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十五章 煎熬
“你不该这样。”李瑷彤垂眸低语，“我不想我们之间……，染上这些世俗的东西。”
“我没别的意思。”凌枫尴尬地拿着卡，“只是怕委屈了你。”
“怎么会呢？”李瑷彤举眸，笑道，“且不说我……”说至此，她顿了顿，“我哥给我留下的，就是我自己也还有点积蓄。”
凌枫花钱从不吝啬，对女人尤其如此。当然，那时是因为双方目的明确，能用钱解决，最是省事。他倒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真心爱上的女人，却不肯用他一分钱。他不知道她这是在拒绝他，还是……
他把玩着手中的卡，蓦地醒悟前几日他指责父亲不会爱，或许他自己也不会。思及此，他笑容惨淡，微扬的嘴角有些僵硬。
“我问过小雨，前几日我住院，医药费也是你垫付的。”李瑷彤从枕下取出她哥临走前留下的两万块钱，轻轻抚了抚，慢慢推到凌枫的手边。
凌枫似触电般，蓦地收回了手。“你这是做什么？”他脸色苍白如纸，心一抽一抽地疼。“一定要和我分得清清楚楚吗？”
李瑷彤低下头，半晌不语。
凌枫盯着面前那叠分红的百元大钞，沉声道，“彤彤，我知道你不稀罕我的钱。可是，我拿卡给小雨，帮你付医药费，只是因为我爱你、想帮你，真没别的意思。”
“听小雨说，我以前是你的秘书。”李瑷彤想了想，终于接过话头，缓缓抬头注视凌枫，只见他的眼睛里蕴藉着怒意和气恼。她叹口气，“我不清楚我自己的过去，小雨能说的只是一些片段，而我也不清楚自己的未来，所以……”说至此，她又低下头，“我怕负了你。”
“你的过去，我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凌枫双手捧起她的头，坚定地说道，“而你的未来，只要和我在一起，对于我而言，就够了。”话虽如此，他真得只有这么一点要求吗？他自己也不清楚。
李瑷彤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轻轻握住凌枫的手，“或许我不值得你这样呢？”太美好的东西，总让人不踏实。爱情，又让人觉得太过虚无缥缈。
这是凌枫第二次听到她这么说。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转瞬，他索性一把搂住李瑷彤那不盈一握的纤腰，“值不值得，我说了算。”说完，他猛地低下头，霸道地吻上了她温软的唇。起初，仿佛春风拂过，逐渐转为夏雨般激烈。唇齿的辗转，舌唇的缠绵，让他情难自抑，只想将面前的娇躯揉入自己的身体。
李瑷彤任由他拥抱着，索取着。对于目下的她而言，一切都是听说、转言，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分不清。但是，她明白眼前这份激烈而炙热的吻是那样的真实。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她想要的人，但是她清楚这个温暖的胸膛、这温热的唇舌，给了她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渐渐地，李瑷彤抬起手，环住了凌枫坚实的腰，她依承在他怀里，热烈地回应着……
秋日午后的阳光，依旧那样炽热而热辣，正如房中渐为转浓的深深情意。紧密拥抱的两人，忘却了周遭的一切，忘却了尘世的凡俗，天地之间唯有彼此，……
“凌枫，我想给我哥打电话。”李瑷彤依在凌枫的怀里，“可我怕……”
凌枫紧紧地搂着怀中的她，“怕什么？”
李瑷彤轻轻地用脸庞摩擦着他坚实温厚的胸，良久方道，“他是恨我的。那天我醒来时，他就是恨我的，恨我薄情寡义，竟然不认识他了。”
凌枫抚摸着她的背，轻叹道，“你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他知道，如果李天昕要恨，也一定是恨他的。因为是他把李瑷彤从李天昕身边夺走的。不管过去他们兄妹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真的出事了？”李瑷彤敏感地察觉了他的话中之意，猛地抬头看着他。那双晶亮的眸子，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仿似夜空中亮闪闪的星辰。
凌枫迟疑一刻，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我想他不会无缘无故离开你的。”
“你不用安慰我了。”李瑷彤惨然一笑，“我知道他恨我。否则，不会连个电话也没有的。”说罢，她扭过头，忧伤地望向窗外蓝莹莹的天空。
几天之后，李天昕在如数上交了相关税款之后，又打通相关关节，终于得到确切消息，明天他父亲将被放出来。一直绷紧的弦终于松了下来。他记挂李瑷彤，赶忙给秦小雨打去电话。
这些天，他非常想彤彤。他对她的爱，经历这次车祸以及她初醒那一幕后，更为浓烈。对可能失去她的恐惧，一如爱的转浓，也变得更深。它好如一双魔爪，深深地抓着他的心。思念直如春日野草般疯长，可他始终没有主动给彤彤打过电话，甚至在秦小雨打来电话，说彤彤不吃不喝的情况下也没有。
彤彤，是他的天使，他的至爱，他的生命，他的一切。他何曾想离开她一分一秒？何曾不愿回到她身边？可是身为人子，在他面对父亲遭受牢狱之灾，面对公司行将破产，他终究分身乏术，必得无奈选择承担起应付的责任。如果……，如果彤彤没有出车祸，……可是，如果并不存在。不是他不想给她电话，只是他不想把坏的情绪带给她，只是他怕自己忍不住飞回去，回到她的身边。
“小雨，彤彤怎么样？”声音略显疲惫。多日来的焦虑余影未消。
“挺好的。凌枫天天陪着她，她的精神好多了。”秦小雨十分欢快，听得出她是真心为李瑷彤高兴。
李天昕心如冰刀划过般痛彻神髓而又透骨的寒栗。他最怕看到的局面终于还是发生了。
“是吗？”他艰难地滚了滚喉头。
“你放心吧。凌枫和瑷彤现在可好了。我也会天天去看瑷彤的。”秦小雨觉得电话那头的李天昕似乎有些异样，她以为他不放心。
“好。”李天昕无力地垂下手，任手机滑落于桌上。
他最爱的彤彤，如今非但不记得他，不记得他们曾经美好的过去，甚而或许已经……想到这儿，他整个人如被丢进了滚烫的油锅。那份煎熬，实非外人所能体会。心中的痛楚，好似正无限膨胀的气球，将要把他撑爆了般，折磨得他五内如焚，心神欲裂。他死死地握住拳头，拼力隐忍，最终却还是难抑那疯狂的嫉妒和撕心裂肺的痛楚。他一把横扫掉桌上所有的东西，狠命地踢倒桌椅，掀翻沙发和茶几，直到屋内所有的东西或者跌落到地上，或者被颠了个儿才气咻咻地作罢。
整齐的房间，顷刻间变得狼藉一片。
李天昕犹如一块柔软的布无力滑倒于地。他痛苦地阖上双眼，疯狂地撕扯着头发，失控的情绪如潮水般继续泛滥，淹没了他整个人。
呜咽之声，仿如狼嚎鬼哭，让人听了颤栗而忧恐。它们在深沉的夜色中久久盘旋……
第二天，李天昕和他母亲一起去接他父亲。不到十日的光景，曾经意气风发的李森伟老了很多。往昔锋锐的目光变得有些迟钝。鬓间的斑白已如冬日寒雪。额角、眼尾的细纹，仿如沟壑般纵深。
“爸，你受苦了。”李天昕走上前，看着苍老的父亲，心生愧疚。
李森伟摇了摇头。他注视着面前已长成一个伟岸青年的儿子，心中充满了期待。看到李天昕脸上的细纹、眸中的血丝以及眉宇中的疲惫和憔悴，他知道儿子最近为自己奔波不少。他拍了拍李天昕的肩，“你辛苦了。我老了，公司就交给你了。”
李天昕点点头，“爸，你放心，我一定重振旗鼓，不辜负你的重托。”
李森伟挤出了半个月来第一丝笑容。旋即，他侧过头，看了看李天昕身后的老伴。曾经的花丛美女，都比不上这个早已失去了青春美丽的糟糠之妻。他走上前，轻轻握住老伴的手，“辛苦你了。”
李母抹了抹眼角的泪，哽咽地说道，“出来就好了。出来就好了。”曾经叱诧B市政坛的李母何曾想到自己在年迈之际会经历如此动荡。
“走，咱们回家吧。”李森伟一手牵起老伴，一手拉着李天昕。
李天昕见父母重见落泪，也有些感伤。这半个月，他所经历的波折和白眼，让他真切地体会到了人间沧桑。
“彤彤还好吗？”李森伟冷不丁地问李天昕。
李天昕面色陡变，心顿如刀绞般疼。
“出什么事了？”李森伟正要拉开车门的手，不由停住。
李母看着李天昕神色有异，以为李瑷彤病情有所恶化，遂道，“回去再说吧。”
李森伟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回到家，趁李森伟上楼沐浴更衣的空档儿，李母问李天昕，“昨儿晚家里是不是遭了贼？我怎么半夜听到‘稀里哗啦’一片响声呢？”
李天昕摇摇头，“我不小心撞翻了东西，接着又绊倒了茶几，弄得一塌糊涂。”
“哦。”李母将信将疑。
这时，李森伟换了睡袍，穿着一双软底牛皮拖鞋，慢慢走下了楼。
他一屁股坐进宽大、柔软的沙发里，舒服地叹息一下，方微眯着眼，问道，“彤彤到底怎么了？”
提及彤彤，李天昕心海便如暴风雨将来临般。他竭力控制一下自己的心绪，方道，“她出了车祸，现在失忆了。”
“什么时候的事？”李森伟蓦地睁开眼，吃惊地看着李天昕。
“就在爸进去的前几天。一直没告诉你们，是怕你们担心。”李天昕紧绷着脸。
“那现在谁在照顾她？”李森伟素知自己这个儿子十分疼爱妹妹，不会置其不顾。
李天昕听父亲提到此事，已是拳头紧握。一想到彤彤和凌枫在一起，他便有种钢针刺挑他神经的感觉。他拼命隐忍住那种折磨得他痛不欲生的难受，用淡淡的口气，答道，“秦小雨和……”说至此，他的心好似万箭攒过般，疼得他几乎要窒息了。
“和谁？”李森伟紧盯着李天昕，急切地想从李天昕口中知道答案。
李母对于李森伟对李瑷彤突然如此关切，也满腹狐疑。
“她一个姓凌的朋友。”说至此，李天昕再也呆不下去了，他“霍”地起身，“爸、妈，我一会儿还要去公司，就不陪你们了。”说完，“噔噔噔”地跑上了楼。
李森伟听得“姓凌”二字，面色陡然一变。待李天昕匆匆离去后，他方喃喃道，“看来，真是他。”
李母听得莫名其妙，“什么是他？”
“没什么，”李森伟陡地来了个阴转晴，他冲李母意味深长地笑道，“咱们的彤彤，现在可是我家的至宝了。”
“什么意思？”李母挪了挪身子，坐到李森伟身旁，不解地问道，“她怎么就成至宝了呢？”
李森伟干笑两声，“上回我不是说下个月要带彤彤去见个人吗？”
李母点点头，可依旧懵懵懂懂。
“咱们不用那么麻烦了。”李森伟阴冷地盯着窗外盛开的花朵，又道，“他这回可是弄巧成拙了！”
李母听了老半天，糊里糊涂，不由急了。她大声嚷道，“你到底在说谁？！”
李森伟冷冷地斜睨着她，“你忘了二十三年前咱们的那个老朋友了？”
李母身形剧震，脸色变得刷白，“你是说他？”
李森伟阴沉着脸，恨恨地点点头，“我想这回的事情，或许还有彤彤出车祸，都和他以及他的儿子有关系！”
“那……，那咱们怎么办？”李母慌乱无措，紧紧地抱住李森伟的胳膊。
“什么也不用办，咱们等着收聘金就行了。”李森伟抬起胳膊，搂住老伴的肩，耐人寻味地笑道，“没想到这丫头还真有点本事！”
“啊？”李母目瞪口呆地望着李森伟，“这……，这能行吗？”
李森伟笑着点点头，“非但如此，咱们的危机也没问题了。”说着，他得意扬扬地靠进了沙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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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枫紧紧地搂着怀中的她，“怕什么？”
李瑷彤轻轻地用脸庞摩擦着他坚实温厚的胸，良久方道，“他是恨我的。那天我醒来时，他就是恨我的，恨我薄情寡义，竟然不认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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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枫迟疑一刻，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我想他不会无缘无故离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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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彤彤怎么样？”声音略显疲惫。多日来的焦虑余影未消。
“挺好的。凌枫天天陪着她，她的精神好多了。”秦小雨十分欢快，听得出她是真心为李瑷彤高兴。
李天昕心如冰刀划过般痛彻神髓而又透骨的寒栗。他最怕看到的局面终于还是发生了。
“是吗？”他艰难地滚了滚喉头。
“你放心吧。凌枫和瑷彤现在可好了。我也会天天去看瑷彤的。”秦小雨觉得电话那头的李天昕似乎有些异样，她以为他不放心。
“好。”李天昕无力地垂下手，任手机滑落于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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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李森伟陡地来了个阴转晴，他冲李母意味深长地笑道，“咱们的彤彤，现在可是我家的至宝了。”
“什么意思？”李母挪了挪身子，坐到李森伟身旁，不解地问道，“她怎么就成至宝了呢？”
李森伟干笑两声，“上回我不是说下个月要带彤彤去见个人吗？”
李母点点头，可依旧懵懵懂懂。
“咱们不用那么麻烦了。”李森伟阴冷地盯着窗外盛开的花朵，又道，“他这回可是弄巧成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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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母身形剧震，脸色变得刷白，“你是说他？”
李森伟阴沉着脸，恨恨地点点头，“我想这回的事情，或许还有彤彤出车祸，都和他以及他的儿子有关系！”
“那……，那咱们怎么办？”李母慌乱无措，紧紧地抱住李森伟的胳膊。
“什么也不用办，咱们等着收聘金就行了。”李森伟抬起胳膊，搂住老伴的肩，耐人寻味地笑道，“没想到这丫头还真有点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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