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灵尘 第十章 心事
为了这十年一次的门派试练，灵清峰众弟子都卯足劲地修炼，故而山上修炼场较平日热闹许多。慕南云也经常到那儿去和师兄们交流切磋，收益良多。
慕南云如今年方十八，正是成年之际，生得也是面如冠玉，丰神俊朗，气度自是不凡。只因心底终有积恨，心魔怕是未除，故而修为一直未能再有突破，至今仍困在归元九层。饶是如此，能在十八岁就近乎达到无极境，放眼灵尘门也不为多，惹得那些师兄们个个羡慕的很。
“惊雷指！”慕南云这时正在修炼场上练习逐浪刀诀，忽听得背后一声大喝，登时一个转身，手中“惊涛”刀斜劈而出。
“叮叮叮！”
如金属撞击声想起，“惊涛”刀尖溅起无数的火星子，纷纷扬扬随着早晨的清风飞舞起来，随即飘散。
“好你个陆秋晨，竟然又偷袭！”慕南云故意大叫道。
“嘿嘿，我可也没用全力嘛，只不过打到你身上刚好够烧穿你衣服罢了。”陆秋晨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等我突破到无极境，看我不和你痛痛快快打一场，不然我不知道得受你多少偷袭，真是。”慕南云对陆秋晨撇撇嘴，道。
“哈哈，求之不得啊，我现在就想先和你过过招，也好帮你尽快突破啊！”陆秋晨一听反而更为兴奋，立马道。
“嗯，我看今天天气不错，我还是出去走走。”慕南云一听陆秋晨又有比试的迹象，连忙准备走人。
“哎哎！走什么呀！”
“李凡不是在那嘛，据说他修为又有精进……”慕南云朝着陆秋晨身后一指。
“嗯嗯，的确是，嘿嘿嘿！”陆秋晨说罢立即不顾慕南云，径直朝李凡奔去。
慕南云一阵摇头，这陆秋晨整天缠着自己几个要切磋，也不怕累着。
“刀起浪生，到底是何等景象，为何我总是模模糊糊悟不到？”慕南云琢磨着逐浪刀诀第一式，却感觉仍差最后一步不能圆满。
修真之法，贵在“悟”字，大概世间法诀无数，其实修炼大同小异，所不同的，乃是修真者各自所悟。一套法诀可以被修出千万种变化来，主要就是其中加入修真者自身的体悟。是故虽然说逐浪刀诀已指明修炼之法，但那等境界却是需要慕南云自己领悟，别人也帮之不得。
慕南云也深知此中道理，自己修炼尚短，也不急于片刻。
此时，距灵清峰隔着两座山峰的灵水峰上，正有两道身影站在山腰间，晨雾迷蒙，飘飘渺渺，两位女子竟是宛若出尘。左边的女子身着黑衣，典雅幽致，宛若夜间精灵，在晨曦里竟也如斯之美。而右边的女子则是白衣飘飘，肤色胜雪，静立间若仙子下凡。一黛一白，单单二人却已堪称绝美的水墨，山间雾霭也为之陶醉。
“楚师妹，你说这灵清峰的人到底如何？”那黑衣女子忽地开口问道，声音柔润温和，如夜般的女子却有春风般的气质。
“夜莲师姐，我也是不知。”白衣女子答道。她一开口，却自有一股凌傲如霜的气势散开去，正如那冬日的山泉。
原来正是当日去灵清峰的夜莲和楚寒嫣。
“也是，你接触的比我还少，又如何得知。”夜莲自语道，神色间似有些许无奈。
“师姐，莫非是有心事么，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楚寒嫣见夜莲如此，问道。
夜莲犹豫片刻，却似下定决心，道：“其实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和灵清峰的王逸风互相倾慕已久，只是师父一直不让我们与灵清峰过密走动，想来师父和玄清长老有些瓜葛，但为何要我们如此？”
楚寒嫣心道果真如此，但听得夜莲所说，灵水峰与灵清峰关系不和，也是头疼的事，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夜莲。
“未亲身经历，难以体会心中两难，我现在觉得有些茫然，也不敢和师父说。真羡慕你，无甚牵挂，倒也省却太多烦恼。”夜莲轻声道。
楚寒嫣听到此处，不知怎的，心里忽然冒出一幅图景，月朗星稀，石桥流水，如此熟悉，又好似平淡无奇。
楚寒嫣一惊，回过神来，心底却忽然突突几下。
“寒嫣，你怎么了？”夜莲刚想再说话，发现楚寒嫣似乎有些出神，开口道。
“没什么，忽然想到些事。”楚寒嫣说完，却感觉心里竟越发要去想，整个人竟像有几分恍惚。
“要我说啊，王逸风性子是极好的，不像许多人眼里总有几分欲念，为何师父总说灵清峰人的不是呢？”夜莲又道。
楚寒嫣道：“师姐，人各有眼光，自己喜欢就好。”
她却忽然又想到，为何他在石桥上看见自己时，目光若即若离，甚至带着几分躲避，并不像别人看我时的炙热。或许正是如此，这么些日子里，我才默许自己一如既往地在子时下山？楚寒嫣忽然想着。
“也罢，顺其自然吧，来日方长。也不知道寒嫣你何时能有个着落啊，呵呵。”夜莲看着楚寒嫣道，“也不知道谁能入得你的法眼呢？”
楚寒嫣感觉耳根微微发热，连道：“师姐，不许说笑！”
“……”
慕南云这一晚在洗心峰上琢磨逐浪刀诀，仍不得精进，遂坐下来休息片刻。
从洗心峰顶遥望而去，只见诸峰寂静，远山默立，山下河流蜿蜒而去，直奔天际，这一动一静间，竟是如许自在，心里忽有所感。
一念起而动静生，一刀起而波涛横。
“刀起浪生，跟随心诀意动气转是共通的！只是一个是对真元的运用，一个是对刀气的控制而已。”慕南云陡然间觉得豁然开朗，当即再度起身，“惊涛”刀影弥漫山巅，颇有酣畅淋漓之感。
“一刀既起，百浪俱生！”只听慕南云大喝一句，“惊涛”一刀劈出，一道刀气奔涌而出，隐隐已有浪滔之声，前方一堆乱石如深陷惊涛，被席卷而去，坠下洗心峰顶，轰隆之声打破洗心峰的宁静，惊醒满山宿鸟。
逐浪刀诀第一式，至此大成！
慕南云本是满心畅快，看看时辰，却早已过子时，心里不知怎么，竟有些急切。
他沿着自己踩出的那一条山道下来，明月相随，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抬头看上一眼。走到石桥处，果然未见得平日所见那道霜白的身影。
慕南云忽的竟有些莫名的失落。
这种感觉，是惦念么？慕南云静默片刻，在心底问自己。
如若不是，为何日日仍求一遇，如若是，为何夜夜擦肩无话？
还是，终究持着一点奢望，却不敢稍有靠近？慕南云走过石桥，流水潺潺，似在叩问。
回到灵水峰的楚寒嫣今晚总觉有些心烦，推开窗子，仰头见那孤月高悬，心里竟像有另一个自己在耳语。
“你其实知道原因的，你知道的……”
楚寒嫣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自从第一次见到他，已然过去三个月，不是一直好好地么，以前也有未见的时候，怎么偏就今晚特别？还是今日与夜莲一番言谈，自己胡思乱想？
楚寒嫣沉默良久，淡漠的脸上似乎是首次浮现些许怅惘的神色。
月光不语，清凉地流淌在楚寒嫣眼前。
这世间一切缘分，也许都是不经意间而生的，有时仅是不知不觉而已。蓦然驻足时，才知流年悄然入人心怀。
此后，慕南云与楚寒嫣每日里竟是各自心里多出些期盼。子时之约，君应不背，石桥相遇，悠然忘尘。
慕南云也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只觉得自己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他已习惯这般的见面，虽然至始至终两人从未言语，但心里却总有丝丝的暖意。
如此一次又一次，每每在石桥上，两人擦肩而过，虽然没有只言片语，但却好像又有另一番默契。
人之一世，知己难逢。有谁会在午夜时分，心照不宣地走上石桥，只为一场似乎平平淡淡的相遇？可有谁，知道珍惜其间心知肚明的默契，却从未点破？慕南云与楚寒嫣皆是高傲之人，谁也不曾开口，却谁也不曾放弃。
直到越陷越深，却越难开口，有时想要轻松地打声招呼，但却不知如何说起。两人每夜子时将尽，行经石桥，则再也不能如开始那般随意，总带些小心翼翼，像害怕惊扰这番梦境。
大概也只有梦里才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感觉吧？
……
这一日，紫尘大师和楚寒嫣在灵水峰上散步，紫尘大师问道：“寒嫣啊，你去那碧寒峰已有些时日，收获如何？”
楚寒嫣稍稍移开目光，道：“那里的确是个绝佳的修炼之地，只是不知为何本门并未如何重视？”
紫尘大师道：“说来话长。灵尘门初建时本是个不大的门派，那时灵尘门范围只在灵尘主峰周围。那碧寒峰和洗心峰由来已久，比灵尘门更为古老。那一带曾经应该是有过极为强大的修真者的，只是那里据说对修炼不利，易生心魔。但偏偏碧寒峰和洗心峰都对修行极为有益，洗心峰更有温养精神驱除杂念之效，当真是怪事。”
紫尘又问道：“你可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没有，那里甚好。”楚寒嫣略低声道。
“我也不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现在灵尘门众峰还不愿在那一带开辟住所。灵尘门也查探过那里，并未有何邪异之处，我还不信真能白日里生出魔物不成。”紫尘大师对那些说法颇不以为然。
“寒嫣啊，我看你停在归元境已有些时日，可有把握在门派试炼前突破到无极境？”
楚寒嫣听师父问及自己修为，仿佛有些惭愧，道：“弟子愚钝，仍未突破。”
紫尘大师道：“你也不必介怀，自古归元、无极、仙渺三境，其中两道大坎都很艰难。而且其实停留在一个境界的极致久一些也不为坏事，这样对修为的理解会极为精深。除去那些确实资质有限者，被困在某一境界的大都有心结未解，一旦顿悟，挟多年所思，修为必定一日千里。比那些急于突破的不知高出几许。”
楚寒嫣道：“弟子铭记师父教诲，必当奋力修行。”
“我倒是不担心你的天赋，只是你有的事恐怕还放不下，因而迟迟未能突破。”紫尘大师道，“当年你爹也是糊涂一时，这么多年过来，他也是知道你在我这修炼才放下心，你也当细细思量，莫要一味怪你爹……”
楚寒嫣起初听紫尘大师一说，心里莫名的忐忑，待明白紫尘大师说的是她爹的事后，虽然有些烦乱，但心里某个地方却像是松了口气。
总有些事，怕是一经拿起，便再也放不下的。
红尘纷乱，唯愿知音偶得我心而已。
慕南云如今年方十八，正是成年之际，生得也是面如冠玉，丰神俊朗，气度自是不凡。只因心底终有积恨，心魔怕是未除，故而修为一直未能再有突破，至今仍困在归元九层。饶是如此，能在十八岁就近乎达到无极境，放眼灵尘门也不为多，惹得那些师兄们个个羡慕的很。
“惊雷指！”慕南云这时正在修炼场上练习逐浪刀诀，忽听得背后一声大喝，登时一个转身，手中“惊涛”刀斜劈而出。
“叮叮叮！”
如金属撞击声想起，“惊涛”刀尖溅起无数的火星子，纷纷扬扬随着早晨的清风飞舞起来，随即飘散。
“好你个陆秋晨，竟然又偷袭！”慕南云故意大叫道。
“嘿嘿，我可也没用全力嘛，只不过打到你身上刚好够烧穿你衣服罢了。”陆秋晨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等我突破到无极境，看我不和你痛痛快快打一场，不然我不知道得受你多少偷袭，真是。”慕南云对陆秋晨撇撇嘴，道。
“哈哈，求之不得啊，我现在就想先和你过过招，也好帮你尽快突破啊！”陆秋晨一听反而更为兴奋，立马道。
“嗯，我看今天天气不错，我还是出去走走。”慕南云一听陆秋晨又有比试的迹象，连忙准备走人。
“哎哎！走什么呀！”
“李凡不是在那嘛，据说他修为又有精进……”慕南云朝着陆秋晨身后一指。
“嗯嗯，的确是，嘿嘿嘿！”陆秋晨说罢立即不顾慕南云，径直朝李凡奔去。
慕南云一阵摇头，这陆秋晨整天缠着自己几个要切磋，也不怕累着。
“刀起浪生，到底是何等景象，为何我总是模模糊糊悟不到？”慕南云琢磨着逐浪刀诀第一式，却感觉仍差最后一步不能圆满。
修真之法，贵在“悟”字，大概世间法诀无数，其实修炼大同小异，所不同的，乃是修真者各自所悟。一套法诀可以被修出千万种变化来，主要就是其中加入修真者自身的体悟。是故虽然说逐浪刀诀已指明修炼之法，但那等境界却是需要慕南云自己领悟，别人也帮之不得。
慕南云也深知此中道理，自己修炼尚短，也不急于片刻。
此时，距灵清峰隔着两座山峰的灵水峰上，正有两道身影站在山腰间，晨雾迷蒙，飘飘渺渺，两位女子竟是宛若出尘。左边的女子身着黑衣，典雅幽致，宛若夜间精灵，在晨曦里竟也如斯之美。而右边的女子则是白衣飘飘，肤色胜雪，静立间若仙子下凡。一黛一白，单单二人却已堪称绝美的水墨，山间雾霭也为之陶醉。
“楚师妹，你说这灵清峰的人到底如何？”那黑衣女子忽地开口问道，声音柔润温和，如夜般的女子却有春风般的气质。
“夜莲师姐，我也是不知。”白衣女子答道。她一开口，却自有一股凌傲如霜的气势散开去，正如那冬日的山泉。
原来正是当日去灵清峰的夜莲和楚寒嫣。
“也是，你接触的比我还少，又如何得知。”夜莲自语道，神色间似有些许无奈。
“师姐，莫非是有心事么，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楚寒嫣见夜莲如此，问道。
夜莲犹豫片刻，却似下定决心，道：“其实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和灵清峰的王逸风互相倾慕已久，只是师父一直不让我们与灵清峰过密走动，想来师父和玄清长老有些瓜葛，但为何要我们如此？”
楚寒嫣心道果真如此，但听得夜莲所说，灵水峰与灵清峰关系不和，也是头疼的事，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夜莲。
“未亲身经历，难以体会心中两难，我现在觉得有些茫然，也不敢和师父说。真羡慕你，无甚牵挂，倒也省却太多烦恼。”夜莲轻声道。
楚寒嫣听到此处，不知怎的，心里忽然冒出一幅图景，月朗星稀，石桥流水，如此熟悉，又好似平淡无奇。
楚寒嫣一惊，回过神来，心底却忽然突突几下。
“寒嫣，你怎么了？”夜莲刚想再说话，发现楚寒嫣似乎有些出神，开口道。
“没什么，忽然想到些事。”楚寒嫣说完，却感觉心里竟越发要去想，整个人竟像有几分恍惚。
“要我说啊，王逸风性子是极好的，不像许多人眼里总有几分欲念，为何师父总说灵清峰人的不是呢？”夜莲又道。
楚寒嫣道：“师姐，人各有眼光，自己喜欢就好。”
她却忽然又想到，为何他在石桥上看见自己时，目光若即若离，甚至带着几分躲避，并不像别人看我时的炙热。或许正是如此，这么些日子里，我才默许自己一如既往地在子时下山？楚寒嫣忽然想着。
“也罢，顺其自然吧，来日方长。也不知道寒嫣你何时能有个着落啊，呵呵。”夜莲看着楚寒嫣道，“也不知道谁能入得你的法眼呢？”
楚寒嫣感觉耳根微微发热，连道：“师姐，不许说笑！”
“……”
慕南云这一晚在洗心峰上琢磨逐浪刀诀，仍不得精进，遂坐下来休息片刻。
从洗心峰顶遥望而去，只见诸峰寂静，远山默立，山下河流蜿蜒而去，直奔天际，这一动一静间，竟是如许自在，心里忽有所感。
一念起而动静生，一刀起而波涛横。
“刀起浪生，跟随心诀意动气转是共通的！只是一个是对真元的运用，一个是对刀气的控制而已。”慕南云陡然间觉得豁然开朗，当即再度起身，“惊涛”刀影弥漫山巅，颇有酣畅淋漓之感。
“一刀既起，百浪俱生！”只听慕南云大喝一句，“惊涛”一刀劈出，一道刀气奔涌而出，隐隐已有浪滔之声，前方一堆乱石如深陷惊涛，被席卷而去，坠下洗心峰顶，轰隆之声打破洗心峰的宁静，惊醒满山宿鸟。
逐浪刀诀第一式，至此大成！
慕南云本是满心畅快，看看时辰，却早已过子时，心里不知怎么，竟有些急切。
他沿着自己踩出的那一条山道下来，明月相随，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抬头看上一眼。走到石桥处，果然未见得平日所见那道霜白的身影。
慕南云忽的竟有些莫名的失落。
这种感觉，是惦念么？慕南云静默片刻，在心底问自己。
如若不是，为何日日仍求一遇，如若是，为何夜夜擦肩无话？
还是，终究持着一点奢望，却不敢稍有靠近？慕南云走过石桥，流水潺潺，似在叩问。
回到灵水峰的楚寒嫣今晚总觉有些心烦，推开窗子，仰头见那孤月高悬，心里竟像有另一个自己在耳语。
“你其实知道原因的，你知道的……”
楚寒嫣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自从第一次见到他，已然过去三个月，不是一直好好地么，以前也有未见的时候，怎么偏就今晚特别？还是今日与夜莲一番言谈，自己胡思乱想？
楚寒嫣沉默良久，淡漠的脸上似乎是首次浮现些许怅惘的神色。
月光不语，清凉地流淌在楚寒嫣眼前。
这世间一切缘分，也许都是不经意间而生的，有时仅是不知不觉而已。蓦然驻足时，才知流年悄然入人心怀。
此后，慕南云与楚寒嫣每日里竟是各自心里多出些期盼。子时之约，君应不背，石桥相遇，悠然忘尘。
慕南云也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只觉得自己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他已习惯这般的见面，虽然至始至终两人从未言语，但心里却总有丝丝的暖意。
如此一次又一次，每每在石桥上，两人擦肩而过，虽然没有只言片语，但却好像又有另一番默契。
人之一世，知己难逢。有谁会在午夜时分，心照不宣地走上石桥，只为一场似乎平平淡淡的相遇？可有谁，知道珍惜其间心知肚明的默契，却从未点破？慕南云与楚寒嫣皆是高傲之人，谁也不曾开口，却谁也不曾放弃。
直到越陷越深，却越难开口，有时想要轻松地打声招呼，但却不知如何说起。两人每夜子时将尽，行经石桥，则再也不能如开始那般随意，总带些小心翼翼，像害怕惊扰这番梦境。
大概也只有梦里才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感觉吧？
……
这一日，紫尘大师和楚寒嫣在灵水峰上散步，紫尘大师问道：“寒嫣啊，你去那碧寒峰已有些时日，收获如何？”
楚寒嫣稍稍移开目光，道：“那里的确是个绝佳的修炼之地，只是不知为何本门并未如何重视？”
紫尘大师道：“说来话长。灵尘门初建时本是个不大的门派，那时灵尘门范围只在灵尘主峰周围。那碧寒峰和洗心峰由来已久，比灵尘门更为古老。那一带曾经应该是有过极为强大的修真者的，只是那里据说对修炼不利，易生心魔。但偏偏碧寒峰和洗心峰都对修行极为有益，洗心峰更有温养精神驱除杂念之效，当真是怪事。”
紫尘又问道：“你可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没有，那里甚好。”楚寒嫣略低声道。
“我也不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现在灵尘门众峰还不愿在那一带开辟住所。灵尘门也查探过那里，并未有何邪异之处，我还不信真能白日里生出魔物不成。”紫尘大师对那些说法颇不以为然。
“寒嫣啊，我看你停在归元境已有些时日，可有把握在门派试炼前突破到无极境？”
楚寒嫣听师父问及自己修为，仿佛有些惭愧，道：“弟子愚钝，仍未突破。”
紫尘大师道：“你也不必介怀，自古归元、无极、仙渺三境，其中两道大坎都很艰难。而且其实停留在一个境界的极致久一些也不为坏事，这样对修为的理解会极为精深。除去那些确实资质有限者，被困在某一境界的大都有心结未解，一旦顿悟，挟多年所思，修为必定一日千里。比那些急于突破的不知高出几许。”
楚寒嫣道：“弟子铭记师父教诲，必当奋力修行。”
“我倒是不担心你的天赋，只是你有的事恐怕还放不下，因而迟迟未能突破。”紫尘大师道，“当年你爹也是糊涂一时，这么多年过来，他也是知道你在我这修炼才放下心，你也当细细思量，莫要一味怪你爹……”
楚寒嫣起初听紫尘大师一说，心里莫名的忐忑，待明白紫尘大师说的是她爹的事后，虽然有些烦乱，但心里某个地方却像是松了口气。
总有些事，怕是一经拿起，便再也放不下的。
红尘纷乱，唯愿知音偶得我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