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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禛心乱 138弘旺诞生

    胤禛并未用力的双手只是扶在我的肩头,我轻轻用力挣脱出来,缓缓拉开彼此的距离,深望着他,将那棱角分明的线条和微微蹙起的眉梢刻入心底,深深埋藏,默默地转身绝尘而去。

    仲夏之际,夜色蒙蒙转而暗下,整个草原茂林静如处子,一瞬间瓢泼如注,冲刷着大地。

    躺在帐中辗转,耳边净是雨滴打落空空洞洞的声响和偶尔随着隙缝掠过的风。他的疑问时刻萦绕在脑际,我却没有答案。

    为什么我会在心里默许胤禩撒这样的谎,息事宁人?恪守妇道?或许,只是这难以转变的命运,令我这个从不信命的现代人,也不得不屈服在命运的安排下。

    好些日子,男人们都日出夜归随驾狩猎,今年,额娘身子愈发不适,阿玛告假在家相伴,自然婉莹、哥哥都未能随驾,这秋狩变得更加空洞无聊。

    大半月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流逝,直到这日众人满载而归,康熙龙颜大悦,摆下篝火宴,款待各部和群臣,我才得以又见到我和惠哥以外的人。

    依旧是各家各桌,胤禩依旧春风得意,八面玲珑,只是,身边少了采薇的身影,想来也是,身怀六甲之人了,胤禩可是压了重宝在那块肉上。

    没了胤祥,十四的对手便只剩了老十,老十虽胆识过人但缺谋略,自是棋差一招,收获紧随老十四之后。其他阿哥都各有收获,虽赶不上这两人,却也还过得去。

    十四受了封赏,康熙本就疼爱这个儿子,这样一来,便多了些许骄傲之色,想来那一抹神色都收进了阿哥们的法眼,总之,人间百态,此处尽收眼底。

    胤禩自是不甘示弱,见缝插针地上前,叩拜道:“今儿狩猎,收获不菲,定是预示我大清朝来年风调雨顺,丰收之相。儿臣今儿要做个锦上添花的事儿,让皇阿玛喜上加喜。”

    康熙一杯酒下肚,脸色微醺,笑道:“说得好,说得好啊,你倒说说看,是何锦上添花的事啊?说好了,朕就把……”康熙思虑片刻,命李德全取来纸笔,挥洒笔墨,端详片刻后满意地道:“朕就把这‘福’刻于石碑之上,赐给你。”

    胤禩似受到鼓舞一般,重又打了个千道:“儿臣……儿臣要说的是,臣的福晋,郭络罗氏已然有孕,您又要添孙啦。”

    “哈哈,当真?”康熙已笑得合不拢嘴。

    一旁李德全也帮腔,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您前些时候才念叨,今儿就应了,真是皇上心想事成啊。”

    这一唱一和,偏偏将个孕子之事绘声绘色地与国运扯在了一起。

    台上正唱得热闹,我看得可笑便入了神,冷不防身后一个阴鸷的声音,道:“这就是你要放弃的原因?”

    我只觉背脊一寒,扯开的讽笑瞬间石化成了一丝苦笑,我抬头望他,亦不想再作任何解释。

    他狠狠地转身,并未怨恨,亦未伤痛,只留下一阵淡淡的龙涎香,从鼻端进入身体,在心头缠扰,肆意缱倦,却只是那一抹无形的念想。

    我从心中告别他,告别那无限痴迷的曾经的爱,就此流逝在历史不可扭转的长河之中,汇成一汪苦水。

    孕子不过是弹指数月的事情,我说得如此轻松,只因我未曾亲身经历。

    除了账房和管家每月例行地来向我报告府中用度等事,我已彻底远离了纷扰。又幸好这几月渐渐转冷,腹中塞个棉蒲团也不太碍事,否则这便是唯一令我烦恼之事。

    其间,婉莹和宁儿都来访过数次,不过都被胤禩以我身子虚弱,不宜见人,必须静养为由,拦了回去,这些日子,我宅得连自己都觉得有些深。

    采薇临盆来得恰好,胤禩不知是如何打点的,我一觉醒来,身边便多了个软绵绵红扑扑又皱巴巴的小东西,它不哭也不闹,不似一般孩子那般张扬,只难过自己的难过,饿了只会砸吧小嘴,尿了也便是挣一挣,或许它认得亲娘的味道,如今在我身边,它只好做小伏低,生怕得罪我这个后母。

    “是个识趣的孩子。”我心想,这事如今除了我和孩子的亲爹娘,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胤禩已然处理妥当。这是个带着阴谋出生的生命,让它今后情何以堪。

    我偷偷解开小东西的蜡烛包,掀开尿布,是个男孩儿,“原来你是儿子啊,很高兴认识你啊。”我冲他自言自语,手指拨拉着他的手臂,他小嘴一撇,连咿呀都没有,继续砸吧他的小嘴,“小样,还挺叛逆。”

    我将他的遮羞布扯走,以示威胁,或许潮湿的束缚解去,他舒服地动弹起来,小腿蹬个不停,看着他,我内心百感交集,想起他是采薇的儿子,那个为爱情付出了一切的傻女人,想起他是胤禩的子嗣,那个为了权力倾尽代价的精明男人。

    忽然觉得,我同这孩子有着线牵一脉的命运。

    这孩子平日里不大哭闹,唯一一次便是降临人世的时刻,而随这一声啼哭,康熙的封赏便随之而来。

    因他出生的年份国泰民安,康熙觉得这个孙儿有旺国运,便赐名弘旺,并依言将刻有康熙御笔的“福”字碑,立在了我的木兰园中。

    作者有话要说:即将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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