?”

    “是。”谢轩并不想隐瞒,“他叫叶渐红。”

    “叶渐红?”独孤十方微微皱起了眉头,道:“这人能从红楼杀手的手下助你脱险,想必武功定是不弱了。”望了望均月,“可知道这叶渐红的来历吗?”

    均月答得很简单:“属下回来之后也查过卷宗,但并没发现有叶渐红的资料,而且塞外江湖上也不曾听说过此人。”

    谢轩剑眉微皱,他与叶渐红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叶渐红对他有相助之情,两人也很是投缘,心下对均月调查叶渐红身份一事却是颇为不悦。见独孤十方正看着自己,谢轩脸上神

    色未变,说道:“据属下与他在交谈中得知,叶渐红乃是中原人,此次只是初入塞外而已。”

    独孤十方沉呤道:“他可曾知道你的身份么?”

    谢轩想了想,道:“属下与他乃是初次相识,并没有向他透露我的身份,而他也不曾问我。”

    独孤十方道:“如今塞外的情形很是复杂,我们暂时没有必要卷入其中。不过既然叶渐红于你有恩,若是今后有缘再见,也得好好感谢一番,在没有弄清楚他的身份之前,希望你不要与他有太深的牵连。”

    谢轩心里一震,一时没明白独孤十方话里的意思。但仍然是恭声道:“属下明白。”

    独孤十方翻了翻书案上的一份卷宗,道:“有一件事情想要小轩你去做,只是我依然有些担心你的伤势,不知道你有没有足够的把握去完成。”

    谢轩不加思索,道:“属下伤势已无大碍,教皇只管吩咐便是。”

    独孤十方道:“今日天亮之时从托尔特传来了一份密信,倾城在斯图镇附近遇到了麻烦,我希望你能去斯图镇走一趟,把倾城安全地带回来。”

    “南明倾城?”谢轩问道:“她是教皇派出去执行任务的吗?”

    独孤十方沉声道:“不错,如今她身陷龙蛇混杂的斯图镇十分的危险,平日你和她关系颇为不错,让你前去帮她自是最好不过,但是倾城所负的任务,我希望你不要问得太多。”

    谢轩知道独孤十方一定对此事十分的重视,否则也不会将“四明”当中唯一的女侍卫派出去执行,当下也不多问,道:“是。”

    “不过。”独孤十方道:“为了不让事情多生枝节,这次去托尔特只能你一个人去,你必须得谨慎行事,不可大意。”

    谢轩心念疾转,立刻明白了个中关键:这件事必是与兵部有关,若是平常的任务,以如今九鼎在武林中的声势,独孤十方又何须这般小心慎重?只是现在和兵部还不曾公然决裂,独孤十方自是不愿被令沧辞抓住任何的机会。

    想到这里,谢轩虽不知独孤十方交与“南明”倾城的具体任务,但心里已然有了几分了解。他面不改色,道:“属下明白。”

    独孤十方正色道:“由于时间紧迫,你今天就要出发,你且记住,若是遇上兵部的人,尽量不要与之发生冲突。”他顿了顿,“我与祭司尚有事情要说,你先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

    谢轩便向独孤十方和均月各施一礼,道:“属下告退。”说完退后三步,径自转身离去。

    独孤十方最终还是没有在谢轩面前将那张纸条打开,谢轩心里虽有些许的疑惑,但是他不想去深入的猜测,因为那不是他应该去想的事。

    谢轩出了鼎华阁,脑中浮现出了一个身影高挑、神采飞扬的女子的形象,“倾城。”谢轩在心里暗自念叨着这个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孩子的名字,眼里露出淡淡的暖意。

    倾城。——这该是怎样的绝代风华的容颜才可以配得上的名字啊。谢轩在心里轻叹,然而她的名字的由来却不是因为她的容貌,那只是一段痛苦而无奈的回忆。

    倾城和九鼎里很多人的经历是相同的,都是从不同的地方被九鼎中人带到天藐峰所收养的孤儿。谢轩曾听倾城说起自己的往事,她出生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动乱年代,父亲是一座被叛军包围整整三个月了的孤城的守将,就在倾城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那座她父亲用仅剩的信念与执着守卫的孤城终于被攻破,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孤城里顷刻间便成了叛军刀下

    的修罗地狱。父亲带着家人部下拼尽了最后的一滴血,至死都没有退却。身在襁褓之中的倾城被一个九鼎高手所救,那人站在烈火与鲜血的破城里长叹:你生于此时,真不知是这城因你而破,还是你为城而生啊。以后,你便叫‘倾城’罢!于是她有了本不属于自己的名字——倾城。

    然而虽然有着那一段不能抹去的记忆,但长大后的倾城却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依她自己的话来说,那只是一段无奈模糊、无能为力的而又会在某个午夜梦回中惊醒的记忆而已。

    谢轩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与倾城一起长大,情同兄妹,这次她既外出有险,就算没有独孤十方的派遣,自己也是应该去帮帮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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