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百年后的对话
骊山，一队人马缓缓的前进着。
小狗在骑在马上的赫连若雪怀中显得昏昏欲睡，感受那手套里传来的温暖，舒服的哼哼着。
”又要回到家乡了呢。”一袭将军武服的白燕腰间有些兴奋。
长风与赫连若雪骑着马并排的在白燕的后面，看着那雀跃的少女，笑着道：“还真想念师父了。”
赫连若雪轻轻嗯了一声，低着头没有说话。
“若雪姐，到了广阳城你可要给我们做向导哟。”西川岚熙勒了勒缰绳，马速慢了下来，与赫连若雪也并排笑着说道。
赫连若雪依旧是嗯了一声，然后便没有再说话。
“若雪，你怎么了？”长风有些奇怪，从长安城出来自己的未婚妻便如此沉默。
“没···没有，没事。”
长风摇摇头，没有再问下去，只要西川岚熙笑嘻嘻的看着赫连若雪，但也没有说话。
赫连若雪失神，是因为这条路，在来的时候那个白衣如雪的男人还在，可回来的时候，却不是一个样子了。
仰着头看着有些阴霾的天空，她想着，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呢？
“······”
极地冰宫的风吹得众人一激灵，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看向眼前这位白衣如雪的男子，一时间各种心情涌上心头，只是最直观的，也是能从众人眼神中最容易看到的，便是恐惧。
桃百三感受着脖颈上的冰冷，看着寒光闪闪的剑尖，平静道：“百年不见，先生别来无恙。”
“若这剑如同你修道之前的模样划开你的脖颈，你如何想？”身后的尧旭淡淡的说道。
“若是他人用剑，他必死。”桃百三看着那剑尖，竟是有些许的解脱之意，“若是先生用剑，我必死。”
“你怕死么？”尧旭问道。
“我为什么怕死？”桃百三反问。
“因为你身后的人都怕死。”尧旭看了一眼他们，杀气迸然。
“他们不是我，我也不是他们，他们做不了我，我也做不来他们。”桃百三缓缓的说道。
尧旭缓缓摇头，道：”这并不能改变我准备杀你的决心。”
“我知道。”桃百三说道：“我并没有想过你会放过我。”
耀眼的剑光闪过，桃百三被晃得闭上了眼睛，他身后的人同样也闭上了眼睛······
墨池书院，院部。
“逸仙也未免太过惊讶了。”林昌和爽朗的笑道，用那沙哑独特而又富有阳刚之气的低沉声音道：“告诉他，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可是······”在他面前笔直而立的楚同有些忧虑，“穆团长的安全？”
“如果穆婷芳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的话···”林昌和看向办公室内挂着的剑斧交叉的军旗，淡淡道：“这个第一紫徽将军团的位置，也就别要了。”
世间终究不是公平的，胜与败不仅仅是两人之间的，还有两人背后的那份力量，中山穆王与墨池院长相较，完全没有胜算，这是必然的。
所以林昌和自信她洛初不敢对院长的门生下手，当然，如果她不在乎那惊世一剑的话，这件事就该另当别论了，但反过来说，谁又敢轻言承受那一剑呢······
在冰宫外的雪地之上，点点鲜血落下，在白色中显得那么鲜艳，便如同血色的花儿一般，然后是大滴大滴的鲜血，与之前的鲜血融合，变成了一大片红色。
善良，不见得不杀人，自尧旭不久前出山，第一次灭夕家，这是第二次···
尽管有那约定，事实上这些不速之客正因为有那约定才敢来此放肆，于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便发现大错特错了，因为一旦涉及到百年前逝去的那清丽的女人，他便会动手，便会杀人···
白地想错了，徐少阳想错了，他们同样也想错了，于是他们付出了代价。
桃百三睁开眼，然后回头，再然后看到了阿三呆呆的站在那里，其余的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定睛一看，阿三的脖颈划出了一道血线，他怒目圆睁，青筋突兀，然后头与身体便分了家。
竟是连遗言也未有机会说出来。
看着那安然无恙的冰宫武士们，桃百三又看了看那白衣男人，微微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嘶哑说道：“为什么不杀我？”
尧旭将剑插在雪中，负手而立，缓缓说道：“因为我不想杀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只是因为不想杀，便不杀···想杀，便杀，这是一种自信，一种无法战胜的自信。
桃百三无语，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面前这白衣男人甚至可能比徐少阳更强，因为纵是徐少阳再次，也无法再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杀掉这些高手。
只是一闭眼，然后一睁眼，事已经不是原来的事，人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人了。
他突然想到阿三这些人还是幸福的，至少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死是值得幸福的一件事情，像他这般闭上眼又有机会睁开眼的人，已然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换句话说，他现在更想是一只被饲养在竹筒里的蝼蚁，随时能被捏死，或是在木偶线下的木偶，身已不随心动。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大概说的就是自己这类人，桃百三如此想到。
或者，还有隐仙派的那位公子······
“多谢先生不杀之恩。”桃百三轻轻躬身说道。
尧旭面无表情，淡然中带着冰冷说道：“不杀你，只是让这个故事变得更有趣一些，而让这个故事变得有趣，却是找到了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桃百三心中一颤，的确，这已经变成了一个故事，变成了一个游戏，一个强者来谱写的故事，一个猫捉耗子的游戏。
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慢慢融化为水，然后缓缓流淌出手心，掉落地面。
尧旭看着雪变成水的过程，缓缓道：“三十年的时光很快。”
桃百三微微点头，没有言语。
“但终究是三十年，对吗？”尧旭微微一笑，虽是笑容，却是冷笑。
桃百三微微有些寒意，想着三百年前的往事，寒意似是更浓了，那静静的白色背影，便是更让他心悸。
寒风吹过，尧旭的衣衫飘动，那负手而立的英挺而孤单的背影竟是让桃百三越来越恐惧。
在冰宫走廊的玄天冰看着雪地上的尧旭和还在后面呆呆站立的桃百三，叹了口气。
因为她看到那个白衣男人高高仰着头。
他很少如此仰头，除了在看天空或者是夜空······
冰宫没有天空，向上看也只能看到厚厚的冰层，尽管阳光依然会透过冰层射到下面，却依旧没有蓝色的天空那般美丽。
仰头，证明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东西，一种叫做泪水的东西。
她看到仰着头的他依然傲然而立，她有些心酸，突然那孤单的站在寒风中身影，她突然有种冲动，疾步向前将他揽在怀里的冲动，他那样忧郁，与千年前的感觉截然不同，是那种摄人心魄，让人心颤不已的忧伤···无法填补的忧伤。
冰宫武士们都已经调息完毕，在那带玉佩的武士的组织下，离开了这里，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桃百三，眼中出现了一种叫做嘲讽的意思。
桃百三无法得知这些冰宫武士在中了自己的龙翔镇魂指还能安然无恙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他知道有这个白衣男子在身边，他们必然会安然无恙，这不同于弱小的人创造奇迹，是世人对这个人的所创造的奇迹已经不认为是奇迹的缘故。
在这个男人面前，他提不起一丝战意，这便是绝世强者的实力。
“先生的三十年，对我们来说，就是活着的希望。”桃百三终于在那道剑光之后真正有勇气的说话，且一出手便击中了尧旭必须要面对的问题的软肋。
“三十年过后呢？”尧旭转头，静静的盯着他说道：“你们还能活下去吗？”
桃百三摇摇头，说道：“今天的先生在三十年前未杀我，在三十年后也未必杀我。”
看着那倒在血泊中的阿三，顿了顿，接着说道：“便如我所说，三十年，对于先生来说只是一个君子之约，无论是仙界那些大人物们还是我们的少阳天师都未必能真正威胁的到先生，如若先生想杀在下，现在大概已经轮不到我与先生说话叙旧的机会了。”
桃百三说的真诚，却也是真诚，因为尧旭再他的眼中看不到丝毫的掩饰。
尧旭终究不是圣人，于是在那时任晓晓将情报的名单放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并不相信桃百三也参与其中，虽然当年那次伏击天启马孙确实是伤在了龙翔镇魂指之下。
但是尧旭始终不愿相信桃百三会在伏击名单中，一是因为他当时确实没有看到他的身影，龙翔镇魂指并不是只有他一人会，二是两人的交情如果追溯到桃百三未修道之时，应算是有八百五十多年了。
多年好友一昔仇，这也让尧旭感慨万千，今日的出现，却也断定了当年那伪装的胖子便是桃百三本人。
”为什么？”就如前面所说，尧旭究竟不是圣人，于是他问道。
桃百三苦笑：“做都做了，先生如今问为什么，还有意义么？”
“问只不过是对你还存有一丝的希望。”尧旭缓缓道：“如果不问，你的脖子依旧与他人一样会出现那道红线，是八百年前你最喜欢的那道红线。”
桃百三依然苦笑，说道：“先生的再造之恩，桃百三无以为报。”
“说这么多，不是为了让你报恩，只是为了让你做回人。”尧旭淡淡说道。
聪明如他的桃百三又怎会不明白，于是他只有苦笑，苦笑，再苦笑，想了想，然后说道：“先生还是杀了我罢了。”
尧旭一挑眉，锐利的眼神看向桃百三。
桃百三心中一颤，却变得更加平静了：“先生若问我，这句话便不可能从我嘴里说出来，书院还是书院，伊人还是那个伊人，我···”
话语戛然而止，桃百三没有再说话，他希望他能明白，但他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能明白。
尧旭微笑，这次是如秋风般的微笑，但毕竟不是寒冬，于是桃百三知道他明白了，于是他转身离开，没有一丝顾虑。
百年之交，便是如此信任，他曾背叛过信任，为了某些事情···
寒风瑟瑟，桃百三的背影竟也是孤单的，尧旭想了想，又摇摇头。
“他还是说了。”婀娜的玄天冰走到尧旭身边看着那消失的背影说道。
“中山穆王不会来了。”尧旭淡淡说道。
“我明白···”
“我得走一趟了。”
“为了她么？”
“嗯······”
“诗剑碧莲心和千化止水呢？”玄天冰随口问道。
“嗯。”尧旭淡笑道：“他们在替你招待中山穆王，看到桃百三来了，那么就证明他们招待的还不错。”
极地冰路海岸线三公里处。
一个身披着白色伪装服的男人端着同样做了伪装的箭弩静静的看着那方的战斗。
“报告院部，中山穆王被一位执剑的英俊女子···不，男子和一位穿着黑袍的男子挡住了。”
静静的听着耳边传来的询问，他突然有些气急败坏：“我怎么知道，难道你要让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狙击手上去当搅屎棍么？放屁，他穿什么牌子的衣服关我什么事···呸，一个姓李一个姓碧，怎么可能是一个人？···你脑子上火了么···”
“······”
小狗在骑在马上的赫连若雪怀中显得昏昏欲睡，感受那手套里传来的温暖，舒服的哼哼着。
”又要回到家乡了呢。”一袭将军武服的白燕腰间有些兴奋。
长风与赫连若雪骑着马并排的在白燕的后面，看着那雀跃的少女，笑着道：“还真想念师父了。”
赫连若雪轻轻嗯了一声，低着头没有说话。
“若雪姐，到了广阳城你可要给我们做向导哟。”西川岚熙勒了勒缰绳，马速慢了下来，与赫连若雪也并排笑着说道。
赫连若雪依旧是嗯了一声，然后便没有再说话。
“若雪，你怎么了？”长风有些奇怪，从长安城出来自己的未婚妻便如此沉默。
“没···没有，没事。”
长风摇摇头，没有再问下去，只要西川岚熙笑嘻嘻的看着赫连若雪，但也没有说话。
赫连若雪失神，是因为这条路，在来的时候那个白衣如雪的男人还在，可回来的时候，却不是一个样子了。
仰着头看着有些阴霾的天空，她想着，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呢？
“······”
极地冰宫的风吹得众人一激灵，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看向眼前这位白衣如雪的男子，一时间各种心情涌上心头，只是最直观的，也是能从众人眼神中最容易看到的，便是恐惧。
桃百三感受着脖颈上的冰冷，看着寒光闪闪的剑尖，平静道：“百年不见，先生别来无恙。”
“若这剑如同你修道之前的模样划开你的脖颈，你如何想？”身后的尧旭淡淡的说道。
“若是他人用剑，他必死。”桃百三看着那剑尖，竟是有些许的解脱之意，“若是先生用剑，我必死。”
“你怕死么？”尧旭问道。
“我为什么怕死？”桃百三反问。
“因为你身后的人都怕死。”尧旭看了一眼他们，杀气迸然。
“他们不是我，我也不是他们，他们做不了我，我也做不来他们。”桃百三缓缓的说道。
尧旭缓缓摇头，道：”这并不能改变我准备杀你的决心。”
“我知道。”桃百三说道：“我并没有想过你会放过我。”
耀眼的剑光闪过，桃百三被晃得闭上了眼睛，他身后的人同样也闭上了眼睛······
墨池书院，院部。
“逸仙也未免太过惊讶了。”林昌和爽朗的笑道，用那沙哑独特而又富有阳刚之气的低沉声音道：“告诉他，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可是······”在他面前笔直而立的楚同有些忧虑，“穆团长的安全？”
“如果穆婷芳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的话···”林昌和看向办公室内挂着的剑斧交叉的军旗，淡淡道：“这个第一紫徽将军团的位置，也就别要了。”
世间终究不是公平的，胜与败不仅仅是两人之间的，还有两人背后的那份力量，中山穆王与墨池院长相较，完全没有胜算，这是必然的。
所以林昌和自信她洛初不敢对院长的门生下手，当然，如果她不在乎那惊世一剑的话，这件事就该另当别论了，但反过来说，谁又敢轻言承受那一剑呢······
在冰宫外的雪地之上，点点鲜血落下，在白色中显得那么鲜艳，便如同血色的花儿一般，然后是大滴大滴的鲜血，与之前的鲜血融合，变成了一大片红色。
善良，不见得不杀人，自尧旭不久前出山，第一次灭夕家，这是第二次···
尽管有那约定，事实上这些不速之客正因为有那约定才敢来此放肆，于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便发现大错特错了，因为一旦涉及到百年前逝去的那清丽的女人，他便会动手，便会杀人···
白地想错了，徐少阳想错了，他们同样也想错了，于是他们付出了代价。
桃百三睁开眼，然后回头，再然后看到了阿三呆呆的站在那里，其余的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定睛一看，阿三的脖颈划出了一道血线，他怒目圆睁，青筋突兀，然后头与身体便分了家。
竟是连遗言也未有机会说出来。
看着那安然无恙的冰宫武士们，桃百三又看了看那白衣男人，微微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嘶哑说道：“为什么不杀我？”
尧旭将剑插在雪中，负手而立，缓缓说道：“因为我不想杀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只是因为不想杀，便不杀···想杀，便杀，这是一种自信，一种无法战胜的自信。
桃百三无语，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面前这白衣男人甚至可能比徐少阳更强，因为纵是徐少阳再次，也无法再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杀掉这些高手。
只是一闭眼，然后一睁眼，事已经不是原来的事，人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人了。
他突然想到阿三这些人还是幸福的，至少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死是值得幸福的一件事情，像他这般闭上眼又有机会睁开眼的人，已然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换句话说，他现在更想是一只被饲养在竹筒里的蝼蚁，随时能被捏死，或是在木偶线下的木偶，身已不随心动。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大概说的就是自己这类人，桃百三如此想到。
或者，还有隐仙派的那位公子······
“多谢先生不杀之恩。”桃百三轻轻躬身说道。
尧旭面无表情，淡然中带着冰冷说道：“不杀你，只是让这个故事变得更有趣一些，而让这个故事变得有趣，却是找到了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桃百三心中一颤，的确，这已经变成了一个故事，变成了一个游戏，一个强者来谱写的故事，一个猫捉耗子的游戏。
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慢慢融化为水，然后缓缓流淌出手心，掉落地面。
尧旭看着雪变成水的过程，缓缓道：“三十年的时光很快。”
桃百三微微点头，没有言语。
“但终究是三十年，对吗？”尧旭微微一笑，虽是笑容，却是冷笑。
桃百三微微有些寒意，想着三百年前的往事，寒意似是更浓了，那静静的白色背影，便是更让他心悸。
寒风吹过，尧旭的衣衫飘动，那负手而立的英挺而孤单的背影竟是让桃百三越来越恐惧。
在冰宫走廊的玄天冰看着雪地上的尧旭和还在后面呆呆站立的桃百三，叹了口气。
因为她看到那个白衣男人高高仰着头。
他很少如此仰头，除了在看天空或者是夜空······
冰宫没有天空，向上看也只能看到厚厚的冰层，尽管阳光依然会透过冰层射到下面，却依旧没有蓝色的天空那般美丽。
仰头，证明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东西，一种叫做泪水的东西。
她看到仰着头的他依然傲然而立，她有些心酸，突然那孤单的站在寒风中身影，她突然有种冲动，疾步向前将他揽在怀里的冲动，他那样忧郁，与千年前的感觉截然不同，是那种摄人心魄，让人心颤不已的忧伤···无法填补的忧伤。
冰宫武士们都已经调息完毕，在那带玉佩的武士的组织下，离开了这里，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桃百三，眼中出现了一种叫做嘲讽的意思。
桃百三无法得知这些冰宫武士在中了自己的龙翔镇魂指还能安然无恙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他知道有这个白衣男子在身边，他们必然会安然无恙，这不同于弱小的人创造奇迹，是世人对这个人的所创造的奇迹已经不认为是奇迹的缘故。
在这个男人面前，他提不起一丝战意，这便是绝世强者的实力。
“先生的三十年，对我们来说，就是活着的希望。”桃百三终于在那道剑光之后真正有勇气的说话，且一出手便击中了尧旭必须要面对的问题的软肋。
“三十年过后呢？”尧旭转头，静静的盯着他说道：“你们还能活下去吗？”
桃百三摇摇头，说道：“今天的先生在三十年前未杀我，在三十年后也未必杀我。”
看着那倒在血泊中的阿三，顿了顿，接着说道：“便如我所说，三十年，对于先生来说只是一个君子之约，无论是仙界那些大人物们还是我们的少阳天师都未必能真正威胁的到先生，如若先生想杀在下，现在大概已经轮不到我与先生说话叙旧的机会了。”
桃百三说的真诚，却也是真诚，因为尧旭再他的眼中看不到丝毫的掩饰。
尧旭终究不是圣人，于是在那时任晓晓将情报的名单放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并不相信桃百三也参与其中，虽然当年那次伏击天启马孙确实是伤在了龙翔镇魂指之下。
但是尧旭始终不愿相信桃百三会在伏击名单中，一是因为他当时确实没有看到他的身影，龙翔镇魂指并不是只有他一人会，二是两人的交情如果追溯到桃百三未修道之时，应算是有八百五十多年了。
多年好友一昔仇，这也让尧旭感慨万千，今日的出现，却也断定了当年那伪装的胖子便是桃百三本人。
”为什么？”就如前面所说，尧旭究竟不是圣人，于是他问道。
桃百三苦笑：“做都做了，先生如今问为什么，还有意义么？”
“问只不过是对你还存有一丝的希望。”尧旭缓缓道：“如果不问，你的脖子依旧与他人一样会出现那道红线，是八百年前你最喜欢的那道红线。”
桃百三依然苦笑，说道：“先生的再造之恩，桃百三无以为报。”
“说这么多，不是为了让你报恩，只是为了让你做回人。”尧旭淡淡说道。
聪明如他的桃百三又怎会不明白，于是他只有苦笑，苦笑，再苦笑，想了想，然后说道：“先生还是杀了我罢了。”
尧旭一挑眉，锐利的眼神看向桃百三。
桃百三心中一颤，却变得更加平静了：“先生若问我，这句话便不可能从我嘴里说出来，书院还是书院，伊人还是那个伊人，我···”
话语戛然而止，桃百三没有再说话，他希望他能明白，但他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能明白。
尧旭微笑，这次是如秋风般的微笑，但毕竟不是寒冬，于是桃百三知道他明白了，于是他转身离开，没有一丝顾虑。
百年之交，便是如此信任，他曾背叛过信任，为了某些事情···
寒风瑟瑟，桃百三的背影竟也是孤单的，尧旭想了想，又摇摇头。
“他还是说了。”婀娜的玄天冰走到尧旭身边看着那消失的背影说道。
“中山穆王不会来了。”尧旭淡淡说道。
“我明白···”
“我得走一趟了。”
“为了她么？”
“嗯······”
“诗剑碧莲心和千化止水呢？”玄天冰随口问道。
“嗯。”尧旭淡笑道：“他们在替你招待中山穆王，看到桃百三来了，那么就证明他们招待的还不错。”
极地冰路海岸线三公里处。
一个身披着白色伪装服的男人端着同样做了伪装的箭弩静静的看着那方的战斗。
“报告院部，中山穆王被一位执剑的英俊女子···不，男子和一位穿着黑袍的男子挡住了。”
静静的听着耳边传来的询问，他突然有些气急败坏：“我怎么知道，难道你要让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狙击手上去当搅屎棍么？放屁，他穿什么牌子的衣服关我什么事···呸，一个姓李一个姓碧，怎么可能是一个人？···你脑子上火了么···”
“······”