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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四章 北上

    蒙八荒道:“等到了托尔特的斯图镇之后我们再见吧。”他话音未落,人却纵身而起,带着秦晚飞退三丈,厉声道:“小子你记住,你的时间可是不多,千万不要让我等得太久啊。”叶渐红一惊,却见蒙八荒早已掠向了夜色深处,只听见秦晚的声音响起:“叶兄你一定要告诉我爹……”余下的话却飘散在了冷风中。

    叶渐红心中大急,他虽是知道此时应该全力追踪蒙八荒,但又想到引风庄里的秦晋南还未知晓秦晚的情况,现在定然是十分的焦急,于是咬牙转身,决定要先回引风庄将秦晚的情形告知秦晋南,然后再北上托尔特。

    叶渐红向来时之路疾奔而去,身形纵跃之间快似流星划空,约莫奔行了两三里经过一处土丘时,突然闪出一个人来,就听那人发声问道:“可是叶兄弟么?”

    叶渐红急忙顿住身势,看清这人却是杨掩逸,心下一喜,道:“原来是杨大哥,我正是叶渐红。”杨掩逸那沉稳而沧桑的脸上布满了焦急的神色,见叶渐红只是孤身一人,皱眉道:“我一路尾随你而来,在中途不见了你的影子,但却发现了许多不明身份的夜行人正暗中离去,我以为兄弟你出了什么事就就顺道寻了下来,果然是遇到了。不知道叶兄弟可曾追上那蒙八荒了吗?晚儿现在情形如何?”叶渐红心下着急,只有长话短说,道:“在下虽然已经追上了蒙八荒,但却没有从他手上救出秦姑娘,实在是惭愧得紧。不过蒙八荒只是针对我,现在并没有要伤害秦姑娘的动机,刚才蒙八荒已经带着秦姑娘去了托尔特,在下正打算先回引风庄告知秦庄主详情,然后立刻往托尔特走一趟,定要将秦姑娘安然救出。”

    杨掩逸闻言也是大感意外,道:“没想到那蒙八荒竟是这样难缠,却不知他为何要带晚儿去托尔特呢?”叶渐红道:“听蒙八荒说再过几天就是他妹妹蒙拉的生辰,我想应该与此事有关吧。至于其他的原因蒙八荒并未告诉我。”杨掩逸又问道:“那么叶兄弟你现在就准备前往托尔特了吗?”叶渐红点头道:“蒙八荒刚走不久,现在还有追上他的可能,如果追不上他的话,我担心他会为难秦姑娘。现在既然碰上了杨大哥,就劳烦杨大哥回去告诉秦庄主,我必定会把秦姑娘完整的送回来,请他一定要相信我。”杨掩逸道:“叶兄弟你初来塞外,可知道去托尔特的路吗?”叶渐红摇头道:“在下正要向杨大哥请教,蒙八荒只告诉我他会在托尔特的斯图镇等我,不知道杨大哥可知道这斯图镇的所在吗?”

    杨掩逸道:“既然事关晚儿的安危,叶兄弟的想法也是明智之举,不过那斯图镇地处托尔特草原的南面,是一些土著与江湖中人的聚集之所,离此地最快也得要两天的时间,不知道叶兄弟你来得及么?”叶渐红忙道:“不知道要怎么去那斯图镇?”杨掩逸伸手往北面一指,道:“从这里一直向北走四十里,在那里有三条叉道,左边那条便是前往托尔特的路了。”

    叶渐红见他手势所指正是刚才自己回来时的方向,道:“事不宜迟,在下就要先行一步了。”正要离开,却见杨掩逸嘱咐道:“托尔特草原以及周边的情势十分的复杂,特别是九鼎与东绝,这两大势力的活动范围就离托尔特不远。而托尔特现在有一大半的地方都已经归属了九鼎的势力范围。除此之外便是那些蛮夷人和流浪的江湖中人,这些人往往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兄弟你去了之后可得提足精神,一点都不能大意啊。”

    叶渐红见杨掩逸神色凝重,知道他说的话定是十分的重要,于是恭声说道:“多谢杨大哥的提醒,在下一定会加倍小心。秦庄主那里就请代为转告一声了。”杨掩逸点头道:“我会告诉他的,兄弟可得多多保重,我也会来托尔特找你的。”

    叶渐红便不再逗留,展开轻身功夫向来路掠去。

    杨掩逸目送叶渐红的身影消失,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后也转身回去了。

    叶渐红清楚了路线之后更是全力飞奔,决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上蒙八荒,而他师出岳武阳门下,所练的亦是武林中罕见的精妙武学,因他自小身体只有独臂的原因,所以岳武阳所传的不论是武功还是修练武功的方式皆是异于常规独具一格,而这种独特的武功在叶渐红的施为之下确是极具非比寻常的威能。现在他全力施展的这种被岳武阳唤作“纵云步”的轻功虽然在武林中不见得有多么的绝妙高深,但在叶渐红的独特运用下却是疾迅无比,身势飘忽中犹似一道轻烟,转瞬之间便已经随风消散。

    夜色中这样的疾奔不知过了多久,叶渐红背心早已经被汗水湿透,呼吸也渐渐有些沉重起来,然而他纵是知道这样下去会有真力耗尽的危险,也是不能有半点怠慢,更不能停下来稍作休息;此刻他所想的就是如何能使自己的脚步变得更快。当身上的沉重之感将双足压得象灌了铅一般时,他终于看见了面前的路。

    三条伸向不同方向的路。

    叶渐红精神一振,立刻向左边的大路奔去。

    左边的大路旁边立着一方巨石,而巨石上面隐隐还有字迹。叶渐红待走近了时才看清石头上的字,却是一句话:“姓叶的小子你太慢了。”这几个字显然是被人以内家真力用手指所刻,叶渐红知道这一定是蒙八荒所为,嘲笑他的同时也告诉了他现在蒙八荒的方向。看来杨掩逸说的不错,这条路果然是通往托尔特方向的。而石头上的石屑还没有散尽,就代表着蒙八荒应该才离开不久。

    叶渐红将内气略作调息之后立刻往这条路上急驰而去。

    当东方刚刚现出微白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破了笼罩在克伦城上空的沉静,克伦城里的镇边府那肃穆森然的大门轰然敞开,随后十几骑快马便如旋风般冲进了镇边府。

    镇边府里气氛紧张的大厅里,琴先生神色痛苦的坐在椅子上,冷汗正不停的从他的脸上滴落。

    在他的面前站着的莫轻我一脸的冰冷之色,他嘴唇紧抿在一起,眼中闪着愤怒的烈烈火焰,他看着琴先生,说道:“在这江湖上,能把你伤成这样的人不多。”他眼里的怒火仿佛立刻就要喷发出来一样,而他的脸却依旧沉稳冷冽,然后他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是谁?”

    琴先生脸上的肌肉因为痛苦而狰狞的扭曲着,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他张了张嘴,很久才说了一句话:“那个人属下不曾见过。”

    莫轻我道:“可知道这人的名字吗?”

    琴先生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道:“他自称姓蒙,似乎是一个才到塞外的生面孔,不过此人的武功之高强乃当世少见,可怕之极。”

    莫轻我哼了一声,道:“能逼得你重伤琴毁,这个人自然不是等闲之辈。他是一个人吗?”琴先生喘着气道:“他还带着一个红衣的姑娘,不过看那姑娘的样子与他并非一路人,因为那姑娘已经被他制住了。”莫轻我转头看向身旁的一个老者,神色一缓,问道:“这姓蒙的可是不落堂里暗藏的高手吗?”

    那老者五十多岁的年纪,束发紫衣,如果这个人站在街上,绝对不会有人去刻意的注意他,因为他身上的那种洗去了刺目锋芒的平凡,早已与其他的普通人并无分别。然而大厅里的众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这老者只是个普通人,只因为这锋芒内敛朴实无华的平凡老者正是掌管镇边府的执事——释如来。

    释如来微微一摇头,道:“根据我的了解,不落堂里并没有姓蒙的这个人。”

    莫轻我皱眉道:“可是这个人恰好在我与明不落见面之时出现,难道这只是巧合吗?”

    释如来道:“可是据笔先生所说,与他交手的乃是一个年轻人。”

    莫轻我身后转出来一个身材瘦高的中年人,这人正是三先生中的“笔先生”萧昆宿,此人手中一支“点睛笔”具有神鬼莫测之能,在江湖上亦是一流高手,深得莫轻我的重用。他朝莫轻我一躬身,道:“属下和铁傲曾先后拦截那名年轻人,却没想到那人身手了得,而且他的刀法凌厉诡异,属下因一时大意让他跑了。”

    莫轻我却并没有责备萧昆宿,只是眉锋深锁,道:“这个人你们也不熟悉吗?”萧昆宿道:“回城主,属下从未见过此人。”莫轻我望着释如来,道:“不知先生对此有何看法?”释如来沉吟道:“就如今的情形来看,这两个人当中必有一个便是重伤琴先生的人,只是不知琴先生可记得那人的年纪相貌吗?”

    琴先生的声音带着痛苦的无力,道:“那人的年纪并不年轻,灰白的长发,墨黑的长袍,脸上尽是一派嚣邪之色。”

    “脸上带着嚣邪之色?”释如来沉思着,眼里闪着狐疑的光彩,道:“这人姓蒙,莫非是他么?”

    莫轻我道:“先生难道知道这个人吗?”

    释如来道:“二十年前在托尔特曾经有一个名叫蒙八荒的人,乃是一个部族族长之子,因为他生性好武成痴十分的嚣狂,而且时正时邪,是个极为难惹的人物,所以便被人称之为‘邪神’。不过据府中卷宗的记载,二十年前蒙八荒曾与来自中原的岳武阳决斗,失败过后便销声匿迹,再也无人知其下落了。”

    琴先生闻言道:“对,他曾自称邪神,还说他已经二十年没有与人动过手了,现在想来,那个人一定就是蒙八荒无疑了。”

    莫轻我眼里的怒火渐渐转变成了浓浓的杀机,冷哼道:“我镇边府与他邪神毫无关系,如今他却出手伤了我克伦城里的人,很显然他定是与明不落是同路人,我一定会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释如来道:“城主认为蒙八荒已经加入不落堂了吗?”莫轻我道:“这是唯一可以说得通的理由,倘若他不是明不落的朋党,那他怎会那么巧的出现在我们见面的屋顶上?又怎么会出手将墨九重伤?”释如来道:“但是素闻那蒙八荒一向孤僻狂妄,很少能将人放在眼里,属下以为明不落纵是一帮之主,只怕也未必能将他收归于麾下。”

    莫轻我一皱眉,道:“此话怎讲?”

    释如来道:“因为明不落没有条件可以打动蒙八荒。论其武功,现在的蒙八荒绝不会在明不落之下,论财富,蒙八荒当年也是一个部族的少族长,似他这种人,只怕早已视钱财如粪土;然而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素来心高气傲目无余子,岂会屈居人下受人指使?所以属下觉得蒙八荒和不落堂之间并无关系,而且如果他是受明不落所指使,又怎么会带着一个和他敌对的姑娘?这样也太不合情理了。”他微微一顿,又道:“不过为了慎重起见,属下认为有必要对蒙八荒进行全面的调查了解,现在塞外不明身份的人很多,眼下情势复杂,可不能因为大意而引起意外的变故。”

    莫轻我道:“先生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蒙八荒如此不将我镇边府放在眼里,若是就此放过了他,那我镇边府的声名又将何存?况且现在明不落也一定是以为今夜之事乃是我一手策划,暗中必然会有所举动,如果不能把这件事情查个明白,那情形便会对镇边府极为不利的。”

    释如来道:“这件事情现在除了蒙八荒之外就是那个年轻人了,只要把那个年轻人的身份查清楚,一切就会水落石出了。”

    莫轻我吐了一口气,沉声道:“我希望能够尽快的知道他的身份来历,我不想让不落堂利用这件事情做文章钻了空子。”释如来点头道:“城主放心,属下定会查个明白。”莫轻我看着痛苦不堪的琴先生墨九,语气带着凝重,沉声说道:“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一定要把他给我治好!”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去。厅中立刻有人将琴先生扶起,带着他回去疗伤休息。

    大厅里的人差不多都陆续离开后不久,又有一个镇边府武士急奔而来,对着释如来拜倒,说道:“回禀释先生,白天追踪那在城里闹事杀人的探子已经有了消息,请释先生过目。”说完双手递上一筒纸卷。

    释如来接过纸卷打开一看,然后那原本淡而无光的双目倏的闪过一道莫测高深的冷光,然后他向那武士吩咐道:“传我的话,继续跟踪,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那武士领命离去。

    窗外初秋清晨的阳光耀目而温暖,穿过了薄纱的窗帘照在了躺在床上的谢轩的脸上,睁开眼时只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却是有些使不着力的虚弱感。他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声:这身体终究是无法在短时间里完全恢复了。回到天藐峰已经过了一天多,这一次的远行确是艰险无比,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耗损巨大,谢轩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虚脱般的累,在刚踏上天藐峰的第一级石阶时,他感觉到仿佛这副身体已经渐渐在离他远去,只留下了虚弱的意识还有些许的清明;疲劳和伤痛在这一瞬间便将他彻底地击倒,以至于他是怎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都不知道。

    然后便是一些熟悉的脸隐隐在眼前闪动,在清洗、疗伤和包扎之后他重又昏睡了过去,等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谢轩试图动了动身子,除了胸口还微微有些沉闷之外,肩上伤口的疼痛已经消褪,体内气血也已平稳,不过四肢尚还十分的疲软。谢轩在床上坐起,此时房间里安静清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有回到这间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小屋,心里才会有一些平静而舒适的感觉,一种家的感觉。

    谢轩正准备要下床,屋外便有人轻扣房门,同时有话音响起:“属下魏衡,不知教使是否已经醒来?”谢轩道:“进来。”房门打开,一人走了进来,正是与谢轩一起的那个黄衣大汉,他对谢轩躬身施礼,道:“见过教使,不知教使现在感觉如何?”谢轩微微一笑,道:“我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是身体还有些乏力罢了。”黄衣人魏衡道:“听裘先生所说,教使身上同时负了内伤、剑伤和剧毒,无法在短时间里完全的恢复,现在有这种感觉自是十分正常的。”谢轩道:“如果不是裘先生那精妙的医术,现在只怕我已经死去多时了吧?”

    魏衡道:“教使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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