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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禛心乱 149不情之请

    烛火在一点点燃起,光线从微弱到照亮半个屋子,那个人影便随着光亮渐渐印入眼帘。

    “王爷!”惠哥大叫一声,显然是惊个半死,火折子掉在地上,而我也是心中毫无防备地踉跄了一下,呆呆站在那里。

    胤禩没有如预料的大发雷霆,或许他本就是个平和的人,或许这些年心火都被浇灭,他亦如曾经初见时那样,温婉柔和,清风拂面,缓缓弯下腰去捡起掉落的火折子,交到惠哥手上,惠哥呆呆地福身行礼,伸手接过来。

    转而,他又将目光投注在我身上,对上他的眼时,只觉他眉头微微一蹙,我心一颤,想起什么似的,将手附在扯开的衣襟处,我心道难免又是一场大吵,

    却谁知,他眼神避开我,语气温和道:“你不在府上的时候,额父府上派人来,说让你有空闲时回去一趟。”

    “哦。”我轻声应着,诧异着他的举动,又惦记额父府叫我回去的用意,这些年,大事小事,他们都极少惊动我,即使婉莹出嫁也是我最后一个被通知到,不得不承认,我嫁过来多少年便封闭了多少年,由此看来,想必是出了大事。

    胤禩见我若有所思,心思不在他那,也不做追究,待我再看他时,背影已经到了垂花门口,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雪依然飘零,本柔弱的躯体,轻易被西北风呼啸着卷起,再重重地抛出,打在窗纸上,啪啪地响。

    躺在一片漆黑里,耳畔除了风便是雪,心,是零乱的。

    晌午过后,安排妥当府里的大小事务,又不放心,留了惠哥照应着。

    我便独自回了“娘家”。天空已经开始放晴,太阳也露出了久违的面容,只是刺眼有余却温暖不足。

    “格格,您回来了。”才到门前,老奴、仆妇们个个都请安打招呼,倒把那寒气逐渐驱散开来,真正有了家的温暖。

    “咳咳。”一声咳嗽声,让才升温的热度又降了下来,奴仆们又捡起各自的活,散了去,阿玛正淡淡地站在厅堂正门的回廊下,望着我。

    “给阿玛请安。”

    “嗯,去看看你额娘吧。”他手挥了挥,便转身走了,留下我满脑子皆是莫名地冷遇。

    阿玛是押错了宝,自从胤禩失势,他便不再那么热衷于朝堂,整日里投闲置散,只是那时八爷党还有个十四作希望,而如今,胤禛登基,恐怕阿玛更多了份忧心,闲心是早就消磨殆尽了。

    望着阿玛远去的背影,颇有些伤怀,这就是政治,一场无硝烟的战火,只有成王败寇,参与了,便只能一拼到底。

    “阿姐!”

    身后熟悉的呼唤,只是曾经银铃般欢快的声音,如今多了些柔和稳健,也有了疲惫的意味。

    “婉儿,你怎么在府上?老十呢?”我笑望着她一步一挪,规规矩矩地走过来。

    听我问话,她眼睑一垂,有些淡淡的忧郁,“允俄他奉旨办差去了,我便搬回来陪陪二老。”

    “这又是谁惹了你了,一脸哭丧?”我有意嗔她,想她欢快一些,然后一股脑把心事倒出来,而她却没有如预料地那样。只见她沉默半晌,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便又摇了摇头,深沉了许多,我只得拍拍她肩膀,聊以慰藉。

    “先去看看额娘吧,不知她叫我回来是何事?”

    “其实……”沉默忧郁的婉儿,终于吞吞吐吐出几个字来,“阿姐,其实,是我让人去府上找你的。”婉儿伸手拉住我的手腕,眼神中充满了期盼和忐忑,我见她满面的愁容,欲言又止有些犹疑,轻拍了拍她拉着我的手,宽慰她,并等她继续说。

    谁知,她却忽然跪了下来,期期艾艾道:“阿姐,你一定要帮帮我,帮帮允俄啊!”

    “这是怎么了?起来说话,快起来。”婉儿突如其来的又跪又求,打乱了我的心神,突然有些惶惶不安。

    “阿姐,这边说话!”婉儿拉了我走在熟悉的路上,一路引着我,来到曾经住过的闺房。

    曾经最痛苦和煎熬的日子,曾经等待的日子都在这间房里度过,好些年了,依然如故,似乎一直有人打扫,纤尘不染。

    婉儿小心地关上门,我二人于桌边儿坐了,才开口道:“阿姐,婉儿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但婉儿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不得已求你的,现如今四哥登基,你知道,当初允俄他们与四哥不对付,我怕……我怕四哥他会借机排除异己,对允俄他们不利。”

    “不会的,皇上给他们都封了王,不会再记前嫌。”我知道她的担忧不是无缘由的,我也知道结局会很残酷,但即使有我这个知情之人,历史也依然执拗地按照他的轨迹发展着,谁也改变不了,又何苦让婉儿徒增担忧。

    “这才几天,四哥已经派了苦差事,将他发配到蒙古喀尔喀去,天寒地冻送灵柩回蒙古,允俄他身子骨这些年也不如当初了,”婉儿有些激动,说话间圆睁着眼睛,仿佛眼前便是悲剧。“阿姐,婉儿求求你,婉儿没求过什么人,求你一次,去跟四哥求求情,让他放了我们,啊?”

    婉儿又双膝跪了下来,抱紧我的双手,祈求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她双手冰凉,寒气从指尖传来,蔓延进我的心里。我抽出一只手,替她绾了绾鬓发,她确有消瘦清减,容颜也憔悴了不少,少女时的活泼早已从这张脸上褪去,现实消磨了那种单纯的快乐、小儿女的忧伤,我心不禁为之一疼,毫不犹豫地点下了头。

    婉儿的脸上暂时屏退了忧郁,一起在额娘房里坐了很久,额娘的气色异于往常地好,也不再那么心事重重,有济兰陪着,同我们闲话,天南海北地说着。

    “我去厨房吩咐饭菜。”日暮时分,济兰起身去打点晚餐,被额娘拉住。

    “去弄个碳炉,再弄些大骨汤……得了,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厨房走一趟吧。”济兰拦不住,只好由着额娘,扶她出了门,她似乎腿脚也灵便了许多。

    我和婉儿看着高兴,静静地等着看额娘带来什么惊喜。

    不一会儿,额娘便带着丫鬟仆妇们回房来,在厅里支了碳炉生上火,又放了口砂锅在上面,里面已炖上了骨汤,浓香釉白,不多会儿功夫,一顿丰盛的火锅宴已跃然桌上。

    “鸳鸯火锅?”我望着砂锅中熟悉的八卦型,颇为诧异。

    “嗯,曾游历蜀地的时候,学的,额娘不会做饭菜给你们吃,这个手艺,你们尝尝,应该是新鲜的口味。”

    额娘望着锅里翻腾的汤底,夹起些肉来涮,给我们碗里一一填上,满目欢喜,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却也被这好气愤和美食左右,暂时搁下了疑虑。

    额娘房里的药味很浓,从一开始的憋闷到适应,如今骨汤飘香,掺杂在一起,变得格外温馨,甚至渐渐变得不舍,这样的场景是我从前未敢想过的,今天竟能如此分甘同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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