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涉江湖 第二章：豆腐西施
李熙整整喝了三碗粥，才觉得饱了，身体也一下有了力气。
“饱暖思淫欲”一点都没错。
刚刚喝完粥，还在打着饱嗝的李熙现在就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的救命恩人芸娘。
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闪烁着防备的光芒，樱桃小口不住的抿着嘴唇。
有些手足无措、有些心慌。双手端着李熙刚刚递给的粥碗，有些颤抖。
胸口起伏不定。想离开，却又不知该找什么借口。
芸娘心道：先生好没礼貌，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其实李熙也没想歪，只是这样的女孩子，在他印象中根本不存在，乞讨时都只注意路上有没有掉在地上的残羹剩饭了，哪里有闲心和精力去关注美女呀。
不过此时的李熙，有机会看美女，并且又离得那么近。
何况人家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那种感觉~~~~~说不出。反正李熙是呆了。
其实，芸娘的穿着的是很普通的水袖装，还有些补丁。
没有绫罗绸缎的包裹，没有有金银首饰的装配，更没有胭脂水粉的打扮。
只是那双闪烁的眼睛和微微羞红的脸颊，此刻倒是令人陶醉。看惯了朱唇红印、看惯了烟熏妆。
此时芸娘的青涩与清新显得那么的特别。加之芸娘现的不知所措和面红心跳，更凸显了她的青涩。
令人一看便不觉的心生怜惜。
“先生身体刚刚好转，请好好歇息，芸娘这就要出摊了”芸娘终于鼓起勇气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声音细弱蚊蝇。也不管李熙听没听到，红着脸转身飞离了这是非之地。
李熙这时才清新过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心道：这次怕是真的唐突佳人了。
无奈的摇摇头，也不好意思再躺在床上。只好起身，才发现自己的外套不知哪里去了。
李熙虽然是男人，前世也经常光着膀子在人前走来走去。
可是现在不同了，更何况刚刚才把芸娘吓走。
就在李熙陷入两难的时候，芸娘又捧着一套衣衫红着脸走进来，看见李熙光着膀子在房间里晃来晃去。
惊呼一声“呀”转身就跑。
忽听门外“哐当”一声，芸娘慌乱中竟打翻了一个坛子。
李熙也被这一声惊呼吓到，连忙朝床上爬，拉起被子遮住上身。
李熙倒是不觉得害羞，只是自己不羞反而害得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羞得满世界乱跑。还造成财产损失，这个祸可就有点闯大了。李熙知道自己错了，躺在床上也不敢乱动。
也不敢叫唤。良久之后，李熙听见一个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他知道是芸娘来了。鸵鸟般的用被子盖住头。
芸娘蹑手蹑脚的进到房间，看见一双大脚漏在外面。
也不敢多想，红着脸轻轻的唤道：“先生，先生”。
此时的李熙怎敢回应，蒙着头，装睡着才是唯一能让双方都避免尴尬的最好方式。
芸娘见李熙没有反应，像是睡着了。
一颗小鹿乱撞的心才稍稍安静下来。把衣服放在床头，也不管放得整不整齐，一溜烟的逃离房间。
到了门外还不忘喊一声：“娘，您歇会儿，我来忙吧。”
声音还特别响亮。李熙让被子捂得有些喘不过气，却又不敢打开。
听见这句话，犹如听见上帝的天籁之音。连忙掀开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道：这小丫头……
李熙起身拿起芸娘随意放在床头的衣服，看见已经洗得干干净净。
甚至连肩头和袖口的两个大洞都被补好了。
针口细腻均匀，如果不是没有涤卡料。李熙相信这两个用厚麻布补成的补丁别人一定看不出来。
李熙喜滋滋的穿上衣服，又暖又合身。好久都没有穿过这么干净合身的衣服了，李熙现在的心情简直比穿上皮尔卡丹还兴奋。
其实李熙也不知道穿皮尔卡丹是什么感觉。反正现在的感觉很好。
李熙穿好衣服，走出房间。才仔细看了看这间房子。三间底矮的茅草屋连成一排，转角处一间没有篱笆只有屋顶的敞式厨房。四周用竹子编织的篱笆上长满了牵牛花。白的、紫的，开得争相斗艳。
厨房对面的一个葫芦架下有一口井，一个老妇人正艰难的绞着井绳。李熙立马朝老妇走去：“大娘，我来吧”。
“先生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大夫说了先生的身子还很弱”，老妇极不情愿的把绳子递给了李熙说道。
“大娘，谢谢您的照顾。我身体已经恢复了”。李熙说着边跳边拍打自己的胸脯。“大娘，您看，我身体好着呢”说完便把木桶放入水井。用力的绞着井绳。
“先生，看您一表人才。是不是家里落难了，您才如此狼狈呀”。老妇有些难以启齿。
李熙楞了一下，心道：我一表人才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家里遭难？好像有点靠谱。忙道：“大娘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要不是……哎！”。李熙叹气的时候决定编一个故事，
一个让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会那么骇人听闻的故事，一个能让芸娘和大娘接受的故事。
“先生要是有难言之隐，不提也罢”。
大娘听到李熙叹气后连忙说道。
李熙在一瞬间，已经打好了腹稿。
也想道大娘和芸娘也是心地善良的人，并不会对李熙的故事有所怀疑，就算有些漏洞，她们也不会刨根问底。整理好思绪，李熙马上变得哀伤起来。
“在下乃是河北人士。在赶考途中遭遇强人，所有的盘缠和行李都被强人夺去，唯留得小命落荒而逃，想回乡再筹赶考盘缠，怎知流落到此，饥饿难耐。
只好装聋作哑、沿街乞讨。望有朝一日能返回家乡”。说完李熙又长叹了一口气。眼光却不经意瞄着大娘的反应。见大娘一脸哀伤。李熙暗自窃喜，心道：看来大娘是相信了。
“这些天杀的强盗”。大娘悲愤的看了看李熙又道：“我可怜的孩子，有命就好呀！有命就好”。
李熙有些不好意思，原来大娘竟然这么的愤恨。
这个故事是不是编的有些过啦。呵呵，先不管，暂时稳住先。
聊了许久，李熙也在酝酿中把自己的故事讲完了。无非就是吐苦水一类的东西。李熙没有经历过。
但是电视剧还是看过很多的，一些电视剧情节东拉西扯也就圆了。
大娘也听得时而愤恨，时而哀伤。
弄得李熙极为不好意思。李熙承认自己这一生编过很多故事，但他也从来没有见过有谁像大娘一样那么入神的。
就连李熙说家里只有一位80岁老母大娘都深信不疑。
或许是大娘善良、又或许是这个世道骗子技术还不够纯熟吧。李熙一边内疚一边想。不管怎么样，善意的谎言最终的目的只是要安身立命
。混口饭吃，并没有伤害到老人家。
李熙想着也暗暗安心下来，只要能填饱肚子
。故事就故事吧，就当写小说啦。
“小宝呀，你就在家好生歇息，这身体刚刚恢复，可不要再吹风了。
我这就要给芸娘送早饭去了”大娘怜惜的说
小宝？大娘怎么就叫起乳名来了。
这个乳名李熙倒是没有杜撰，他确实乳名就叫李宝。
只是大娘这一叫还有些不习惯。毕竟前世这样叫他乳名的也只有他妈妈。
这一声小宝叫的李熙感动得眼泪哗哗的。
“没事，大娘。我身体好着呢，要不我和您一起去送饭吧。
顺便看看芸娘卖得怎么样了。”李熙连忙道。
李熙在编故事的时候，一来二去的，也了解了芸娘一家的基本情况。
芸娘家里现在就这娘两了。原来芸娘的父亲是在村里教私塾的先生，家里条件还算过得去，但是自从三年前芸娘的父亲去世之后。
芸娘和大娘不得不抛头露面，做豆腐卖，来维持生活。村里到城里有好几里路呢，一般上午出摊，晚上才能回来。
所以中午饭都是大娘送去的。大娘拗不过李熙，便带着李熙进城送饭了。
进到城里，李熙刚到这个世界是的一幕幕又重现在脑海中，装聋作哑。群殴。饿得前胸贴后背……
李熙再也不敢想了，急急跟在大娘身后，深怕有人认出他。但是奇怪的是，好像没有人认识他，看他的眼神也不在是嘲讽和厌恶了。
多了些审视和新奇。李熙心里顿时觉得轻松不少，只要一切都过去了。
那就可以开始自己新的人生，一个他自己编写的人生。
来到芸娘的豆腐摊前，芸娘乍一看见李熙还有些害羞。
只是大街上的又不好不与李熙说话。便随便问了句：“先生，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小心又返了热”。
李熙把食盒递给芸娘说道：“多谢芸娘关心，我已经没事了。呆在家里很闷，所以央求大娘带我出来走走。顺便看看芸娘的生意。”
这时，大娘拉过芸娘，在芸娘耳边轻声道：“芸娘，小宝也是个苦命人，以后在人前就说小宝是我们家的远房表哥”。说着还一股脑的把刚刚李熙的故事重复给芸娘。
边说还边叹息！李熙不好靠的太近。
但是，看芸娘的表情一会儿愤恨一会儿害羞的，李熙知道自己的故事又让芸娘深信不疑了。
已经想好出路的李熙并没有了第一次时的内疚，反而低这头若有所思的配合着大娘的讲述。
见娘俩正讲的欢。旁边买菜的大婶们也赶过来凑热闹，大娘也不愿其烦的给别人介绍。
偶尔对着李熙指指点点，弄得李熙有些不好意思。
“表哥？他大娘，怕是芸娘小时候定的娃娃亲。现在来寻媳妇的吧”。
卖肉的大婶拿出她吆喝的嗓门调侃道。
李熙听到这话，不由的朝芸娘看去。
此时的芸娘也羞得像个刚进门的小媳妇。正要反驳。
旁边买米的大婶又道：“王婶，你不提还罢。这一提，芸娘和小宝可怎么看怎么般配呀，人家芸娘这“豆腐西施”的名头就是要配小宝这样的秀才的”。
这些街头妇女，谈论起绯闻来可是越说越来劲呀。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芸娘和大娘想插句话都不行，芸娘的脸越来越红。
大婶们越说越大声，越说越离谱。到最后，大家都伸出手来向芸娘讨要喜糖啦。
大娘的脸色也红一阵白一阵，连忙插道：“各位街坊，这八字还没一撇呢，稍后慢说稍后慢说”。
李熙现在真的是不知所措了，想上前解释。
又怕越描越黑。这群大婶，原本生活中就没有什么消遣。
好不容易抓住一个谈资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不依不饶的问这问那。什么“贵庚何几呀”“芸娘要不愿意，就介绍自家闺女呀”又或者“日子挑了没有，
认识一个算命先生。算日子十分了得，保证能生十个八个胖小子”之类的语言如机关枪似的向芸娘俩扫射过来。更有甚者，连娃娃的名字都帮忙起了十个八个了。李熙无语~~~~看着被喷得满脸口水的芸娘，有些内疚，心道：芸娘呀芸娘，不是我不想救你。实在是小生怕怕呀。
一阵商量之后，各位大婶又各归其摊。
嘴上还不忘叨絮：“芸娘，可得看好你表哥嘞，看他白白净净的，又是个秀才。
可别叫王屠夫家的闺女糟蹋了”。说完又是一阵狂笑。话题一转，又转到王屠夫女儿身上了。
说什么“三大五粗，命里克夫”等等的话。李熙是没兴趣听下去了，趁机抢到芸娘面前，说了句：“芸娘，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芸娘看见李熙站在自己面前，又听了这句话，脸更红，头更低了。羞怯怯的道：“先生，何处此言，是大婶们胡言乱语，玷污了先生，还请先生不要记在心上”。
李熙笑呵呵的道：“没有没有，大婶们喜欢调侃，那是他们看得起我，我又怎么会记在心上呢，只是芸娘你天天与大婶们为伴，切莫在意才是呀”。
一番交谈，原本娇羞的芸娘渐渐平静下来，李熙也扮演好了“表哥”的角色。帮着芸娘递着递那，一会儿芭蕉叶，一会儿草绳。
还不到下午，一桶豆腐就卖完了。
那些来买豆腐的要不是年轻小伙子就是有钱人家的管家。
反正几乎都是男的。不过，他们买豆腐是买豆腐。并没有对芸娘有所轻薄，只是看李熙的眼神有些异样。
芸娘照常还是到一些老顾客那里去收豆腐钱。
老顾客一半都是上午来直接拿豆腐，下午芸娘才去柜上拿钱的。
做生意的都讲究个先进后出。特别是酒楼等，早上采买都是先赊账。
并不是酒楼没有钱付账，而是投个好兆头，早上绝对不能出银子。对于这样的习俗，李熙还是能理解的。
况且，那些酒楼都是大买家，都有固定采买数量的。一般芸娘每天都要先准备这些大买家的，剩下的才摆摊卖。零卖的本来就不多。
所以，很早就卖完也属正常。李熙想想，芸娘“豆腐西施”的名头还真不是盖的。
芸娘与李熙收拾好小车，大娘也到粮食杂货铺买了些黄豆。
李熙拉着小车，娘俩跟在后面，一路说说笑笑的回家了。
吃过晚饭，芸娘和大娘忙着泡豆子和打豆瓣。
这都是在为第二天早上磨豆腐做准备。李熙虽然前世也见过母亲做豆腐，但是自己却没有亲手做过。
对于做豆腐的流程还是懂一点的。
看见芸娘和大娘忙上忙下，李熙也不好意思偷懒。进进出出帮着舀水推磨。
那种石磨李熙在农村也见过。芸娘家里的也差不多，只是推起来更费力。
还好豆瓣是泡过的，有水推起来也轻松些。
平时都是芸娘前半夜磨豆浆，大娘后半夜起床煮豆浆。
这样既能保证豆腐新鲜，又不至于出摊时间太晚。所以，虽然豆腐的价钱不贵，但是加工工序还是很复杂的。
像芸娘他们加工的豆腐又全部都是人工磨浆。
更是辛苦，李熙虽说是个男人，但大半夜下来。
手臂酸的都要脱臼了，看着磨槽里的豆浆如水滴般流入木桶。李熙暗叫：什么时候才能滴满一桶呀！却又不好意思停下休息。
又想：不知芸娘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还好，至少有人添磨。一个人又要添磨，又要磨。实在是太辛苦了。想到这些，李熙不禁看了看芸娘那张稚嫩的脸。
不由生出一片怜惜之心。
夜幕笼罩，唯有石磨上那一盏桐油灯发出潺潺的荧光，偶尔有风从篱笆缝里吹进来，那羸弱的火光噗噗的跳跃着，似乎就要被吹灭。
但是微风过后，又坚强的亮起来。“嘶嘶”的石磨声有节奏没节奏的响着。
映衬着两位各有所思的人儿。有些唯美、有些凄凉！
“芸娘，这些年都是你一个人磨吗？”李熙弱弱的问了句。
“恩”芸娘有些拘谨。
“或许~~明天我就要走了”李熙柔声道。
“先生~不多留几天吗？芸娘有些惊愕。又接着道：“大夫说先生身体还没恢复，要多吃几天药的”。
“前些天多谢芸娘的肉包子，更感谢芸娘昨日的救命之恩，在下已经叨扰芸娘两次了不好再麻烦芸娘”。
李熙感慨的说道。其实芸娘一直没有提起那天在“醉仙楼”的那一幕，想是给李熙面子，不去提他乞讨的事。
现在李熙直接提出来，也说明李熙不在乎这些。
“那，先生是打算回乡吗？”芸娘问道。
李熙摇摇头，望了望芸娘淡淡道：“芸娘相信在下对大娘说的话吗？其实我根本没有家。”
芸娘疑惑的看着李熙：“先生？难道您对我娘说的话是假的？”
“也许我不该哄骗大娘。
只是有些话，我不知道大娘听了能不能接受得了。
所以……”李熙也有些无奈。要是对大娘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大娘一定会认为李熙不是妖怪就是神仙。
“那先生打算去哪里？”芸娘也不追问李熙的来历，只是淡淡的问了句。
“不知道，但是我想我不会再流落街头做乞丐了”李熙肯定的回答。
沉默~~~~又是一阵沉默，两人在微弱的灯光下各有所思。
谁都不再说话。李熙不能也不敢说出实情，他知道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接受不了那样的事实。
其实李熙自己刚开始时也接受不了。
只是当一切都成为现实，已经无力改变的时候，李熙才渐渐明白——人力阻止不了命运。
“留下来吧，表哥”芸娘突然打断了李熙的思绪。
声音有些急促、有些颤抖。李熙明白芸娘说出这句话是思考很久了的。只是要说出口的时候却又显得那么紧张。
“表哥？芸娘真把我当表哥了吗？” 李熙看着芸娘焦急而含羞的表情道。
此时芸娘的心里很着急也很害羞，一个刚刚接触几天的男子在她心里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或许是他深沉的眼神告诉我他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吧”。芸娘心道。
“为什么？”李熙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对于这个在他第一印象里有些腼腆有些矜持的女孩子能说出这样一句话而感到惊讶，也不禁问道。
“芸娘觉得先生不是坏人，先生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看先生的眼神芸娘就知道先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芸娘一口气说出来，眼神很肯定。
而且说完并没有害羞的低下头，而是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李熙。在等待李熙的回答。
李熙惊讶了，彻底惊讶。这是这一天来芸娘说道最长的一句话，而且一点都不害羞，一点也不含糊。
搞得李熙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
楞了良久才笑笑道：“芸娘说笑了。
我一个落魄乞丐有什么故事，要有故事也是些被人欺负被人嘲笑的事情。芸娘要听吗？”
“芸娘只是觉得先生不像其他的乞丐，那天在街上先生看我的眼神不像一般乞丐看我的眼神，一般乞丐饿极了的时候给他些吃的他只会用感激的眼神看我，可是先生看我的眼神除了感激还有一些其他的意思，我一时也说不清楚。
但是我就是知道先生不是一般的乞丐”。
扯开了话题，芸娘也不再矜持。或许是好奇心左右了芸娘的心吧。
李熙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孩不一般，让人有些琢磨不透。一会儿娇羞，一会儿又显得那么的睿智。
对于眼前的女孩李熙同样充满了好奇。
“那芸娘叫我表哥，是承认了我之前说的谎话了吗？还是觉得我不是个坏人要帮助我？”李熙问道。
“不是芸娘承认了先生说的谎话，是娘相信先生说的。
芸娘是想先生能留下来帮我磨磨。说完还嘻嘻的笑了笑。
李熙知道这是芸娘言不由衷的话，或许在芸娘眼里，李熙只不过不是坏人。
芸娘不想让李熙再受到像店小二那样的人的欺负，不想再让李熙做回乞丐。
只是这些她不会说出来。李熙有些感动。一种莫名的情绪升上心头，一种久违的味道缓缓略过眼角，有些涩涩的。
“谢谢芸娘，我……”李熙有些哽咽。
“嘶嘶”的石磨声仍旧响着，只是李熙的心如一潭平静的水面被一阵狂风吹过，突然波涛汹涌，难以平复。
走~~注定了漫无目的的流浪，
留~~在只有娘两的家里，会不会影响他们平静的生活。
此时的李熙不知该如何抉择，或许芸娘只是怜悯一个不知来历的流浪汉。
走了自己可能要独自面对前路的满地荆棘和坎坷。留下来或许要连累两个善良的人承受无情的流言蜚语。
走了，自己最多带走一个美丽女孩的音容作为日后的思念和遗憾。
留下来，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一无所知能否给他们带来快乐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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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暖思淫欲”一点都没错。
刚刚喝完粥，还在打着饱嗝的李熙现在就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的救命恩人芸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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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手足无措、有些心慌。双手端着李熙刚刚递给的粥碗，有些颤抖。
胸口起伏不定。想离开，却又不知该找什么借口。
芸娘心道：先生好没礼貌，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其实李熙也没想歪，只是这样的女孩子，在他印象中根本不存在，乞讨时都只注意路上有没有掉在地上的残羹剩饭了，哪里有闲心和精力去关注美女呀。
不过此时的李熙，有机会看美女，并且又离得那么近。
何况人家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那种感觉~~~~~说不出。反正李熙是呆了。
其实，芸娘的穿着的是很普通的水袖装，还有些补丁。
没有绫罗绸缎的包裹，没有有金银首饰的装配，更没有胭脂水粉的打扮。
只是那双闪烁的眼睛和微微羞红的脸颊，此刻倒是令人陶醉。看惯了朱唇红印、看惯了烟熏妆。
此时芸娘的青涩与清新显得那么的特别。加之芸娘现的不知所措和面红心跳，更凸显了她的青涩。
令人一看便不觉的心生怜惜。
“先生身体刚刚好转，请好好歇息，芸娘这就要出摊了”芸娘终于鼓起勇气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声音细弱蚊蝇。也不管李熙听没听到，红着脸转身飞离了这是非之地。
李熙这时才清新过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心道：这次怕是真的唐突佳人了。
无奈的摇摇头，也不好意思再躺在床上。只好起身，才发现自己的外套不知哪里去了。
李熙虽然是男人，前世也经常光着膀子在人前走来走去。
可是现在不同了，更何况刚刚才把芸娘吓走。
就在李熙陷入两难的时候，芸娘又捧着一套衣衫红着脸走进来，看见李熙光着膀子在房间里晃来晃去。
惊呼一声“呀”转身就跑。
忽听门外“哐当”一声，芸娘慌乱中竟打翻了一个坛子。
李熙也被这一声惊呼吓到，连忙朝床上爬，拉起被子遮住上身。
李熙倒是不觉得害羞，只是自己不羞反而害得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羞得满世界乱跑。还造成财产损失，这个祸可就有点闯大了。李熙知道自己错了，躺在床上也不敢乱动。
也不敢叫唤。良久之后，李熙听见一个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他知道是芸娘来了。鸵鸟般的用被子盖住头。
芸娘蹑手蹑脚的进到房间，看见一双大脚漏在外面。
也不敢多想，红着脸轻轻的唤道：“先生，先生”。
此时的李熙怎敢回应，蒙着头，装睡着才是唯一能让双方都避免尴尬的最好方式。
芸娘见李熙没有反应，像是睡着了。
一颗小鹿乱撞的心才稍稍安静下来。把衣服放在床头，也不管放得整不整齐，一溜烟的逃离房间。
到了门外还不忘喊一声：“娘，您歇会儿，我来忙吧。”
声音还特别响亮。李熙让被子捂得有些喘不过气，却又不敢打开。
听见这句话，犹如听见上帝的天籁之音。连忙掀开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道：这小丫头……
李熙起身拿起芸娘随意放在床头的衣服，看见已经洗得干干净净。
甚至连肩头和袖口的两个大洞都被补好了。
针口细腻均匀，如果不是没有涤卡料。李熙相信这两个用厚麻布补成的补丁别人一定看不出来。
李熙喜滋滋的穿上衣服，又暖又合身。好久都没有穿过这么干净合身的衣服了，李熙现在的心情简直比穿上皮尔卡丹还兴奋。
其实李熙也不知道穿皮尔卡丹是什么感觉。反正现在的感觉很好。
李熙穿好衣服，走出房间。才仔细看了看这间房子。三间底矮的茅草屋连成一排，转角处一间没有篱笆只有屋顶的敞式厨房。四周用竹子编织的篱笆上长满了牵牛花。白的、紫的，开得争相斗艳。
厨房对面的一个葫芦架下有一口井，一个老妇人正艰难的绞着井绳。李熙立马朝老妇走去：“大娘，我来吧”。
“先生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大夫说了先生的身子还很弱”，老妇极不情愿的把绳子递给了李熙说道。
“大娘，谢谢您的照顾。我身体已经恢复了”。李熙说着边跳边拍打自己的胸脯。“大娘，您看，我身体好着呢”说完便把木桶放入水井。用力的绞着井绳。
“先生，看您一表人才。是不是家里落难了，您才如此狼狈呀”。老妇有些难以启齿。
李熙楞了一下，心道：我一表人才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家里遭难？好像有点靠谱。忙道：“大娘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要不是……哎！”。李熙叹气的时候决定编一个故事，
一个让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会那么骇人听闻的故事，一个能让芸娘和大娘接受的故事。
“先生要是有难言之隐，不提也罢”。
大娘听到李熙叹气后连忙说道。
李熙在一瞬间，已经打好了腹稿。
也想道大娘和芸娘也是心地善良的人，并不会对李熙的故事有所怀疑，就算有些漏洞，她们也不会刨根问底。整理好思绪，李熙马上变得哀伤起来。
“在下乃是河北人士。在赶考途中遭遇强人，所有的盘缠和行李都被强人夺去，唯留得小命落荒而逃，想回乡再筹赶考盘缠，怎知流落到此，饥饿难耐。
只好装聋作哑、沿街乞讨。望有朝一日能返回家乡”。说完李熙又长叹了一口气。眼光却不经意瞄着大娘的反应。见大娘一脸哀伤。李熙暗自窃喜，心道：看来大娘是相信了。
“这些天杀的强盗”。大娘悲愤的看了看李熙又道：“我可怜的孩子，有命就好呀！有命就好”。
李熙有些不好意思，原来大娘竟然这么的愤恨。
这个故事是不是编的有些过啦。呵呵，先不管，暂时稳住先。
聊了许久，李熙也在酝酿中把自己的故事讲完了。无非就是吐苦水一类的东西。李熙没有经历过。
但是电视剧还是看过很多的，一些电视剧情节东拉西扯也就圆了。
大娘也听得时而愤恨，时而哀伤。
弄得李熙极为不好意思。李熙承认自己这一生编过很多故事，但他也从来没有见过有谁像大娘一样那么入神的。
就连李熙说家里只有一位80岁老母大娘都深信不疑。
或许是大娘善良、又或许是这个世道骗子技术还不够纯熟吧。李熙一边内疚一边想。不管怎么样，善意的谎言最终的目的只是要安身立命
。混口饭吃，并没有伤害到老人家。
李熙想着也暗暗安心下来，只要能填饱肚子
。故事就故事吧，就当写小说啦。
“小宝呀，你就在家好生歇息，这身体刚刚恢复，可不要再吹风了。
我这就要给芸娘送早饭去了”大娘怜惜的说
小宝？大娘怎么就叫起乳名来了。
这个乳名李熙倒是没有杜撰，他确实乳名就叫李宝。
只是大娘这一叫还有些不习惯。毕竟前世这样叫他乳名的也只有他妈妈。
这一声小宝叫的李熙感动得眼泪哗哗的。
“没事，大娘。我身体好着呢，要不我和您一起去送饭吧。
顺便看看芸娘卖得怎么样了。”李熙连忙道。
李熙在编故事的时候，一来二去的，也了解了芸娘一家的基本情况。
芸娘家里现在就这娘两了。原来芸娘的父亲是在村里教私塾的先生，家里条件还算过得去，但是自从三年前芸娘的父亲去世之后。
芸娘和大娘不得不抛头露面，做豆腐卖，来维持生活。村里到城里有好几里路呢，一般上午出摊，晚上才能回来。
所以中午饭都是大娘送去的。大娘拗不过李熙，便带着李熙进城送饭了。
进到城里，李熙刚到这个世界是的一幕幕又重现在脑海中，装聋作哑。群殴。饿得前胸贴后背……
李熙再也不敢想了，急急跟在大娘身后，深怕有人认出他。但是奇怪的是，好像没有人认识他，看他的眼神也不在是嘲讽和厌恶了。
多了些审视和新奇。李熙心里顿时觉得轻松不少，只要一切都过去了。
那就可以开始自己新的人生，一个他自己编写的人生。
来到芸娘的豆腐摊前，芸娘乍一看见李熙还有些害羞。
只是大街上的又不好不与李熙说话。便随便问了句：“先生，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小心又返了热”。
李熙把食盒递给芸娘说道：“多谢芸娘关心，我已经没事了。呆在家里很闷，所以央求大娘带我出来走走。顺便看看芸娘的生意。”
这时，大娘拉过芸娘，在芸娘耳边轻声道：“芸娘，小宝也是个苦命人，以后在人前就说小宝是我们家的远房表哥”。说着还一股脑的把刚刚李熙的故事重复给芸娘。
边说还边叹息！李熙不好靠的太近。
但是，看芸娘的表情一会儿愤恨一会儿害羞的，李熙知道自己的故事又让芸娘深信不疑了。
已经想好出路的李熙并没有了第一次时的内疚，反而低这头若有所思的配合着大娘的讲述。
见娘俩正讲的欢。旁边买菜的大婶们也赶过来凑热闹，大娘也不愿其烦的给别人介绍。
偶尔对着李熙指指点点，弄得李熙有些不好意思。
“表哥？他大娘，怕是芸娘小时候定的娃娃亲。现在来寻媳妇的吧”。
卖肉的大婶拿出她吆喝的嗓门调侃道。
李熙听到这话，不由的朝芸娘看去。
此时的芸娘也羞得像个刚进门的小媳妇。正要反驳。
旁边买米的大婶又道：“王婶，你不提还罢。这一提，芸娘和小宝可怎么看怎么般配呀，人家芸娘这“豆腐西施”的名头就是要配小宝这样的秀才的”。
这些街头妇女，谈论起绯闻来可是越说越来劲呀。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芸娘和大娘想插句话都不行，芸娘的脸越来越红。
大婶们越说越大声，越说越离谱。到最后，大家都伸出手来向芸娘讨要喜糖啦。
大娘的脸色也红一阵白一阵，连忙插道：“各位街坊，这八字还没一撇呢，稍后慢说稍后慢说”。
李熙现在真的是不知所措了，想上前解释。
又怕越描越黑。这群大婶，原本生活中就没有什么消遣。
好不容易抓住一个谈资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不依不饶的问这问那。什么“贵庚何几呀”“芸娘要不愿意，就介绍自家闺女呀”又或者“日子挑了没有，
认识一个算命先生。算日子十分了得，保证能生十个八个胖小子”之类的语言如机关枪似的向芸娘俩扫射过来。更有甚者，连娃娃的名字都帮忙起了十个八个了。李熙无语~~~~看着被喷得满脸口水的芸娘，有些内疚，心道：芸娘呀芸娘，不是我不想救你。实在是小生怕怕呀。
一阵商量之后，各位大婶又各归其摊。
嘴上还不忘叨絮：“芸娘，可得看好你表哥嘞，看他白白净净的，又是个秀才。
可别叫王屠夫家的闺女糟蹋了”。说完又是一阵狂笑。话题一转，又转到王屠夫女儿身上了。
说什么“三大五粗，命里克夫”等等的话。李熙是没兴趣听下去了，趁机抢到芸娘面前，说了句：“芸娘，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芸娘看见李熙站在自己面前，又听了这句话，脸更红，头更低了。羞怯怯的道：“先生，何处此言，是大婶们胡言乱语，玷污了先生，还请先生不要记在心上”。
李熙笑呵呵的道：“没有没有，大婶们喜欢调侃，那是他们看得起我，我又怎么会记在心上呢，只是芸娘你天天与大婶们为伴，切莫在意才是呀”。
一番交谈，原本娇羞的芸娘渐渐平静下来，李熙也扮演好了“表哥”的角色。帮着芸娘递着递那，一会儿芭蕉叶，一会儿草绳。
还不到下午，一桶豆腐就卖完了。
那些来买豆腐的要不是年轻小伙子就是有钱人家的管家。
反正几乎都是男的。不过，他们买豆腐是买豆腐。并没有对芸娘有所轻薄，只是看李熙的眼神有些异样。
芸娘照常还是到一些老顾客那里去收豆腐钱。
老顾客一半都是上午来直接拿豆腐，下午芸娘才去柜上拿钱的。
做生意的都讲究个先进后出。特别是酒楼等，早上采买都是先赊账。
并不是酒楼没有钱付账，而是投个好兆头，早上绝对不能出银子。对于这样的习俗，李熙还是能理解的。
况且，那些酒楼都是大买家，都有固定采买数量的。一般芸娘每天都要先准备这些大买家的，剩下的才摆摊卖。零卖的本来就不多。
所以，很早就卖完也属正常。李熙想想，芸娘“豆腐西施”的名头还真不是盖的。
芸娘与李熙收拾好小车，大娘也到粮食杂货铺买了些黄豆。
李熙拉着小车，娘俩跟在后面，一路说说笑笑的回家了。
吃过晚饭，芸娘和大娘忙着泡豆子和打豆瓣。
这都是在为第二天早上磨豆腐做准备。李熙虽然前世也见过母亲做豆腐，但是自己却没有亲手做过。
对于做豆腐的流程还是懂一点的。
看见芸娘和大娘忙上忙下，李熙也不好意思偷懒。进进出出帮着舀水推磨。
那种石磨李熙在农村也见过。芸娘家里的也差不多，只是推起来更费力。
还好豆瓣是泡过的，有水推起来也轻松些。
平时都是芸娘前半夜磨豆浆，大娘后半夜起床煮豆浆。
这样既能保证豆腐新鲜，又不至于出摊时间太晚。所以，虽然豆腐的价钱不贵，但是加工工序还是很复杂的。
像芸娘他们加工的豆腐又全部都是人工磨浆。
更是辛苦，李熙虽说是个男人，但大半夜下来。
手臂酸的都要脱臼了，看着磨槽里的豆浆如水滴般流入木桶。李熙暗叫：什么时候才能滴满一桶呀！却又不好意思停下休息。
又想：不知芸娘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还好，至少有人添磨。一个人又要添磨，又要磨。实在是太辛苦了。想到这些，李熙不禁看了看芸娘那张稚嫩的脸。
不由生出一片怜惜之心。
夜幕笼罩，唯有石磨上那一盏桐油灯发出潺潺的荧光，偶尔有风从篱笆缝里吹进来，那羸弱的火光噗噗的跳跃着，似乎就要被吹灭。
但是微风过后，又坚强的亮起来。“嘶嘶”的石磨声有节奏没节奏的响着。
映衬着两位各有所思的人儿。有些唯美、有些凄凉！
“芸娘，这些年都是你一个人磨吗？”李熙弱弱的问了句。
“恩”芸娘有些拘谨。
“或许~~明天我就要走了”李熙柔声道。
“先生~不多留几天吗？芸娘有些惊愕。又接着道：“大夫说先生身体还没恢复，要多吃几天药的”。
“前些天多谢芸娘的肉包子，更感谢芸娘昨日的救命之恩，在下已经叨扰芸娘两次了不好再麻烦芸娘”。
李熙感慨的说道。其实芸娘一直没有提起那天在“醉仙楼”的那一幕，想是给李熙面子，不去提他乞讨的事。
现在李熙直接提出来，也说明李熙不在乎这些。
“那，先生是打算回乡吗？”芸娘问道。
李熙摇摇头，望了望芸娘淡淡道：“芸娘相信在下对大娘说的话吗？其实我根本没有家。”
芸娘疑惑的看着李熙：“先生？难道您对我娘说的话是假的？”
“也许我不该哄骗大娘。
只是有些话，我不知道大娘听了能不能接受得了。
所以……”李熙也有些无奈。要是对大娘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大娘一定会认为李熙不是妖怪就是神仙。
“那先生打算去哪里？”芸娘也不追问李熙的来历，只是淡淡的问了句。
“不知道，但是我想我不会再流落街头做乞丐了”李熙肯定的回答。
沉默~~~~又是一阵沉默，两人在微弱的灯光下各有所思。
谁都不再说话。李熙不能也不敢说出实情，他知道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接受不了那样的事实。
其实李熙自己刚开始时也接受不了。
只是当一切都成为现实，已经无力改变的时候，李熙才渐渐明白——人力阻止不了命运。
“留下来吧，表哥”芸娘突然打断了李熙的思绪。
声音有些急促、有些颤抖。李熙明白芸娘说出这句话是思考很久了的。只是要说出口的时候却又显得那么紧张。
“表哥？芸娘真把我当表哥了吗？” 李熙看着芸娘焦急而含羞的表情道。
此时芸娘的心里很着急也很害羞，一个刚刚接触几天的男子在她心里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或许是他深沉的眼神告诉我他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吧”。芸娘心道。
“为什么？”李熙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对于这个在他第一印象里有些腼腆有些矜持的女孩子能说出这样一句话而感到惊讶，也不禁问道。
“芸娘觉得先生不是坏人，先生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看先生的眼神芸娘就知道先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芸娘一口气说出来，眼神很肯定。
而且说完并没有害羞的低下头，而是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李熙。在等待李熙的回答。
李熙惊讶了，彻底惊讶。这是这一天来芸娘说道最长的一句话，而且一点都不害羞，一点也不含糊。
搞得李熙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
楞了良久才笑笑道：“芸娘说笑了。
我一个落魄乞丐有什么故事，要有故事也是些被人欺负被人嘲笑的事情。芸娘要听吗？”
“芸娘只是觉得先生不像其他的乞丐，那天在街上先生看我的眼神不像一般乞丐看我的眼神，一般乞丐饿极了的时候给他些吃的他只会用感激的眼神看我，可是先生看我的眼神除了感激还有一些其他的意思，我一时也说不清楚。
但是我就是知道先生不是一般的乞丐”。
扯开了话题，芸娘也不再矜持。或许是好奇心左右了芸娘的心吧。
李熙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孩不一般，让人有些琢磨不透。一会儿娇羞，一会儿又显得那么的睿智。
对于眼前的女孩李熙同样充满了好奇。
“那芸娘叫我表哥，是承认了我之前说的谎话了吗？还是觉得我不是个坏人要帮助我？”李熙问道。
“不是芸娘承认了先生说的谎话，是娘相信先生说的。
芸娘是想先生能留下来帮我磨磨。说完还嘻嘻的笑了笑。
李熙知道这是芸娘言不由衷的话，或许在芸娘眼里，李熙只不过不是坏人。
芸娘不想让李熙再受到像店小二那样的人的欺负，不想再让李熙做回乞丐。
只是这些她不会说出来。李熙有些感动。一种莫名的情绪升上心头，一种久违的味道缓缓略过眼角，有些涩涩的。
“谢谢芸娘，我……”李熙有些哽咽。
“嘶嘶”的石磨声仍旧响着，只是李熙的心如一潭平静的水面被一阵狂风吹过，突然波涛汹涌，难以平复。
走~~注定了漫无目的的流浪，
留~~在只有娘两的家里，会不会影响他们平静的生活。
此时的李熙不知该如何抉择，或许芸娘只是怜悯一个不知来历的流浪汉。
走了自己可能要独自面对前路的满地荆棘和坎坷。留下来或许要连累两个善良的人承受无情的流言蜚语。
走了，自己最多带走一个美丽女孩的音容作为日后的思念和遗憾。
留下来，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一无所知能否给他们带来快乐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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