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十四章 危机
李天昕将第二天的机票改签到当晚。午夜时分，他匆匆回到家，诺大的一幢别墅内空空荡荡，迎接他的只有母亲无尽的泪水和无助的仓皇恐惧。他安抚母亲，慢慢诱导她道出了他父亲出事的缘故。原来，他父亲因为近来扩张太快，资金链出了问题。加之，生意不如预期的好，便投机取巧、在税收上做了些手脚。没料到这事儿很快便被人告发了。下午来了几个警察，把他父亲带走了。李天昕听罢此事，觉得颇为蹊跷。父亲动手脚最多不过近几个月的事，怎么这么快就被查到？看来，公司一定有内鬼。当然，也不排除他父亲在生意场得罪了人。
李天昕竭力宽慰母亲一番后，便连夜打电话给公司的财务经理、律师以及销售经理，通知明儿一早开会。同时，让财务经理把报表通过电子邮件连夜发给他。
穹庐深沉，层云压顶。月亮露了一下脸，黯淡无光，自觉了然无趣，便索性钻入了厚厚的云层，不见了影踪。
苍茫夜色中，这幢三层别墅，好似一个孤单而忧伤的巨人，在黑夜中沉叹。二楼一盏桔黄的灯，仿佛他的眼，正竭力寻找着前方的光亮。
凌枫赶早班飞机回到B市，出了机场，家里的司机老张已经在出口处等着他了。他铁青着脸，恨恨地盯着老张。
一脸忠厚的老张接过凌枫手中的包，侧身道，“少爷请。”
凌枫冷哼一声，大步朝停车场而去。
李天昕昨晚，或者应该说今晨，将公司半年的财务数据研究了一遍，发现公司经营状况非常糟糕。好大喜功的父亲盲目扩张，不仅致使原来擅长的业务无法良好跟进，致使大量客户丢失，而且他花大量资金开拓的新行业又因技术支持不够，关系不到位，前期投入全都打了水漂，根本没有一点利润。加上近来银行银根紧缩，还款压力很大，他父亲在这样的情况下，才迫不得已从税收上动了脑筋。其实，数额不算太大，只是如果此刻抽调资金去交税款，公司很可能因为资金链断裂而濒临破产的危境。
虽然他父母待彤彤不算好，但终究是他父母。更何况，这么多年来，父母在他身上几乎倾注了所有的爱。而公司是他父亲一生的心血，他不能坐视其关门，但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遭受牢狱之灾。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的他，此刻第一次感受到了金钱的巨大威力。
“你终于回来了？”声音威严而带着几分不可忤逆的气势。
凌枫看了眼背对着他，坐在椅中的父亲，冷笑道，“你不是都算准了吗？”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凌霄云转过椅子，冷冷地注视着凌枫。
五年不见，凌枫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涩、稚气的孩子了。他的玩世不恭，桀骜不驯依旧在他的眉眼中找得到些许影子，酷似当年年轻的凌霄云。
凌枫斜眼瞧着年过半百的父亲。刚毅的眉，冷酷的眼，刀刻的高鼻，宽厚而紧抿的唇，一如往昔，仿似一尊雕塑，没有一点情感。
“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感谢你了？”凌枫翘起二郎腿，掏出烟盒，取出一根烟，放到嘴里。旋即，“啪”一声，打燃火机，点着了烟，深吸一口。
袅袅的蓝色轻烟，盘旋着升到空中，……
“这只是给那女的一个小小的惩罚。”凌霄云从身后的书架上取出一个文件夹扔到丈许长的宽大书桌上，“她的情况都在这里。你可以看看。”
“看什么？”凌枫桀然笑道，“看她怎么勾引我骗你钱？”
凌霄云目色一沉，冷喝道，“放肆！你别忘了你是在跟你父亲说话！”
“父亲？”凌枫冷笑，“你知道什么是父亲吗？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父亲吗？”
凌霄云怒气滔天，眸光如剑。好半晌，他竭力压抑住内心的恼怒，沉声道，“你如果迷途知返，我马上打个电话，就可以把她父亲放出来。”
他们父子见面一贯如此，可是这回他不想和凌枫再争吵。凌枫一去便是五年，他已经老了，不知道还有几个五年。他希望儿子能回到他的身边。当然，儿子的婚事得由他做主。
“迷途？”凌枫不以为意地笑道，“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爱，难怪母亲从来都没爱过你。”
“啪！”凌霄云猛拍一下桌子，“霍”地一下站起身，厉声喝道，“你别提你那不知廉耻的母亲！”
凌枫冷着脸，反唇相讥，“你比她肮脏了不知多少倍？！”他猛吸几口烟，将烟头狠狠地扔到面前雪白的长毛地毯上，用脚使劲地踩灭。
纤尘不染的地毯上，蓦地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铜钱般大小的窟窿。
凌霄云紧抿着嘴，缓缓阖上眼帘，好容易平息一下心绪，方才启口道，“看来，你是不肯回心转意了？”
凌枫冷笑着对他父亲说道，“如果你不想孤老后半生，倒是可以继续下去看看。”说着，他站起身，环顾一下这个百十平米的书房，又道，“我倒是忘了，你还有数不清的钱。可是，你也别忘了，自从母亲逝世那年你出了车祸后，你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而你那些女人不过是冲你的钱而来。等你没钱了，不知会是什么样？”说着，他徐步走到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繁花似锦的花园，“还有一点，我要清楚地告诉你，她从没有勾引过我，连我是谁都不清楚。是我一直在追求她。”说完，他便不再多看一眼他的父亲，自顾急步向书房外走去。
凌霄云气得全身发抖，不待凌枫走出房门，他便双臂一挥，“哗啦”一声，桌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推到了地上。
他怒意如焰，尚不解气，索性两手用力，猛地将面前的书桌翻了个个儿。
“喤噹”一声巨响，从书房内传了出来，震吓了整栋房里的所有人。凌枫此刻已经上了楼，听到动静，没有停步，只是继续往自己的房间而去。他知道父亲的秉性，也清楚父亲的弱点。这一招以毒攻毒，是步险棋，却也是不得已为之。
几日来，李天昕不知跑了多少路，见了多少人，可是那些所谓的父亲故交没有一个肯出手相帮的。真真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他百般筹措，将公司可能的所有资金募集起来，也只能二者解决其一，要么交税赎出父亲，要么保证公司正常运作。不过，还有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他将必须面对，那就是下个月初银行的贷款也得按时支付，否则……
公司员工似乎听闻了传言，一些骨干、中层干部，都纷纷递交辞职信。面对着行将陷入危境的公司，李天昕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他坐在他父亲曾坐了二十多年的办公室里，陷入了深深的焦灼之中。
童晓菲曾打来电话，询问李天昕家里的情况。虽然面临绝境，但他还是婉拒了童晓菲希望帮助他的要求。
凌枫自那天争吵之后，没再见过他父亲。但是，他一直派人暗中跟进李森伟，也就是李天昕父亲的案子。虽然李森伟一直没有被放出来，但是他已经得到可靠消息，不出一星期，李森伟便会被释放。他明白父亲终于还是让步了。至于这让步真与假，他还不清楚。不过，他也从一些渠道得知了李森伟公司出现了困境，李天昕最近找了很多人，都不肯借钱帮他们度过危机。他想过帮李天昕，但是他怕李天昕误会此事全部由他操纵，反而弄巧成拙。故而，他决定袖手旁观，以静制动。
这日，他刚起床，正犹豫是不是先回A市，却意外地接到了秦小雨的电话。
“凌枫，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秦小雨的声音有些着急。
凌枫心一紧，拿着手机的手不由握紧，“彤彤情况不好？”
“嗯。”秦小雨明确地证实了他的担心，“自从那天你们走后，瑷彤便一直不肯吃东西。我怎么劝也没用。虽然现在医生给她输了营养液，但是医生也说她这样会影响身体恢复。我给天昕哥打电话，他说有事回不来。”
“你把电话给彤彤。”凌枫等着李瑷彤的声音。这几天，他不是没想过给她电话，但是这回的事情，终究是因为他父亲而起，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瑷彤知道了真相，会怎么看他？毕竟，他和他父亲之间是一体的，而他俩的纠葛外人也难以分辨。道与不道，实为两难之境。
“凌枫。”李瑷彤的声音细弱犹似天际飘来。
“彤彤，你怎么不吃东西呢？”凌枫一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满脑子都是纤柔、温婉的李瑷彤。
李瑷彤静默了半晌，方幽幽地说道，“我……，是个废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凌枫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劝解。她的忆与不忆，对于他而言，乃进退维谷之事。
“是出了什么事吧？”李瑷彤听着电话里静寂如水，心底的惶惑终究冒了出来。
凌枫叹口气，“相信我，彤彤。我会尽自己所有的能力，为你撑起一片天空。你只需要开开心心就好了。”
李瑷彤鼻子一酸，“凌枫，我想见你。”
“我中午就回来。你想吃什么？我带给你。”凌枫听到她的召唤，心早已腾云驾雾，飞到了她的身边。
“汤圆。”李瑷彤取个吉利，希望一份美好，对于真的吃什么，她并不在意。
凌枫明白她的意思，一口答应了。他挂了电话，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拎着包，匆匆去了机场。
待凌枫下了飞机，买好午餐，到得医院，已是午后了。他走前安排的阿姨也在病房里。秦小雨坐在李瑷彤的身边，给她讲大学里的趣事。
听闻脚步声，李瑷彤循声而望，乍见凌枫真实地出现在她面前，不由激动难抑。她咬着唇，默默地看着深情相望的凌枫，纤细的手在被单下紧紧地抓着床单。
相别不过数日，李瑷彤更为消瘦了。那双美丽的剪水瞳，在那张小脸上已经大得有些突兀。原本苍白的面色，如今几乎变得透明。不过，看她半坐床头，伤势应该大有好转。
秦小雨见凌枫如此迅速赶到，惊异之外也为瑷彤赶到高兴。她站起身，笑道，“凌枫，你来了，我就可以去休息休息了。”
“小雨，这一阵累坏你了。”凌枫走到李瑷彤床畔，放下食盒，看了看李瑷彤，想确定她是否能基本料理自己的生活。
李瑷彤会意，红着脸低声道，“我好多了。”说着，她侧过头，对秦小雨微笑道，“你好好去休息几天吧。”
秦小雨点点头，拿起自己的包，对凌枫道，“那我回去了，有事打电话。”
凌枫点点头，径自坐到李瑷彤身边。
秦小雨方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她踯躅一刻，从包里取出凌枫给她的那张金卡，转身回来，递还给凌枫，“这个物归原主。”
凌枫看了眼秦小雨，心里责怨她不该当着李瑷彤的面将卡还他。
秦小雨笑了笑，“瑷彤虽然失忆，可聪明得很。她早知道了。”说完，冲李瑷彤挥挥手，离开了。
阿姨见这阵势，也寻了个理由，走出了病房。
不同的生活，不同的体验，希望所有愿意看文的读者，和我一起去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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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晓菲曾打来电话，询问李天昕家里的情况。虽然面临绝境，但他还是婉拒了童晓菲希望帮助他的要求。
凌枫自那天争吵之后，没再见过他父亲。但是，他一直派人暗中跟进李森伟，也就是李天昕父亲的案子。虽然李森伟一直没有被放出来，但是他已经得到可靠消息，不出一星期，李森伟便会被释放。他明白父亲终于还是让步了。至于这让步真与假，他还不清楚。不过，他也从一些渠道得知了李森伟公司出现了困境，李天昕最近找了很多人，都不肯借钱帮他们度过危机。他想过帮李天昕，但是他怕李天昕误会此事全部由他操纵，反而弄巧成拙。故而，他决定袖手旁观，以静制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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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电话给彤彤。”凌枫等着李瑷彤的声音。这几天，他不是没想过给她电话，但是这回的事情，终究是因为他父亲而起，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瑷彤知道了真相，会怎么看他？毕竟，他和他父亲之间是一体的，而他俩的纠葛外人也难以分辨。道与不道，实为两难之境。
“凌枫。”李瑷彤的声音细弱犹似天际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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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枫明白她的意思，一口答应了。他挂了电话，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拎着包，匆匆去了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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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别不过数日，李瑷彤更为消瘦了。那双美丽的剪水瞳，在那张小脸上已经大得有些突兀。原本苍白的面色，如今几乎变得透明。不过，看她半坐床头，伤势应该大有好转。
秦小雨见凌枫如此迅速赶到，惊异之外也为瑷彤赶到高兴。她站起身，笑道，“凌枫，你来了，我就可以去休息休息了。”
“小雨，这一阵累坏你了。”凌枫走到李瑷彤床畔，放下食盒，看了看李瑷彤，想确定她是否能基本料理自己的生活。
李瑷彤会意，红着脸低声道，“我好多了。”说着，她侧过头，对秦小雨微笑道，“你好好去休息几天吧。”
秦小雨点点头，拿起自己的包，对凌枫道，“那我回去了，有事打电话。”
凌枫点点头，径自坐到李瑷彤身边。
秦小雨方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她踯躅一刻，从包里取出凌枫给她的那张金卡，转身回来，递还给凌枫，“这个物归原主。”
凌枫看了眼秦小雨，心里责怨她不该当着李瑷彤的面将卡还他。
秦小雨笑了笑，“瑷彤虽然失忆，可聪明得很。她早知道了。”说完，冲李瑷彤挥挥手，离开了。
阿姨见这阵势，也寻了个理由，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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