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负天下不负卿【上卷】 123
晨光很灿烂，迷人眼睛。
街上，果然比往日更加热闹，如过节一般，热闹的气氛就如那天边流光溢彩的朝霞。
虽然从城门处到皇城的主干道上，每隔三丈，就站着身着铠甲、手持刀戈的禁军。但是禁军身后，街道旁，仍是挤满了老百姓，尤其是女子，无论是妇人，还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亦或是稚龄小童。所以，摆起茶摊，卖着早餐的小贩，也比往日多了许多。
吃过早餐的百姓们坐在茶摊上，指着干净宽敞，连只苍蝇也没有的街道，低声高嚷，此起彼伏。
一大早，落凡还未来得及用早点，就被伊娃拖了出去，跑到离城门相当近的一个茶摊前，说是为了选到一个好位置，要第一个看到那个传闻中的大秦朝的第一美男子，永乐侯世子，——上官云斐。
对于伊娃此举，落凡颇为无奈。在她看来，伊娃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而男子，无论怎么美，也是难以比过美人的！况且，这好歹也是古代吧，不是说古代女子都很矜持的吗？伊娃为了看美男……积极过头了啊。
到了目的地，伊娃也不让落凡先吃，还说什么时间还早，怎么着也得看到美男子之后才能吃，要不然好位置就被别人抢去了。
落凡很是无奈地由着伊娃拉着她，站在离街道最近的地方，还一边嚷嚷着，“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来啊！这个世子架子可真大，让人久等！”
落凡无语地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才升起没多久诶。
只是，没想到伊娃这句心急的话，却落入旁人耳中。
身侧，响起一道戏谑不屑的声音，“自己眼巴巴的跑来看他，还怪人家来晚？又没人请你等！”
落凡听了，说话之人语气有些痞气无赖，但又似乎带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倨傲，忽略掉他话语中的恶意，其实声音还蛮好听的。
而伊娃听后，立时瞪圆了眼睛怒视过去，却看到一个带着有些破烂的草帽，看不到脸的人，但却能看到他嘴边衔着的一根草。
落凡也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应该是个身材颀长的年轻小伙子，虽然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但似乎……
“本姑娘又没说你，你着个什么急啊！”伊娃不乐道。
那小伙子抬起头，草帽下遮住的，却是一张精致的无可挑剔的容颜，似乎眉眼，似乎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睫毛，都是造物者精心雕刻的一般，简直完美无缺。
饶是落凡见惯了现代许多帅得难以置信的大明星，也无法否认这个少年的英俊貌美。
只是，少年虽俊美非凡，资仪绝美，却没有一丝阴柔之感，反是一身痞气，让人印象深刻。
“本少爷也没说你，你着个什么急啊！”小伙子依样画葫芦回道，唇角噙着一抹坏笑。
“你！”伊娃有些怒，一张俏脸气得通红，转而斥道，“别以为自己长了副人样就在这儿嚣张，你和本姑娘争吵不就是想引起大家的注意，让大家看看你是如何俊男嘛。哼，待会儿世子来了，定把你羞得后悔为人！”
人群中，顿时一片抽气声……好英俊的男儿啊。
那小伙子似是没想到伊娃会这样想，愣了愣之后，发现果然很多人的视线都转移了过来，盯着他看，少年微微皱眉，却依旧坏道，“你一个姑娘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高声嚷嚷，不也是仗着你的皮相想引起大家的注意，甚至，是想吸引世子的注意力吧……啧啧啧，虽然你长得还不赖，不过想攀高枝的话，还差了一截！”
果然，众人的视线又齐齐聚在伊娃身上，……确实，是个小美人啊。
伊娃不管平日如何潇洒大气，却被人说出如此恶毒之后，还，还被这么多臭男人看着，怎不让她恼怒！伊娃当即羞红了脸，恼羞地恨恨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再看，我挖了你们的眼睛！”
“最毒妇人心！”那小伙子“嗤”道。
围观的，无论男女，都被伊娃的凶悍给吓了吓，再怎么漂亮，如此泼辣货，还是少惹为妙。
伊娃气得双目似要喷火，几乎要冲上去打那男子，恰在此时，一阵悠扬清远的丝竹声音响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伊娃的注意。
一行人，在晨光朝霞中，从城门处缓缓行来。
前有官兵带路，后有许多美人歌舞前行，而后才是八个大汉抬着一张坐榻，出现在众百姓视线中。
可是，让大家失望的是，那坐榻上，竟也遮了帘子，只隐约可见里面有一个看似绰约的身影。
哎……一阵阵的哀叹声，竟还是无缘见到大秦的第一美男子啊。
伊娃没见到传说中的美男，大失所望，闷闷道，“又不是女人，遮什么遮啊！还真以为大家想看他啊！”
落凡失笑，明明就是大家很想看啊……
“哼，难道你不想看？”那俊美的少年又不屑地哼了哼。
伊娃虽是名门千金，却也是在市井中长大，颇有几分泼辣脾气。再加上平日里大家念在她是将军千金的身份，又性情善良，颇有几分忍让，如今，却遇到一个人模狗样的落魄少年处处跟她作对，怎不让她气恼！
伊娃叉腰转身，瞪着少年，凶狠道，“我想不想看，碍你什么事啊！哪儿来的小子啊，敢跟本姑娘过不去！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谁！小心本姑娘揍你！”
少年不甘示弱地回瞪着她，鼻子里不屑的“嗤”了声，“你扰了本少爷的清净，就碍着本少爷了！你以为你谁啊，公主？哼，就你这副泼皮样，还能高贵到哪儿去？！”
落凡在一旁听得头大，果真是年轻气盛的少年啊……这么点事，都能吵得不可开交！
“你！！”伊娃气得直指少年的鼻子，看样子，似要打起来，却未觉站在前方的士兵忽地转过头来，冷冷喝道，“吵什么！吵什么！再吵把你们通通关起来！”
“闭嘴！”伊娃和少年齐齐斥道，发现自己和那讨厌的家伙竟然异口同声，又不屑地撇过头，谁也不看谁！
“嘿！胆子不小，敢喝斥军爷我！”那士兵一脸的不相信和凶煞，待他还要斥责，却忽然变了脸色，站直了身子，好似一脸的惊惧却张不开嘴。
落凡心有疑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正是一身玄色绸衫的季安荀站在她面前，晨光洒在他身上，那个孤傲立于云端的寂寞男子，无端端多了几分暖意。
“你怎么来了？也来看美男子？”落凡含笑问道。
季安荀知落凡故意打趣他，便答道，“帘子遮了一切，哪里能看到？反正他要进宫拜见皇上，有的是机会。”
言者似无心，听者却有意。
落凡只道季安荀说得正经，未料那俊美少年忽然正经了神色，似深看了季安荀一眼，而后也懒得理会和他相看两厌的伊娃，匆匆离去。
伊娃以为那少年理亏，败下阵来，冲着他离开的背影得意地喊道，“喂！你跑什么啊？本姑娘还没揍你呢……喂！……”
落凡看那少年离去，又看着季安荀，确定般地问道，“他是……？”
季安荀点头。
落凡失笑出声，这个少年，还真是有趣。
“喂，你们笑什么啊？”伊娃听到落凡在笑，有些莫名其妙，然后看到季安荀也在，恍然道，“哦……凡儿，真没想到你这么容易满足啊？只是看到季石头，就能乐成这副模样……啧啧啧，太没追求了……”
落凡愣，伊娃的思维……简直非常人能理解啊……
落凡看着季安荀，无可奈何地摇头笑着。
“哎……”伊娃长叹一声，一副怨念深重的表情，“季石头，我开始讨厌你了。我一个人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现在有个伴了，却又被你抢走了……我好命苦啊！”
呃……落凡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
回水府后，听水荣说皇上已下旨，叫伊娃等五位姑娘第二天就进宫，还格外开恩，允许落凡陪伴伊娃。
皇上心里打什么算盘，落凡和水荣都清楚地很，但，却不能拒绝。唯伊娃听到这消息后，乐颠颠的，说宫中生活那么烦闷，总算有人陪她。
*
次日一早，宫中已来人接伊娃和落凡进宫，由于皇上和太子还在上朝，便叫几位未来的娘娘去了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到坤宁宫时，除了皇后，德贵妃也在，还有另外四位候选的女子也到了。
给皇后和德贵妃行了礼后，皇后和德贵妃说了些训诫的话后，就让李贵替五位姑娘纷纷介绍彼此，包括家世也一概说了。
刘冰旋，兵部尚书之女；夏彤，禁军统领之女；白飞雪，永乐侯府庶出的外孙女；姚筱，姚相族弟的孙女。
落凡仔细思虑一番，包括伊娃在内的五个女子，竟有三个家中握有兵权，看来，皇上真的很重视他这个儿子，那么皇上的意思，大概是要从这三个女子中选一个出来了。
落凡再仔细打量了五个女子一番，论容貌，当属伊娃最具有优势，其次是白飞雪，永乐侯府的基因还真不错。但选太子妃最重要的，不应该是容貌，而应该是个端庄的，能担当得起一国之母这份重担的女子。在这几个女子中，刘冰旋看起来却是最端庄稳重的一个，举止得体进退有度；白飞雪是温柔有余，雍容不够；姚筱，应该是年龄最小的一个，还有些怯生生的，也不知是真的胆小，还是装的；伊娃自不必多说，她若成了太子妃，以她的性子，还不把宫里闹得人仰马翻的；而夏彤，言辞间有些泼辣豪爽，但也收敛得度，应该，是个颇有城府的女子。
几个女子中，家世最好的当属刘冰旋和伊娃，不出意外的话，太子妃应该是在刘冰旋和伊娃中间产生，但伊娃毕竟只是养女，血统较刘冰旋差了些，那么太子妃……
“凡丫头，你盯着她们几个瞧了这么久，瞧出什么了呀？”皇后突然开口，表情温和的问。
落凡回神，暗骂自己一声，怎的这般失礼！她轻轻一笑，福了福身，说道，“回皇后娘娘，民女觉得，几位姑娘都很美，民女站在这儿，就像是她们的丫鬟一样。”总不能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吧，况且她说的这话，也不算失礼。”
皇后愣了愣，朗声笑了出来，笑着对德贵妃说道，“你瞧这丫头，还羡慕人家呢。不过啊，这性子倒真是直爽，讨人喜欢。”
德贵妃温声说道，“是啊，打我第一眼瞧她，就喜欢得紧，我当时还想啊，她要是我儿……”德贵妃话没说完，突然停了下来，脸色微有些尴尬，“谁要是娶了凡丫头，还真是福气。”
“说的是。”皇后笑道，而后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落凡，“外边天气好，咱们也别挤在屋子里，御花园里刚又修了一座园林，正好，今儿去瞧瞧，走吧。”
……
落凡几个女子跟在皇后和德贵妃身后，丝毫不曾察觉已到什么地方，只是身处的地方有绿水环绕，更有假山矗立，临水有怪石嶙峋，如带蜿蜒的复廊把山山水水融为一体。山上有古木郁郁葱葱，山下凿有水池，与绿水相连。
绿水上，架着一座大桥，宏伟，却又不失婉约。
走上去，才明白什么叫“雕栏玉砌”。
落凡还在感叹古人的奢华时，却听伊娃“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皇后，德贵妃正和其他四个女子言笑晏晏，轻柔细语，伊娃这突然的惊叫，吓到了几个女子。
德贵妃微微蹙眉，这孩子，到了宫中还这么一惊一乍的！
皇后却没有似德贵妃想象中的那般拿出端严的架子要训斥一番伊娃，反而温和地笑了笑，问道，“看到什么了？”
伊娃张了张嘴，好似还没回过神来，落凡暗暗推了推她，她才缓过神来，喃喃道，“没，没什么……”
她虽这么说，众人还是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桥的另一端，有一个小湖泊，湖畔，是茵茵草地，更有无数男子，最为夺目的，当属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上了。
皇后轻笑道，“原来是看着皇上了，难怪如此惊讶。……既然来了，都过去给皇上请个安吧。”
其他几个女子，俱是一喜，这就说明她们能提前见着太子了，也是个表现的机会。
只有落凡真正明白伊娃惊得是什么，因为那群人中间，有个紫红色的少年，俊美若天人。
伊娃一边走着，一边叹道，“天呐，他不会就是那个第一美男子吧？”
落凡轻轻笑了笑，“没准就是呢。”
伊娃顿了顿脚，表情有些古怪，呐呐道，“那我那天那么骂他，当着他的面说自己想看他，岂不是很丢人？”
“不会不会……”伊娃又自顾自地摆摆手，面上突然一喜，说道，“我才不怕他呢，他的把柄可是落在我手上，他要是敢嘲笑我，我就告御状。”
伊娃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仍是不小声，走在前面的几个女子都回过头来看了眼伊娃，眼神各异，惊讶的居多，倒是皇后，似是含笑的眼神让落凡心有不安。再有，便是那刘冰旋的眼神，好深好深，完全让人猜不透，还有她淡淡的笑容，好似藏着狰狞。
落凡暗暗摇头，是不是她想得太多了？
思忖间，已到了湖畔，请安的声音此起彼伏，又是“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参见德贵妃”，“参见太子”云云，让落凡有些头疼。
“都平身吧。”皇上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似乎心情不错。
“皇上，臣妾和贵妃正跟几个丫头游园，不曾想遇到皇上和诸位大人也在此，还望皇上见谅。”皇后端庄道。
落凡微微蹙眉，瞧这架势，分明是故意的，倒还说得无辜，真不知皇后想做什么？
皇上朗朗笑道，“皇后多虑了，永乐侯世子进京，本也该给皇后请安，皇后既然来了，也省了世子再跑一趟。”
皇后呵呵笑了笑，世子走上前一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臣上官云斐拜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这俊美如天人的少年，正是昨日在街上和伊娃对骂的那个粗布麻衣的男子。
此刻，他一身华贵的紫红锦衫，金冠束乌丝，玉带挂腰间，好个富贵雍容的男儿。
“世子不必多礼。”皇后微微抬手，温和道。
上官云斐抬头，正好看到伊娃，还有其余四位姑娘，忽然灿烂一笑，“几位姑娘，有礼了。”
几个女子都未料到堂堂世子还给她们见礼，况且，他又是这般俊俏风流的人物，再加上他那一抹堪比日月光辉的笑容，让这几位长在深闺中的姑娘们都红了脸，羞涩地回礼，“见过世子。”
当然，行礼的几个女子中，决不包括伊娃，也不包括落凡。
伊娃不屑地瞥了瞥眼，好似没看到一般。
而落凡却是不知道要行礼，待反应过来要作礼时，就听水荣出声斥道，“伊娃，还不给世子见礼？”
伊娃嘴巴一歪，好似忘了这是什么场合，跑过去挽着水荣的手臂，撒娇道，“爹啊，他欺负过我，我为什么还要对他客气。”
皇上微微讶异，问道，“云斐昨日才进京，何时欺负你了？”
伊娃一愣，一时哑口无言。她怎么就说出口了呢？
她求助的看向落凡，落凡无奈，看向季安荀，季安荀却似没看到一般，别开眼，看着其他地方。
落凡见季安荀没有搭理她，心里，竟然有一丝失望，很淡很淡，却让她无法忽视。
这时，上官云斐回道，“回皇上，昨日进城时，臣一时贪玩，悄悄离开了随行队伍，挤到人群中看热闹去了，不小心，招惹了水姑娘。”
落凡没想到上官云斐会这么坦白地告诉了皇上，有些诧异。
皇上哈哈笑了两声，说，“果然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耐不住性子爱热闹啊……哈哈，”仔细看，皇上精明的目光里却有了两分放心，“不过，云斐啊，下不为例，若是出了什么事，朕可没法向老侯爷交待了。”
上官云斐忙道，“皇上教训的是，臣保证，绝没有下次。”
水荣拉着伊娃走过来，道，“世子，老夫教女无方，若是小女惹恼了世子，还望世子念在小女年幼的份上，别跟她一般见识。”
“水将军严重了，水姑娘可说的是我欺负她，何曾是她惹恼了我啊。”上官云斐说道。
“就是嘛，就是嘛，”伊娃摇着水荣的胳膊，“他都说了，是他欺负我了，……”伊娃突然转头盯着上官云斐，说道，“你，什么什么世子，你都当着皇上的面承认是你欺负我了，是不是该向本姑娘道歉啊？”
她刚说完，就听落凡说话了，“伊娃，见好就收，给世子留点面子。”
伊娃奇怪地看着落凡，只见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好像嘴巴都没动，怎么就说话了呢？
正在伊娃困惑不已地看着落凡时，水荣又斥责道，“伊娃，你太没规矩了。”然后又对上官云斐抱歉道，“小女无礼，老夫代她向世子道歉了。”
上官云斐忙笑道，“水将军这是做什么？云斐一介晚辈，怎敢受将军如此大礼，何况古语说，好男不跟女斗，云斐又怎会和水姑娘计较呢？”
伊娃听后，只觉上官云斐是故意损她，又想回嘴骂他，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也是懂武之人，立刻就明白是被人点了穴，而这个人，只能是落凡了。
伊娃鼓着脸，气呼呼地瞪着落凡，却见落凡冲她摇头，神色间隐有担忧，忽然才忆起这是在皇宫，皇上皇后都在呢……
她刚刚是有点太嚣张了。
伊娃嚣张蛮横的气焰立刻消失地无影无踪，有些丧气地垂下了头。
皇上威严惯了，大臣后妃子女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乍一听到两个年轻人斗嘴，还蛮有趣，又见伊娃丧气的模样有趣至极，竟然大笑了出来。
上官云斐和水荣见皇上大笑，都是面上一赧。伊娃却是不明所以，奇怪地看着皇上……他笑什么？
忽然想明白了，顿时脸上一红，害羞地跑到落凡身边，躲在她身后。
皇上见状，更是觉得可笑，说道，“水爱卿，你这女儿啊，瞧这样子，竟是把落凡当成娘亲了。”
呃……水荣微微愕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一直沉默的龙泽禹却说道，“皇兄，凡，……落凡和伊娃年纪差不多，顶多不过是做了姐姐，比伊娃懂事些、稳重些，何以成娘亲，岂不叫水将军尴尬嘛。”
一旁的龙舒翰也站了出来，“是啊，父皇，凡儿可是水将军的干女儿，跟伊娃是一个辈分的。”
落凡已微微听出一些名目了，皇上那样说，莫不是故意想给她抬高辈分？
皇上表情不变，笑道，“朕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你们叔侄俩就一个接一个的拿话来堵朕？朕是皇帝，就不能说错话了？”
“臣倒是觉得皇上说得不错，落姑娘虽然年纪尚小，处事却极为周到，还时刻提点水姑娘，免叫水姑娘说错话做错事。落姑娘好心胸，劳心费神地照顾水姑娘，云斐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伊娃听上官云斐这么一说，又是气恼地很，“你凭什么就说我是被照顾的！你又有什么了不起，以为自己是什么第一美男，就到处炫耀自己的美貌？要不是你什么什么世子的身份，谁稀罕你的漂亮啊！”
见伊娃如此不依不饶，上官云斐也冷了脸，冷冷道，“大家彼此彼此。要不是仗着你爹是水将军，你还敢这么嚣张蛮横？若不是看在水将军的面子上，就你这凶悍脾气，早就被人收拾了，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跟我斗嘴？哼！明明自己没什么斤两，还硬要充作大人物，以为人人都要给你让路啊！”
“你！！”伊娃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还说得这么过分，还当着这么多人斥责她，委屈立刻袭上心头，转身就跑了。
“世子，你太过分了！”落凡见伊娃伤心地跑开，冷冷对上官云斐说道，“伊娃虽然是有些脾气，却是对那些恶人才有的！……她可以不畏权势替乞丐出头，可以散尽钱财给难民送衣送实，，可以不畏皇权的斥责龙泽……”
落凡一时气愤，差一点点就说伊娃斥责龙泽禹负心了……
话未出口，在场的人却都明白落凡所指。
龙泽禹顿时变了脸色，眼中有痛意；季安荀也看着她，眸底闪过失落……
街上，果然比往日更加热闹，如过节一般，热闹的气氛就如那天边流光溢彩的朝霞。
虽然从城门处到皇城的主干道上，每隔三丈，就站着身着铠甲、手持刀戈的禁军。但是禁军身后，街道旁，仍是挤满了老百姓，尤其是女子，无论是妇人，还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亦或是稚龄小童。所以，摆起茶摊，卖着早餐的小贩，也比往日多了许多。
吃过早餐的百姓们坐在茶摊上，指着干净宽敞，连只苍蝇也没有的街道，低声高嚷，此起彼伏。
一大早，落凡还未来得及用早点，就被伊娃拖了出去，跑到离城门相当近的一个茶摊前，说是为了选到一个好位置，要第一个看到那个传闻中的大秦朝的第一美男子，永乐侯世子，——上官云斐。
对于伊娃此举，落凡颇为无奈。在她看来，伊娃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而男子，无论怎么美，也是难以比过美人的！况且，这好歹也是古代吧，不是说古代女子都很矜持的吗？伊娃为了看美男……积极过头了啊。
到了目的地，伊娃也不让落凡先吃，还说什么时间还早，怎么着也得看到美男子之后才能吃，要不然好位置就被别人抢去了。
落凡很是无奈地由着伊娃拉着她，站在离街道最近的地方，还一边嚷嚷着，“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来啊！这个世子架子可真大，让人久等！”
落凡无语地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才升起没多久诶。
只是，没想到伊娃这句心急的话，却落入旁人耳中。
身侧，响起一道戏谑不屑的声音，“自己眼巴巴的跑来看他，还怪人家来晚？又没人请你等！”
落凡听了，说话之人语气有些痞气无赖，但又似乎带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倨傲，忽略掉他话语中的恶意，其实声音还蛮好听的。
而伊娃听后，立时瞪圆了眼睛怒视过去，却看到一个带着有些破烂的草帽，看不到脸的人，但却能看到他嘴边衔着的一根草。
落凡也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应该是个身材颀长的年轻小伙子，虽然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但似乎……
“本姑娘又没说你，你着个什么急啊！”伊娃不乐道。
那小伙子抬起头，草帽下遮住的，却是一张精致的无可挑剔的容颜，似乎眉眼，似乎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睫毛，都是造物者精心雕刻的一般，简直完美无缺。
饶是落凡见惯了现代许多帅得难以置信的大明星，也无法否认这个少年的英俊貌美。
只是，少年虽俊美非凡，资仪绝美，却没有一丝阴柔之感，反是一身痞气，让人印象深刻。
“本少爷也没说你，你着个什么急啊！”小伙子依样画葫芦回道，唇角噙着一抹坏笑。
“你！”伊娃有些怒，一张俏脸气得通红，转而斥道，“别以为自己长了副人样就在这儿嚣张，你和本姑娘争吵不就是想引起大家的注意，让大家看看你是如何俊男嘛。哼，待会儿世子来了，定把你羞得后悔为人！”
人群中，顿时一片抽气声……好英俊的男儿啊。
那小伙子似是没想到伊娃会这样想，愣了愣之后，发现果然很多人的视线都转移了过来，盯着他看，少年微微皱眉，却依旧坏道，“你一个姑娘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高声嚷嚷，不也是仗着你的皮相想引起大家的注意，甚至，是想吸引世子的注意力吧……啧啧啧，虽然你长得还不赖，不过想攀高枝的话，还差了一截！”
果然，众人的视线又齐齐聚在伊娃身上，……确实，是个小美人啊。
伊娃不管平日如何潇洒大气，却被人说出如此恶毒之后，还，还被这么多臭男人看着，怎不让她恼怒！伊娃当即羞红了脸，恼羞地恨恨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再看，我挖了你们的眼睛！”
“最毒妇人心！”那小伙子“嗤”道。
围观的，无论男女，都被伊娃的凶悍给吓了吓，再怎么漂亮，如此泼辣货，还是少惹为妙。
伊娃气得双目似要喷火，几乎要冲上去打那男子，恰在此时，一阵悠扬清远的丝竹声音响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伊娃的注意。
一行人，在晨光朝霞中，从城门处缓缓行来。
前有官兵带路，后有许多美人歌舞前行，而后才是八个大汉抬着一张坐榻，出现在众百姓视线中。
可是，让大家失望的是，那坐榻上，竟也遮了帘子，只隐约可见里面有一个看似绰约的身影。
哎……一阵阵的哀叹声，竟还是无缘见到大秦的第一美男子啊。
伊娃没见到传说中的美男，大失所望，闷闷道，“又不是女人，遮什么遮啊！还真以为大家想看他啊！”
落凡失笑，明明就是大家很想看啊……
“哼，难道你不想看？”那俊美的少年又不屑地哼了哼。
伊娃虽是名门千金，却也是在市井中长大，颇有几分泼辣脾气。再加上平日里大家念在她是将军千金的身份，又性情善良，颇有几分忍让，如今，却遇到一个人模狗样的落魄少年处处跟她作对，怎不让她气恼！
伊娃叉腰转身，瞪着少年，凶狠道，“我想不想看，碍你什么事啊！哪儿来的小子啊，敢跟本姑娘过不去！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谁！小心本姑娘揍你！”
少年不甘示弱地回瞪着她，鼻子里不屑的“嗤”了声，“你扰了本少爷的清净，就碍着本少爷了！你以为你谁啊，公主？哼，就你这副泼皮样，还能高贵到哪儿去？！”
落凡在一旁听得头大，果真是年轻气盛的少年啊……这么点事，都能吵得不可开交！
“你！！”伊娃气得直指少年的鼻子，看样子，似要打起来，却未觉站在前方的士兵忽地转过头来，冷冷喝道，“吵什么！吵什么！再吵把你们通通关起来！”
“闭嘴！”伊娃和少年齐齐斥道，发现自己和那讨厌的家伙竟然异口同声，又不屑地撇过头，谁也不看谁！
“嘿！胆子不小，敢喝斥军爷我！”那士兵一脸的不相信和凶煞，待他还要斥责，却忽然变了脸色，站直了身子，好似一脸的惊惧却张不开嘴。
落凡心有疑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正是一身玄色绸衫的季安荀站在她面前，晨光洒在他身上，那个孤傲立于云端的寂寞男子，无端端多了几分暖意。
“你怎么来了？也来看美男子？”落凡含笑问道。
季安荀知落凡故意打趣他，便答道，“帘子遮了一切，哪里能看到？反正他要进宫拜见皇上，有的是机会。”
言者似无心，听者却有意。
落凡只道季安荀说得正经，未料那俊美少年忽然正经了神色，似深看了季安荀一眼，而后也懒得理会和他相看两厌的伊娃，匆匆离去。
伊娃以为那少年理亏，败下阵来，冲着他离开的背影得意地喊道，“喂！你跑什么啊？本姑娘还没揍你呢……喂！……”
落凡看那少年离去，又看着季安荀，确定般地问道，“他是……？”
季安荀点头。
落凡失笑出声，这个少年，还真是有趣。
“喂，你们笑什么啊？”伊娃听到落凡在笑，有些莫名其妙，然后看到季安荀也在，恍然道，“哦……凡儿，真没想到你这么容易满足啊？只是看到季石头，就能乐成这副模样……啧啧啧，太没追求了……”
落凡愣，伊娃的思维……简直非常人能理解啊……
落凡看着季安荀，无可奈何地摇头笑着。
“哎……”伊娃长叹一声，一副怨念深重的表情，“季石头，我开始讨厌你了。我一个人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现在有个伴了，却又被你抢走了……我好命苦啊！”
呃……落凡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
回水府后，听水荣说皇上已下旨，叫伊娃等五位姑娘第二天就进宫，还格外开恩，允许落凡陪伴伊娃。
皇上心里打什么算盘，落凡和水荣都清楚地很，但，却不能拒绝。唯伊娃听到这消息后，乐颠颠的，说宫中生活那么烦闷，总算有人陪她。
*
次日一早，宫中已来人接伊娃和落凡进宫，由于皇上和太子还在上朝，便叫几位未来的娘娘去了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到坤宁宫时，除了皇后，德贵妃也在，还有另外四位候选的女子也到了。
给皇后和德贵妃行了礼后，皇后和德贵妃说了些训诫的话后，就让李贵替五位姑娘纷纷介绍彼此，包括家世也一概说了。
刘冰旋，兵部尚书之女；夏彤，禁军统领之女；白飞雪，永乐侯府庶出的外孙女；姚筱，姚相族弟的孙女。
落凡仔细思虑一番，包括伊娃在内的五个女子，竟有三个家中握有兵权，看来，皇上真的很重视他这个儿子，那么皇上的意思，大概是要从这三个女子中选一个出来了。
落凡再仔细打量了五个女子一番，论容貌，当属伊娃最具有优势，其次是白飞雪，永乐侯府的基因还真不错。但选太子妃最重要的，不应该是容貌，而应该是个端庄的，能担当得起一国之母这份重担的女子。在这几个女子中，刘冰旋看起来却是最端庄稳重的一个，举止得体进退有度；白飞雪是温柔有余，雍容不够；姚筱，应该是年龄最小的一个，还有些怯生生的，也不知是真的胆小，还是装的；伊娃自不必多说，她若成了太子妃，以她的性子，还不把宫里闹得人仰马翻的；而夏彤，言辞间有些泼辣豪爽，但也收敛得度，应该，是个颇有城府的女子。
几个女子中，家世最好的当属刘冰旋和伊娃，不出意外的话，太子妃应该是在刘冰旋和伊娃中间产生，但伊娃毕竟只是养女，血统较刘冰旋差了些，那么太子妃……
“凡丫头，你盯着她们几个瞧了这么久，瞧出什么了呀？”皇后突然开口，表情温和的问。
落凡回神，暗骂自己一声，怎的这般失礼！她轻轻一笑，福了福身，说道，“回皇后娘娘，民女觉得，几位姑娘都很美，民女站在这儿，就像是她们的丫鬟一样。”总不能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吧，况且她说的这话，也不算失礼。”
皇后愣了愣，朗声笑了出来，笑着对德贵妃说道，“你瞧这丫头，还羡慕人家呢。不过啊，这性子倒真是直爽，讨人喜欢。”
德贵妃温声说道，“是啊，打我第一眼瞧她，就喜欢得紧，我当时还想啊，她要是我儿……”德贵妃话没说完，突然停了下来，脸色微有些尴尬，“谁要是娶了凡丫头，还真是福气。”
“说的是。”皇后笑道，而后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落凡，“外边天气好，咱们也别挤在屋子里，御花园里刚又修了一座园林，正好，今儿去瞧瞧，走吧。”
……
落凡几个女子跟在皇后和德贵妃身后，丝毫不曾察觉已到什么地方，只是身处的地方有绿水环绕，更有假山矗立，临水有怪石嶙峋，如带蜿蜒的复廊把山山水水融为一体。山上有古木郁郁葱葱，山下凿有水池，与绿水相连。
绿水上，架着一座大桥，宏伟，却又不失婉约。
走上去，才明白什么叫“雕栏玉砌”。
落凡还在感叹古人的奢华时，却听伊娃“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皇后，德贵妃正和其他四个女子言笑晏晏，轻柔细语，伊娃这突然的惊叫，吓到了几个女子。
德贵妃微微蹙眉，这孩子，到了宫中还这么一惊一乍的！
皇后却没有似德贵妃想象中的那般拿出端严的架子要训斥一番伊娃，反而温和地笑了笑，问道，“看到什么了？”
伊娃张了张嘴，好似还没回过神来，落凡暗暗推了推她，她才缓过神来，喃喃道，“没，没什么……”
她虽这么说，众人还是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桥的另一端，有一个小湖泊，湖畔，是茵茵草地，更有无数男子，最为夺目的，当属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上了。
皇后轻笑道，“原来是看着皇上了，难怪如此惊讶。……既然来了，都过去给皇上请个安吧。”
其他几个女子，俱是一喜，这就说明她们能提前见着太子了，也是个表现的机会。
只有落凡真正明白伊娃惊得是什么，因为那群人中间，有个紫红色的少年，俊美若天人。
伊娃一边走着，一边叹道，“天呐，他不会就是那个第一美男子吧？”
落凡轻轻笑了笑，“没准就是呢。”
伊娃顿了顿脚，表情有些古怪，呐呐道，“那我那天那么骂他，当着他的面说自己想看他，岂不是很丢人？”
“不会不会……”伊娃又自顾自地摆摆手，面上突然一喜，说道，“我才不怕他呢，他的把柄可是落在我手上，他要是敢嘲笑我，我就告御状。”
伊娃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仍是不小声，走在前面的几个女子都回过头来看了眼伊娃，眼神各异，惊讶的居多，倒是皇后，似是含笑的眼神让落凡心有不安。再有，便是那刘冰旋的眼神，好深好深，完全让人猜不透，还有她淡淡的笑容，好似藏着狰狞。
落凡暗暗摇头，是不是她想得太多了？
思忖间，已到了湖畔，请安的声音此起彼伏，又是“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参见德贵妃”，“参见太子”云云，让落凡有些头疼。
“都平身吧。”皇上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似乎心情不错。
“皇上，臣妾和贵妃正跟几个丫头游园，不曾想遇到皇上和诸位大人也在此，还望皇上见谅。”皇后端庄道。
落凡微微蹙眉，瞧这架势，分明是故意的，倒还说得无辜，真不知皇后想做什么？
皇上朗朗笑道，“皇后多虑了，永乐侯世子进京，本也该给皇后请安，皇后既然来了，也省了世子再跑一趟。”
皇后呵呵笑了笑，世子走上前一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臣上官云斐拜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这俊美如天人的少年，正是昨日在街上和伊娃对骂的那个粗布麻衣的男子。
此刻，他一身华贵的紫红锦衫，金冠束乌丝，玉带挂腰间，好个富贵雍容的男儿。
“世子不必多礼。”皇后微微抬手，温和道。
上官云斐抬头，正好看到伊娃，还有其余四位姑娘，忽然灿烂一笑，“几位姑娘，有礼了。”
几个女子都未料到堂堂世子还给她们见礼，况且，他又是这般俊俏风流的人物，再加上他那一抹堪比日月光辉的笑容，让这几位长在深闺中的姑娘们都红了脸，羞涩地回礼，“见过世子。”
当然，行礼的几个女子中，决不包括伊娃，也不包括落凡。
伊娃不屑地瞥了瞥眼，好似没看到一般。
而落凡却是不知道要行礼，待反应过来要作礼时，就听水荣出声斥道，“伊娃，还不给世子见礼？”
伊娃嘴巴一歪，好似忘了这是什么场合，跑过去挽着水荣的手臂，撒娇道，“爹啊，他欺负过我，我为什么还要对他客气。”
皇上微微讶异，问道，“云斐昨日才进京，何时欺负你了？”
伊娃一愣，一时哑口无言。她怎么就说出口了呢？
她求助的看向落凡，落凡无奈，看向季安荀，季安荀却似没看到一般，别开眼，看着其他地方。
落凡见季安荀没有搭理她，心里，竟然有一丝失望，很淡很淡，却让她无法忽视。
这时，上官云斐回道，“回皇上，昨日进城时，臣一时贪玩，悄悄离开了随行队伍，挤到人群中看热闹去了，不小心，招惹了水姑娘。”
落凡没想到上官云斐会这么坦白地告诉了皇上，有些诧异。
皇上哈哈笑了两声，说，“果然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耐不住性子爱热闹啊……哈哈，”仔细看，皇上精明的目光里却有了两分放心，“不过，云斐啊，下不为例，若是出了什么事，朕可没法向老侯爷交待了。”
上官云斐忙道，“皇上教训的是，臣保证，绝没有下次。”
水荣拉着伊娃走过来，道，“世子，老夫教女无方，若是小女惹恼了世子，还望世子念在小女年幼的份上，别跟她一般见识。”
“水将军严重了，水姑娘可说的是我欺负她，何曾是她惹恼了我啊。”上官云斐说道。
“就是嘛，就是嘛，”伊娃摇着水荣的胳膊，“他都说了，是他欺负我了，……”伊娃突然转头盯着上官云斐，说道，“你，什么什么世子，你都当着皇上的面承认是你欺负我了，是不是该向本姑娘道歉啊？”
她刚说完，就听落凡说话了，“伊娃，见好就收，给世子留点面子。”
伊娃奇怪地看着落凡，只见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好像嘴巴都没动，怎么就说话了呢？
正在伊娃困惑不已地看着落凡时，水荣又斥责道，“伊娃，你太没规矩了。”然后又对上官云斐抱歉道，“小女无礼，老夫代她向世子道歉了。”
上官云斐忙笑道，“水将军这是做什么？云斐一介晚辈，怎敢受将军如此大礼，何况古语说，好男不跟女斗，云斐又怎会和水姑娘计较呢？”
伊娃听后，只觉上官云斐是故意损她，又想回嘴骂他，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也是懂武之人，立刻就明白是被人点了穴，而这个人，只能是落凡了。
伊娃鼓着脸，气呼呼地瞪着落凡，却见落凡冲她摇头，神色间隐有担忧，忽然才忆起这是在皇宫，皇上皇后都在呢……
她刚刚是有点太嚣张了。
伊娃嚣张蛮横的气焰立刻消失地无影无踪，有些丧气地垂下了头。
皇上威严惯了，大臣后妃子女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乍一听到两个年轻人斗嘴，还蛮有趣，又见伊娃丧气的模样有趣至极，竟然大笑了出来。
上官云斐和水荣见皇上大笑，都是面上一赧。伊娃却是不明所以，奇怪地看着皇上……他笑什么？
忽然想明白了，顿时脸上一红，害羞地跑到落凡身边，躲在她身后。
皇上见状，更是觉得可笑，说道，“水爱卿，你这女儿啊，瞧这样子，竟是把落凡当成娘亲了。”
呃……水荣微微愕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一直沉默的龙泽禹却说道，“皇兄，凡，……落凡和伊娃年纪差不多，顶多不过是做了姐姐，比伊娃懂事些、稳重些，何以成娘亲，岂不叫水将军尴尬嘛。”
一旁的龙舒翰也站了出来，“是啊，父皇，凡儿可是水将军的干女儿，跟伊娃是一个辈分的。”
落凡已微微听出一些名目了，皇上那样说，莫不是故意想给她抬高辈分？
皇上表情不变，笑道，“朕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你们叔侄俩就一个接一个的拿话来堵朕？朕是皇帝，就不能说错话了？”
“臣倒是觉得皇上说得不错，落姑娘虽然年纪尚小，处事却极为周到，还时刻提点水姑娘，免叫水姑娘说错话做错事。落姑娘好心胸，劳心费神地照顾水姑娘，云斐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伊娃听上官云斐这么一说，又是气恼地很，“你凭什么就说我是被照顾的！你又有什么了不起，以为自己是什么第一美男，就到处炫耀自己的美貌？要不是你什么什么世子的身份，谁稀罕你的漂亮啊！”
见伊娃如此不依不饶，上官云斐也冷了脸，冷冷道，“大家彼此彼此。要不是仗着你爹是水将军，你还敢这么嚣张蛮横？若不是看在水将军的面子上，就你这凶悍脾气，早就被人收拾了，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跟我斗嘴？哼！明明自己没什么斤两，还硬要充作大人物，以为人人都要给你让路啊！”
“你！！”伊娃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还说得这么过分，还当着这么多人斥责她，委屈立刻袭上心头，转身就跑了。
“世子，你太过分了！”落凡见伊娃伤心地跑开，冷冷对上官云斐说道，“伊娃虽然是有些脾气，却是对那些恶人才有的！……她可以不畏权势替乞丐出头，可以散尽钱财给难民送衣送实，，可以不畏皇权的斥责龙泽……”
落凡一时气愤，差一点点就说伊娃斥责龙泽禹负心了……
话未出口，在场的人却都明白落凡所指。
龙泽禹顿时变了脸色，眼中有痛意；季安荀也看着她，眸底闪过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