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章 质问
“哼！臭小君，晚上偷偷跑出来都不叫上我，太可恶了！”
正在君如是兀自得意之时，远处半空传来一个少女的骄横嗔语。
叶枫两人一惊，同时转过身，抬眼向夜空中看去，只见从安丰城的方向，闪现两道身影，一黄一绿，片刻之后，便在他们前方落下，盈盈走了过来。
黄衣娇俏，绿衣绝美，正是留在客栈的倪儿和雪凝两人。
她们一边向这边走，一边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只见场中一片狼藉，雪凝轻蹙黛眉，向叶枫两人看去，惊疑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叶公子你、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叶枫脸色依然有些苍白，神色稍缓，微微摇头，低声道：“多谢雪凝小姐挂心，我、没事……”
“哥哥！”
倪儿目光在叶枫与雪凝脸上扫过，情急的叫了一声。
众人奇怪，齐齐向她看去，倪儿心头一紧，低下头揉了揉衣角，又忽然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澄澈双眸，忽闪忽闪地着看向叶枫，嗫嚅道：“我、我，其实，人家也很担心哥哥的，可是、都怪我贪睡，刚才要不是雪凝姐姐叫醒我，我还……我还……”
叶枫看到倪儿满脸懊恼的样子，脸上顿时泛起一丝会心的笑容，在那微笑的背后似是还夹杂着些许的感动与莫名的庆幸。
叶枫淡淡的思索着，那俊雅的笑，落在在雪凝幽幽的眼波中，轻柔荡漾……
“也许，他的选择是对的……”
雪凝在心中轻轻的念着。
“咳！”君如是掩嘴轻咳一声，忽地弯腰，捂住胸口，“痛苦”的呻吟：“唔……好痛……”
众人神色一动，同时向他看去，雪凝将他打量一番，虽然君如是周身看上去颇为狼狈，脸色却是很好，脸上除了沾了些许灰尘雨水之外，还透着淡淡运动而来的红润，比起叶枫的脸色要好的太多，哪里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以雪凝的聪慧又怎么会猜不到他的心思，只是微微一怔，便轻转螓首向叶枫看去。却见叶枫此刻也是一脸的苦涩与无奈，不用想也知道，对方么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不过叶枫与雪凝两人暗中明了，心照不宣，却并不代表倪儿也有这个心思。
倪儿这时看到君如是全身上下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登时满眼关切，焦急的道：“小君你怎么了？“
“唉……没事，我只是受了点伤，心口有些疼而已，要是有人也可以关心一下我，就会没事的！”
君如是轻轻摆手，依旧满脸“痛苦”的道。
“奥，这样啊……”
倪儿一愣歪着脑袋应了一声，随后神色一整，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道：“唔……好吧，那小君，是谁把你打成这副惨惨的样子，简直是那个，叔可忍，婶不可忍，你告诉我，我白倪儿一定为你出气！”
倪儿一边说着，一边愤愤不平的挥着细腻粉拳，看起来像是君如是被别人“欺负”，让她大大的没有面子一般！
雪凝微微呆了一下，接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见她水袖轻掩，笑弯秋月，呵气如兰道：“这是从哪儿学来的怪话？不过倪儿姑娘的心性倒是讨人喜欢得很……”
雪凝冰清玉润的俏脸隐约浮起一抹红晕，在雨后淡淡雾气的映衬下，朦朦胧胧更增丽色，仿佛仙雾萦绕，实非尘世中人。
听到雪凝的笑声，倪儿先是一愣，随即又看到叶枫也在那儿苦笑摇头，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当即美目一瞋，皱起琼鼻，恶狠狠的瞪着君如是，娇叱道：“臭小君，你又敢骗我！”
又一次被对方戏耍，倪儿大是愤慨，挥舞着拳头追上去，就一顿修理，君如是在倪儿的“追杀”中，没两下便丢盔弃甲，惨叫连连。
一连几日倪儿被骗了数次，可是她不知怎的依旧回回上当。
君如是虽然盛名在外，正魔两道也只知有“百变郎君”其人，却从来没有一个的见过他的真正面目。外界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甚清楚，“郎君”一称也不过是因为他多以男子相貌出现罢了。
然而对于倪儿，君如是却压根不需要用出任何特殊手段，只要稍微假装一下就能让这个天真的女孩，手忙脚乱好一阵子。
起初君如是还是为了报复一下，倪儿对自己的不公待遇，但后来每次看到她那发自内心的关切，看到她晶莹得毫无杂质的眼神之时，在他的内心深处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呀！”
倪儿追出几步，无意中看到远处地上的两具无头怪物的尸体，立时下了一跳，手指有些颤抖的指着地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尸体，瑟声道：“那，那是什么？好、好可怕的样子！”
倪儿不再追赶，君如是自然也停下脚步，眼角瞅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满不在乎的道：“之前跟我打架的就是它们，怎么刚才是谁说要帮我出气的，这就怕了？”
倪儿缩了缩脑袋，强声道：“我、我才没有怕呢，明明是你笨，我才不信它们是你打死的，一定是哥哥，对，肯是哥哥把你救了，哼！你就会吹牛皮！好不知羞！”
君如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摆出一副愤愤姿态，甩开折扇用力扇了扇，喘着大气道：“我会吹牛皮？我、简直岂有此理！”
雪凝此时也注意到那两具狰狞的尸体，就在几步外两颗恐怖头颅依稀可见。
她心中惊讶，诧异的看向叶枫，此番回想起之前在客栈之中，隐约听到连续不断的奇异吼声，说不定便是它们发出的。
叶枫似有所觉，迎向雪凝探寻的目光，脸色凝重道：“它们是二皇子带来的，至于具体是如何情况，还是由龙师兄来解释的好！”
“二皇子？怎么会是他？”
雪凝脸色一变，接着忽然想到龙阳的身份，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它们真的是小君杀死的？”
倪儿不明所以，依旧满脸不信的问道。
叶枫无奈，点头。
君如是一见，立马扬眉道：“怎样，你哥哥说的话，你都不信吗？”
倪儿香肩一塌，满脸的不情愿，恶狠狠地瞪了君如是一眼，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到两具尸体旁，半眯着眼睛胡乱的踢了一脚，赶忙逃了回来，理直气壮道：“现在行了吧，哼！”
君如是愕然呆了一下，讷讷道：“倪儿，你、你这是干什么？”
“为你出气啊！这都看不出来，你真的好笨奥！”
倪儿下巴一扬，俏鼻轻哼一声，看样子对自己的英勇、仗义的行为很是得意。
“……”
众人同时无语。
然而就在众人说话时，在距离这片小树林数里之外，龙子颜正受着痛苦的煎熬。
龙阳冲身追上不断闪身逃窜的龙子颜，怒目巨力力睁，猛烈的挥动着冷岩剑，剑身闪出豪光，不断向他身上打去。
龙子颜苦不堪言，垂死的恐惧、撕胸的疼痛不断地折磨着他的身心。
眼看着龙阳即将衰败过去的样子，竟然还能发出如此猛烈攻击来。
他心中惊骇，手上却不敢有丝毫迟疑，忙用双爪抵挡，护住周身要害。
一下激震之后，龙子颜全身伤口剧痛直刺心扉，旧痛未缓，龙阳的第二剑紧接着打来了。
龙子颜连忙再挡。
毫不间停，第三剑……
第四剑……
……
如此延续，一人在半空之中，一人在地上，不断激烈地撞击着。
龙阳心中愤怒、痛苦几欲遮蔽本心。
不仅是因为他违背祖训，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更重要的龙阳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从前一直珍若手足，万般疼爱的弟弟竟然会派出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件身外之物，要置自己于死地！
龙阳用尽余力，也不再用什么高深道法，只是一味的狂打，形同陷入了疯狂，忘记了所有，只记得挥剑，用力的打去，发泄内心的痛苦。
“咣”“咣”“咣”的撞击声连续不断，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中传荡开去。
直到龙阳巨痛的双手磨出血来，双臂被震的麻木到失去知觉，方才停止下来，跌坐在地上，呼呼喘气。
攻击一停，龙子颜便“哇”的连吐出几口暗红鲜血，扑到在地。
忽的，他的身上有微弱青光闪过，接着竟然又回复正常模样。
只是他的脸苍白如纸，早已没了丝毫血色，全身上下无数的伤口不断地流出暗红的鲜血，气若游丝，看上去一个不好便要命丧当场。
“……为……哇……”
龙子颜烂泥般瘫软在地上，双足深深地陷在了土中，他双眼没了原先的怨毒与冰冷，有的只是无尽疑惑，只是他刚说出一个字，便又吐出一口血来。
可是他仍旧睁大眼死死的盯着坐在一旁的龙阳，艰难地道：“为……为……什么……不……杀、我？”
“为什么？”
龙阳目光呆滞，失魂落魄的低声念了一句，好像同样在问着自己。
忽地，他猛然转头看向龙子颜，声音低沉嘶哑好像在说给自己听：“因为你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
“……我不忍心……”
“……不忍心……”
龙阳轻轻的呢喃着，却没有人听得到。
突然，龙阳面色变得狰狞，猛的站起身来，满眼血丝，怒吼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却那么绝情，就为了它，一块冰冷的石头，就抛弃了我们十六年血浓于水的兄弟亲情！”
“为什么！……”
龙阳又一次陷入了癫狂，疯狂的怒吼着，就连众人赶了过来也不曾注意到。
在他手中握着一块半环状的紫色玉佩，发出盈盈紫芒瑞气。
凝神看去，在那环佩之中，隐约有着一条苍色龙纹在微微舞动。
随着龙阳手臂的来回挥动，紫色玉佩中，隐隐发出细弱的龙吟般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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