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禛心乱 141毙鹰事件
寒冬腊月也掩不去府中夜夜笙歌的热火景象,胤禩随朝臣们的簇拥，整日扮演着胜利者的形象,时不时宴请群臣，全然忘记了，坐在朝堂上的康熙那双洞悉的眼睛。
这日里,李德全忽然来召,我换了福晋入朝的大红锦袍,带着沉重的旗头，随之入了御花园。
李德全朝前方指了指,我循着望去,一袭明黄，轻声谢了他，他低头福身退了下去,留我独自一人，上前叩拜见驾。
“给皇阿玛请安。”
“起身吧，朕好些日子不见你了，正巧园中腊梅开了，想着云裳的辞赋好，就叫你来一同赏花。”康熙提着气地说些有的没的，听来闲适，却透着压抑和疲惫。
我谢恩起身，望着他时，一阵惊讶，岁月的痕迹无情地爬上了这位千古一帝的额头眼角，两鬓也在不知觉间染上了霜白。
“怎么？看朕是不是老了？”
“不不不，皇阿玛是天子，岂有老的道理，应该是……更稳健了。”我被他问得有些哑然，立即低了头，说些恭维的话。
“云裳还是这么会逗朕开心，其实，朕自己清楚，岁月不饶人，纵是天子也是凡人啊。”
“皇阿玛教训的是。”我依旧做小伏低。
半晌，我与他都保持着一种静默而卑微的距离。
直到他打破沉静，“是不是还在怪朕？”
我疑惑地抬头看他，他转过脸去，沉声道：“有些事身不由己，朕的儿子不明白，我想你是最明白的，等哪天，他们其中一个坐上我的位子，他们自然也会明白的。”
我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这样静静立着。
“不论将来如何，朕希望你能够尽责地照顾好胤禩，他出身寒微，受了不少苦，这皇家的苦不同百姓家，虽然吃饱穿暖，却要看人眼色的日子也不好过。”
“谢皇阿玛体恤，臣媳记下了。”
康熙满意地点点头，递来一个檀木盒子，紫檀木的幽香四溢，雕工精美，我迟疑地看着递到面前的盒子，呆呆地看着。
“拿去吧，有一天，你会用到。”
“谢皇阿玛赏，恕臣媳愚昧。”
“等朕的旨意吧。”
我心一沉，心道，难道是催命符？忐忐忑忑地收下，谢了恩，又莫名地被退了出来。
过了年关，便到了康熙五十三年。康熙率众位阿哥到热河避暑，我因看着弘旺，便不再有前几次随驾的清闲。
而胤禩也渐受冷落，风光不再，整日里心头郁结，更是受到不少训斥。
这日，他忽然从垂头丧气，又恢复了信心满满，抱着弘旺，偏偏是要去看什么鹰，说是，弘旺是满人的孩子，却在京城里长大，没有见过雄鹰。
弘旺看着欢快喜悦，我却有了隐隐的担忧，那次穿越回去，我便对清史做了些研究，知道有个毙鹰事件，对胤禩大为不利，便多心一直去照看着这两只雄鹰。
“弘旺，你在喂老鹰吃什么？仔细它们的鹰嘴啄伤你！”我例行来此照看雄鹰，见弘旺调皮捣蛋，嗔他两句。
弘旺怯怯地走来我身边，他自小在我面前就做小伏低，十分贴心，难道这娃儿与生俱来地知道，他不是我所出，便担着份小心吗？
“我……我在喂它们吃食，是皇爷爷给我的。”弘旺走过来，摊开白嫩嫩的手掌心。
我为他擦了擦汗，用帕子抹去他手心的残余，抱着他就要走，正巧撞见喜笑颜开的胤禩带着随从向这里来。
“弘旺，干什么呢？”
“没什么，弘旺要来看鹰，我这就带他回房了。”
“嗯，去吧。”
胤禩也不管我们，径直命人带了老鹰送去前面，献给康熙。我心中警觉，正要开口，他仿佛察觉了什么，瞪了我一眼。
“胤禩，听我一句话，别送去了，皇阿玛不会稀罕这个的。”
“你带弘旺回去吧。”
“可是……”
“回去！”
胤禩已是急功近利，哪儿还听得进别人的规劝，尤其在这失宠的时刻，他不假思索，便可以做出所有能讨得康熙欢心的事来。
我抱着弘旺没有回房，而是远远跟随胤禩将老鹰献给康熙，只听帐内一阵惊呼，该来的还是来了。
虽说是有心理准备，在发生的一刻，我还是不免心惊肉跳，尤其疑惑道：“弘旺，你告诉额娘，是谁让你喂的老鹰？”
“是皇爷爷。”弘旺奶声奶气，几个字却惊得我无以复加。
这一切都在康熙的算计之中，哪个儿子得宠，哪个儿子失势，不过看他喜怒罢了。
为了皇权竟然让父子反目、兄弟阋墙，这个冰冷的位子，竟有如此之大的魔力。
朝堂上发生的一切，再也不入我的耳，康熙之前召见我时的话令我有半分醒悟。抱着弘旺，回到住所，我的心七上八下，难以想象地哀恸。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胤禩依旧未归，我抱着弘旺，让惠哥先一步打听他的去向，使了不少银子，才在另一个营帐内看到被软禁的胤禩。
“说！是不是你？”胤禩见我时，眼中充满了愤怒的血丝，不顾弘旺在场，忿然上前揪住我的衣领。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冷静点。”
“为什么？你让我怎么冷静？是不是胤禛，他让你来害我！！”
“你胡说些什么？”
“弘旺，你告诉阿玛，谁让你喂的鹰？”胤禩不理我，径直瞪着眼睛冲向弘旺。
小小的弘旺，被阿玛从未有过的愤怒惊吓到，扑倒在我怀里，我屈身将他抱起，他才定了定神，正要开口：“是……皇……”我立时捂住了孩子的嘴巴。
“孩子小，你别吓他，我先走了，你不会有事的。”带着弘旺匆匆转出，不顾他在身后的破口大骂，我的心已经满是疮痍。
康熙为了帝位，假手亲孙陷害亲子，这是怎样残忍的世界，我的心乱透了。
这才让我想起，当初他召见我，说的那些莫名的话语，究竟是何含义。
我知道，康熙不会对胤禩治罪，只是他从此要消失在夺嫡的历史舞台之上，在父亲的一手安排下，告别了他的光荣与梦想。
我不让弘旺说出实话，一是怕牵连他人，二更是怕胤禩知道真相后所受的刺激和打击会难以承受。
一切皆是命，而完成这个命的，是人的意志，左右意志的便是欲望和权力。
这日里,李德全忽然来召,我换了福晋入朝的大红锦袍,带着沉重的旗头，随之入了御花园。
李德全朝前方指了指,我循着望去,一袭明黄，轻声谢了他，他低头福身退了下去,留我独自一人，上前叩拜见驾。
“给皇阿玛请安。”
“起身吧，朕好些日子不见你了，正巧园中腊梅开了，想着云裳的辞赋好，就叫你来一同赏花。”康熙提着气地说些有的没的，听来闲适，却透着压抑和疲惫。
我谢恩起身，望着他时，一阵惊讶，岁月的痕迹无情地爬上了这位千古一帝的额头眼角，两鬓也在不知觉间染上了霜白。
“怎么？看朕是不是老了？”
“不不不，皇阿玛是天子，岂有老的道理，应该是……更稳健了。”我被他问得有些哑然，立即低了头，说些恭维的话。
“云裳还是这么会逗朕开心，其实，朕自己清楚，岁月不饶人，纵是天子也是凡人啊。”
“皇阿玛教训的是。”我依旧做小伏低。
半晌，我与他都保持着一种静默而卑微的距离。
直到他打破沉静，“是不是还在怪朕？”
我疑惑地抬头看他，他转过脸去，沉声道：“有些事身不由己，朕的儿子不明白，我想你是最明白的，等哪天，他们其中一个坐上我的位子，他们自然也会明白的。”
我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这样静静立着。
“不论将来如何，朕希望你能够尽责地照顾好胤禩，他出身寒微，受了不少苦，这皇家的苦不同百姓家，虽然吃饱穿暖，却要看人眼色的日子也不好过。”
“谢皇阿玛体恤，臣媳记下了。”
康熙满意地点点头，递来一个檀木盒子，紫檀木的幽香四溢，雕工精美，我迟疑地看着递到面前的盒子，呆呆地看着。
“拿去吧，有一天，你会用到。”
“谢皇阿玛赏，恕臣媳愚昧。”
“等朕的旨意吧。”
我心一沉，心道，难道是催命符？忐忐忑忑地收下，谢了恩，又莫名地被退了出来。
过了年关，便到了康熙五十三年。康熙率众位阿哥到热河避暑，我因看着弘旺，便不再有前几次随驾的清闲。
而胤禩也渐受冷落，风光不再，整日里心头郁结，更是受到不少训斥。
这日，他忽然从垂头丧气，又恢复了信心满满，抱着弘旺，偏偏是要去看什么鹰，说是，弘旺是满人的孩子，却在京城里长大，没有见过雄鹰。
弘旺看着欢快喜悦，我却有了隐隐的担忧，那次穿越回去，我便对清史做了些研究，知道有个毙鹰事件，对胤禩大为不利，便多心一直去照看着这两只雄鹰。
“弘旺，你在喂老鹰吃什么？仔细它们的鹰嘴啄伤你！”我例行来此照看雄鹰，见弘旺调皮捣蛋，嗔他两句。
弘旺怯怯地走来我身边，他自小在我面前就做小伏低，十分贴心，难道这娃儿与生俱来地知道，他不是我所出，便担着份小心吗？
“我……我在喂它们吃食，是皇爷爷给我的。”弘旺走过来，摊开白嫩嫩的手掌心。
我为他擦了擦汗，用帕子抹去他手心的残余，抱着他就要走，正巧撞见喜笑颜开的胤禩带着随从向这里来。
“弘旺，干什么呢？”
“没什么，弘旺要来看鹰，我这就带他回房了。”
“嗯，去吧。”
胤禩也不管我们，径直命人带了老鹰送去前面，献给康熙。我心中警觉，正要开口，他仿佛察觉了什么，瞪了我一眼。
“胤禩，听我一句话，别送去了，皇阿玛不会稀罕这个的。”
“你带弘旺回去吧。”
“可是……”
“回去！”
胤禩已是急功近利，哪儿还听得进别人的规劝，尤其在这失宠的时刻，他不假思索，便可以做出所有能讨得康熙欢心的事来。
我抱着弘旺没有回房，而是远远跟随胤禩将老鹰献给康熙，只听帐内一阵惊呼，该来的还是来了。
虽说是有心理准备，在发生的一刻，我还是不免心惊肉跳，尤其疑惑道：“弘旺，你告诉额娘，是谁让你喂的老鹰？”
“是皇爷爷。”弘旺奶声奶气，几个字却惊得我无以复加。
这一切都在康熙的算计之中，哪个儿子得宠，哪个儿子失势，不过看他喜怒罢了。
为了皇权竟然让父子反目、兄弟阋墙，这个冰冷的位子，竟有如此之大的魔力。
朝堂上发生的一切，再也不入我的耳，康熙之前召见我时的话令我有半分醒悟。抱着弘旺，回到住所，我的心七上八下，难以想象地哀恸。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胤禩依旧未归，我抱着弘旺，让惠哥先一步打听他的去向，使了不少银子，才在另一个营帐内看到被软禁的胤禩。
“说！是不是你？”胤禩见我时，眼中充满了愤怒的血丝，不顾弘旺在场，忿然上前揪住我的衣领。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冷静点。”
“为什么？你让我怎么冷静？是不是胤禛，他让你来害我！！”
“你胡说些什么？”
“弘旺，你告诉阿玛，谁让你喂的鹰？”胤禩不理我，径直瞪着眼睛冲向弘旺。
小小的弘旺，被阿玛从未有过的愤怒惊吓到，扑倒在我怀里，我屈身将他抱起，他才定了定神，正要开口：“是……皇……”我立时捂住了孩子的嘴巴。
“孩子小，你别吓他，我先走了，你不会有事的。”带着弘旺匆匆转出，不顾他在身后的破口大骂，我的心已经满是疮痍。
康熙为了帝位，假手亲孙陷害亲子，这是怎样残忍的世界，我的心乱透了。
这才让我想起，当初他召见我，说的那些莫名的话语，究竟是何含义。
我知道，康熙不会对胤禩治罪，只是他从此要消失在夺嫡的历史舞台之上，在父亲的一手安排下，告别了他的光荣与梦想。
我不让弘旺说出实话，一是怕牵连他人，二更是怕胤禩知道真相后所受的刺激和打击会难以承受。
一切皆是命，而完成这个命的，是人的意志，左右意志的便是欲望和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