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一0三章：岁月之痕
幸好梁中天水性不错，尽管喝了几口咸咸的海水，但还不至于晕头转向。他很快就找到了目标，并迅速急中生智，拼尽全力地将那个人弄到了沙滩上。
那是个男人。或许溺水的时间不长，一脱离水面，他便扒在沙滩上哇哇地吐了起来。他看起来有些瘦弱，虽然身体被海水浸得透湿，但从衣着和身体的线条还是能够感觉出他非常年轻。吐完后，他吃力地扭动身子，慢慢地将身体翻转过来。原来的地方留下了一条很浓的水渍。经过这一番折腾，很显然，他轻松了许多。他把身体大字形的伸展开来，深色的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贴肉的白色衬衫。衬衫原是扎进皮带里的，由于过分挣扎，有一半已经被拉拽了出来，几颗纽扣也同时脱落。海风一吹，拉拽出来的那半衬衫被揭开，一块白白的肚皮显现了出来。一双白色的系带旅游鞋倒还是很完整地绑在脚上，湿漉漉的显得很沉重。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看一眼身边的梁中天。月光下，被海水浸泡过的脸白得像一块石蜡。
梁中天在沙滩上躺了好久，费了好大的劲才缓过气来。他撑起身看了看身旁这个被他救起的小伙子：小伙子闭着眼睛，神情竟然像死人般安详。梁中天慢慢地站起身来，湿漉漉的衣衫被海风吹得紧贴在身上，感觉冷飕飕的。他抬起眼睛，看见了前面不远处自己救人时扔下的外套。于是，便缓缓地迈动脚步走了过去。他弯下腰捡起外套，用一只手提着重新来到小伙子身边，把外套盖在了小伙子身上。终于，小伙子睁开了眼睛。他没有去看梁中天，只是两眼怅然地望着天空。天上，月亮已经被一片云翳遮挡，但天色却并没有过分地暗淡下来。
“为什么要救我？”好久，小伙子启动薄薄的嘴唇嘣出几个字来。
梁中天面对着大海，在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小伙子身边坐了下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我明白，一个人若是连死都不怕，一定不会缺少勇气活下去。”
小伙子揭开梁中天盖在他身上的外套，从沙滩上坐了起来：“你不该救我，真的。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梁中天转过头来看了看他：“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人谁都不容易，若遇着事儿谁都想着抹脖子跳海，我看，人类早就已经绝种了。”
小伙子避开梁中天的目光，轻轻地摇了一下脑袋：“你不了解。”
梁中天从地上站了起来：“那我们就慢慢了解吧。我叫梁中天，是外地来这儿找工作的。我就住在前面不远的一家小旅馆里。瞧，我们如果再在这儿呆下去，敢情会变成两根大冰棍了。还是到我那儿去坐坐吧。换上干爽的衣服，咱哥两好好聊聊。这人哪，有时就像焖了心的柴火，得有个人拨拨，才又会敞敞亮亮地燃起来。”
小伙子坐在地上犹豫了一下，随后，把外套递给梁中天，不声不响地站了起来。
旅馆的门虚掩着。梁中天他们推门走进来的时候，老板娘正坐在柜台内看电视。见落汤鸡似的两个人进来，她楞了一下。梁中天对她笑笑，没加解释，拉着小伙子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梁中天把一瓶热水倒进了塑料脸盆里，然后，拿出自己的毛巾和一套干爽的衣服：“这儿条件有限，先随便擦擦，把这套衣服换上。”正说着，响起了敲门声。梁中天猜想一定是老板娘。拉开门，果然没错。他挪出脚步，带上房门。
“怎么了？平白地给我带进一个人来。”老板娘有些不悦，两条眉毛拧在了一起。
“您瞧我这身，就知道我不是故意的。这个人其实我也不认识，他掉进海里了。这件事我见着了不能不救是不是？您放心，他只呆一宿。”梁中天解释道。
“掉海里，这么晚？”老板娘眉毛展开，又瞪大了眼睛。“我懂了，自杀是不是？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不知怎么了，喜欢上了这口。上个月，有一个女孩也是跳海。不过，她没这家伙幸运，捞上来后已经断气儿了。”
“您看-----”
“呆着吧。”老板娘发了善心：“对了，我再给你们拿瓶热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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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男人。或许溺水的时间不长，一脱离水面，他便扒在沙滩上哇哇地吐了起来。他看起来有些瘦弱，虽然身体被海水浸得透湿，但从衣着和身体的线条还是能够感觉出他非常年轻。吐完后，他吃力地扭动身子，慢慢地将身体翻转过来。原来的地方留下了一条很浓的水渍。经过这一番折腾，很显然，他轻松了许多。他把身体大字形的伸展开来，深色的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贴肉的白色衬衫。衬衫原是扎进皮带里的，由于过分挣扎，有一半已经被拉拽了出来，几颗纽扣也同时脱落。海风一吹，拉拽出来的那半衬衫被揭开，一块白白的肚皮显现了出来。一双白色的系带旅游鞋倒还是很完整地绑在脚上，湿漉漉的显得很沉重。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看一眼身边的梁中天。月光下，被海水浸泡过的脸白得像一块石蜡。
梁中天在沙滩上躺了好久，费了好大的劲才缓过气来。他撑起身看了看身旁这个被他救起的小伙子：小伙子闭着眼睛，神情竟然像死人般安详。梁中天慢慢地站起身来，湿漉漉的衣衫被海风吹得紧贴在身上，感觉冷飕飕的。他抬起眼睛，看见了前面不远处自己救人时扔下的外套。于是，便缓缓地迈动脚步走了过去。他弯下腰捡起外套，用一只手提着重新来到小伙子身边，把外套盖在了小伙子身上。终于，小伙子睁开了眼睛。他没有去看梁中天，只是两眼怅然地望着天空。天上，月亮已经被一片云翳遮挡，但天色却并没有过分地暗淡下来。
“为什么要救我？”好久，小伙子启动薄薄的嘴唇嘣出几个字来。
梁中天面对着大海，在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小伙子身边坐了下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我明白，一个人若是连死都不怕，一定不会缺少勇气活下去。”
小伙子揭开梁中天盖在他身上的外套，从沙滩上坐了起来：“你不该救我，真的。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梁中天转过头来看了看他：“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人谁都不容易，若遇着事儿谁都想着抹脖子跳海，我看，人类早就已经绝种了。”
小伙子避开梁中天的目光，轻轻地摇了一下脑袋：“你不了解。”
梁中天从地上站了起来：“那我们就慢慢了解吧。我叫梁中天，是外地来这儿找工作的。我就住在前面不远的一家小旅馆里。瞧，我们如果再在这儿呆下去，敢情会变成两根大冰棍了。还是到我那儿去坐坐吧。换上干爽的衣服，咱哥两好好聊聊。这人哪，有时就像焖了心的柴火，得有个人拨拨，才又会敞敞亮亮地燃起来。”
小伙子坐在地上犹豫了一下，随后，把外套递给梁中天，不声不响地站了起来。
旅馆的门虚掩着。梁中天他们推门走进来的时候，老板娘正坐在柜台内看电视。见落汤鸡似的两个人进来，她楞了一下。梁中天对她笑笑，没加解释，拉着小伙子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梁中天把一瓶热水倒进了塑料脸盆里，然后，拿出自己的毛巾和一套干爽的衣服：“这儿条件有限，先随便擦擦，把这套衣服换上。”正说着，响起了敲门声。梁中天猜想一定是老板娘。拉开门，果然没错。他挪出脚步，带上房门。
“怎么了？平白地给我带进一个人来。”老板娘有些不悦，两条眉毛拧在了一起。
“您瞧我这身，就知道我不是故意的。这个人其实我也不认识，他掉进海里了。这件事我见着了不能不救是不是？您放心，他只呆一宿。”梁中天解释道。
“掉海里，这么晚？”老板娘眉毛展开，又瞪大了眼睛。“我懂了，自杀是不是？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不知怎么了，喜欢上了这口。上个月，有一个女孩也是跳海。不过，她没这家伙幸运，捞上来后已经断气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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