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方慈】二
何辰虽然找妹妹很久了，却对妹妹的相貌或者形象没有想象过，实在是赵薇版小燕子在他心中的印象太深，之后还珠中的小燕子也是按赵薇的形象来演的，所以何辰觉得，小燕子应该就是那个样子吧。
所以当看到面前只比椅子高一点，脸上瘦得好像只剩大眼睛的女孩，何辰还是有些震惊的。或许是才见到的原因，眼前的女孩并没有还珠里小燕子精灵古怪的迹象，眼睛虽大却没有什么神采，被带进来时晃晃悠悠地有些站不稳，看起来，还没有何辰五岁到萧家时候高，连那双大眼睛，都好像是饿得脸太小凸显出来的。
何辰慢慢走到方慈面前，试探地问了一句：“小慈？”
方慈哆嗦了一下，畏惧地往后缩了缩，不敢抬头看人。
静慧在一旁说道：“小慈平时很胆小，不大喜欢说话。”
何辰掏出自己特意留下的几块粽子糖，讨好道：“来，这个给你吃。”
方慈还是不抬头，双手被在身后动也不动，何辰往前送了送，她就吓得往后退一大步，完全不让何辰靠近。
“师太，这是怎么回事？”何辰掩饰不住怒气地看向静慧，方慈的表现根本不是一般内向的小孩，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她很可能受到虐待了，不然不会这么怕人。
“小慈有时顽皮了些，总不能纵着她，就罚了她几回。”静慧有些讪讪，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孩子威胁到有些不甘道：“也不过是罚她少吃几顿饭罢了。”
“师太可否找人通知下我家里人，就在城北的萧家茶庄，告诉掌柜我找到妹妹了，让他带几个人来接我们回去。”何辰抬头，表情严肃，已经不复童稚的模样，让静慧也稍微震惊到一个小孩子竟会露出大人的表情，“他们来之前，我想跟小慈单独说说话。”
静慧关门出去，屋里只剩下何辰和方慈。可能是因为没有外人在，可能确实有血脉天性这回事，方慈戒备和恐惧的神情稍微消退了一些。何辰试着拉她的手，她也没有拒绝，手里被放上糖果，就吃了起来，只是面上一直没露出漠然之外的神情。
何辰突然不敢确定眼前的小女孩是不是自己的妹妹了。
光看长相，两人并不像，特别是在一个活泼健康一个面黄肌瘦的对比下，更是显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何辰是贵族家的小少爷，方慈就是穷人家连饭都吃不饱的丫头。
这就是未来胆子大过天，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小燕子？
“小慈？”何辰试探着摸摸方慈的头，并没有被拒绝。方慈觉得这个长得好看又给自己糖吃的小哥哥，应该不会伤害自己，本能地有些亲近。
方慈略微抬起下巴看何辰，眼神里终于出现疑惑，“你是我哥哥吗？”从小她就是孤儿，师傅说她是被奶娘遗弃在道观的，跟那些命理不好不得已舍到道观，或者家里养不起送过来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她从来没有家人来看望，也没人关心她饿不饿、冷不冷，每天吃的东西很少，偶尔饿得厉害了，她也学会了到厨房偷东西吃。但是毕竟是小孩子，哪会做的滴水不露，最终的结果，反而是被关在小屋子里好几天，吃得到的东西更少了。
这次也是，她偷偷溜出去玩，又被关了起来，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还是刚才来的路上，小师傅塞给她半个馒头让她先吃了，免得过会见了客人肚子咕咕叫丢人。
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也没见过面前这么好看的小哥哥，小哥哥还冲她笑，方慈觉得很高兴，咧着嘴也朝他笑笑。
“是，我是你哥哥。”何辰眼眶有些胀，没想到自己还会这么感性，不过看着一直空洞洞的眼神中出现的一丝神采，他真的有些止不住眼泪。
何辰很怕方慈问他，为什么之前没有来找她。
幸好方慈没有问，方慈很乖地把何辰留下的三块糖都吃完，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糖，很高兴，可惜没有了。
何辰看到方慈失落地舔着自己的指头上残留的糖渣，痛心地摸摸她的头：“小慈喜欢吃糖，等你跟哥哥回家，哥哥每天买给你吃。”
“真的吗？”方慈问道，她知道家，住在一个屋里的女孩子，都有家，家里有爹娘，还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每次家里的人来看她们，都会带些吃穿的东西。在她看来，家就是有好多好多食物和衣服的地方。
“恩，还有糕点什么，小慈想吃什么都可以！”何辰下了保证。
方慈为这份保证高兴不已，毕竟还是小孩子，虽然不太说话，但对何辰的态度已经很亲近了，两人在屋里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外面便有人过来说，掌柜已经来了。
何辰领着方慈过去，就见掌柜正在跟静慧师太攀谈，身后带了一个伙计，青梅也跟了来。
青梅一见何辰直喊“小祖宗”，何辰自己跑出去，害得他们一堆人到中午才发现人不见了，差点没急死，这时正好有人来报信，说是他们家小少爷找着妹妹了，竟然还是在城南的道观里找到的，一行人就急急忙忙奔过来了。
老掌柜和伙计留在前面，方严也留下，青梅方慈两个人去收拾方慈的行李。何辰本来也想去的，被青梅使了个眼色留在前面，他知道青梅是要顺便看看方慈身上是否有那个胎记的标识，毕竟这次何辰找回妹妹的过程太离奇了
何辰听着老掌柜跟静慧师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静慧师太知道萧家是做生意的之后，态度一直很温和，老掌柜自然也是很通人情世故的，拿出两百两的银票，说是谢谢道观把方慈养大，静慧师太也没推辞便收了。
青梅领着方慈从后院回来，浅浅朝老掌柜点了点头，方慈确实是方家的小小姐，她俩手里却还是空空如也，掌柜问道行李的事，青梅只说没几件行李回去再置办，可是连方辰都注意到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
青梅带着何辰与方慈上了马车，方慈似乎还没明白过来，离开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觉得第一次坐马车，很开心跟认识的人挥别，还以为像是同住的女孩子那样，过节的时候偶尔被接回家，之后还是要回来的。
方慈经常溜出去玩，但多是趁过节的时候，观里有些小姐妹会回家，她就偷偷地跑出来，如此这般光明正大的出门还真是第一次，对外面的世界也是感觉新奇异常。那双怯生生又渐渐充满好奇的大眼睛一直偷偷瞄着窗外，何辰在一旁看着，越发觉得自家妹妹可爱。
何辰在前世，也是有个妹妹的，名字叫何曦，比他小两岁，超生的。当年妹妹生下来差点没把他家罚得连屋顶都没了，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何家两家长硬是给女儿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那时何曦喝奶粉，何辰馋得去偷喝还被妈妈训了好几次。
幸好这样在宠爱环境中长大的何曦，并没有太多娇气的毛病，在家里是开心果，在学校成绩也是名列前茅，何辰对妹妹也是宠爱多于嫉妒，说起来，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自己怎么了，如果是死了或者消失了的话，父母就只有妹妹能照顾了。
何辰来白云观是走着来的，回去是坐马车回去，速度当然快多了。天还没摸黑，就回到了萧家茶庄。他们来了这么多天，早就雇好了打扫做饭的大婶，夫家姓孟，是个寡妇，儿子在店里做了跑堂，这时已经做好丰盛的饭菜等了许久了。
何辰等人还没下车，就看到一大堆人在门口等着呢，看着掌柜和小少爷回来，大婶忙喊着儿子和另外几个跑堂小厮去端饭菜来。方慈依旧穿着一件破旧的改小的道服，青梅说明天去街上买两套成衣先给她穿着，以后的衣服她再做，冬天里有些冷，青梅就先把给何辰做的一件棉袄给方慈套上，虽有些大得过头，好歹是暖和的。在那红色喜庆的颜色衬托下，方慈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病弱了。
新雇来的伙计不知道方慈的来历，掌柜只说是东家家里的小小姐，让他们不要多嘴，只要小心伺候着。
何辰和青梅也恨不得把整桌的菜都夹到方慈的碗里，方慈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道观里根本不会让她们吃饱，更别说见荤菜，那是节日都很少能吃到的美味，平时吃就是青菜馒头。现在伙食水平一下子高了，一顿饭下来，方慈已经从初见时呆呆的样子，吃得眉开眼笑嘴都合不上了。
“看你跟只小猫似的。”何辰拿手帕帮她擦掉腮上的米粒，更加坚定了他保护妹妹补偿妹妹的决心，见到方慈才不久，但他已经想过很多次，如果他早点想起这个妹妹，如果他早点来找她……
当他在萧家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有一群小伙伴陪着玩，义父义母宠爱得他什么烦恼忧愁都没有的时候，他的妹妹甚至连饭都没得吃，他都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而没有夭折的。
何辰心里思潮翻涌，方慈却并不知道，她已经吃得太饱了，坐在凳子上撑得起不来，但还是高兴地抬头看向何辰：“哥哥，我明天能出去玩吗？”
“可以，哥哥陪你去玩。”何辰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答应道。
所以当看到面前只比椅子高一点，脸上瘦得好像只剩大眼睛的女孩，何辰还是有些震惊的。或许是才见到的原因，眼前的女孩并没有还珠里小燕子精灵古怪的迹象，眼睛虽大却没有什么神采，被带进来时晃晃悠悠地有些站不稳，看起来，还没有何辰五岁到萧家时候高，连那双大眼睛，都好像是饿得脸太小凸显出来的。
何辰慢慢走到方慈面前，试探地问了一句：“小慈？”
方慈哆嗦了一下，畏惧地往后缩了缩，不敢抬头看人。
静慧在一旁说道：“小慈平时很胆小，不大喜欢说话。”
何辰掏出自己特意留下的几块粽子糖，讨好道：“来，这个给你吃。”
方慈还是不抬头，双手被在身后动也不动，何辰往前送了送，她就吓得往后退一大步，完全不让何辰靠近。
“师太，这是怎么回事？”何辰掩饰不住怒气地看向静慧，方慈的表现根本不是一般内向的小孩，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她很可能受到虐待了，不然不会这么怕人。
“小慈有时顽皮了些，总不能纵着她，就罚了她几回。”静慧有些讪讪，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孩子威胁到有些不甘道：“也不过是罚她少吃几顿饭罢了。”
“师太可否找人通知下我家里人，就在城北的萧家茶庄，告诉掌柜我找到妹妹了，让他带几个人来接我们回去。”何辰抬头，表情严肃，已经不复童稚的模样，让静慧也稍微震惊到一个小孩子竟会露出大人的表情，“他们来之前，我想跟小慈单独说说话。”
静慧关门出去，屋里只剩下何辰和方慈。可能是因为没有外人在，可能确实有血脉天性这回事，方慈戒备和恐惧的神情稍微消退了一些。何辰试着拉她的手，她也没有拒绝，手里被放上糖果，就吃了起来，只是面上一直没露出漠然之外的神情。
何辰突然不敢确定眼前的小女孩是不是自己的妹妹了。
光看长相，两人并不像，特别是在一个活泼健康一个面黄肌瘦的对比下，更是显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何辰是贵族家的小少爷，方慈就是穷人家连饭都吃不饱的丫头。
这就是未来胆子大过天，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小燕子？
“小慈？”何辰试探着摸摸方慈的头，并没有被拒绝。方慈觉得这个长得好看又给自己糖吃的小哥哥，应该不会伤害自己，本能地有些亲近。
方慈略微抬起下巴看何辰，眼神里终于出现疑惑，“你是我哥哥吗？”从小她就是孤儿，师傅说她是被奶娘遗弃在道观的，跟那些命理不好不得已舍到道观，或者家里养不起送过来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她从来没有家人来看望，也没人关心她饿不饿、冷不冷，每天吃的东西很少，偶尔饿得厉害了，她也学会了到厨房偷东西吃。但是毕竟是小孩子，哪会做的滴水不露，最终的结果，反而是被关在小屋子里好几天，吃得到的东西更少了。
这次也是，她偷偷溜出去玩，又被关了起来，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还是刚才来的路上，小师傅塞给她半个馒头让她先吃了，免得过会见了客人肚子咕咕叫丢人。
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也没见过面前这么好看的小哥哥，小哥哥还冲她笑，方慈觉得很高兴，咧着嘴也朝他笑笑。
“是，我是你哥哥。”何辰眼眶有些胀，没想到自己还会这么感性，不过看着一直空洞洞的眼神中出现的一丝神采，他真的有些止不住眼泪。
何辰很怕方慈问他，为什么之前没有来找她。
幸好方慈没有问，方慈很乖地把何辰留下的三块糖都吃完，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糖，很高兴，可惜没有了。
何辰看到方慈失落地舔着自己的指头上残留的糖渣，痛心地摸摸她的头：“小慈喜欢吃糖，等你跟哥哥回家，哥哥每天买给你吃。”
“真的吗？”方慈问道，她知道家，住在一个屋里的女孩子，都有家，家里有爹娘，还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每次家里的人来看她们，都会带些吃穿的东西。在她看来，家就是有好多好多食物和衣服的地方。
“恩，还有糕点什么，小慈想吃什么都可以！”何辰下了保证。
方慈为这份保证高兴不已，毕竟还是小孩子，虽然不太说话，但对何辰的态度已经很亲近了，两人在屋里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外面便有人过来说，掌柜已经来了。
何辰领着方慈过去，就见掌柜正在跟静慧师太攀谈，身后带了一个伙计，青梅也跟了来。
青梅一见何辰直喊“小祖宗”，何辰自己跑出去，害得他们一堆人到中午才发现人不见了，差点没急死，这时正好有人来报信，说是他们家小少爷找着妹妹了，竟然还是在城南的道观里找到的，一行人就急急忙忙奔过来了。
老掌柜和伙计留在前面，方严也留下，青梅方慈两个人去收拾方慈的行李。何辰本来也想去的，被青梅使了个眼色留在前面，他知道青梅是要顺便看看方慈身上是否有那个胎记的标识，毕竟这次何辰找回妹妹的过程太离奇了
何辰听着老掌柜跟静慧师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静慧师太知道萧家是做生意的之后，态度一直很温和，老掌柜自然也是很通人情世故的，拿出两百两的银票，说是谢谢道观把方慈养大，静慧师太也没推辞便收了。
青梅领着方慈从后院回来，浅浅朝老掌柜点了点头，方慈确实是方家的小小姐，她俩手里却还是空空如也，掌柜问道行李的事，青梅只说没几件行李回去再置办，可是连方辰都注意到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
青梅带着何辰与方慈上了马车，方慈似乎还没明白过来，离开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觉得第一次坐马车，很开心跟认识的人挥别，还以为像是同住的女孩子那样，过节的时候偶尔被接回家，之后还是要回来的。
方慈经常溜出去玩，但多是趁过节的时候，观里有些小姐妹会回家，她就偷偷地跑出来，如此这般光明正大的出门还真是第一次，对外面的世界也是感觉新奇异常。那双怯生生又渐渐充满好奇的大眼睛一直偷偷瞄着窗外，何辰在一旁看着，越发觉得自家妹妹可爱。
何辰在前世，也是有个妹妹的，名字叫何曦，比他小两岁，超生的。当年妹妹生下来差点没把他家罚得连屋顶都没了，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何家两家长硬是给女儿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那时何曦喝奶粉，何辰馋得去偷喝还被妈妈训了好几次。
幸好这样在宠爱环境中长大的何曦，并没有太多娇气的毛病，在家里是开心果，在学校成绩也是名列前茅，何辰对妹妹也是宠爱多于嫉妒，说起来，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自己怎么了，如果是死了或者消失了的话，父母就只有妹妹能照顾了。
何辰来白云观是走着来的，回去是坐马车回去，速度当然快多了。天还没摸黑，就回到了萧家茶庄。他们来了这么多天，早就雇好了打扫做饭的大婶，夫家姓孟，是个寡妇，儿子在店里做了跑堂，这时已经做好丰盛的饭菜等了许久了。
何辰等人还没下车，就看到一大堆人在门口等着呢，看着掌柜和小少爷回来，大婶忙喊着儿子和另外几个跑堂小厮去端饭菜来。方慈依旧穿着一件破旧的改小的道服，青梅说明天去街上买两套成衣先给她穿着，以后的衣服她再做，冬天里有些冷，青梅就先把给何辰做的一件棉袄给方慈套上，虽有些大得过头，好歹是暖和的。在那红色喜庆的颜色衬托下，方慈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病弱了。
新雇来的伙计不知道方慈的来历，掌柜只说是东家家里的小小姐，让他们不要多嘴，只要小心伺候着。
何辰和青梅也恨不得把整桌的菜都夹到方慈的碗里，方慈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道观里根本不会让她们吃饱，更别说见荤菜，那是节日都很少能吃到的美味，平时吃就是青菜馒头。现在伙食水平一下子高了，一顿饭下来，方慈已经从初见时呆呆的样子，吃得眉开眼笑嘴都合不上了。
“看你跟只小猫似的。”何辰拿手帕帮她擦掉腮上的米粒，更加坚定了他保护妹妹补偿妹妹的决心，见到方慈才不久，但他已经想过很多次，如果他早点想起这个妹妹，如果他早点来找她……
当他在萧家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有一群小伙伴陪着玩，义父义母宠爱得他什么烦恼忧愁都没有的时候，他的妹妹甚至连饭都没得吃，他都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而没有夭折的。
何辰心里思潮翻涌，方慈却并不知道，她已经吃得太饱了，坐在凳子上撑得起不来，但还是高兴地抬头看向何辰：“哥哥，我明天能出去玩吗？”
“可以，哥哥陪你去玩。”何辰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