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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 心变狠

    方丹不愿意放弃夏洛特,但他此时没有任何能力拥有夏洛特,这是一种极度的奢望,而且很不理智,他只能放弃。如果夏洛特无法掩饰自己,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秘密。

    夏洛特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激烈的内心挣扎,她感到力不从心,喃喃自语地向方丹祈祷。方丹摇摇头,推开夏洛特,向楼下走去。方丹有些后悔,那时不该鲁莽地占有夏洛特。但他没想到,当时他正是最悲伤无助的时候,只有占有夏洛特才能安慰受伤的心,发泄内心的痛苦和绝望。

    在短短几天之内,方丹就学会了很多的第一次,第一次拥有女人,第一次抛弃女人。

    守卫们等候在楼下,见方丹下来,就抓住他押到牢房里。没过多久,守卫们给方丹送来要求的东西,四层上好牛皮的地毯,一个大浴缸,每天都有热水,以及一份丰盛的晚餐。至于别的东西,还需要一、两天去采购。

    晚餐是由囚犯穆力送来的。穆力也是渎神者,皆因有一手好厨艺,才能活下来。他很胖,下巴总是颤动着,仿佛渔夫训练用来捕鱼水鸟的下巴。他的嘴里总是咀嚼着什么东西,永远都停不下来。

    室友李斯看得目瞪口呆,怀疑方丹是欧尔的私生子,否则他为什么去了欧尔那里两次还没死?为什么欧尔对他这么好?

    晚餐很丰盛,有一条闷鱼,一条白面包,一碗浓浓的鱼汤,以及三片熏肉,一个煎蛋,一份浇上酸乳酪的西红柿、大白菜沙拉。

    李斯坐在方丹对面,不停地咽吐沫,但他不敢开口要求,也不敢硬抢。方丹教训五名囚犯的情景,为他获得了一定的地位。尽管距离穆德、伊文等人的地位还有一段距离,但已经不是李斯能比的了。

    方丹分出半条白面包、一片熏肉、半份沙拉,推给李斯。李斯犹豫片刻,用双手抓住熏肉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向着方丹笑。两人都笑,引得其余的囚犯瞩目。有的囚犯在这里住了半辈子,都没尝过这些美味。

    吃完晚饭,踩在四层牛皮地毯上,方丹知道距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安德的问题。据方丹所知,安德应该是一个真正的渎神者,而穆力多半是假的,是被冤枉成渎神者的。

    但是,安德不愿意离开,这倒是让方丹困惑不已。李斯说:“你好像很苦恼……”

    “李斯,你想越狱吗?”

    “做梦都想,就是没有办法。”

    “为什么安德不想越狱?”

    李斯挠挠头,皱着眉头,说:“渎神者都很怪。”

    第二次放风的时候,安德盯着方丹看。方丹走过去,居高临下盯着安德,说:“有什么事情吗?你一直盯着我。”

    安德摇摇头,脸上神情却分明是有话想说的样子。他说:“你能坐下来吗?你站得太高,我不习惯仰着头说话。”

    方丹慢慢坐下,双腿盘在一起,这是他能够想得出最优雅的坐法。他经历过十六年严格之极的礼仪训练,一举一动都已经有了固定的习惯,一下子难以改变。幸好,这里没人能想得到方丹是教皇,对于他的怪异就没有理会。

    一个举止优雅的囚犯,并不能说明什么,甚至守卫们会下意识地忽视这种优雅,这会让他们感到不安和妒忌。只有缺少强烈的等级观念的瓦鲁才注意到方丹的举动与众不同。

    安德慢慢摊开手,露出掌心的石像——教皇的头像。各个教堂都会悬挂教皇的画像,以此讨好教皇,安德当然是见过的。他非常喜欢雕刻,总是给新来的囚犯雕一个头像,这样做比较新鲜有趣。

    雕刻头像,得先从轮廓开始,然后是五官,最后才是仔细雕琢打磨。在雕刻方丹脸上的伤痕之前,安德发现手里的头像如此熟悉,曾经在监狱的教堂中见过。强迫渎神者到教堂祈祷接受灵魂洗礼是非常必要的。

    安德也曾经以为,只是人有相似而已。但是,一旦起了疑心,再去仔细观察方丹,就会发现越来越多的疑点。他无论站立行走,总是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气质,这不是幻想而来的,是经过十六年千百万人的顶礼膜拜而培养出来的。就像练习武艺得十多年苦功才有所成就,培养气质也是如此。

    这种气质是每时每刻一点一滴磨练出来的,无论方丹怎么掩饰,都难以完全磨灭。它已经深入到骨头里去,深入到灵魂之中。

    看到安德手里的石像,方丹内心一惊,但脸上神情不动。他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说:“这是什么?”

    “你的头像。”

    “哈哈……我什么时候这么英俊了?”方丹拿起头像,连连点头说:“不错,我很满意。”

    安德皱眉,感觉方丹表现很合理,似乎并非猜想之中的教皇。安德也明白,这种猜想太荒诞,教皇划破自己的脸庞跑到西西里监狱来做什么呢?即使为了混入渎神者之中,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教皇有无数的手下,派人来做就是,哪有亲自前来的道理?

    过片刻,安德又想:会不会方丹本就是教皇的替身,犯了错,才被划破脸庞流放到这里等死。他既然是替身,就应当接受过礼仪的训练,所以才有这样的气质。安德安心地点点头,自以为找到了合理的答案。

    方丹拿着石像,本想毁掉,但转念一想:旁人看到这个石像,只会以为方丹虔诚,供奉着教皇的头像,而不会以为他就是教皇。方丹自嘲地笑了笑,将石像收好。他对安德说:“你再想一想我说过的事情……”

    “不必想了,或许你真有办法出去,但对我来说,那没什么意义,能让亲人复活吗?不能。我到了外面,看到别人的幸福,只会越发感受到内心的痛苦,还不如留在这里,看着别人的痛苦,才能感到舒服些。”

    这番话,安德说得很平淡,但语气之中充满不容置疑的坚决。方丹苦笑,偌大的计划就因为这个原因而遭受挫折?因为一个糟老头子不敢面对外面的世界?他想笑,又想哭。他毕竟年轻,没法理解安德的感情和想法。

    失魂落魄的方丹随着队伍往牢房里走,伊文在旁边笑说:“又一个迷途的小羊羔得知残酷的真相。”他身旁同样在额头上刻着十字架的人一起发笑:“哈哈哈……”

    无心理会伊文等人的挑衅,方丹走入牢房内,看到石桌上放着一个纸盒子,里面装着他需要的东西——光明虫粉末、吐雾蛙的胆汁、金银花、水溶草、变形蜥蜴的鳞片、长寿叶。

    等到牢房门落下关上,方丹打量着这些东西,想着是不是要继续。当然得继续,不管安德是否愿意离开,他都必须离开这里。他将光明虫粉末、吐雾蛙的胆汁、金银花都用石头碾碎,混合在一起,变成一种黑色的粉末。

    又将水溶草、变形蜥蜴的鳞片、长寿叶碾碎,同样混合在一起,变成一种白色的粉末。方丹向李斯打个眼色,李斯会意,站在铁牢门边,向外张望,同时用身体挡住外人的视线,不让他们看到方丹在做什么。

    方丹将白色粉末溶入水里,拿了个毛刷子,沾满透明略带粘稠的液体。他又将牛皮地毯翻过来,用毛刷子在地毯上刷来刷去。

    李斯偷空瞥了一眼,看到被翻起的地毯变了颜色,本是深黄色,现在变作与地面同样的灰色。李斯感到莫名其妙,但知道方丹这样做必定有缘故。

    方丹将透明粘稠液体用光,用水清洗一遍木碗和刷子,让地毯晾干,恢复原状。

    再次放风,方丹挤在安德身旁,安德也不在乎。反正渎神者是一群孤独的人,只比兽人瓦鲁略好。能有人陪着说说话,倒是不错。

    安德给方丹雕刻了一个夏洛特头像,然后就拿起妻女的头像凝视,呆呆出神。方丹看着安德好一会,想不到劝服他的方法,就转开头去,看别处。几个囚犯围在暗夜旁的水盆边,多半又在摆弄夏洛特的雕像,想些不好的主意。

    此时,方丹已经没那么愤怒了。他既然能决意抛下夏洛特,当然能放得下愤怒。方丹对水盘能变幻出光影很好奇,想着怎么才能把灰色、青黑色的石头变成人肌肤的颜色?他忽然说:“那个水盘能让你手里的石像变得活过来吗?”

    “不能。”安德似乎神游天外,但偏偏能听到方丹的话。此地太寂寞,就连出神时都希望听到不同的声音。

    方丹忽然想到,水盘不能,但他的神圣血脉或许就能。他转头看着安德,十分兴奋,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石像。安德怒吼一声,将方丹扑倒在地。方丹低声说:“别冲动,我试着给你复活石像。”

    “放屁,还给我!”

    “你有那么多石像,不在乎一、两个。”

    “我不许你碰她们一根手指。”

    方丹只好将石像还给安德,否则他会发疯的。安德坐得离开方丹远了些,似乎想与他划清界限。方丹扫视附近,见没人注意,就双手合拢,将夏洛特的石像、十字架都合在手心里。他偷偷划破手心,让血液渗出,沾染在十字架上,变成金色的血液,然后涂抹在石像上。

    以前,方丹非常讨厌用金色血液去弄什么圣水之类的东西,但现在,他已经开始依赖金色血液了。他不知道石像涂抹金色血液之后会如何,是否变成金子质地?石像没有什么变化,过了好一会,依旧如此,方丹只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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