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涉江湖 第九章：抽丝剥茧（二）
这一日，李熙和那几个难兄难弟仍旧在刘四等几个认得监督下在远离河边的峡谷浅滩上重复着淘金的工作。
他们到这里已经有一个月了，伙食还可以。就是在天气越来越冷了。李熙他们不得不在河滩上随时烧起一堆篝火。在火光的照射下，牙齿不会再打架了。
原来的恐惧与新奇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整天的疲倦和憔悴。
这里的金沙的确含量很高，李熙刚开始学会淘金。并且亲自淘出金沙的时候很是兴奋了几天。可是，这些金沙并不是立马就可以当做货币使用了。而是还需要见过炼制。
李熙是听说过炼制金条，但是却没有见到过。
根据前世的理解，李熙也能猜出个大概。或许就是提炼和熔零为整的过程吧。
而且他们淘出来的也不全都是纯金，有些较大的金沙其实还是含有很多其他成分的，这个就要根据淘金人的熟练程度来区分了。
有些金沙是在泥土里，有些金沙是在岩石里。但是都没有像李熙他们现在在河里淘的这种金沙纯。
在李熙的历史认知里。十九世纪的美国曾经掀起过巨大的淘金热。无数向往财富的人们涌入美国西海岸，梦想成为富人。淘金是导致美国西进运动的原动力，也为整个美国的经济发展做出了无可替代的贡献。西进运动不仅仅是意味着美国领土面积的扩大，更为深刻的是使商品经济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北美得以广泛的传播和移植。
一些肮脏的剥削与黑暗的内幕交易也随之而来。就像当时的中国劳工一样，在美国的西海岸，无数华人像奴隶一样为那些资本家工作。没有任何保障。
而这些中国华人，在面对国内封建帝国的压迫，为了寻找生计，许多中国人透过中间人的安排，以实为卖身的方式，签定契约的形式来到美国，即「卖猪仔」。他们由珠江三角洲直运到圣弗朗西斯科金门桥下，暗中交予当地的同乡会照看，然后前往深山里的金矿区。他们长期生活在荒山僻野，风餐露宿，不管是初期开矿，还是以后筑路或在农场工作，都是一天忙到晚，一年累到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辛苦劳作，生活十分简朴。稍有闲暇，也因语言不通和受到歧视。
联想到这些，李熙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与那些华工一样，在被剥削和压迫。虽然每天都能淘到许多金子，但是这些却又都不属于自己。
每天收工的时候，都会有人来收缴金沙。全身脱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个地方等够私藏哪怕是一粒小小的金沙。稍不配合，还会招来拳打脚踢。
李熙已经习惯了拳打脚踢，在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经常被人打。可那毕竟是自由的。那时候的李熙最多是个落魄的乞丐，而如今却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奴隶，畜生。甚至连王福养的那几条狗都不如。
周围的一切都麻木了，麻木的刘四用麻木的皮鞭抽打着麻木的李熙。麻木的李熙承受着麻木的疼痛。
只有看见晚餐的饭碗里那几片肥肥的猪肉时，众人的眼睛里才会射出凌厉的光。
接过刘四递过来的一碗杂杂饭（稀饭和菜混在一起），李熙拖着湿漉漉的身子走到茅屋的角落里蹲着吃起来。
刘四已经不再蒙面了，摘下面罩的刘四脸颊上一道巨大的疤痕吓得众人都不敢出大气。从那天开始，李熙他们几个都刻意避开刘四。几天来，刘四除了吆喝和拳打脚踢，从来没有对李熙等人说过任何一句好话。
李熙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没有交流。没有感情，没有朋友。在这个小小的茅屋里住着十几个人。虽然大家都认识，可是连日来的非人折磨已经让大家都迷茫了。在没有前途，不知生死的状态下。谁都没有心情说话。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会听见一声声沉重的叹息和隐约的啜泣声。
李熙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毕竟两世为人。那些生生死死该经历的也经历了，没经历过的也看到过或者听到过。
李熙也想家，想两世相隔的父母，想仍在邺州等着他回去的芸娘，想那白生生，嫩花花的豆腐。想起这些，李熙觉得甜蜜蜜的。心里不由感慨：世间的无偿与老天的不公，本想在这个世界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让芸娘和母亲过上幸福的生活。
出门前，芸娘也请了街头的瞎子先生算过的。说是大吉大利。没想到出来没几天就被抓到这个荒山野岭来当奴隶了。
李熙越想越哦囊，觉得不能死在这里，无论如何也要活着离开这里。
“老子穿越都不怕，还怕做奴隶吗”李熙想到这里，心情豁然开朗。觉得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
赶紧爬起来，朝那张铺满茅草的床走去。
“睡觉，天大的灾难也要不了我李熙的命”。李熙嘀咕着就上了床。
次日，
李熙淘起金来也格外用心，甚至还爬到悬崖底下的那个浅坑里淘起来。不过那刘四却也跟了过来。
李熙也懒得理他，独自工作。刘四见李熙很老实的在淘金，也没有发难。很无趣的走了。
直到晌午，李熙一直没有离开那个浅坑。
这里的地势较低，又在悬崖底下。基本上，上游冲下来的石砂都冲积到这里来，所以这里的金沙含量更高。几个时辰下来，李熙已经淘了有小半袋金子了。要是在外面，这小半袋金子至少可以买好几亩上好的水田啦。
不过李熙已经麻木了，反正这些金子都不是自己的。也不能私藏。反而像捡石头一样随意了。
到了吃饭时间，刘四的大嗓门就开叫：“吃饭啦，吃饭啦”。
周围的人听到说开饭了，都丢下手里的筛子向刘四跑去。李熙自然也不例外，要活着，就必须先填饱肚子。这是他做乞丐时总结的。无论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能填饱肚子。李熙都会要不犹豫的吃下去。
三下五除二，李熙已经把木碗里的稀饭消灭光了。朝着刘四走去，毫无惧意的又从刘四跟前的木桶里舀了一勺稀饭。顺便还拿了两个窝窝头。
这下该刘四吓到了，心想：这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到我面前自己舀饭。提起手中的皮鞭，跟着李熙，挥手就要打下来。
李熙也不说话，从腰上解开布袋子。随手就扔给了刘四。
刘四接过袋子打开一看，脸上的怒气顿时不见了。
“你小子行呀，才半天功夫就淘到那么多金子”。刘四收起鞭子，也不再夺李熙的木碗。把布袋子里的金沙往自己身上的袋子一到，又把袋子仍回来给李熙。说：“吃完饭，你带一个人到你刚才去的那里再淘”。
李熙也不做声，埋头吃饭。
这时，远处传来了几声狗叫。胖子王福正牵着他的大黄狗朝这边走来，河滩上乱石成堆。却不见王福那巨胖的身子有何不适应。跟着他的大黄狗走的硬是虎虎生威。后面跟着几个人，太远没有看清楚。李熙也懒得理。
直到走近了李熙才看清，来人除了王福和陈强等人。张峰也在其中。李熙与张峰在路上一直互相照应，张峰的腿断了。还是李熙一路搀扶才勉强活下来的，所以李熙与众人中张峰的关系应该是最好的。
见到张峰，李熙立马向他走来。想看看他的腿好利索了没有。来这里的头一天，王福就点名把李熙弄到这个山崖后面来，一直，没有再和张峰见面。心里还是很担心的。
所以见到张峰，李熙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了。碍于王福在，李熙不好过去与张峰打招呼。
王福与刘四嘀咕几句，撂下几代大米和半扇猪肉。牵着他的大黄狗又走了。
刘四带着张峰朝李熙走来，李熙这才敢和张峰打招呼，问这问那。确认张峰的腿已经好了。又是拍胸脯又是拍肩旁的。
其他人看见张峰，自然也要来打声招呼。毕竟都是从张氏车马行出来的，虽然现在大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可是见到老管事，还是都很高兴。
“哎哎哎，你们干嘛呢！闲的蛋疼了是吧。还不赶快下河”。刘四看到众人聚到一起便大声嚷嚷。
众人怀着愤怒的目光朝刘四看去，却也不得不各自散开。继续淘金去了。
“那个谁！”刘四指了指李熙。李熙看着刘四。想说这就走。刘四又说道：“带上他，你两到刚才那个地方去淘”。说完，仍过来一把筛子和一个小布袋子。
李熙刚好有话要跟张峰说，刘四的安排正中李熙下怀。刚刚的怒气也消了一半，捡起筛子和布袋子，递给张峰。
“张兄，你的伤刚好，就在边上帮我排排沙就好了，不用下河”。李熙领着张峰来到悬崖变的浅坑时说道。
“李兄弟，我老张命硬的很，这点冷水还冻不死老子”。说完拿起筛子就跳进坑里。
李熙也劝不动，只好由得张峰继续泡在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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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这里已经有一个月了，伙食还可以。就是在天气越来越冷了。李熙他们不得不在河滩上随时烧起一堆篝火。在火光的照射下，牙齿不会再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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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金沙的确含量很高，李熙刚开始学会淘金。并且亲自淘出金沙的时候很是兴奋了几天。可是，这些金沙并不是立马就可以当做货币使用了。而是还需要见过炼制。
李熙是听说过炼制金条，但是却没有见到过。
根据前世的理解，李熙也能猜出个大概。或许就是提炼和熔零为整的过程吧。
而且他们淘出来的也不全都是纯金，有些较大的金沙其实还是含有很多其他成分的，这个就要根据淘金人的熟练程度来区分了。
有些金沙是在泥土里，有些金沙是在岩石里。但是都没有像李熙他们现在在河里淘的这种金沙纯。
在李熙的历史认知里。十九世纪的美国曾经掀起过巨大的淘金热。无数向往财富的人们涌入美国西海岸，梦想成为富人。淘金是导致美国西进运动的原动力，也为整个美国的经济发展做出了无可替代的贡献。西进运动不仅仅是意味着美国领土面积的扩大，更为深刻的是使商品经济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北美得以广泛的传播和移植。
一些肮脏的剥削与黑暗的内幕交易也随之而来。就像当时的中国劳工一样，在美国的西海岸，无数华人像奴隶一样为那些资本家工作。没有任何保障。
而这些中国华人，在面对国内封建帝国的压迫，为了寻找生计，许多中国人透过中间人的安排，以实为卖身的方式，签定契约的形式来到美国，即「卖猪仔」。他们由珠江三角洲直运到圣弗朗西斯科金门桥下，暗中交予当地的同乡会照看，然后前往深山里的金矿区。他们长期生活在荒山僻野，风餐露宿，不管是初期开矿，还是以后筑路或在农场工作，都是一天忙到晚，一年累到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辛苦劳作，生活十分简朴。稍有闲暇，也因语言不通和受到歧视。
联想到这些，李熙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与那些华工一样，在被剥削和压迫。虽然每天都能淘到许多金子，但是这些却又都不属于自己。
每天收工的时候，都会有人来收缴金沙。全身脱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个地方等够私藏哪怕是一粒小小的金沙。稍不配合，还会招来拳打脚踢。
李熙已经习惯了拳打脚踢，在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经常被人打。可那毕竟是自由的。那时候的李熙最多是个落魄的乞丐，而如今却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奴隶，畜生。甚至连王福养的那几条狗都不如。
周围的一切都麻木了，麻木的刘四用麻木的皮鞭抽打着麻木的李熙。麻木的李熙承受着麻木的疼痛。
只有看见晚餐的饭碗里那几片肥肥的猪肉时，众人的眼睛里才会射出凌厉的光。
接过刘四递过来的一碗杂杂饭（稀饭和菜混在一起），李熙拖着湿漉漉的身子走到茅屋的角落里蹲着吃起来。
刘四已经不再蒙面了，摘下面罩的刘四脸颊上一道巨大的疤痕吓得众人都不敢出大气。从那天开始，李熙他们几个都刻意避开刘四。几天来，刘四除了吆喝和拳打脚踢，从来没有对李熙等人说过任何一句好话。
李熙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没有交流。没有感情，没有朋友。在这个小小的茅屋里住着十几个人。虽然大家都认识，可是连日来的非人折磨已经让大家都迷茫了。在没有前途，不知生死的状态下。谁都没有心情说话。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会听见一声声沉重的叹息和隐约的啜泣声。
李熙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毕竟两世为人。那些生生死死该经历的也经历了，没经历过的也看到过或者听到过。
李熙也想家，想两世相隔的父母，想仍在邺州等着他回去的芸娘，想那白生生，嫩花花的豆腐。想起这些，李熙觉得甜蜜蜜的。心里不由感慨：世间的无偿与老天的不公，本想在这个世界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让芸娘和母亲过上幸福的生活。
出门前，芸娘也请了街头的瞎子先生算过的。说是大吉大利。没想到出来没几天就被抓到这个荒山野岭来当奴隶了。
李熙越想越哦囊，觉得不能死在这里，无论如何也要活着离开这里。
“老子穿越都不怕，还怕做奴隶吗”李熙想到这里，心情豁然开朗。觉得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
赶紧爬起来，朝那张铺满茅草的床走去。
“睡觉，天大的灾难也要不了我李熙的命”。李熙嘀咕着就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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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熙淘起金来也格外用心，甚至还爬到悬崖底下的那个浅坑里淘起来。不过那刘四却也跟了过来。
李熙也懒得理他，独自工作。刘四见李熙很老实的在淘金，也没有发难。很无趣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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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地势较低，又在悬崖底下。基本上，上游冲下来的石砂都冲积到这里来，所以这里的金沙含量更高。几个时辰下来，李熙已经淘了有小半袋金子了。要是在外面，这小半袋金子至少可以买好几亩上好的水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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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下五除二，李熙已经把木碗里的稀饭消灭光了。朝着刘四走去，毫无惧意的又从刘四跟前的木桶里舀了一勺稀饭。顺便还拿了两个窝窝头。
这下该刘四吓到了，心想：这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到我面前自己舀饭。提起手中的皮鞭，跟着李熙，挥手就要打下来。
李熙也不说话，从腰上解开布袋子。随手就扔给了刘四。
刘四接过袋子打开一看，脸上的怒气顿时不见了。
“你小子行呀，才半天功夫就淘到那么多金子”。刘四收起鞭子，也不再夺李熙的木碗。把布袋子里的金沙往自己身上的袋子一到，又把袋子仍回来给李熙。说：“吃完饭，你带一个人到你刚才去的那里再淘”。
李熙也不做声，埋头吃饭。
这时，远处传来了几声狗叫。胖子王福正牵着他的大黄狗朝这边走来，河滩上乱石成堆。却不见王福那巨胖的身子有何不适应。跟着他的大黄狗走的硬是虎虎生威。后面跟着几个人，太远没有看清楚。李熙也懒得理。
直到走近了李熙才看清，来人除了王福和陈强等人。张峰也在其中。李熙与张峰在路上一直互相照应，张峰的腿断了。还是李熙一路搀扶才勉强活下来的，所以李熙与众人中张峰的关系应该是最好的。
见到张峰，李熙立马向他走来。想看看他的腿好利索了没有。来这里的头一天，王福就点名把李熙弄到这个山崖后面来，一直，没有再和张峰见面。心里还是很担心的。
所以见到张峰，李熙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了。碍于王福在，李熙不好过去与张峰打招呼。
王福与刘四嘀咕几句，撂下几代大米和半扇猪肉。牵着他的大黄狗又走了。
刘四带着张峰朝李熙走来，李熙这才敢和张峰打招呼，问这问那。确认张峰的腿已经好了。又是拍胸脯又是拍肩旁的。
其他人看见张峰，自然也要来打声招呼。毕竟都是从张氏车马行出来的，虽然现在大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可是见到老管事，还是都很高兴。
“哎哎哎，你们干嘛呢！闲的蛋疼了是吧。还不赶快下河”。刘四看到众人聚到一起便大声嚷嚷。
众人怀着愤怒的目光朝刘四看去，却也不得不各自散开。继续淘金去了。
“那个谁！”刘四指了指李熙。李熙看着刘四。想说这就走。刘四又说道：“带上他，你两到刚才那个地方去淘”。说完，仍过来一把筛子和一个小布袋子。
李熙刚好有话要跟张峰说，刘四的安排正中李熙下怀。刚刚的怒气也消了一半，捡起筛子和布袋子，递给张峰。
“张兄，你的伤刚好，就在边上帮我排排沙就好了，不用下河”。李熙领着张峰来到悬崖变的浅坑时说道。
“李兄弟，我老张命硬的很，这点冷水还冻不死老子”。说完拿起筛子就跳进坑里。
李熙也劝不动，只好由得张峰继续泡在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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