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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倾国乱 33康熙恩赏

    颓丧地回到暖阁,这里依然歌舞昇平,掌声雷动,婉莹拉了我坐下,给我沏了杯热茶,兴奋地讲着刚才上演的剧目,我装作饶有兴致地听着,时不时瞟一眼同桌的“额娘”,她的眼神远远地系在了东暖阁不知名的角落里,就像是望夫崖上的望夫石。

    循着那方向,从东暖阁飘飘然走来一位飘逸出尘的女子,由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姑姑搀扶着,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们这边,不一会儿便飘到了跟前。

    “和硕格格,好久不见。”声音婉转温和如环佩相击,似一股暖流缓缓淌入心田,听着很是一种享受。

    “良妃娘娘。”额娘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来人,客套地回以礼貌性的微笑,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也没有要继续攀谈的意思。

    原来这位就是八阿哥的额娘良妃,纤瘦出尘,貌若不食烟火的梨花仙子。若是不知情只当是哪家新娶的妙龄少妇呢,绝不会想到她已是一位成年儿子的母亲。

    “这位就是云裳吧?”她并不觉尴尬地继续攀谈着,打量我的眼神却有些复杂,那是有爱有恨的矛盾交织体,让人无限莫名。这爱缘何而起,恨又因何而生呢?以我有限的认知除非她有着全天下婆婆都会有的嫉妒心,就是认定了我是抢了她儿子的女人,不论是否如此,我都不会允许跟她发生任何碰撞,可宫里的生活偏偏要应证的就是四个字——身不由己。

    “云儿果然像极了明尚大哥。”良妃自顾自欣喜地说着,须臾,握紧了我的手,还未及我抽回,就有一个冰凉的物体横在了我和良妃手的相交处。

    “良妃娘娘,使不得,云儿不能收。”看到她想要退到我手腕上的镯子,立刻惊呼道,虽然不懂门道,想来皇妃们随身的物件应该都很珍贵。额娘闻言,也立刻束紧了眼神盯着那只镯子,好半晌才从怔愣中苏醒,握上良妃的手制止了她进一步的动作,笑道:“良妃娘娘何必这么客气,小孩子家收不得这么贵重的礼,免得宠坏了她们。”

    她们的眼神有一段时间的对视,转而良妃淡淡轻笑若梨花带雨,“格格这样可是见外了,我只是对云儿一见如故,她也算是我的世侄女,送点见面礼而已,还是格格觉得本宫出身寒微高攀不上?”良妃温婉的语调回荡着,却如坠入深渊的碎石,久久没有回应,额娘敛目凝视着良妃似在思考着什么。

    “你……”额娘被顶得有些词穷,但她极力推阻这镯子,且瞳仁中流露出些惧怕让人很费思量。气氛一时间被凝滞,所有人都没了进退。

    “老奴给和硕格格请安,给良妃娘娘请安,给云格格、婉格格请安。”上来的是梁九宫,这让我们都为之惊讶,但不得不感激他适时的出现打破了这边无法继续的尴尬。

    “九宫,快快请起,咱们都是宫里的老人了,不必拘泥这番俗礼的。”额娘瞟了一眼良妃沉稳地客套着,果然是贵族出身又在宫里长大的亲王格格。

    “不敢不敢,老奴奉旨来请和硕格格和云格格到东暖阁一叙。”梁九宫依然谦恭,但又没有普通奴才的卑微,也是见过大风浪的。

    额娘抬眼看了看我,眼神似流露出不解转而又闪过些不安,但看了一眼怔愣的良妃,随后便又恢复了波澜不惊。“有劳公公。”

    梁九宫躬身侧立,做出个请的手势,便引着我们向对面东暖阁走去。

    不知道康熙的用意,最近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心里总有些七上八下的,于是自顾低着头一路走,到了龙椅下方止步之界,机械地跪了请安问好,就低眉顺眼地跪在堂下,等着康熙训示。

    “柔嘉啊,自你出嫁一晃十多年你也越来越少到宫中走动了,朕还依稀记得那个整天跟在朕身边调皮捣蛋的丫头柔嘉啊!”康熙一脸轻松,同仁中闪出些孩子气地回忆着当年,原来他们口中常提到的“柔嘉”竟就是云裳的额娘。

    “皇帝哥哥,你我都已是有家室的人了,儿女也大了,更何况皇帝哥哥日夜操劳国事,柔嘉怎还能像个不懂事儿的孩子整天来宫里缠着您。”额娘虽只是淡淡地回答,我却能瞟到她眼中压抑的激动。

    “恩,柔嘉,说起儿女,你生了个好女儿,如今朕见到云裳就不免想起你我年轻的时候,不得不服老啊,哈哈。”康熙笑着自我调侃,周围的王公阿哥们也都陪笑奉迎,说着正值壮年、宝刀未老的奉承话,纵有天高听卑的英明皇帝也免不了被哄得乐开了花。

    “朕听说云裳为奴才们求情,碎了镯子还伤了手,这样的仁慈值得嘉奖,也给做主子的都提个醒要善待奴才,‘奴才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最后那句他像是转述给我听的,字句清晰的仿佛字字都要烙在心上。康熙竟然一字不差地复述着那日我说的原话,这是要告诉所有人他们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里吗?

    “皇上教训的是。”众人跪作一片,高声呼应。

    “恩,”康熙满意的恩了一声,笑看着我,问道:“云裳,想要什么赏赐啊?”

    “启禀皇上,云儿不敢居功。”我立刻惶恐地福低了身子。

    “哦?云儿不必过谦,朕说了要赏岂能食言而肥啊?”康熙似有思量地拖长了音,“说吧,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这可是个问题,我一不懂字画二不懂珠宝,要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皇帝开口一定要说个出来,于是将求救的目光所过所有视线可及的地方,怎么阿哥们都在喝茶,真没义气,只有胤祺对我摇了摇被我咬伤的手,什么意思呢?

    “鸡腿?”试探性的口吻爆出这个词,自己都很迟疑,声音小得可怜,又怕触怒了康熙,说罢头低得更低了。

    “鸡腿?哈哈哈。”康熙环顾着憋得快出内伤的王公阿哥们,手一挥命道:“想笑就别憋着了。”

    “九宫。”康熙吩咐了一声,梁九宫会意的将一个明黄锦缎盖着的托盘亮到我的面前。

    “看看是不是合意?”康熙漫不经心地问我。

    “格格,这可是大理上好的冰地翡翠,珍贵无比,一块儿原石也就开出来这一对儿,瞧这通明中如有一层薄雾似净水封冻、凝滞,这可是万岁爷莫大的恩赏啊,您快谢恩吧!”见我怔愣,梁九宫极力提醒着。

    “云裳谢皇上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终是接了梁九宫的灵子,谢恩领赏,康熙满意地点头允我告退,梁九宫也放心地嘘出口起来。

    紧张的召见终于以大团圆结局告终,不少人一定认定我是个不识抬举的傻瓜了吧,无所谓了,在这数月的宫廷生活已经很清楚的教会了我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深受荣宠也就意味着含了一颗抹了蜜糖的毒药,甜蜜过去就将是万劫不复。做人还是务实的好,在老虎面前有时候也要学会扮扮猪,更何况是在这虎据龙蟠之地。

    回到西暖阁,饥饿提醒自己竟惦记起鸡腿来,也不知道康熙给了镯子还会不会赏给我,正自伤脑筋,一个上膳监的小太监端了一盘油光润滑的鸡腿上来,还有些佐餐酒菜,看得我直流口水所有烦恼都随香飘散,却看的婉莹一头雾水。

    “皇上赏下的,来来来,别客气。”我忍着大口侵吞的冲动,故作娇羞地小口咄着,已然很满足了,不得不感叹古代的走地鸡是比现代的饲料鸡要美味很多。

    “皇上就赏这个,也太小气了吧。”婉莹低声嘀咕着,我和额娘都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她才立刻捡起一只,掩饰着心虚地啃了起来。

    几出戏演罢,这么多插曲也没看出个究竟来,宴会就要散了,康熙今天兴致极高,要去德妃那里守岁,看来宜妃的妆容还是起了作用的,康熙并没有顾此失彼,而是让宜妃和众阿哥们也陪着。本以为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却成想还是不慎被宜妃叫住了一同陪驾去。

    其余王公就各自散了,临走的时候,婉莹不舍地看着我,额娘也还是露出些疼惜地抚了抚我的头,嘱咐着让我自个儿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难处要第一时间让茹纯找哥哥邬尔涵,他现任军机处行走一职,递个消息传个话是很容易的。

    我也就那么一听,毕竟咱跟人家不是真正意义上有感情的亲人,也不想因我的事儿给他们惹什么麻烦,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自己扛吧。想到另一个时空的亲人和红火火新年里孤零零的自己,心内又泛出阵酸楚来,狠狠啃完最后一只鸡腿又远远地把骨头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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