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第三十二章
艾德里安举着一盏烛台，正在一点一点地下着一串石阶。
两边的石壁斑驳陈旧、凹凸不平，在这摇摇晃晃的烛光的映射下，直让人感觉阴森而诡异。
这一道楼梯安静极了。艾德里安被明明灭灭的黯淡的光映照在斑驳的石壁上，形成的影子被数倍的放大、拉长，最终的成像形状模糊不定，简直就像是从脚底下长出了一个怪物。
这安静的楼梯间再没有其他的声音。艾德里安穿着他钟爱的运动短靴。柔韧的橡胶底，却在这经年累月的使用下难掩其岁月痕迹的石砌阶梯上敲击出了闷闷的声响。“嗒——嗒——”，那声音就像电影里面常演的那种，透着迫命的让人心生恐惧的紧张感。
这就是沃尔图里地下城堡的深处。那个翼族被拖进去的地方。
艾德里安一级一级地走着，他的动作处处透着小心谨慎，时不时还要回头看上两眼。
最终，他停在了一扇狭小的铁门前。
那扇铁门是整块铸成。艾德里安猜测大约是将铁水浇铸在一整个平整的模具里铸成的。因为那门没有一丝缝隙，也瞧不见门轴。这使得艾德里安不禁有些纳闷，这扇门到底是怎么打开的呢？看那架势，简直像是长在了那一整面石墙里一般。
艾德里安在那铁门前踱了两步。
脚踏击地面发出的“嗒嗒——”声，在他身后旋转而上的石阶通道中回响着。这不禁让他站住了脚步。艾德里安侧耳细听了听，又向身后瞧了瞧，然后颇有些焦躁的想用手去推门。但是，这一回，他特别注意了力道，双手缓缓地贴上了门，无声地，然后——使力。
门没动静。
艾德里安不禁想跺跺脚，但是他刚提起了一只脚，就猛然顿住。然后他小心地转动脑袋左右看了看，又轻轻地将脚放下了。
艾德里安自以为自己的行动是掩人耳目而隐蔽地进行的，却没想到自己的一切行为已经落入了两方人马的眼睛里。偷笑者不在少数。
像艾德里安站着的铁门旁边，一片深深的阴影处——艾德里安的确是用蜡烛左右照过了，但就蜡烛那点微弱的光，能照个几米远？再加上艾德里安自己也是心慌，所以那蜡烛的光就只是粗略地晃了晃。而此时，这片阴影处，简就正在瞪着捂着嘴两肩耸啊耸偷笑的亚力克。
而艾德里安一路走过的石阶，拐角的隐蔽处，爱德华也同样瞪着捂着嘴睁着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的姊妹——爱丽丝。
爱德华纯粹是因为担心艾德里安。虽然艾德里安想方设法地摆脱了他，但是自从他吸食过艾德里安的血液之后，就莫名地与艾德里安之间产生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所以，即使艾德里安是那种没有气味到连吸血鬼都不会注意到的人鱼特殊体质，他仍然可以模糊地嗅到艾德里安的位置。是的，就像狗狗认准了肉骨头一样……于是，就出现了艾德里安在前面小心翼翼地走，爱德华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跟，还要注意控制自己读心天赋避免被艾德里安注意到的有爱画面。
而另一边的简与亚力克，他们身为沃尔图里的四大卫士，跟踪艾德里安自然是因为奉命。不管怎么说，在阿罗看来，有没有能力到成了次要的，光是人鱼这种身份，都是值得珍藏收纳的。但是，首先，需要搞清楚的是，这条小人鱼和这个对吸血鬼威胁巨大的天使模样的圣骑士之间的关系，别以为他没有看见艾德里安在瞧见突然出现在上空的圣骑士时的那副震惊与不知所措种种情感混杂的复杂表情。
而此时，艾德里安已经摸索到了那扇门打开的方法。很简单，推不开，那就拉开。不过，事实上，艾德里安完全是误打误撞的。因为他不死心地想再次试一下能不能推开，结果用力过猛，力道不知道怎么地往旁边使了一下，这扇门就这样“哗——”地滑开了。到是叫艾德里安吓了好一大跳。
那一惊一乍的模样又让躲在暗处的一众好一阵笑。
面对着逐渐敞开的大门，艾德里安整了整衣服，拍了拍脸颊，维持着一张想装严肃却没成功，只是绷紧了肌肉的僵硬面容，机械地迈步走了进去。
很明显，艾德里安很紧张。这使得爱德华不禁又往前凑了凑。他坚硬的脸颊贴着石壁划过，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爱丽丝赶紧将他向后拉了拉。所幸，艾德里安正专注着那关押在沃尔图里地下牢房里的翼族，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倒是另一边的简和亚力克他们对视了一眼，心里了然。
牢房里的翼族被粗大的铁环吊住了两臂。他左右两边的翅膀被强制拉伸开，又被各自钉上了一根又粗又长的金属钉，鲜血正小股小股地向下流着。
艾德里安就站在这个凄惨的翼族的跟前。但是，在艾德里安的眼中，却似乎完全没有倒映出这一幅血腥的景象。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个地牢里，那大片大片的几乎与石壁融为一体的已经是黑褐色的液体。它们就像给这间地牢重新润了一层色，让这个本应是属于石砖特有的灰色的房间，隐隐透出了一种渗人的黑红色，甚至可以感觉到那墙壁透着被液体长期滋润而特有的光泽感。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血腥，简直像是用鲜血浸染的。但是这些，艾德里安全部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睛只是盯着那个翼族的脸。艾德里安的嘴张了合合了张，反复蠕动了好几次，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艾德里安垂下头，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又向前走了两步，靠那个翼族更近了。鲜血的味道早已应该扑面而来，但是艾德里安只是皱了皱眉。而那个翼族，不知道是因为虚弱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之，在这一番大动静之下，他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垂着头，皮肤也是晦暗惨白，像石蜡一般，更接近吸血鬼的模样。是的，就像已经失去了生命。
艾德里安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你是翼族？”
这一句近在咫尺的轻声的问句，对于正不断流失着生命力的翼族来说，就像从遥远的彼端传过来一般，微弱而恍惚。他许久才反应过来，他所听到的这句话的意思。
虽然只有短短半年的时间，但在周围的人对他“骑士大人”、“天使大人”等等的各种各样的称呼声中，对于他的真实，他反而遗忘的差不多了。翼族——他的本源，他的真实，是什么人，将它挖掘了出来？
艾德里安问完这句话以后，许久不见那个翼族有什么反应。这使得艾德里安有些不知所措。他换了一个站立的姿势，移动时，右脚踩在了翼族流下的，地上还没有干涸的小血滩，发出“啪嚓——”一声，在沉默的空间里显得十分大声。
艾德里安赶紧抬头看向那个翼族，就像是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似的。但其实，这只是紧张下的一种反射罢了。没想到，他却对上了翼族的视线。
那双眼睛里什么情感也没有，瞳孔在黑暗中放大，瞧上去几乎就像是盲人一般，似乎什么也进不去那一副瞳孔中。
对上这一双眼睛，艾德里安悚然一惊。这才注意到了周围，那血腥而黑暗的环境。艾德里安不禁蹭蹭蹭地退了两步。
也不知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日，这翼族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才导致他会出现这样的眼神。艾德里安犹还记得，白天他闪烁着疯狂的跳跃色彩的蓝色瞳孔，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得色彩淡薄而明亮。
这翼族张了张嘴，但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响声，紧接着淤血便一股一股地喷出了嘴。就是这样，这个翼族还是执着地想讲些什么。努力了几次后，他终于模模糊糊地说出了一句：“你是谁？”
两边的石壁斑驳陈旧、凹凸不平，在这摇摇晃晃的烛光的映射下，直让人感觉阴森而诡异。
这一道楼梯安静极了。艾德里安被明明灭灭的黯淡的光映照在斑驳的石壁上，形成的影子被数倍的放大、拉长，最终的成像形状模糊不定，简直就像是从脚底下长出了一个怪物。
这安静的楼梯间再没有其他的声音。艾德里安穿着他钟爱的运动短靴。柔韧的橡胶底，却在这经年累月的使用下难掩其岁月痕迹的石砌阶梯上敲击出了闷闷的声响。“嗒——嗒——”，那声音就像电影里面常演的那种，透着迫命的让人心生恐惧的紧张感。
这就是沃尔图里地下城堡的深处。那个翼族被拖进去的地方。
艾德里安一级一级地走着，他的动作处处透着小心谨慎，时不时还要回头看上两眼。
最终，他停在了一扇狭小的铁门前。
那扇铁门是整块铸成。艾德里安猜测大约是将铁水浇铸在一整个平整的模具里铸成的。因为那门没有一丝缝隙，也瞧不见门轴。这使得艾德里安不禁有些纳闷，这扇门到底是怎么打开的呢？看那架势，简直像是长在了那一整面石墙里一般。
艾德里安在那铁门前踱了两步。
脚踏击地面发出的“嗒嗒——”声，在他身后旋转而上的石阶通道中回响着。这不禁让他站住了脚步。艾德里安侧耳细听了听，又向身后瞧了瞧，然后颇有些焦躁的想用手去推门。但是，这一回，他特别注意了力道，双手缓缓地贴上了门，无声地，然后——使力。
门没动静。
艾德里安不禁想跺跺脚，但是他刚提起了一只脚，就猛然顿住。然后他小心地转动脑袋左右看了看，又轻轻地将脚放下了。
艾德里安自以为自己的行动是掩人耳目而隐蔽地进行的，却没想到自己的一切行为已经落入了两方人马的眼睛里。偷笑者不在少数。
像艾德里安站着的铁门旁边，一片深深的阴影处——艾德里安的确是用蜡烛左右照过了，但就蜡烛那点微弱的光，能照个几米远？再加上艾德里安自己也是心慌，所以那蜡烛的光就只是粗略地晃了晃。而此时，这片阴影处，简就正在瞪着捂着嘴两肩耸啊耸偷笑的亚力克。
而艾德里安一路走过的石阶，拐角的隐蔽处，爱德华也同样瞪着捂着嘴睁着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的姊妹——爱丽丝。
爱德华纯粹是因为担心艾德里安。虽然艾德里安想方设法地摆脱了他，但是自从他吸食过艾德里安的血液之后，就莫名地与艾德里安之间产生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所以，即使艾德里安是那种没有气味到连吸血鬼都不会注意到的人鱼特殊体质，他仍然可以模糊地嗅到艾德里安的位置。是的，就像狗狗认准了肉骨头一样……于是，就出现了艾德里安在前面小心翼翼地走，爱德华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跟，还要注意控制自己读心天赋避免被艾德里安注意到的有爱画面。
而另一边的简与亚力克，他们身为沃尔图里的四大卫士，跟踪艾德里安自然是因为奉命。不管怎么说，在阿罗看来，有没有能力到成了次要的，光是人鱼这种身份，都是值得珍藏收纳的。但是，首先，需要搞清楚的是，这条小人鱼和这个对吸血鬼威胁巨大的天使模样的圣骑士之间的关系，别以为他没有看见艾德里安在瞧见突然出现在上空的圣骑士时的那副震惊与不知所措种种情感混杂的复杂表情。
而此时，艾德里安已经摸索到了那扇门打开的方法。很简单，推不开，那就拉开。不过，事实上，艾德里安完全是误打误撞的。因为他不死心地想再次试一下能不能推开，结果用力过猛，力道不知道怎么地往旁边使了一下，这扇门就这样“哗——”地滑开了。到是叫艾德里安吓了好一大跳。
那一惊一乍的模样又让躲在暗处的一众好一阵笑。
面对着逐渐敞开的大门，艾德里安整了整衣服，拍了拍脸颊，维持着一张想装严肃却没成功，只是绷紧了肌肉的僵硬面容，机械地迈步走了进去。
很明显，艾德里安很紧张。这使得爱德华不禁又往前凑了凑。他坚硬的脸颊贴着石壁划过，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爱丽丝赶紧将他向后拉了拉。所幸，艾德里安正专注着那关押在沃尔图里地下牢房里的翼族，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倒是另一边的简和亚力克他们对视了一眼，心里了然。
牢房里的翼族被粗大的铁环吊住了两臂。他左右两边的翅膀被强制拉伸开，又被各自钉上了一根又粗又长的金属钉，鲜血正小股小股地向下流着。
艾德里安就站在这个凄惨的翼族的跟前。但是，在艾德里安的眼中，却似乎完全没有倒映出这一幅血腥的景象。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个地牢里，那大片大片的几乎与石壁融为一体的已经是黑褐色的液体。它们就像给这间地牢重新润了一层色，让这个本应是属于石砖特有的灰色的房间，隐隐透出了一种渗人的黑红色，甚至可以感觉到那墙壁透着被液体长期滋润而特有的光泽感。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血腥，简直像是用鲜血浸染的。但是这些，艾德里安全部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睛只是盯着那个翼族的脸。艾德里安的嘴张了合合了张，反复蠕动了好几次，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艾德里安垂下头，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又向前走了两步，靠那个翼族更近了。鲜血的味道早已应该扑面而来，但是艾德里安只是皱了皱眉。而那个翼族，不知道是因为虚弱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之，在这一番大动静之下，他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垂着头，皮肤也是晦暗惨白，像石蜡一般，更接近吸血鬼的模样。是的，就像已经失去了生命。
艾德里安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你是翼族？”
这一句近在咫尺的轻声的问句，对于正不断流失着生命力的翼族来说，就像从遥远的彼端传过来一般，微弱而恍惚。他许久才反应过来，他所听到的这句话的意思。
虽然只有短短半年的时间，但在周围的人对他“骑士大人”、“天使大人”等等的各种各样的称呼声中，对于他的真实，他反而遗忘的差不多了。翼族——他的本源，他的真实，是什么人，将它挖掘了出来？
艾德里安问完这句话以后，许久不见那个翼族有什么反应。这使得艾德里安有些不知所措。他换了一个站立的姿势，移动时，右脚踩在了翼族流下的，地上还没有干涸的小血滩，发出“啪嚓——”一声，在沉默的空间里显得十分大声。
艾德里安赶紧抬头看向那个翼族，就像是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似的。但其实，这只是紧张下的一种反射罢了。没想到，他却对上了翼族的视线。
那双眼睛里什么情感也没有，瞳孔在黑暗中放大，瞧上去几乎就像是盲人一般，似乎什么也进不去那一副瞳孔中。
对上这一双眼睛，艾德里安悚然一惊。这才注意到了周围，那血腥而黑暗的环境。艾德里安不禁蹭蹭蹭地退了两步。
也不知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日，这翼族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才导致他会出现这样的眼神。艾德里安犹还记得，白天他闪烁着疯狂的跳跃色彩的蓝色瞳孔，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得色彩淡薄而明亮。
这翼族张了张嘴，但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响声，紧接着淤血便一股一股地喷出了嘴。就是这样，这个翼族还是执着地想讲些什么。努力了几次后，他终于模模糊糊地说出了一句：“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