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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的起源 迷踪(三)

    送玛莎回到大篷车后,阿里又转回到发生行刺的街头。

    他不相信这件事情那么简单,玛莎有些失态的举动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要把这件事情的原因搞清楚。

    那支箭矢仍静静地躺在墙边,阿里把它拾起来,思索一下,上前轻敲诊所的木门。

    “是谁啊?”木门里传来一个年老女人的声音,也许是医生的家人。

    “您好,我是来看病的。”阿里在外面回答。

    门打开了,里面果然是个老女人,又瘦又矮,略有些鹰钩形的鼻子上架着一副度数很大的远视镜,让人不禁想起传说中的巫婆。

    “是你要看病吗,年轻人?”老太太问。

    “哦,不是。”阿里说,“其实我有事向医生请教。”

    “哦?”老太太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笑容,她把左边眉毛扬了扬说,“还没有什么人愿意来向我这个老太婆请教的。”

    “您是医生?”阿里有些诧异,无论从哪方面来看,眼前这个又老又瘦小的老太太都不像个医生,再说,女医生是不多见的,除非是教会的神职人员或是神学院的助理。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老太太笑着说,“我看起来更像个巫婆,而不是个大夫。”

    “哦,我没有这么想。”阿里急忙解释。

    “是这么想又如何呢?你要是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别人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心态。”老太太说着转向屋里,“进来吧,年轻人。”

    阿里迈步走进屋子,随手关好门,然后打量了一下屋内的陈设。

    这间诊所不大,里面有一间小屋,应该是老太太的卧室。大屋一面墙边立着书柜,摆满了书籍,另一边则立着一架满是抽屉的木柜,里面一定都是药材,屋子正中摆着一张大桌子,桌上放着烧杯、蒸馏皿、酒精灯等物品,许多药物也杂乱地堆在一起。单看屋内的陈设,更像是炼金术士的实验室,而不是医生的诊所。

    “知道吗,平日来我这里看病的人不多,我有许多空闲时间,可以搞一下我的研究。”老太太说着向阿里挤了一下眼睛,神情十分风趣。

    “我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阿里附和着。

    “那么,如果你不嫌这里乱,就坐在这儿吧。”老太太说着拍了拍墙边壁炉旁的大皮椅。

    “哦,我不习惯坐着。”阿里说。

    “你不是不习惯坐,而是因为你们的民族对老年人有一种病态的尊重,如果我不坐下,你是不会坐的。”老太太说着拉过一条木椅,木椅很矮,和她的身高很相配,她笑着对阿里说,“现在可以了吧。”

    看是这个老太太是个洞悉一切的厉害人物,不必再有什么掩饰,阿里坐到皮椅上。

    “那么,你究竟有什么事情要问我这个老太婆呢?”老太太问。

    “您是医生,对药物十分了解,请您看看这上面有什么?”阿里说着把箭矢递过去。

    老太太接过箭矢,在油灯照耀下打量一下,脸上现出惊奇的表情,她又嗅了嗅箭头,眼光通过眼镜上方的空隙撩了一眼阿里,猛然起身来到桌旁,在一堆杂物中寻找起什么东西来。

    “怎么了?”阿里见老人神情不对,随着到桌旁。

    “不,我还不能确定,这可太不寻常了。”老人一边说一边翻着,从桌上捡起几根不起眼的草根来,“对,就是这个,我还以为上次都用没了呢。”

    老人一边说,一边用细火杆从油灯里引来火,点起酒精灯,把烧杯里加了水,将草根扔进去,放在酒精灯上加热起来。

    “您在做什么?”阿里问。

    “一会儿你会清楚的,如果我的猜想不错,一会儿你就会明白。”老人没来由地重复着这两句话。

    阿里只好等待。

    过了一会儿,烧杯里的水沸腾了,老人把酒精灯移走熄灭了。

    “好,最关键的一步来了。”老人说着拿棉签沾了少许溶液,把它涂在箭矢头上。大约过了一分钟,箭矢头现出淡黄色的荧光来,开始很强烈,然后黯淡下去,大约两分钟后就消失了。显然,箭矢含有特殊的东西。

    “啊哈,就是这个。”老人说着把箭矢晃了晃,问阿里,“年轻人,你从哪得到这个的?”

    “就在小镇上。”阿里问,“箭头上有毒?”

    “毒,是的,是有毒。”老人念叨着,忽然问道,“年轻人,听说过箭树吗?”

    “不。”阿里摇摇头。

    “这也难怪,这种植物应该早就不存在了。”老人说着一笑。

    “应该?这是什么意思?”阿里问。

    “应该的意思是说,它们应该都被砍伐干净了。”老人说,“那大约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

    “就因为它们有毒?可有毒的动物和植物太多了,为什么这种箭树要被砍光?”阿里问。

    “问得好,年轻人。”老人说,“这是因为一位大人物无意之中听到了一个消息的结果。三百多年前的教皇是穆尔格三世,他是一个贪吃贪睡又怕死的家伙。有一天他听说箭树的树汁有毒,而这种毒还没有发现解药,于是他下令把这种树都伐光了。”

    “但这怎么可能?就算他是教皇,他也不可能命令全世界的人。”阿里说。

    “年轻人,你说得很对。问题在于,箭树的生长环境非常特别,它只能长在意坦露西北部的山林中,而意坦露什么都缺少,就不缺少狂热的宗教信徒,到今天也是如此。年轻人,在这里我给你个忠告,在这片大陆上,你尽可以到任何地方去,但是不要去意坦露,不然就凭你的马尔达血统就会带给你极大的危险。他们会用一根草叉子叉住你的头,然后在你的脚下生起一堆火。”

    “谢谢您的忠告。”阿里点头表示感谢,他又说,“这可真是个蠢主意。虽然箭树有毒,但也许它也有用。”

    “说得好。像你这样聪慧的年轻人实在不多。事实上,箭树的果实能治疗偏头痛,是一种很管用的药物,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这种树了。那个穆尔格是个混蛋,他的后世继任者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一个傻瓜居然规定不准士兵在战场上用十字弓,理由是‘最卑鄙的手能杀死最伟大的英雄’。听起来真是冠冕堂皇。”

    “难道这不对吗?至少有些道理。”阿里提出异议。

    “啊,恰恰相反,这种做法很对。”老太太向阿里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道,“问题是,打仗要以生命为代价,给敌人的什么英雄身上开个洞总好过让他在你自己的肚子上戳一剑。老话说得好,兵不厌诈,谁也不愿意当傻瓜。另外,年轻人,不要太善良。克拉鲁克人有一句话,善良和愚蠢是邻居,两人经常走错门。”

    “我会记住您的忠告的,”阿里问,“那么这个箭头上的毒药是箭树的树汁吗?”

    “这正是我要说的,是的。这很奇怪,照理说,不应该存在这种东西了。”老太太盯着手中的箭矢摇摇头,又抬头看着阿里问,“那么你是怎么得到这个东西的?”

    “我在街角的时候,有人用弓箭袭击我。”阿里答。

    老太太听到这里惊奇地扬了扬眉毛,说:“这么说你有一个可怕的对头了,至少他很懂药物学,而且很神秘,恐怕是一个密释学者。”

    “密释学是什么?”阿里问。

    “密释学就是有关神秘技术的学问,里面净是不为人知的古怪东西,只有这些人有可能知道最后的箭树在哪里。但是正统的雅特内神教是把他们当异端的,他们几乎把所有的东西当异端。不过……”老太太打量了一下阿里说,“我看你是个规矩的小伙子,而且是个外来人,为什么会有人对你用这么恶毒的暗杀手段呢?”

    阿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向老人说实话:“我是陪朋友来看医生的,她是个阿威利亚姑娘,在路上碰到有人向我们射箭。”

    “这可就有趣了,我已经太多年头儿没有见过阿威利亚人了。他们的血统不纯正了,思想和信仰也都不再存在,这真是个残酷的事实。”老人严肃地说,“如果在意坦露,你们的遭遇一点儿也不奇怪。但这里是尤克恩,人们宽容,也不把雅特内教会那套太当回事儿。那个万能的神要真是那么了不起,怎么连干旱都对付不了?我看这件事情一定背后有原因。”

    “也许是个误会吧,他们找错了人。”阿里敷衍着,但心里也觉得事情极不简单,他好奇地向老太太问道,“那么这种毒真的没有解药?”

    “什么毒会没有解药呢?这在药物学上是不成立的,关键在于,能解它毒性的药物也是毒药,这就不太好办了。”老太太答,“传说可以用豚鱼的刺来解毒,不过,要是哪个傻瓜想用这个法子,他还不如直接等死,至少能少吃些苦头。”

    阿里点点头,对此他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

    “谢谢您,老人家,”阿里说着站起身,“您是一位渊博的学者。”

    “只有你才这么看,年轻人。”老太太笑着说,“在这里,他们只把我当成疯婆子。”

    什么都不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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