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往·事· 26第二十三章
“少爷,少爷饶命！别打我！”他冲后面哭喊，又往前踉跄逃着,秋大娘迎过去，“秋鲤，发生什么事了？”
秋鲤扑到他娘怀里,重重按了下母亲的手心,“娘,少爷要打我。”
秋大娘错愕，抬头见白昊轩从屋里走出来。
“白昊轩！”严老板的打手们也发现了这名年轻人,立时叫嚣道,“把契约交出来，饶你不死！”
白昊轩冷笑一声，“白城的地面上,到底是谁让谁死？”他并不去看那些人，只单单对着秋鲤道，“你过来！”
秋鲤吓得直哭，“少爷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打手们有些糊涂了，“白昊轩！你搞什么名堂！爷爷们没空陪你磨闲事，快把契约交出来！”
白昊轩充耳不闻，只往秋鲤处去，秋大娘将儿子护在身后，“你要干什么！”
那人也不答，仍拿一双凶悍的眼神恶盯秋鲤，秋大娘急道，“快跑！秋鲤！”
秋鲤撤身往后，不料跌倒在一名打手脚下，他顺势抱住那打手的腿，“大爷，行行好！少爷要打我！”
那打手十分不耐，一脚踢开秋鲤，“滚开！哪儿来的野小子！”
秋鲤被踹中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此时不远处又有人马赶来，严老板擒着白管家，“白昊轩！你跑不掉的！把契约交出来！”
又见之前赶到的打手们立在原处，不由火道，“你们还楞在这里干什么，上去抓住他！”
白昊轩道，“抓我可以，先让我解决了这小子。”他一指地上的秋鲤，严老板顺势看去，是个脏兮兮的野小子，顿时哈哈大笑，“别介白老板，你的地盘上，我们还是速战速决的好，这个穷小子跟你有仇？行！待你我解决后你再跟他算账吧！想使缓兵之计，门都没有，上！”
秋鲤这下认出来了，眼下发话的是这群人的头头，便转手抱住严老板的大腿，“这位老爷，行行好，少爷要打我！”
严老板看了秋鲤半晌，俯身拍拍他脏兮兮的小脸，“不怕哈，老爷我替你收拾他！哈哈哈哈……”笑完突然飞起一脚，将秋鲤踢出老远，“他娘的哪里来的野小子，坏老子的事要你的命！滚！”
“秋鲤！”秋大娘立时哭跑过去，白昊轩目光一沉，“严老板，白城县丞就带兵来了，你还要继续么？”
严老板冷哼一声道，“我知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不过这不是还没来么，正好够时间拼个鱼死网破！”
这个打算也算明智，本来他追白昊轩之起意不过一时血气冲动，但追到半路了又骑虎难下，不由心一横，决定舍去一身剐，豁命一搏。最好的结果是杀白夺约，如此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白昊轩自然是路上病死的，契约嘛，下落不明等等，总之怎么说都不会有对立方反驳；但如果杀不了白，事情必将败露，严老板于商会乃至整个苏南，可能都将无立足之地……思及至此，严老板目露凶光，扬手示命，身后五六名弓手箭搭弦上，“姓白的你先无情，就别怪我无义了，你不给人留活路，就别怪自己终有一日不得好死！”
白昊轩身已微动。
“放！”
说时迟那时快，一瞬间箭如流矢急速飞来，白昊轩栖身跃入门后，抬手将门掩上，果断落栓，而后一个鹞子翻身，利落从窗户滚出，众人来不及反应。只见一道褐影掠过，在严老板的人群中穿梭。只听得两声痛呼，立有兵刃落地声传来，待人再定睛看时，白昊轩已然搀着管家站在茶寮对面，身后便是白城城门。
这一番大战阻截了官道，闲杂人等纷纷避之，秋鲤母子早已不见踪影。
只有两方，一边人马齐备，一边双人势单。严老板见被射成筛子的茶寮屋门，扭头瞧白家主仆俩，大笑道，“好一个主仆情深，真是可笑，跑得了么？”
白昊轩面无表情，只道，“你觉得我会这么傻，把契约放在自己身上？”
严老板脸色一变。
“再怎么样，也得拖到县丞派兵来援时，不是么？”
“自古天不遂人愿，你想拖我便让你拖么？我大可先杀你再找契约，不过一间小小的茶寮，我将它翻过来亦费不了多长时间。”
白昊轩哈哈大笑，“来！杀吧！”他分明已经听到县丞回信的鸽哨，极其花俏的吹法，只有他才听得懂。
严老板早已迫不亟待，弓箭手再次架势待发，其他人纷纷亮刀。白昊轩以一挡十不是问题，无奈拖了个受伤的管家，只得双袖一扬，身如鹤形般急流勇退，所谓走为上，能耗着他自然不打。于是一路疾退，另一路猛追，少时县丞援兵赶到，白昊轩同管家潜至官驿里，管家疼的冷汗直冒，白昊轩不知在思索什么，竟哈哈大笑起来。
“少爷？”
白昊轩凑过来颇为神秘道，“白伯，去查一下茶寮那小子的命格。”
白管家蒙了头，“秋鲤？”
白昊轩饶有兴味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所谓四两拨千斤，点及成事，逢凶化吉，那小子一条命，简直灵动通仙。
***
此事如此便了。严老板事迹败露，被商会除名，声誉一落千丈，但若说他会善罢甘休，似乎也是不太可能的事。秋鲤家的茶寮被这场打斗弄成了废墟，白昊轩一句话，官府自动给修葺了一新。官驿的守兵们眼见秋鲤攀上白少爷，个个吓得咋舌，打定主意以后不招惹他。赵晴岚亦抽了个空当，往白城来探探他那病入膏肓的表兄。
原来那日飞鸽传信，白昊轩邀赵晴岚同唱双簧，白城西面之地为白府独吞，是二人共同之利益。白家能许给赵家的，必比商会之所得来的多，又是亲戚，赵晴岚自没有推辞的道理。
三日后，白府门口来个毛头小子，青麻裤子粗布袄，说要见白家少爷。
白管家亲自出来迎接，在书房里，秋鲤将那张保存完好的契约还给了白昊轩。
一月之内，白昊轩筹齐材料人工，开始拆建早已规划多年的西面商街。
***
又是某个晴好的清晨，茶寮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秋大娘提壶出来时愣了半晌，但还是认了出来，她拈了两个搪瓷碗，撒上椒盐粒大小的一把碎茶，浇上滚开的水，恭敬地略福一福，“二位慢用。”
“夫人留步。”开口的是一身素袍的白昊轩，不似当日狼狈，眼前的白府少爷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间引来许多侧目。
秋大娘淡淡道，“秋鲤上山打柴去了。”
白管家忙开口解释，“我家少爷是特意来找夫人您的。”
秋大娘淡然一笑，“我知道少爷要说什么。少爷既支开秋鲤，又亲自前来，看来这份情少爷看的很重。”
白昊轩也笑道，“夫人是聪明人。”
秋大娘还是淡淡样，对于她同秋鲤而言，生活已然艰难，有些麻烦还是能免则免。
白管家从袖里摸出张纸，上面的红泥契章十分醒目，“夫人，这是两年后西街商铺的地契，我们少爷决定将一处商铺赠与您和秋鲤，无论夫人满意否，这是我们少爷的一份心意，还望夫人笑纳。”
秋大娘正欲张口推辞，白昊轩却站了起来，他恭敬朝秋大娘一拜，又亲自将地契放到她手中，“我知夫人心宽，并不以牟利而助人，但这份地契是我送给秋鲤的礼物，承予的甲方处是空白的，如果他不收，两年之后可以来还给我。”
言罢，二人转身欲走，白昊轩又回头冲秋大娘笑笑，“我想秋鲤有他自己的意愿，毕竟他也将是个大人了。”
秋大娘愣在原处，白昊轩的笑容格外意味深长。
***
杨花落尽子规啼。
梨花开了又谢，枝桠一寸寸伸展绵长，年华便在这样漫天白英的美丽时节里，悄然滑过一轮又一轮。这是二年后的春日，白河的青石码头依旧熙攘，长蒿划过清澈的水面，各色船帆载着客人与货物，穿行在白河之上；两岸人声纷杂，搬货的水手与算钱的艄头，小船坊里出来透气的姑娘，还有拾一个小凳便可坐上一天，梨树下卖梨花凉粉的老大娘……
一切还同秋鲤来时的那天一样，岁岁年年的时光似乎只在指缝中流淌，画面却似定格一样。然而画中叹花美的孩子早已拔高抽长，成了一位清秀少年的模样。
“秋鲤！老刘头船上的帆换一下！”
“哎！来啦！”这少年汗津津，一头乌黑的秀发，挽成一个小髻，藏在青灰的帩头里，用滚边的蓝色头带扎紧，露出的鬓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已经可以很敏捷的，从停泊在码头的稳船跳到另一艘上，双手扣住船舱的沿板，轻轻一跃，便攀到桅子上，然后只需腾出一只手灵活的撤线，用牙咬住帆沿，一面宽大且重的船帆瞬时便被拆了下来。
这活计他学了两年，最近才干的很好，茶寮淡季的时候，母亲也不十分忙，便托人寻了差事，让他来码头做学徒。
当师傅的船老大十分喜欢他，今日事毕问他要不要同自己去吃一点儿河边老字号铺子里的酒酿圆子，秋鲤笑起两个甜腻的米窝，眉眼弯弯的同他师傅挥手，“不啦！我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这少年于船上翻滚一天，双手双脚扎起，露出白得耀眼的一节，他又不换衣裳，半干不湿的跑回家，清瘦的身形在白色的梨花中，一会儿便隐匿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入V三更，下午第二更，晚上第三更
秋鲤扑到他娘怀里,重重按了下母亲的手心,“娘,少爷要打我。”
秋大娘错愕，抬头见白昊轩从屋里走出来。
“白昊轩！”严老板的打手们也发现了这名年轻人,立时叫嚣道,“把契约交出来，饶你不死！”
白昊轩冷笑一声，“白城的地面上,到底是谁让谁死？”他并不去看那些人，只单单对着秋鲤道，“你过来！”
秋鲤吓得直哭，“少爷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打手们有些糊涂了，“白昊轩！你搞什么名堂！爷爷们没空陪你磨闲事，快把契约交出来！”
白昊轩充耳不闻，只往秋鲤处去，秋大娘将儿子护在身后，“你要干什么！”
那人也不答，仍拿一双凶悍的眼神恶盯秋鲤，秋大娘急道，“快跑！秋鲤！”
秋鲤撤身往后，不料跌倒在一名打手脚下，他顺势抱住那打手的腿，“大爷，行行好！少爷要打我！”
那打手十分不耐，一脚踢开秋鲤，“滚开！哪儿来的野小子！”
秋鲤被踹中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此时不远处又有人马赶来，严老板擒着白管家，“白昊轩！你跑不掉的！把契约交出来！”
又见之前赶到的打手们立在原处，不由火道，“你们还楞在这里干什么，上去抓住他！”
白昊轩道，“抓我可以，先让我解决了这小子。”他一指地上的秋鲤，严老板顺势看去，是个脏兮兮的野小子，顿时哈哈大笑，“别介白老板，你的地盘上，我们还是速战速决的好，这个穷小子跟你有仇？行！待你我解决后你再跟他算账吧！想使缓兵之计，门都没有，上！”
秋鲤这下认出来了，眼下发话的是这群人的头头，便转手抱住严老板的大腿，“这位老爷，行行好，少爷要打我！”
严老板看了秋鲤半晌，俯身拍拍他脏兮兮的小脸，“不怕哈，老爷我替你收拾他！哈哈哈哈……”笑完突然飞起一脚，将秋鲤踢出老远，“他娘的哪里来的野小子，坏老子的事要你的命！滚！”
“秋鲤！”秋大娘立时哭跑过去，白昊轩目光一沉，“严老板，白城县丞就带兵来了，你还要继续么？”
严老板冷哼一声道，“我知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不过这不是还没来么，正好够时间拼个鱼死网破！”
这个打算也算明智，本来他追白昊轩之起意不过一时血气冲动，但追到半路了又骑虎难下，不由心一横，决定舍去一身剐，豁命一搏。最好的结果是杀白夺约，如此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白昊轩自然是路上病死的，契约嘛，下落不明等等，总之怎么说都不会有对立方反驳；但如果杀不了白，事情必将败露，严老板于商会乃至整个苏南，可能都将无立足之地……思及至此，严老板目露凶光，扬手示命，身后五六名弓手箭搭弦上，“姓白的你先无情，就别怪我无义了，你不给人留活路，就别怪自己终有一日不得好死！”
白昊轩身已微动。
“放！”
说时迟那时快，一瞬间箭如流矢急速飞来，白昊轩栖身跃入门后，抬手将门掩上，果断落栓，而后一个鹞子翻身，利落从窗户滚出，众人来不及反应。只见一道褐影掠过，在严老板的人群中穿梭。只听得两声痛呼，立有兵刃落地声传来，待人再定睛看时，白昊轩已然搀着管家站在茶寮对面，身后便是白城城门。
这一番大战阻截了官道，闲杂人等纷纷避之，秋鲤母子早已不见踪影。
只有两方，一边人马齐备，一边双人势单。严老板见被射成筛子的茶寮屋门，扭头瞧白家主仆俩，大笑道，“好一个主仆情深，真是可笑，跑得了么？”
白昊轩面无表情，只道，“你觉得我会这么傻，把契约放在自己身上？”
严老板脸色一变。
“再怎么样，也得拖到县丞派兵来援时，不是么？”
“自古天不遂人愿，你想拖我便让你拖么？我大可先杀你再找契约，不过一间小小的茶寮，我将它翻过来亦费不了多长时间。”
白昊轩哈哈大笑，“来！杀吧！”他分明已经听到县丞回信的鸽哨，极其花俏的吹法，只有他才听得懂。
严老板早已迫不亟待，弓箭手再次架势待发，其他人纷纷亮刀。白昊轩以一挡十不是问题，无奈拖了个受伤的管家，只得双袖一扬，身如鹤形般急流勇退，所谓走为上，能耗着他自然不打。于是一路疾退，另一路猛追，少时县丞援兵赶到，白昊轩同管家潜至官驿里，管家疼的冷汗直冒，白昊轩不知在思索什么，竟哈哈大笑起来。
“少爷？”
白昊轩凑过来颇为神秘道，“白伯，去查一下茶寮那小子的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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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昊轩饶有兴味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所谓四两拨千斤，点及成事，逢凶化吉，那小子一条命，简直灵动通仙。
***
此事如此便了。严老板事迹败露，被商会除名，声誉一落千丈，但若说他会善罢甘休，似乎也是不太可能的事。秋鲤家的茶寮被这场打斗弄成了废墟，白昊轩一句话，官府自动给修葺了一新。官驿的守兵们眼见秋鲤攀上白少爷，个个吓得咋舌，打定主意以后不招惹他。赵晴岚亦抽了个空当，往白城来探探他那病入膏肓的表兄。
原来那日飞鸽传信，白昊轩邀赵晴岚同唱双簧，白城西面之地为白府独吞，是二人共同之利益。白家能许给赵家的，必比商会之所得来的多，又是亲戚，赵晴岚自没有推辞的道理。
三日后，白府门口来个毛头小子，青麻裤子粗布袄，说要见白家少爷。
白管家亲自出来迎接，在书房里，秋鲤将那张保存完好的契约还给了白昊轩。
一月之内，白昊轩筹齐材料人工，开始拆建早已规划多年的西面商街。
***
又是某个晴好的清晨，茶寮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秋大娘提壶出来时愣了半晌，但还是认了出来，她拈了两个搪瓷碗，撒上椒盐粒大小的一把碎茶，浇上滚开的水，恭敬地略福一福，“二位慢用。”
“夫人留步。”开口的是一身素袍的白昊轩，不似当日狼狈，眼前的白府少爷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间引来许多侧目。
秋大娘淡淡道，“秋鲤上山打柴去了。”
白管家忙开口解释，“我家少爷是特意来找夫人您的。”
秋大娘淡然一笑，“我知道少爷要说什么。少爷既支开秋鲤，又亲自前来，看来这份情少爷看的很重。”
白昊轩也笑道，“夫人是聪明人。”
秋大娘还是淡淡样，对于她同秋鲤而言，生活已然艰难，有些麻烦还是能免则免。
白管家从袖里摸出张纸，上面的红泥契章十分醒目，“夫人，这是两年后西街商铺的地契，我们少爷决定将一处商铺赠与您和秋鲤，无论夫人满意否，这是我们少爷的一份心意，还望夫人笑纳。”
秋大娘正欲张口推辞，白昊轩却站了起来，他恭敬朝秋大娘一拜，又亲自将地契放到她手中，“我知夫人心宽，并不以牟利而助人，但这份地契是我送给秋鲤的礼物，承予的甲方处是空白的，如果他不收，两年之后可以来还给我。”
言罢，二人转身欲走，白昊轩又回头冲秋大娘笑笑，“我想秋鲤有他自己的意愿，毕竟他也将是个大人了。”
秋大娘愣在原处，白昊轩的笑容格外意味深长。
***
杨花落尽子规啼。
梨花开了又谢，枝桠一寸寸伸展绵长，年华便在这样漫天白英的美丽时节里，悄然滑过一轮又一轮。这是二年后的春日，白河的青石码头依旧熙攘，长蒿划过清澈的水面，各色船帆载着客人与货物，穿行在白河之上；两岸人声纷杂，搬货的水手与算钱的艄头，小船坊里出来透气的姑娘，还有拾一个小凳便可坐上一天，梨树下卖梨花凉粉的老大娘……
一切还同秋鲤来时的那天一样，岁岁年年的时光似乎只在指缝中流淌，画面却似定格一样。然而画中叹花美的孩子早已拔高抽长，成了一位清秀少年的模样。
“秋鲤！老刘头船上的帆换一下！”
“哎！来啦！”这少年汗津津，一头乌黑的秀发，挽成一个小髻，藏在青灰的帩头里，用滚边的蓝色头带扎紧，露出的鬓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已经可以很敏捷的，从停泊在码头的稳船跳到另一艘上，双手扣住船舱的沿板，轻轻一跃，便攀到桅子上，然后只需腾出一只手灵活的撤线，用牙咬住帆沿，一面宽大且重的船帆瞬时便被拆了下来。
这活计他学了两年，最近才干的很好，茶寮淡季的时候，母亲也不十分忙，便托人寻了差事，让他来码头做学徒。
当师傅的船老大十分喜欢他，今日事毕问他要不要同自己去吃一点儿河边老字号铺子里的酒酿圆子，秋鲤笑起两个甜腻的米窝，眉眼弯弯的同他师傅挥手，“不啦！我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这少年于船上翻滚一天，双手双脚扎起，露出白得耀眼的一节，他又不换衣裳，半干不湿的跑回家，清瘦的身形在白色的梨花中，一会儿便隐匿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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